作者：渔柚
第二天一早，曲清然来到了务星传媒，这是她在务星传媒呆的最后一天。
她将要踏上一条未知的道路，她并不想仅仅局限在一个营销号上。
曲清然把办公用品收拾到纸箱里，规整好后，发现对面的蒋思时不时瞟她一眼，眼神里带着隐隐的幸灾乐祸。
她把纸箱放在桌上，往前走了两步，倚在蒋思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蒋思，嗤笑一声，“蒋思，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蒋思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险些从座椅上摔下来，她扶着桌子边缘，忍住恐惧，反驳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曲清然的视线十分冰凉，黏在蒋思身上，放佛有吐着信子的毒蛇在靠近。
蒋思冷汗直冒，却硬是不承认。曲清然不开口，蒋思也就不开口。
曲清然没有耐心和蒋思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把戏，冷冷地质问道：“曲清言是我弟这件事，是不是你透露的？” “我......我没有，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把这件事跟小五说，我就是和她正常交接工作啊，亚选娱乐应该是从别的途径知道这件事的吧。”蒋思极快地摇摇头，用力否认。
蒋思一时紧张，没注意那么多，哪想到的曲清然是在故意套话。
曲清然勾起嘴角，眼神带着上位者的威压，“我都没说是亚选娱乐干的这件事，你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曲清然看着蒋思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嘴角翘起了更大的幅度，“你是不是还想打扫厕所？”
周围的同事看着是正襟危坐，可一个个在用余光偷偷看着这出好戏。
蒋思不是没感受到同事们异样的目光，心里又惧又恼，不知道曲清然还会使出什么花招来对付她。
蒋思不想打扫厕所，也不想被告上法院。那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曲清然的胳膊被蒋思慌张地拉住，她听见蒋思如蚊蝇般小声地苦苦哀求，“清然，是我错了，我不该告诉小五这个消息，我是不小心说漏嘴了，你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计较的吧。而且你都要离职了，肯定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吧，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我。”
曲清然带着调笑意味，望着蒋思说：“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清楚。”
反正曲清然就要离开，这点面子就豁出去算了。
蒋思红着脸，不顾周围同事们的打量目光，硬着头皮大声喊：“清然，我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曲清然戏谑地望着蒋思，她笑着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并不想原谅你呢。”
蒋思这才发现曲清然在耍她，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心头老血都要喷出来了。
第51章
蒋思愣愣地站在旁边, 曲清然没有继续搭理蒋思, 她径直往老季的办公室走去。
老季正在泡茶, 上好的紫砂茶具摆在公办桌上，茶杯整齐地陈列开来，胖墩墩的杯身颇为有趣。
曲清然看着老季端起茶壶, 将烫壶的热水倒入茶杯里, 普洱的香味被迅速地蒸腾出来。
“快坐着吧。”老季抬头, 瞥了曲清然一眼, 却并没有分神, 手上的动作依旧十分连贯。
曲清然顺从地坐下，老季用工具刮去了浮起来的茶沫，动作行云流水, 很有观赏度, 端的是从容不迫的架子。
“这杯我精心泡出来的茶，你尝尝怎么样？”老季笑着，将斟出一杯泡好的热茶递给她。
曲清然接过这杯滚烫的茶水, 小幅度地吹了吹，澄净的茶汤泛起了阵阵涟漪。
她拿起茶杯，啜了一口, 滋味浓醇，入口有些苦，过了半晌，回味起来却是甘甜的。
“您泡的很不错。”曲清然放下茶杯，望着老季, 由衷地赞赏道。
老季慢慢地饮下了半杯茶水，才说：“一般形容普洱茶，我们都说它回甘明显，醇厚韵长。这是它的特点，在娱乐圈奋斗，何尝不是这样。先苦后甜的道理，我们每个人都懂，但做到的却是少数，我很看好你，本以为你能坚持下去，怎么突然会生起辞职的想法？”
曲清然盯着老季身后的落地窗，早上十点钟的晨曦隔着玻璃，倾洒进来，采光很好的办公室被阳光笼罩着。
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是钢铁铸就的丛林，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类要遵守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不要就会被淘汰。
整座城市就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良好的视角看到这番风景。
只有站的更高，才能看的更远。
更何况她已经有了不容错过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住。
她抿了抿唇，定下心神，一字一句道：“我想创立自己的公司，可能听起来有些自不量力，但我确实想这么做。务星传媒是个很优秀的公司，您是个很好的上司，我在这里学了很多。”
“你们年轻人确实更有想法，敢闯敢拼。我现在这个年纪只想着安稳度日，不会放弃稳定的生活出去创业。当自身背负的太多后，你会考虑创业值不值得你放弃现有的一切去重新开始。”老季坦白道。
“您也很棒，我只是想趁着年轻，尝试生活的更多可能性。既然我能做好一个营销号，那么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做好一个营销公司。”
老季询问道：“你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曲清然年纪轻轻，在老季手底下就做出了一番成就。老季本是想好好培养曲清然，没想到她有自己的想法。
多少成功的创业者是看着风光，以前经历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多的是创业公司夭折在中途，当初是雄心壮志，想要大干一场，可现实却让初出茅庐的创业者撞的头破血流。
在格外看重履历和关系的娱乐圈，单打独斗并非什么明智的选择，老季想要了解清楚曲清然的计划。
若是能提点几句，避免曲清然少走些弯路，就更好了。
