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呦呦雨
一时闹的头疼的很,都说久住令人贱,时来亲也疏,亲戚们老住四个儿子家,关系也就不咋好了,因此吵了一通,也就搬出去了,还真跟着雷哥学豆腐去了。
雷哥是哭笑不得,教啊,叫家里伙计教就是,反正本来就是要教的,你们要学就学去呗……
结果关金玉也没走,几次上门来闲坐了,他们住在关开富家里,但关开富夫妻已经很不高兴的,对这个姑和姑父很不满意。
但二人跟没看见似的,摆个长辈的谱呢,还要教关开富做人,关开富这暴脾气,能忍得住才怪,忍的也确实是苦哈哈的,因为关金玉说话是一句刺一句,不是那种实来实往的,关开富便是想发火,都被憋着发不出来。
第112章 中秋
张广才来说的时候, 邓智林还笑了一声,“被你料中了,真是个道行深的老狼啊。”
不过邓智林也不睬他们夫妻。
孙元发和孙丽娘住了两天, 就来道别回镇上去了, 但这一次确实是客气了不少,又说得空去坐坐, 过年再来,让小辈们也都来往起来。
邓智林自然不可能不回应这样的客气, 直说一定一定。然后回了礼, 送他们出了城门,看他们坐上马车回镇上去了, 这才回转。
一回来, 关金玉就又来了,见到他就堆上了笑,但因为十分不自然,反而显得很狰狞,一个刻薄面相到这种地步的人,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再加上那势力眼,吊梢眉, 那脸色都吓人的很,再加上自以为富贵, 那脸上涂的白的跟什么似的, 再描上的细细的眉眼, 显得真可怕了,跟妖怪似的!
邓智林真有一种冲动把她给洗了,然后教她该怎么才算是化妆。就这脸,跟刷墙似的涂着粉不要钱似的,难看极了,这白天还好,大晚上瞅着得吓死。哪怕不再化妆,素颜着有老年斑的脸都比这个好看。
会化妆的人是真的妙手提高颜值,不会化妆的人,那可真是灾难本难。
邓智林不愿意瞅她的脸,本来就与她不熟,道:“来有啥事?!”
“哥,”关金玉道:“最近我可是听说了,你有门生意做,还是大生意。这都要带着儿子和亲家了,咋不带上亲妹妹呢?!我们俩是一娘胎出来的人,再亲也没有咱们亲的。”
这件事都打听出来了?!这关金玉还真行,就算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生意,但肯定听到了四个亲家的风声,再加上衙门里这么重视,她这是想要来捡现成的了。还特特的等孙元发和孙丽娘走了以后再来说的这个当口。这是怕他带上娘舅和小姨子?!
邓智林哼了一声,道:“什么大生意?!你哥有多少本事,你不知道?!外面风言风语的你也信?!”
关金玉心一沉,就知道他是不想承认了,便道:“我都听说了,豆腐的事,不是雷家豆腐,是哥的方子?!开富那张嘴再紧,想要瞒过我,也瞒不住。哥,你就别蒙我了。开富都漏了嘴了,说是有大生意。他们不是凑了五千银子入股了吗?!带上亲妹子,行不行?!我也入股。”
“什么入股?五千银子是开富那混蛋打了我的人赔的钱,”邓智林道。
“哥还是别蒙我,赔银子也赔不了这么多,不过是条下人的命。”关金玉的语气充满了不屑和不信任,道:“再说,要赔钱,谁打人谁赔钱,哪有四个亲家全出钱的?!这个事,能瞒了谁去?!哥,这次中秋,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都忘了我了,真的不带我了?!”
邓智林也懒得与她辩了,好嘛,这是打听清楚了才来说的,就是不让他否认的意思了呗。
他干脆利落的道:“对!不带你!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啊?!”
关金玉一噎,道:“爹娘若在世,若知哥哥这么无情,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得心疼死我。关家只这么一儿一女,到最后还不如外人,爹娘一死,我这个外嫁女是娘家都没了……”
说罢就挤出泪来。
“爹娘就是没有女儿命,你看看,我给老关家就没添一个女儿,”邓智林道:“若像他似的,生了你这种,还不如不生。谁家搁你一样,嫁了人,忘了娘家!?关金玉,你也别跟我装,你有几年没回来过了,平常你不来我也不在乎,一有好处就上来亲热的叫哥了,别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我看了恶心!走走走!”
邓智林没睬他,径自回去了。
“哥,你还记恨我呐!”关金玉急追,道:“小涵那时候,你都不放在心上,现在良心发现了,倒怨起我来,你是亲爹,我不过是姑姑。只准亲爹犯错能悔改,姑姑就不能弥补了,我知道错了,哥,我一定疼小涵跟亲儿子一样。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爹娘只生了我们两个,你可不能不认啊!”
