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精穿成年代文中小闺女 第51章

作者:浣若君 标签: 年代文 穿越重生

  把几个小崽崽一带,贺译民拿着一捆绳子,带着妻子,一家人出门了。

  胡同里,今天轮到何向阳抓公厕的卫生,戴着红袖章,含着铁哨子,正在胡同口的公厕旁站着着,一抬头,就看见宋小霞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从路口走进来了。

  要去石头胡同,得经过燕支胡同,所以这条路宋小霞天天得经过。

  但她路过就路过,偏偏得往陈月牙家的门口呸一口唾沫。

  “亲戚,现在讲文明树新风,你这样吐痰不好吧,我要举报了你,街道得奖一块胰子呢。不过,我咋听说陈月牙的鱼罐头,卖到钢厂去啦?”何向阳不无好奇的,八卦说。

  宋小霞再呸一口:“她陈月牙抄我的短儿,敢往钢厂卖罐头,我算她能干,但从今往后,她要再能钢厂卖一罐子,我进这公厕里,吃屎三斤。”

  “你可甭说这话,屎那东西,你吃不下去。”头上套过痰盂的何向阳连忙说。

  宋小霞哼了一声:“她不可能再把罐头卖进钢厂去,何大妈您要不信,咱们走着瞧。”

  俩亲戚说了几句,这才分开,宋小霞揉着自己肿桃子似的眼睛,走了。

  贺帅对于这次去劳改农场充满着好奇心,因为他自己清楚的知道,池塘里可不止有一个金项琏,还有好些个东西,那会儿是天太黑,他怕冒然喊出来,一起捞鱼的人就忘了捞鱼,得去捞金子了。

  鱼容易分配,金子可不好分,虽然只是上小学,贺帅也知道拾金不昧的另一面,那叫分赃不公。

  所以他仍然把东西给扔池塘里了,而且,还是特意扔在了最中间,一般人捞不到的地方。

  池塘的水可是很深的,已经入十一月,天气可冷了,池塘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一块砖头上去,哗的一声冰面就碎了。

  几个小崽崽跟在举行某种神秘仪式一样,哗的一下打开双手,站在池塘边,稳稳儿的,就开始等鱼上手了。

  可惜现在还留在池塘里的都是小鱼,没那个力量能从里面跳出来,而且一竿子下去,它们四散逃离,哪可能跳出鱼塘?

  贺译民带的是陈月牙专门在市场上买的大罩篱,绑在一根杆子上,他也不急,匀匀儿的就开始捞了。

  “鱼!鱼!鱼太小啦,爸爸,你把它放了吧。”超生看到爸爸捞出来一条特别小的鱼,连忙说。

  曾经有一条将近五斤重的鱼条进怀里过的,膨胀的超生已经看不上这种巴掌大的小鱼了,要继续伸开双臂等着自己又大又肥的大肥鱼从水里跳出来。

  贺帅则在一旁帮他爸,不论捞出什么东西来,先提水来哗啦哗啦的冲洗,冲洗干净了,俩人一起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爸,这是啥?”看到一个亮晶晶的东西,贺帅问。

  贺译民擦干净了一看,一块梅花表,也不知道当事人还愿不愿意要,洗干净,把它丢筐里了。

  再捞上来个硬梆梆的东西,冲干净了一看,嗨,一个大螺帽儿。

  毕竟这个池塘,最近一段时间有太多人来捞过鱼,顺带着还得捞捞宝,池塘里是真心没什么东西了。

  探宝的过程,枯燥而又乏味啊。

  “有了有了,这是什么东西……”贺译民在最中间捞到了一串硬梆梆的东西,在淤泥里使劲的,用罩篱把它往外带着。

  贺帅帮他爸往外拉着竿子,俩父子一起,想知道要捞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叮咛咣啷的,东西出水了,还没有往上面浇水,贺帅就认出来了,这正是上回他重新扔回水里的那一串东西,因为怕被别人捞走,贺帅特意把它扔到了最中间,所有的东西在一根铁丝儿上串着,上面挂着几个黯乎乎的戒指,还有一块手表,几个手镯子。

  三个小崽崽还伸着手在等他们的大鱼,贺译民的杆子眼看要捣到贺炮了,也是看他们仨这样站着太危险了,一本正经的说:“其实你们要保持干干净净,可不止水里的鱼会跳上来,现在到那边的树林子里站着去,树上也会好东西下来呢,比如果子。”

  “真的吗爸爸?”贺炮有点不相信。

  贺帅说:“不止树上会掉果子,说不定天上还会掉个鸟下来呢。”