曲清然不知道老季为他考虑了这么多，她想了想，还是保留了一部分，将能说的计划告诉了老季。
“我会和公众号那边招来的员工组建小团队，负责明星的公关业务。颜冰上次那件事，是我帮她营销的。之后，我会和她团队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
“想好怎么承接业务了吗？”
“新公司先会把名声打出来，您放心，我都有准备。这次辞职，并不是一时冲动，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考虑辞职。”
她顿了顿，“既然我都要辞职了，就跟您明说吧。务星是很好，可某些人的作风，我真的不理解。”
曲清然故意说了这样一番话，为接下来的话题做铺垫。
老季果然很感兴趣，把椅子往前拉了拉，直直地凝视着她，问道：“哦，哪些人作风不正？”
“跟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知道您和孙总近些日子一直在斗争。我发现她不仅喜欢抢下属的功劳，还和蒋思一起中饱私囊，吃了很多回扣。”曲清然接着补充，“虽然孙总的能力很强，但她做事的风格我不敢苟同。”
老季的眸子亮了亮，摸了把蓄好的胡须，继续问：“孙璇吃回扣这件事，你有证据吗？”
自从曲清然偶然无意间撞破这件事后，她一直在收集证据，等的就是这一天。
她将手机里储存的文件发给了老季，老季快速浏览后，沉思片刻，嘴角挂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做的很好，我确实和孙璇不对付，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喜欢贪图蝇头小利。没想到，她居然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蒋思联合起来，贪图公司的钱。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上次孙璇抢你功劳那件事，我还记着，这次一定要她付出应有的代价。”
曲清然饮完了一整杯茶，觉得这普洱真是越喝越甘甜。
“我觉得这件事可能是您扳倒孙璇的一个转机，便把证据全都收集起来了。”
曲清然离开办公室后，老季在思考怎么处理这些证据。
如果他亲自出面，告诉付总这件事，反而会被孙璇反咬一口，说是故意栽赃陷害。
老季秉承着中庸的处事原则，用匿名信箱将这份证据发到了付总的邮箱。
之后的事情，仿佛见证了一代王朝的灭亡。
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孙璇被叫进了付总办公室。
此时的孙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坐在付总对面，带着讨好的笑意坐下。
她盯着付总问道：“付总，您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这几天做完了一个大CSAE，效果很好，我现在的团队真的越来越给力了，还是付总管理的好，才会有务星传媒的今天。我很高兴，见证了务星传媒的成长。”
“你在这个公司呆了多久？”付总屈指，敲了敲桌子。
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的声音，听着漫不经心，回荡在寂静的办公室里，却像是暴风雨前夕的惊雷。
孙璇没明白付总为什么要这么说，索性回：“我在这里呆了六七年了，可以说是看着务星传媒一步步发展壮大的。务星能做这么大，我真的与有荣焉。”
付总瞟了孙璇一眼，面色阴沉不定，发问道：“你算是务星传媒的元老了吧？”
提起这件事，孙璇可是自信满满，她骄傲地挺起胸脯，忙不迭地点点头，“对，算是元老吧，我对务星传媒很有感情。”
付总冷笑一声，不再忍耐，把手里的复印件狠狠地砸过来，语句里掩不住滔天的怒火。
“瞒着我吃了好几年的回扣，你就是这么有感情的？”
孙璇像是被雷劈了，如遭重击，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她绝对不能被付总发现异常。
她小声地抵赖道：“付总，这件事是不是哪里出错了？我怎么可能吃回扣呢？”
“证据在这里，你自己慢慢看吧。”付总的语气阴森森的，懒得抬眸，看她一眼。
孙璇快速翻完了这本复印件，一项项证据，让她越看越心惊。
她反驳不了，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在务星待了这么多年，不是胡扯的证据就能污蔑我的。这份证据是不是季总告诉您的，您可千万不要信了他的谗言，我是无辜的。”
“这可不是老季说的。”付总不耐地回。
“怎么可能不是他，您再查查就知道了。”孙璇不甘心地扯着付总衣袖，势要把这份罪名安到老季身上。
付总没想到孙璇脸皮会这么厚，指着证据说：“这些我都查明白了。剩余的话，你跟警察说吧，我已经立案了。”
这下，孙璇彻底被吓到，她挤出几滴眼泪，哀嚎道：“付总，我就贪了一点小钱。这些钱，我都会加倍地还给公司。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做了。我在务星干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能不能撤回立案？”
“哪那么容易撤回立案，你好之为之吧。”付总说完这句话，把孙璇赶了出去。
此时的孙璇装模作样地哭花了脸，望着公用办公区乌泱泱的下属，生生把眼泪收了回来。
蒋思远远瞧见孙璇的落魄模样，走上前来，想安慰她。话都没说出口，就被孙璇拉到了阳台。
秋天已至，露台阳台上，凄冷的秋风吹得人瑟瑟发抖，蒋思被孙璇拉着，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蒋思被孙璇拉的生疼，手腕泛起了明显的红印，她挣扎开来，抬起头问：“舅妈，到底怎么了？”
“之前我要你在合同上做手脚，你怎么在做？”孙璇面色阴冷，像索命的阎王，死死地睨着蒋思。
“我......我就那么做了。”蒋思支支吾吾，心跳得厉害，勉强应付着孙璇的话。
孙璇脸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尖锐着嗓音问：“你到底怎么做的？”
“我......按照你吩咐做的。”
孙璇冷冷地质问，“合同中途有没有人碰过？”
“我打印的中途去上了一趟厕所。应该......没有人碰过吧。”蒋思牙齿打着颤，战战兢兢地回。
“你！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孙璇忍不住，上去甩了蒋思两耳光。
啪啪——
孙璇带着怒火，手劲十足，清脆的两声伴着风声传入蒋思耳中。
脸上火辣辣地疼，狂风吹起，长发糊住了蒋思红肿不堪的脸庞，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婆子。
“舅妈，你为什么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