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不过,她带着她的两个罐头瓶儿,还得找个机会帮老炮儿叔给程睡莲传话,让她认清形势,放弃幻想。
所以,超生一直在大门外头等机会,一手抱个瓶儿,看那样子可凶了。
“小同志,你妈不在家吗?”就在这时,原本穿军装的那个老爷爷付东兵,他又来了,到她家门口转了一圈儿,折了出来,四处张望着。
“爷爷,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妈妈?”超生问。
付东兵皱着眉头说:“爷爷的儿子前几天离开了武警大队,然后爷爷一直找不到他,昨天才听人说他很可能会来你们家,所以爷爷来找找他。”
“您为什么要找他呀,他现在很不高兴哟。”超生噘着嘴巴说。
这个爷爷很坏,对付叔叔很恶劣,超生觉得,自己有必要保护好付叔叔,不叫他的爸爸再欺负他。
“他的辞职报告没有被批准,他还得回武警队上班,爷爷呢,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现在想把他找回去,也想真诚的给他道歉。”付东兵特别诚恳的说。
犯了错误就得认,就得检讨自己。
付东兵犯了几次心梗,也意识到自己当初有多么的荒唐,错的有多严重,当然,他也找了儿子好几次,想跟儿子认错,让儿子重新回武警队。
但儿子就是不肯接招,也不肯见他。
他还住在劳改农场的废弃房子里,可是,就那么点烂房子,收拾的干净整洁,还是维持着当兵时的良好作息。
唯独一点,就是不肯理他。
付东兵也是没办法,才找到罐头厂的。
超生却在瞬间哇哦一声,这么说,付叔叔还是可以当兵的?
但是不妙,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付叔叔爽朗的笑声,而且,他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脖子上还挂着软尺,手上还搭着一比布。
超生看见了,看见付东兵看到儿子之后,脸上先是一喜,但紧接着,眉头就又皱起来了。
显然,他和程睡莲,孙自敏这些阿姨一样,也对付叔叔想做裁缝这件事儿,心里有疑惑,还很不满。
这可怎么办,付叔叔多帅气啊,能开枪能画画,还能做衣服,不就木讷了一点,羞涩了一点吗?
要不是付叔叔,那天在成衣厂贺雷可就给墙砸死啦。
超生从掌心揪了一枚小须须,刷一下,就贴一付东兵的手上了。
这个爷爷眼神儿不太好使,给他贴个须须,他一会儿一揉眼睛,须须就会钻进他眼睛里的。
然后,他不就随着超生的心愿,能发现付叔叔的优点了吗?
只是苦了一点,从现在开始超生又成小哑巴,说不了话,得攒须须了。
怎么办呢?
打开罐头吃阿胶枣儿啊,补甜食,长须须。
再说付东兵,是,他本来满心愧疚,来找儿子,就是想跟儿子和解,并且向儿子认错的,但是,三百六十行,儿子干啥不好要去当裁缝?
他揉了一下眼睛,然后呢,本来是因为生气,转身准备要走的。
但是突然,他觉得,儿子的样子看起来很帅气,就那把软尺,挂在他的脖子上,也是说不出来的帅气。他看儿子,突然就顺眼了。
儿子的羞涩和内向,那是成熟稳重的表现,儿子这么积极的融入生活,那也是乐观向上的表现。
反而是他,本来就没有怎么关注过老二,在老大去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的苛责他,错的人不是儿子,是他啊。
几个女同志也好奇的看着付东兵,邓翠莲问月牙:“这谁啊,为啥那么盯着小付?”
“小付他爸,是个大官,一直以来挺瞧不起小付的,我估计这会他是生气了。”陈月牙也小声说。
邓翠莲本来就因为小小的嫉妒心理,想把付敞亮给挤出服装厂,一听这个凶凶的老头是付敞亮的父亲,乐了:“伯伯,一大小伙子当个裁缝,不太好吧?”
“三百六十行,工农兵最光荣,裁缝怎么就不是好工作了?”付东兵反问邓翠莲。
“毕竟一大小伙子呢,怕说不到媳妇儿。”邓翠莲又说。
“个头这么高,长的这么帅,姑娘看不上他,只能证明姑娘没眼光!”付东兵又说。
翠莲给打击的呀,无地自容,唉,看来,服装厂是要办,但自己还是个跑腿儿卖苦力的,看来是没办法当家作主啦。
得,进屋子,裁衣服去吧,真是垂头丧气又伤心啦!
付东兵喊儿子出去,原本付敞亮是不想出去的,但是,毕竟父子之间,因为刚才他爸那席话,他深吸了口气,跟着出去了。
陈月牙半天没找见超生,这不找了半天,在家门口,终于把超生给找着了。
左边松鼠右边兔子,手里抱着阿胶枣的罐子,头顶还挂个鸟笼子,小丫头过的这是神仙日子呀!
作者有话要说: 邓翠莲:又是上位失败的一天
付东兵:突然看儿子顺眼了是怎么肥事
第75章 75
“就算你休了个假,回部队吧, 是爸不对, 爸向你道歉。”付东平对儿子说。
付敞亮给吓了一跳, 因为他父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子过,他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您这是怎么啦?不是您让我打辞职报告的?”