  超生并不喜欢吃鸟,但是,鸟可爱啊,城里鸟不多,顶多就是小麻雀和乌鸦,但超生也很想养一只。

  “走,哥哥,树林里等鸟儿去。”超生说。

  俩比她大不了丁点儿的哥哥屁颠屁颠的伸着双手,也跟超生一起走了。

  贺译民和大儿子一起研究着,串在铁丝上的那串东西,陈月牙却在树林里发现了好多野蘑菇,到了冬天,野蘑菇已经干掉了,就在地上铺陈着。

  揪下来闻着味儿,辩认着是不是毒菇,找到好的,转手丢到筐子里。

  几个小崽崽跟着妈妈,认真的伸着双手,扬头看着天,伸着小手臂,等天下往下来掉好东西。

  正好这儿有棵大核桃树,因为今年没人打核桃,干了的核桃还在树上挂着,陈月牙碰了一下,刷啦啦的,树上就开始往下掉核桃了。

  “妈妈,这是啥果子呀,真掉我怀里啦!”超生不认识,惊讶的问。

  农村孩子谁不认识核桃,贺炮两把刨了核桃外面干掉的皮儿,嘎嘣一口,瓤子露出来了:“妈妈,瓤子满满儿的,这核桃肉真厚。”

  枣、核桃,这些东西干了之后都会挂在树上,这么一摇,可不就像雨一样的,落下来了?

  陈月牙抬起头看树上挂的枣子尤其多,取了根大棍子来,刷刷的敲了几棍子,枣子像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这可乐坏几个小崽崽了,果然,不止鱼会跳手里,果子也能落进他们怀里,大自然可真是太美妙了。

  “妈妈,我还想要只鸟!养在家里的那种,我够干净吧,它一定会来的吧?”超生望着给棍子惊飞的鸟儿说。

  陈月牙不知道孩子们为什么会这么执著,开玩笑说:“枣子和核桃容易,落只鸟儿可没那么容易,把所有的枣子和核桃都捡完吧,说不定就会有只鸟落进来。”

  捡枣儿和核桃?

  几个小崽子争先恐后的,帮妈妈捡了起来。

  把孩子们发动起来,办事儿就是快,陈月牙还估摸着这几个小崽子要偷懒呢,但是他们连黍面馍都忘了,为了怀里能掉一只鸟,疯狂的干了起来,很快她的筐子就装不下了。

  这谎越编越大,都没办法把它给圆上了。

  估计也只能等回家的时候,耐心的跟他们解释了。

  而就在这时,劳改农场的大门口又走进来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还带着个孩子,孩子手里拿个弹弓儿,装了一兜玻璃球,一会儿这儿瞄瞄,一会儿那儿比划比划。

  这俩父子,近了一看,其实是贺译民认识的人,副师长张开,和他的儿子小瑜。

  “小瑜,不要再玩弹弓了,鸟儿也是生命,你妈还病着,你很不该总是打鸟。”张开手里拿着个大罩篱,进了农场,从角落里拿出一根杆子,把大罩篱一绑,看样子,也是准备到池塘里捞东西的。

  “你要捞池塘,我不打鸟儿再干啥,无聊。”小瑜翻了个白眼,蛮不在乎的说。

  “那几只镯子,可是你爷爷给你奶奶专门打的,意义深重,她都说了就在农场的池塘里,咱就必须捞回来。”

  “那池塘你又不是没捞过,除了鱼就没别的。”小瑜依然蛮不在乎的说。

  所以,上回之所以远在北京的张开跑到清水县来,却原来,就是为了捞池塘里的东西的。

  而那些东西,则是小瑜的奶奶在这个农场里下放的时候,为防狱警们当成资本主义给收缴,扔在池塘里的。

  小瑜已经来过农场好几次了,也不跟他爸,拿着个小弹弓儿,钻林子里打鸟儿去了。

  张开一个人走到池塘边,远远的,就看见贺译民和贺帅俩,正在往一串绑着的铁丝儿上浇水,虽然他并没见过他妈扔掉的镯子,但是毕竟他妈形容过,说自己当时绑戒指和手镯,以及项琏的铁丝,那么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张开立刻就认出来了。

  这是他妈的。

  这可难办了,他妈的东西,他来了几趟,捞了几趟都没捞着,居然给贺译民父子从池塘里捞出来了,怎么办?

