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而刘玉娟呢,整天给远在国外的贺仝打电话,劝他早点生孩子,自己要和贺德民早点退休,出国去给他们带孩子。
总之,她们的兴趣早就从做生意上,转到别的地儿去了。
“贺仝都还没结婚吧,你就着急催他生孩子?”陈月牙问刘玉娟。
“只要他肯谈对象,孩子不是问题啊,生个孩子也就八九个月的功夫,那不容易?”刘玉娟说。
邓翠莲吧,俩儿子大学还没毕业,也在着急这个:“我劝着雷子和铮子俩也赶紧谈对象呢,谈好了就结婚,生了孩子让我带,我太寂寞了,有钱有闲,真没事儿干。”
“我倒不这么觉得,翠莲今年满打满也才42,我也才43,要说让小帅赶紧生孩子,我不能同意,想想咱们,跟超生这么大的时候就生了娃,啥都不懂就当妈,一辈子给孩子拖累着,看看现在,人国家都规定,55才退休,咱们还这么年青,就天天嚷嚷着要孩子们结婚,要孩子生孩子,不跟咱的父母辈儿一样了,讨人嫌?”陈月牙说。
邓翠莲回想一下自己带孩子的年月,确实也挺烦的。
但是,因为陈月牙这一句提,回头再看超生,这还是个小闺女呀,但是再转念一想,她十八啦?
而自己呢,十八的时候已经拖着贺雷,怀着贺铮啦?
确实,苦了十几年,才刚刚带大了孩子们,要那么着急的,就重新再受二茬苦吗?
“且不说贺仝在国外怎么样,钢子研究生还没毕业吧,雷子和铮子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现在咱们国家的工资水平是个啥样子,再看看房价,物价,是不是一天一个番儿?”陈月牙于是又说。
刘玉娟呢,俩儿子在国外,不操心这个。
但邓翠莲是看着的,二斌和三炮且不说,小帅参加工作了,工作单位人人羡慕,但是,娃就要买个电脑,还得到处借钱呢,确实,社会变了啊。
“你们俩啊,很该重振雄风,咱们的商场,也不该只开这一家,你看人上井,就一个百货商店,开的全亚洲都是,你们没听说吗?国家现在成立了五个自贸区,广东一个,福建一个,离咱不远,天津也有一个,我寻思着,咱们应该大家一起再投点钱,然后,到天津再开一个商场,这个商场呢,到时候咱们把股份转给孩子们,当然,现在咱们不告诉他们,但等他们万一经济困难的时候,有商场的分红,他们也不至于手头没钱吧?”陈月牙于是又说。
家里有七个男孩子呢。
且不说他们本身将来能赚多少钱,这全凭每个孩子自我的发展,给几个男孩子一人攒点本儿,万一其中哪一个赚不到钱,也不止于生活困难。
这个想法,听起来挺不错的啊?
就小帅那种,执拗于搞科研的,要是在某个商场里有他的一部分股份,他不就不用活的那么捉肘见襟啦?
“你的意思是让我俩试试?”刘玉娟试探着说。
陈月牙说:“咱们三个一起试吧,过几天咱先去趟天津,实地考察一下去,毕竟已经在北京有一个商场了,在天津再一个,政府还给扶持资金呢,还免税呢,多好?”
“行啊,都是为了孩子嘛,去去就去去。”刘玉娟说。
这俩妯娌一人新买了一双高跟鞋,因为太高了,人欺不住鞋子,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出门去了。
超生趴在窗子上,一个劲儿的傻笑呢,陈月牙回头问闺女:“笑什么笑,你咋一天这么可乐?”
为什么笑呢?