邓智林拔腿就回,快步与她拉开距离,黑线都落下来。
等回了家,见关金玉没追上来,也就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女人围追堵截的烦人!
乡邻也听见关金玉的声音了,拦住他道:“你那妹妹这几天天天在县里打听你们家的事。我瞅着,怕是起了不好的心思。老兴头呐,你也得防着点儿……”
“我不理她就是了,”邓智林道:“至于那四个不成器的,有他们丈人盯着,要吃亏也吃不着。”
众人一想也是,都笑道:“就这四个,能吃什么亏?!也就是拎不清的瞎混闹一点,吃亏还真吃不了亏……”
有老大娘笑道:“他们那四个丈人守着,可严着呢,谁能从他们那叨出钱财去,亲爹都做不到……”
一时都说得笑了。
邓智林道:“明儿都家来吃饭,我明儿一早就准备菜。可一定得来啊。”
众人忙说不要,邓智林硬得这么做,说了一通,众人都是笑着应了。
邓智林这才家去了,准备菜蔬,收拾碗筷,第二天有邻居们的帮助下,烧了几个大锅菜,准备了酒,茶,糖,果子类,瓜子类的,招待起邻居来。
都是乡邻们吃饭嘛,也不在必乎菜色要多,要好看。就追求的是硬菜,好吃,份量大就行。
因此这菜是真的很可以,弄太多菜色,邓智林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因此,是一道红烧羊肉,羊排啥的,一道是五花肉,一道是梅干肉烧肉,然后是猪蹄汤,然后就是烧的大锅小菜了,炖的北方的那种酸菜粉丝炖白肉,然后就是些季节的菜蔬了。
这个菜色摆上桌过年招待亲戚都是使得的,而且邓智林因为天冷,每一桌都摆上了个炭火炉子烧了个火锅,也不是辣的,就是那种羊肉在里面翻滚,再把菠菜,豆腐,豆皮,啥的往里一烫就吃,那真是吃的又高兴又暖和……
众乡邻吃着喝着说着心里都挺高兴的,便是孩子们也都得了糕点,糖和果子类的零嘴儿,再饱吃一顿,人人都乐意往关家来。
众人都看了看赵玉和的伤,看恢复的差不多了,虽不能做重活,但人是没大事了,这心里就特别高兴儿。
这一亲近,这关系就更亲近了。
族老们和韩里长,还有邓智林坐一桌,举着酒杯敬了酒,重重的谢过了,这才美美的散了席,各自家去了。
韩长生心里特别高兴,走的时候拍拍关兴的肩,道:“远亲不如近邻,老兴头,你这个好,特别好,吃啥喝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态度特别的好,咱里里的事情,我就放心了,再和睦不过的……”
来接他的小儿子韩俊眼瞅着邓智林呢,大概是觉得这老头儿以前特讨厌,现在倒是不讨人嫌了,还挺会做人情。
邓智林笑道:“里长几个儿子啥时候回来?!”
韩长生道:“在外跑,风餐露宿的我也心疼,但看脚程,只怕不到年底是回不来的,在外特别苦。有啥办法呢,他们也没啥本事,在县里也就只能这样了,反而出去了,更能多赚些,只是苦是真的苦。也就赚个来回的差价。若是运气好,是真赚,若是运气不好,还得赔。一赚花三年,一赔也是亏三年回不了神……”
邓智林道:“今年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吧。”
韩长生一怔,定定的抓住了邓智林的手,道:“关,关叔……”
“跑哪条不是跑,明年叫他们跟着雷兄弟,”邓智林道:“有人照应,而钱只赚不赔,最重要的是安全。里长若是不放心,只叫他们跑城府那几个方向。”
韩长生的眼泪就在眼里打转了,这是说本县的生意给了四个亲家,但是不远不近的地方,是要分些与他们儿子赚个差价了。哪怕只是跑跑腿,那赚头也是不一样的。比在外面跑商,可安全稳定的多。
他不住的点头,红着眼睛道:“叔,我知道了。叔,我谢你。”
“啥也不说了,都是一县的人,不相互帮衬谁帮衬?!”邓智林打听过韩长生的几个儿子,都是出色的,不说生意精不精明,只说人品,那是真过硬。这夫妻二人不说德高望重的,但绝对是教子有方的。
也就眼前的韩俊正是中二期,有点叛逆。
韩俊见他瞧着自己笑,扭过头去,耳朵却红了。
“你这小儿子,长的倒是一表人材的,”邓智林笑道。
韩长生哈哈大笑,道:“他这相貌像他娘,不像我。”
一时说的乐了,送走了韩长生,还有族老们,亲戚们,邓智林才回家收拾。
韩长生心里美,走路健步如飞,对韩俊道:“你得好好识得几个字,好好学点算帐的本事,将来不说多出息,只说有这样本事,与你哥哥们一样,在这县里是真正的立稳了。人还是要有见识,要有文化的。”
韩俊心里也蛮高兴的,道:“哥哥他们回来,都不走了吗?!”