“爸……”事实上, 小须须的灵力也只能起到一个加化作用, 真正人的思想和观念是改变不了的, 所以付东兵是真的心里愧疚,但是都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 自己的感情应该是能控制的很好的啊。
还有好几个警卫看着呢, 儿子也看着呢。
但付东兵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哭的老泪滂沱的:“对不起, 敞亮,爸是真对不起你,那小松鼠它是自己死的,爸知道, 爸现在明白了, 所以爸特别后悔。”
付敞亮给吓坏了:“爸, 你这是怎么啦?”语无伦次,说胡话。
哪里来的小松鼠, 又是什么自己死的,付敞亮完全听不懂。
他爸看起来有点像吃错药了的样子,挺吓人的。
“爸很好, 爸没事儿,过会儿就好了!”付东兵说着,突然又想起自己打孩子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了,一件件都是那么的清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惭愧,内疚,难过,一样样从心头往上涌着。
“走吧,爸带你一起回去。”
“这不太好吧,这车是您的,我的级别不够坐车,自个儿回。”付敞亮又说。
部长的小汽车,不是他一个武警中队的中队长能坐的啊。
付敞亮现在愈发觉得父亲是吃错药了,听说美国人研制了一种叫‘吐真剂’药,别不会,美国的情报间谍给他爸吃那个了吧?
付东兵也觉得自己今天特别不对劲儿,但他就是忍不住,一把年纪了,嚎啕大哭!
得,所有人都觉得付部长吃错药啦!
付部长自己也觉得丢人,但控制不住眼泪,怎么办?
哭,继续嚎淘大哭!
付敞亮坐在他爸身边,如丧考妣,面如灰死。
超生又一回变成了小哑巴,但是没关系,她有药,能治哑巴病的灵丹妙药。
阿胶枣加冰糖蜜桔干,这么甜的东西,肯定能补出一颗人参须须来。
但是跟谁不说,也得跟妈妈解释一下状况啊。
所以超生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无声的啊了一声,表示自己现在变成小哑巴了。
陈月牙一开始没懂,轻轻拍了一下闺女的手掌:“这是想撒谎骗糖吃啦?”
超生再啊一声,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指指自己甜津津的嘴巴,她无声说:明天就长出来了。
唉,虽然不知道闺女是个啥情况,但显然,这回是真的又变成小哑巴了。
“咱们先不告诉爸爸,也不告诉别人,明天就能说话了吧?”陈月牙点着闺女的鼻子,想抱走她的糖罐子,毕竟糖吃多了对牙可不好。
超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糖罐子,当然不给,张大嘴巴给妈妈看着自己白白的乳牙,看妈妈还想抢她的糖罐子,小狗一样一路追着汪汪汪的咬,就不肯给糖罐子。
得,这丫头的爱吃糖,陈月牙是委实没办法了。
早都计划好的生意当然还要做,超生这个时不时不说话的病,当然将来还要去北京看。
要等第二天一早,付敞亮设计的服装款式,服装厂就可以正式开张了。
但今天晚上,程春花趾高气昂的又回来了。
当然,她不敢招惹陈月牙,而是给程睡莲施加压力,想让程睡莲去帮宋思思卖衣服。
“人宋思思的衣服哪来的,北京进过来的,一月给你五十块,你为啥不去,你要不去,姐就不给你卖了血的那200块。”程春花说。
程睡莲也很生气啊:“那200是我的,姐,我到现在都身子虚,咱是姐妹没错,但姐,你也不能这么欺穷妹妹吧?”
“你要这么着,咱们就不是姐妹了,你也甭想我再给你介绍对象!”程春花说着,手在兜里掏着,但就是掏不出200块来。
三个孩子都是自己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何向阳也觉得程春花不地道:“人陈月牙的厂子正规着呢,一小伙子给画衣服,再说了,老炮儿……”
“老炮儿要睡莲吗,要真愿意要,咋到现在都不结婚?”程春花瞪了她妈一眼:“您要再这么偏着睡莲,我也不回这个家了。”
明明何向阳三个孩子里头最偏心的就是程春花了,可她从家里零零碎碎拿走了至少上千块,现在捏着一分不给不说,居然还诬赖何向阳偏心,这成啥了?
但是,大宝和春花俩人走的近,整天谈的都是福妞有多少福气,福妞有多能干,能让他们赚多少钱。
程睡莲在他们眼里,简直就跟个废物一样。
等程春花和福妞一走,何向阳气的哟,坐在院子里,陈月牙原来住过的那个树屋下面叹气:“睡莲,咱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老炮儿娶了你,不然你妈这脸就没地儿搁了。”
“妈,你咋想办法,老炮好几天都没回来了。”
“今天他肯定回,因为他院子里的黄桃正在挂果,他要不修,那黄桃今年长不好,你等着,妈今天晚上给他耍个流氓去,一定要让他娶了你!”何向阳笃定的说。
说想办法就想办法,何向阳舍得一身刮,就不信,搞不定个大车司机当女婿。
而超生呢,当变成哑巴之后,她的听觉就会特别敏锐。
阿胶枣已经吃完了,她正在用哥哥的铅笔刀撬蜜桔的罐子,一听何向阳这话,刷的一下眼睛就睁大了:对哦,老炮儿伯伯的事情她还没帮忙说呢。
小丫头屁颠屁颠跑出了门,突然发现自己变成小哑巴了,带不了话,咋办?
偏偏这时何向阳已经出门。
超生是真着急啊。
偏偏妈妈不知道,而且这么复杂的话,超生哑巴着嘴是无法传达给妈妈听的。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