因为超生前两天刚看了电影,徐克执导的,名字叫《青蛇》,讲的是白蛇和青蛇的故事,而大婶婶和三婶婶走路的样子,跟电影里刚变成人的青蛇和白蛇一模一样。
扭啊扭啊扭的。
“妈,您真要再开个商场,以后把所有的分红都给我哥他们?”超生笑着问她妈。
陈月牙掐着闺女的脸蛋,笑着说:“等我和你爸死了,留下什么还不全是你们的?把你三婶和你大婶婶鼓动起来,让她们专注于事业,别整天给孩子们添烦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曾经只想卖点罐头的陈妈妈,现在可是雄心勃勃的大商人,盯着的,已经是全国性的版图喽。
人家心里有本大账呢,一家人的前途,于心里安排的好着呢。
再说小帅和小盛俩,今天第一天上班,当然还处在学习阶段,光是在保密部门听谈话,签合同,一整天时间都还没搞完呢。
俩人出厂的时候,正好碰上姜丽芸。
卫星厂车间的人,基本都是住在宿舍,封闭式管理的。
但是,姜丽芸不在此列,她叔给她申请了一个回家居住的名额,据说是因为有某种病,需要每天吃药的原因。
总之,在偌大的卫星厂,姜丽芸实在不算特殊和优秀,但是她的待遇,却算得上特殊了,估计就厂里的书记和厂长,也没她这优秀待遇,能天天朝九晚五正常上下班,还能回家住。
正好一起上了公交车,姜丽芸上来的早,占了坐儿,小帅和小盛俩没挤着坐儿,搁后面站着呢。
“姜丽芸一开始,我记得读的是清华吧,后来怎么跑华北科技大去了?我只听过华中科技大,可没听过华北科技大学,不过现在大学多如牛毛,个个名头打的很响亮,咱们先不说这个了,你看,她说自己有病,就可以每天回家,咱们进了厂,却要挤两人宿舍,加班不计工资,周末才能回家,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体制的漏洞。”小帅看着前面的姜丽芸说。
盛海峰跟他爸一样,一般不会把人想的太坏。
总之,性格偏厚道。
而小帅呢,那双眼睛的锐利一般人难以比拟,什么事情,他都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所以这俩人虽然为了超生,整天你斗我我斗你的,但在性格上,其实是特别好的互补。
就比如说,盛海峰就搞不懂,什么叫个体制的漏洞。
“姜丽芸或者真的有什么病,晚上没法住宿舍,必须回家睡呢,这怎么就叫体制的漏洞,你这话我听不明白,讲清楚一点?”小盛说。
“你想想,姜丽芸家是老北京,他爸呢,又属于特别能钻营的那种人,在医院里给她开个假诊断说明,很容易吧,而卫星厂的规章制度里,又有一条:在厂职工如身体达不到住宿条件,则可以申请不住宿。你不觉得吗这才是姜丽芸真正不住宿舍的原因。”小帅于是又说。
小盛觉得没必要啊,在厂工作就接受厂里的管理,为了回家住,至于吗?
好吧,且不说至不至于,终于俩孩子挤下了车,回家了。
而就在胡同口,超生带着小柴犬,眼巴巴的等着他俩呢。
小帅给小盛飞个眼儿:看吧,我妹这是在等我下班呢。
“小盛哥哥,跟我讲讲那个艾伦格林呗,就你那英国朋友,我想了解一下那个人,行不?”超生直奔小盛,仰起头笑着说。
小盛比小帅厚道得多,但是,也免不了要得意的回瞟小帅一眼:可看看吧,她找的是谁?
小帅,再度被小盛气的翻白眼儿!
第190章 190
“艾伦格林跟我们不一样, 他没什么民族责任感,但他是个野心非常大的人,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用私人的方式, 成立一个全新的空间站, 当然,你也可以说他是一个狂热的淘金资本家, 因为他觉得, 太空就跟公海一样, 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管,尽早占领太空的人, 就等于提前占领了未来的商机, 所以, 他应该算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盛海峰跟超生解释说。
超生还关注一点:“小盛哥哥,你跟他关系好吗?”
“还可以吧,他一直试图让我去他的公司上班, 而且是给高薪,但是呢, 我还是想跟你哥一块儿干点事儿。”小盛笑着说。
超生几乎可以肯定, 那个艾伦格林就是姜丽芸正在联络的,境外的商业间谍了。
这时候还等啥,拉着小帅和小盛进门,到电脑前, 她得给他们展示一个啥叫惊喜。
“不错呀小丫头,看把你给牛逼的。”小帅看完超生和姜丽芸在网上的对话,都惊讶坏了,忍不住就要薅一下她的头发。
超生给哥哥在小盛面前把头发弄的像鸡窝一样,超生气,努力的想挣开他。
但是,小盛就没小帅那么开心了。
愣了半天,他只吐了两个字出来:“果然!”
“果然什么,你这朋友,果然从一开始跟你交往就没安好心?跟人交往要注意点儿,他应该是从姜丽芸跟你的来往信件中,联络到姜丽芸的吧,这下可好,要真的查明是姜丽芸跟他勾结,昨天咱们还一起吃过饭,保密部门肯定也得追查你。”小帅说。
超生觉得,这下估计小盛哥哥是麻烦了,他还没进单位工作呢,这就跟境外的间谍有牵扯,那还怎么在卫星厂工作。
而小盛和小帅呢,又都是理想型的人材,在目前这种状况下,一心想进卫星厂,还是为了实现一种人生理想和自我成就,这种理想跟钱是没有关系的。
瞬间,超生就开始操心小盛哥哥了。
不过小盛显然,并不操心这个,一笑,他说:“贺帅,你少操你的闲心,还是专注想一想,怎么试探姜丽芸吧,看她到底跟艾伦格林之间的关系有多深,透了多少咱们的内部消息出去。”
“你真没事儿?”超生依然不信。
“放心吧,我说没事就没事。”小盛对超生说话,声音不由的就要低一度。
小帅自己其实意识不到,他现在对于盛海峰所有的排斥,是建立在一种护犊子的基础之上的,盯着邮件看了半天,突然说:“艾伦格林不是去了张家界吗,姜丽芸为什么会说他是去了珲春呢?会不会,姜丽芸联系的那个人,压根儿就不是艾伦格林?”