  张开的父亲是首钢的领导,而他父亲有个同事的女儿,正在跟贺译民的弟弟贺伟民谈恋爱。

  于是,上回从清水县回北京之后,张开就通过他爸,侧面打听了一下贺译民。

  但是,从他父亲的同事那儿反馈来的,关于贺译民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据说这个人家里有四个孩子,所以家庭困难,扣扣索索,是个没什么大格局的人。

  别贺译民就是为着发财,跑到这池塘里来捞宝的吧?

  要真是那样,要这俩东西,俩战友别再撕破脸吧?

  “译民,真是巧,你在这儿捞宝呢?”张开说。

  贺帅听见又有人来,立刻嗖的一下跳了起来,同时,看张开又点面熟,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叫了一声:“张伯伯,您是张伯伯吧?”

  贺译民正研究那串东西呢,一抬头见来的是张开,大大方方,把那串东西拧了起来:“什么宝不宝的,池塘里捞出点东西来,我得拿公安局去,备案,等人来找,这是别人遗失的贵重物品。不过,领导你怎么跑农场来了?”

  “等失主?好事好事,那就交派出所吧。”张开喃喃的说。

  到底贺译民是拾金不寐的境界高,还是真的能大大方方把这些东西交到派处所,张开现在还不敢确定。

  “领导来这儿干嘛?”贺译民还在池塘里继续打捞,看张开也拿着大罩篱,问:“你也是听说这儿有鱼,来捞鱼的?”

  “我正好来出差,路过,想起这地儿我妈呆过,所以来捞两条鱼,准备带回北京给她尝尝。”张开吱吱唔唔的说。

  “那就一起捞吧,这池塘马上得填掉了,以后想捞鱼也捞不到了。”贺译民说。

  “弟妹最近在干啥?日子过的好不,你家那小闺女儿呢?”张开边捞,边问。

  贺译民于是把超生在这池塘里发现鱼,陈月牙做鱼罐头,准备试点私人小生意的事儿,大致的给张开讲了一遍。

  尤其是超生怀里跳了条鱼的事,父母嘛,总爱跟人形容一下自己孩子的可爱程度。

  贺译民个大男人,形容自己闺女抱着条鱼要去宰的样子,把张开都给逗笑了。

  张开自己来这儿捞过很多次的东西,早就知道这儿有鱼。

  就上回去贺译民家的时候,也没提起这劳改农场里有鱼的事儿,他心里暗暗有点惭愧了,早知道贺译民家的小丫头那么馋鱼吃,当时就该告诉他这儿有鱼的。

  那小姑娘多可爱啊,馋鱼吃。

  “大冬天卖罐头不容易吧,最近天儿可真冷。”张开于是又说。

  “还有大概五百罐左右吧,她打算趁着过年,到百货商店门口啊,火站车啊,这些地儿叫卖去,她有几个相熟的卖罐头的人,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能卖完。”贺译民说。

  张开心觉得,那么卖罐头多不容易,孩子不跟着还好,要跟着,脚上长冻疮了咋整?

  不过,贺译民真的会把自己打捞来的金手镯和戒指全缴公吗?

  张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战友,但总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观察一下。

  毕竟前些年人都肝胆赤诚,但随着革命结束,人都变的,跟原来不太一样了。

  贺译民觉得,张开肯定不是来捞鱼的,就不知道领导跑这儿来究竟是干嘛的,不过他这人胸怀坦荡,不巴结领导,也难得打听领导的私事,不问就完了。

  俩人各怀心思的,就又开始在池塘里捞东西了。

  再说超生和斌炮仨,身上都很干净,核桃枣子也捡完了,特别认真的把小手张开,就开始等鸟落下来了。

  眼看一只圆圆的,嗓音特别悦耳的小鸟在核桃树的枝头站着,估计是冻僵了,声音都很小,超生指着小鸟跟贺炮说:“炮哥哥,我就要那个。”

  “那我们就闭上眼睛,专心等,它会飞下来的。”斌和炮笃定的说。

  超生坚写的点点头,闭上眼睛,伸开了双手。

  而这时,小瑜拿个小弹弓,就在树林里打鸟呢,也是远远看枝头有只画眉,喜欢它绒黄黄的颜色,一玻璃珠打了过去。

  刷的一声,画眉从枝头跌下来,掉到超生的怀里了。

  “哥哥,真有鸟,落我怀里啦!”超生睁开眼睛,大喜过望。

  斌和炮一看信心十足:“这准是咱们够听话,老天爷发给你哒!”

  “我最爱干净,我肯定也有鸟!”贺炮十分自信的说。

  那边小瑜看着树上的鸟,玻璃珠叭叭的发着打,这边贺斌满怀期待的伸着手,刷一下,天上掉下只麻雀,虽然没掉他怀里,但捡起来也是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