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精穿成年代文中小闺女 第255章

作者:浣若君 标签: 年代文 穿越重生

  而这时,火车眼看进站,超生的手机响了。

  外交部的权限是这样,真正能代表国家的发言人,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们,而超生他们这些职员的工作,则是收发言人们分配的,毕竟工作冗繁,每天要接很多的电话。

  超生现在负责国内某些方面的业务,她人不在岗,有标准应对答词的业务,那些资料都在她兜里,电话也会直接转到她的手机上,要是国家还没有出台应对答词的业务,当然是一句:无可奉告。

  而这会儿打来电话的记者问的,正是已经备好答问口径的问题,于是,她往后退了几步,对着电话就开始说:“我们国家就美国政府向台出售武器问题,已提出多次严正交涉,我们政府在这个问题上,立场坚定,不容更改,不会妥协,我们强列谴责美方这一霸权行为。”

  语气从容不迫,嗓音虽然甜美,但中气十足。

  面对着一窝蜂往火车上挤的人群,超生两眼坚定,无所畏惧。

  川流不息的人从超生身边经过,听着她慷慨激昂的陈词,再看看她旁边肩膀上背着一个小山包,小山包里装满了大白馍的盛海峰,以及一身职业装,英姿飒爽的陈月牙,和那个农民工伯伯。

  咦,这可真是一个奇异无比的组合啊!

  怕不是几个神经病吧?

第209章 209

  上火车的时候, 又是一桩麻烦, 这大伯买的是站铺票, 他那小山包太高太大挤不进火车, 还给列车员拆分成零散了,才能把它放上车。

  超生他们坐的当然是卧铺, 而这个伯伯呢,是跟着他们一起上的车,袋子拆成了一大堆, 列车员又一直在赶他, 让他到硬座车厢去。

  “这样吧,列车员同志,那个大伯的票呢,我给他补,把那些袋子都拿过来,塞我们座位下面就行了。”陈月牙看了一会儿,看不过眼了, 说。

  虽然硬座车厢挤,但是,这个月份, 因为武汉正在发洪水,下大暴雨, 往武汉去的人并不多,陈月牙买的这个位子,还有三个空位, 就他们一家人呢。

  列车员也有她自己的任务啊:“同志,咱这虽然是火车,但也得讲文明,竖新风,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藏起来啊,要不然,乱糟糟的像啥样子?”

  陈月牙从兜里掏了钱出来,递给这列车员,让她补了一张票,然后说:“但咱们也总得正视历史,是,粮食富裕了,人有钱了,咱们现在吃不掉的白馍就可以把它扔掉,但是,有人爱惜那东西,他要背着回家,咱把它放座椅底下,看不见的位置,不就行了?”

  “这大伯就是傻,一个馒头一毛钱,那一大袋馒头,撑死了三十块钱,他从北京背到武汉,光运费就不止三十呢,这不犯傻嘛。”列车员也是同情那老大伯,摇着头走了。

  “就是,真傻,哪儿买不来几大袋馒头片子。”还有人搭腔说。

  事实上,这老大伯确实傻,那些干馒头哪儿没有啊,光路上补的车票钱,回到家,就够他买一大车新鲜馒头的。

  这不,这大伯虽然陈月牙给他补了票,但是,只愿意把自己的馒头搬过来,怕自己身上脏,不肯过来坐卧铺,就在车厢门的位置,蹲那儿蹲着呢。

  超生想把那个大伯给喊过来,陈月牙却说:“算了吧,让他就在那儿蹲着去,你让他坐床上,他还没蹲那儿自在呢。”

  超生不太懂,妈妈既然买了票,为什么不叫那个老伯伯一起过坐着,火车得坐整整15个小时呢。

  “我的乖丫头,咱们和那大伯的眼界,看到的事物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从北京往老家背那么多的馍馍片儿,确实是他不对,他舍不下这些东西,不是因为他没钱,而是因为他是从困难年月过来的,他爱粮食,所以非得要背着。但是,这一回咱们帮了他,那以后呢,咱们碰不上,谁还会再帮他?要没人帮忙,这十几袋子的馒头片儿,他怎么背回家去?他已经不饿了,他最大的问题是不舍,这样不自量力的背那么多馍片,早晚会累死他的。”陈月牙于是又说。

  这就是社会变革中,人与人的差异了。

  年轻人只知道浪费可耻这几个字。

  可在中年人的生活中,那是用血和泪书写成的。

  富裕的时代和丰盛的物质,填不平一代人饥饿过的伤痕。

  这俩母女躺在一张下铺上,欢欢乐乐的聊着天儿,笑笑闹闹,可真够好玩儿的。

  相比于苏爱华进入更年期,控制不住的整天歇斯底里,陈月牙年龄虽然也大了,但全然不像苏爱华那样。

  要说,还是得说,当初陈月牙在事业有成的时候,没有停下来,果决的把事业做向了更大,从那以后,胸怀就跟苏爱华彻底的拉开了。

  毕竟是自己的妈妈,盛海峰心里在想,自己该怎么解决一下他妈更年期的问题呢,突然,就见已经睡着了的超生于梦里轻轻喊了一声:“海峰!”