超生在这一瞬间,也在想,怎么办?
是不是自己买张火车票,亲自到张家界,天门山去找一趟,确定一下艾伦格林在不在那儿。
但盛海峰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这件事儿给搞的特别容易了。
“这不简单,现在外国人去所有的景点,都得实名登记,咱们给天门山景区打个电话,问他们艾伦格林有没有去过不就行了?”
好吧,在小盛和小帅面前,超生的智商就只有被碾压的份儿。
再说贺译民吧。
今天白天,除了上班,他还去了一趟卫星厂,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呢,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打老炮儿工资高了之后,程睡莲就没再上班了,每天固定过来,到陈月牙这儿一天做两顿饭,替她家里搞搞卫生,洗洗衣服啥的,既减轻了陈月牙的烦恼,也能拿一份工资。
而这会儿,程睡莲就在厨房里做饭呢。
陈月牙看贺译民既不看书,也不看报纸,更不打电话,跟他平常完全是两个样子,觉得挺奇怪,于是放下手中的菜,进了堂屋,就问:“你怎么啦,平常不是有打不完的电话,看不完的报纸,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贺译民笑了笑说:“等人。”
陈月牙正在纳闷儿,他等的人是谁呢,不一会儿,姜丰和姜卫俩兄弟进院子来了,一进来就是笑哈哈的,见了陈月牙,姜丰首先就来握手:“陈总经理,最近sc是咱们宣武区的纳税大户,你是咱们的光荣标兵,先进模范,咱们全区的干部领导,都得向你学习呢。”
“进来坐吧,我给你们沏茶去。”陈月牙说。
几个孩子还在超生的卧室里,听见姜丰和姜卫俩兄弟来了,还挺纳闷儿的,心说,他们怎么来了呢?
贺译民笑着请姜丰俩兄弟坐了,顿了一会儿,问姜丰:“最近是不是快升区长了?”
姜丰也不知道贺译民对自己是个啥心态,但是,他闺女违规操作进了卫星厂,当然,大面子上说得过去,而且呢,贺译民也没有再往上闹,没往上面找关系,姜丰兄弟就觉得,这事儿应该还可以再挽回。
曾经欺负贺译民的时候,笑呵呵的手段用光,现在呢,人贺译民发飚了,做为京市的公安局长,就问他什么关系没有,什么人不认识?
这时候,俩兄弟害怕了,跑来巴结贺译民了。
而体制呢,就是如此,关系嘛,在于结交,在于交往,也在于每上人之间的相互利用。
“您看您,酒不喝,烟不抽,没什么爱好,想给您送点儿东西都难,我听说您经常加班熬夜,给您带了点虫草,去年新下来的虫草,您看看,这一根根的,又干净又好,保证里面没搀铅,也没搀水银。”姜卫从包里掏出一个铁罐子,轻轻放到桌子上了。
贺译民看了看那罐子,笑了:“听说你家丽芸有个姑父在哪所大学任教授,是哪一所?”
“他原来在华中科技大,现在出来了,正好国家放开了高校的运营资质,他自己申请了一个,就是华北科技大。”姜丰笑着说。
“那不就是民办院校?”贺译民又笑着说。
“毕业章可以盖咱们华中科技大学的。”姜丰尽量小心翼翼的说:“要是你们家有考不上大学的孩子,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咱这大学好进,不需要考试。”
这就是新时代的新风潮,民办院校刚刚开始试水,而各个单位又还没有出台关于民办院校国家不承认学历的声名,姜丽芸个从清华大学退学的大学生,搞了这么一所野鸡大学上了一下,因为她们家的关系,居然进了卫星制造厂工作了,这可真是笑掉人的大牙。
“听说你们家有个姑父在藏区那边工作,这是从那边拿来的?”指着虫草,贺译民又说。
“可不,保证真货,好东西。”姜丰连忙说。
贺译民揉了一下眉心:“我还听说姜卫爱人在咱们军区医院上班,现在应该是个主任了吧?”
“是军区医院的副院长,您家里要有人想看病什么的,给我打声招呼,我直接带您去找最好的医生,不用排队。”姜卫连忙说。
贺译民转身又看姜丰:“你爱人呢,我听说在工商所工作,现在应该也挺不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