“嗯。”韩长生道:“不走了,以后都不走了,他们一年到头全在外面,我和你娘也心疼,以后就好了,咱们一家人在一块,相互扶持,这日子就不难过。”
韩俊心里特别高兴。
兄弟多的人家也是各式各样的,有纷争多的,如关家四子,再多兄弟,还是不和睦的,也有家教严,教的好的,兄弟们便是有些小矛盾,但大的东西就不一样,就一直和睦,相互体谅,这家庭氛围也就是另外一回事。
在家里是感觉不出来兄弟多的好处,韩长生深以为是关家四子根本就没出过远门没吃过苦,一辈子在这个县里享福呢。真出去了,就知道家里兄弟多的好处了!不会被人欺,便是遇到共做生意的同伴,也会垫量着兄弟多,不敢欺,或是多点份额。
有些情份,都是在患难中建立的。当然了,患难有的时候,对某些人来说,只会造就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结果。
不是所有人都受得住考验,但经过了考验的人的情份,本身就不同。
在这个时代,你有多少本事,当然重要,但也一定要有很多帮助,事才能真正的做成,甚至做大。
单打独斗在这个时代,是成不了事的。
家里收拾好了,邓智林请吴仁和钱寿康单独来吃了一顿饭,不言自明,是谢他们当初帮助关开兰的事。他们都没有再提此事,只是在桌面上,喝的十分尽兴。
送走二人,中秋节的正日子也就到了。
雷哥送来了一个包袱,道:“府城来的。还好赶上了正日子,早上一收到,就赶紧给叔送来。叔要递过去的东西,也递出去了,姑奶奶肯定也能早早收到……”
说的姑奶奶可不是关金玉,而是关开兰。
邓智林打开一瞧,是四双鞋子,知道家里有四个人,特特做的。
“难为她还做了玉和和小凡的。”邓智林暖道。
“特特问了两人大致的脚大小,这才做的,估计放大了些,肯定能穿。”雷哥道:“这女子做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多精细,这个针脚针线的。”
邓智林心里特别高兴,道:“就是节里,只她一个人过了。”
“我递了口信,叫买点花灯,也有个过节的气氛,总是有人牵挂的,姑奶奶早与过去不同了。”雷哥道。
是啊,关开兰是有人牵挂的人了。
“可惜不能在一处生活,她一个人,到底孤独。”邓智林道:“将来……算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好不容易才认个女儿,好歹在我身边多养几年,我不嫌她是老姑娘就是了。”
雷哥听的哭笑不得。
“最近忙呢?!”邓智林道。
“嗯,忙着呢,”雷哥低声道:“在准备原材料的事了,货源也要早早的准备起来。”
邓智林一听就知道了,与屠夫帮的人在弄猪油的事呢。他点点头,道:“你忙你的事,没事不用来我这。”
“对我来说,关叔与我亲爹也差不多了,”雷哥道:“哪能不来?!”
邓智林笑,“也是。若论孝顺,就那四个,人比人,得扔。”
雷哥都听乐了,道:“有空我得空就来,不得空就以后在府城再聚,以后再陪叔喝酒。”
“嗯。”邓智林送他出去,知道他忙,便没留他吃饭。
雷哥自然知道邓智林为什么说这句话,关叔不是那种无缘无故说一句话的人,他知道关叔是怕太扎眼了。
也是,毕竟不是亲儿子,总是来,一定会引人怀疑。
雷哥明白,只要关系好,便不是亲父子,便不常来,这心里亲近就是亲近的。
雷哥走了。
张广才来了,道:“叔,中秋快乐啊。”
“来的正好,我做了月饼,你拎一盒回去与家里人吃,”邓智林笑道:“刚雷哥也拎了一盒走,不是啥贵重东西,应个景的心意。”
张广才都惊艳了,道:“叔连点心都会做了,这可真是多才多艺啊。”
像月饼这一点,一般人家里都是不做的,一年也就一次,都是在点心坊里买,有钱的买贵的,没钱的也有便宜的买,一般家里人少的是很少会做的。除非人多,又有手艺好的,才会特特的做起来分一分吃。
像关叔这一种,完全就是因为想做才做的。
做月饼其实特别麻烦,要调馅,要烤啥的,准备工作都不少。张广才一见成品就欢喜的很,道:“谢关叔,那我真拿回去了。对了,这个,给叔过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