  这丫头,在梦里喊他,连姓儿都不带,听起来还挺叫盛海峰心动的是怎么回事儿?

  盛海峰把书放到了桌子上,伸出一只手握上了超生的手,静静的坐着,看着她。

  而在超生的梦里,这一回,她直接梦到了当时的案发现场。

  暴雨如注,让超生特别惊讶的是,她爸坐着的,是一辆奥迪100,而且前后几辆车,这根本不是一个县级局长应该坐的车,他爸,也完完全全是现在的样子。

  照推断来说,在上辈子,连着两个儿子离他而去,他爸不可能这么年青,看起来那么的精神啊。

  唯一的可能是,这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儿。

  在梦里,超生看到她爸接了个电话,在电话里,似乎是跟一个熟人在说着什么,然后,他就吩咐司机改道儿,说要去一个饭馆里见个老熟人。

  做梦的超生跟着车,走到一家饭馆的门口,赫赫然的,就发现刚才,她和盛海峰帮忙救了的那个人,正在暴雨中爬电线杆子。

  下着大雨,这人爬的啥电线杆子啊?

  再然后,她低头的瞬间,电线杆子上的电线落了下来,然后,她居然看到付敞亮,她的付叔叔,本来是站在水边的,但是,电线落了下来,整个人都触电了。

  超生吓坏了,刚想大声喊叫,就见盛海峰淌着洪水,骑着一辆自行车,一直跟在她爸的车后面,他还戴着一个摩托车的头盔,雨把他所有的衣服全都打的湿湿的。

  跳下自行车,他朝着付敞亮冲了过去。

  于是,超生喊了一声海峰,就从梦里醒来了。

  她是给电话声吵醒的。

  事实上,今天是周末,对于外交部的发言人来说,按理今天该是休息的日子,就比如白宫的发言人,今天人家是不会工作的,但咱们的不一样,什么时候有电话来,你什么时候就得变身发言人。

  超生一秒钟就翻身坐了起来,走到列车门口,面对着厕所,清了清嗓音,慷慨激昂的,陈词了一番外交词令。

  她说话的时候,大概气势太足,那个大伯没敢说话,等她说完了话,这大伯嘿嘿一笑:“丫头,你这话说的,听起来让人还有点儿怕呢,这是啥,你的工作?”

  超生因为在梦里看见这个大伯在爬电线杆子,总觉得,她跟他爸的事情会有关系,于是就问:“大伯,你姓啥呀?”

  “我姓张,你呢?”这大伯问。

  “我姓贺,叫贺笙笙。”超生笑着说。

  丫头,你是个好孩子!”这大伯笑着说。

  当然,超生向来是颗谨慎的,懂得自保的小人参呀。

  按梦中来说,她回去了好几次,都没能阻止爸爸的死的发生,而这一回,她直接梦见付敞亮被电打了。

  那这个姓张的大伯,他绝对不是个简单人。

  这不,正好要吃晚饭的时间,超生就把盛海峰给拉餐车里去了。

  当然,立刻,她就把自己梦里,梦见这个老大伯在爬电线杆子,以及她爸临时改道儿去见付敞亮的事情,告诉盛海峰了。

  总之,她这一回又做了个梦,梦到的并不是上辈子的事儿,而是即将要发生的事儿。

  这一回,死的不是她爸爸,而是付敞亮。

  而付敞亮,现在正是清水县公安局的局长。

  这要一般人,肯定不会相信,觉得超生是在疑神疑鬼,毕竟,那个背着馍的老大伯看起来多可怜啊,就他,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当然,说他爬电线杆子,也可以解释,如果水位突然高涨,有些人就会往电线杆子上爬,这跟他从北京往武汉背一堆馍馍一样,属于犯傻,执拗的行为,一般人可能理解不了,但有些人就会这么干。

  当然,盛海峰肯定不是一般人嘛。

  “你等着,我去跟那个大伯聊会儿去。”盛海峰于是跟超生说。

  最近雨是真多啊,火车行走在铁轨上,窗外暴雨如注,铁路两边的稻田里,稻子全被打趴在地上。

  不过,让超生比较欣慰的是,今年真的发大洪灾了,而她呢,三个月前往国家民政部捐了一千万美金,这些钱用在今年的洪灾中,那真是用在刀刃上啊。

  盛海峰给那个张大伯要了一盒盒饭,本来要起身,突然又问超生:“对了,你不说在你梦到的上辈子,你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吗,那后来呢,你走之后我怎么样了?”

  “大概就是把我妈送到精神病院,然后再找个女同志,结婚了呗,还能怎么样?”超生特别轻巧的说。

  盛海峰端着盒饭站了起来,手指着超生的鼻子说:“不可能,小丫头,我会等你一辈子的,不信你再梦梦看?”

  俩人只是谈了个恋爱,到现在为止,超生还不愿意结婚呢。

  偶尔拉拉小手,也有小时候亲亲小嘴巴,但是,进一步的举动都没有过,他就愿意为她守一辈子,超生肯定不相信啊。

  哪有一个才三十岁的男人,因为妻子死了,就愿意为她守一辈子的呢?

  “去吧,再见!”超生挥着手说。

  从一开始,俩人刚谈对象的时候,盛海峰因为超生的热情,简直受宠若惊,但现在慢慢的发现了,这丫头就是个天生的甜嘴巴,把他哄的每天都像吃了蜜一样,但其实,真要发生什么事儿,她想走就走,毫不留恋。

  没心没肺的丫头啊。

  这不,端着盒饭,盛海峰就到两截车厢的中间,车厢门口的地方蹲下了。

  这种事儿,要是小帅在这儿,他能立马盘腿坐在地上,跟这个张大伯唠家常,能把这张大伯全家十八代的老底儿,全都经套出来。

  盛海峰并不擅长这些,因为他缺的,就是小帅的那股子江湖气儿。

  但是,现在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也必须上,毕竟,照超生的意思,要是这一回贺爸爸有了什么事儿,她还得离开他。

  盛海峰跟他爸其实是一类人,人很踏实,不太懂得如何去经营浪漫,但是,对于感情,一旦认准了就会特别著,只不过,忙碌的工作,以及内敛的性格,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表答罢了。

  就为了超生,硬着头皮,他盘腿,就坐在地上了。

  “大伯家是哪儿的?”盛海峰笑着问。

  张大伯一看盛海峰这样子,就知道他没盘腿坐过,屁股都落不到地上。

  “老家广西,娶的媳妇儿家在湖北,我原来是个小学人民教师,退休以后,才开始出门打工的。”张大伯笑着说。

  盛海峰顿时有点惊讶,因为他完全看不出来,这张大伯会是个人民教师呢。

  刨了一口盒饭,张大伯又说:“可真是怀念三十年前,领票过日子的时候啊,那时候一月我才拿五斤白米,吃着是真香啊。”

  “慢慢吃,要不要水,我给您打一杯去?”盛海峰问。

  这张大伯摆摆手,掏了自己差不多有一个暖水瓶大的大茶杯出来,深深的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舒服啊。”

  盛海峰不知道该继续跟这人说什么,那不,正好见他脚底下的位置有个烟屁儿,捡起来准备要扔,张大伯眼疾手快,把烟屁儿接过去了:“这可是好东西,想当年我当老师的时候,只有咱们教职干部们有烟抽,普通人哪来的烟抽呢,可现在呢,我们这些民办教师没转正,连退休金都没有,原来我教过的学生,那些脑瓜子笨的就跟木头一样的傻小子们,小学毕业就出来打工,居然个个儿能买得起摩托车,抽得起红塔山,你说怪不怪?”

  “这是社会的发展,我们普通人无法对它做出评价的。”盛海峰说。

  这是经济正在汹涌奔腾的九十年代,香港刚刚回归,国内的经济好像搭上了一列光速电梯一样,正在日星月异。

  在这个年代,胆子大的人,是真能赚钱,就好比陈月牙,其实真说她能力有多大吗,并不是,她赶上了发家致富的好时候,再加上她比别人更良心,更勤勉,钱就能落进她的口袋里。

  当然,这样的社会形态,也加速了贫富差距。

  尤其是张大伯这种,曾经的民办教师,在三十年前,属于国家干部一列,有白米吃,有烟抽。

  可是,随着九十年代的到来,他没有正式编制就没有退休金,没有退休金就无法养老,现在,就成这个社会最底层的人,成一个年迈的农民工了。

  但是,这种人,他跟真正的农民工不一样,不像真正的农民工能安于天命,他们对社会是怀着愤慨的。

  因为有点知识,有点文化,甚至会产生,一定要改变社会价值观的想法。

  “你们年青人只会对社会做评价,坐视不理,所以你们这帮七零后,才被大家称作垮掉的一代,我们可不一样,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是社会的主人翁,看到社会的价值观不对,我们就必须改变它。”张大伯捏着烟屁儿,也知道在车上不能抽,深嗅了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