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呦呦雨
哪怕是亲妹妹,真恶心到他,他也真的不能容。
这是送上门来挨打了是吧?!
不过,他们能直来直往,邓智林却不可能直反击回去。
夫妻二人见邓智林很久没说话,得意的不得了,以为他是妥协了,便道:“就叫凤儿住哥家里,兄妹二人也熟悉熟悉。将来也好相处,这亲上加亲,可是再好没有的姻缘。”
邓智林哪容得下刘凤?!
他道:“你们带着她住进老二家里去,哪有不跟父母住,跟着舅舅住的?家里也没个舅妈,只有我和玉和在,瓜田李下的,你们不怕有个什么?!”
关金玉与刘长胜心中一突,也是,万一哥坏了心,让赵玉和怎么着了凤儿,那凤儿岂不是要嫁个下人?!
因此便不再多言,关金玉不满的道:“哥现在也是有事业的人,家里也不多请些婆子丫头子照料。这都像个什么话?!”
刘长胜道:“再省不能省这个,将来有了凤儿,肯定要多添些人,也好叫照顾姐夫才是。”
哟,这是连他家的事也安排上了?以后要把家里大权交给凤儿,把他架空是不是?!
邓智林也不应,也没摆脸色,只是淡淡的。
二人见他就是不叫留吃饭,只能走了,欢欢喜喜的带着刘凤去了关开富家,自以为是得了承诺,那步子迈的叫一个欢喜雀跃。
人一走,赵玉和进来了,那脸色也是挺一言难尽的。
他有点不能想象五爷娶这样的一个女人,关叔有这么一个亲家。这简直了,一个儿媳妇可能比四个儿子加起来都难缠,便是四个亲家再势利眼,也拼不过这对夫妻。
什么亲上加亲,仇上加仇还差不多!
所以赵玉和动动唇,想要说什么,又觉得说啥都不合适,只是怔怔的看着邓智林,等他下决定。
邓智林笑道:“别担心!他们两个的打算,我心里还是有数的。玉和你伤还疼不疼?!能不能出去帮我跑跑腿?!”
“早不疼了,叔,早结痂好了,”赵玉和道:“叔直说,我去跑腿。”
“你先去寻小涵和小凡,告诉他们一声,这几天不要回来住,需什么,你送去,然后托雷哥寻个清净的地方安排他们两个,这几天就别回来了,瓜田李下,进进出出的,若是撞见了,以后说不清楚,”邓智林脑子很清醒,道:“雷哥会安顿,你只将这儿发生的事原本告诉他,他心里自知分晓。”
“嗯。”赵玉和忙应了。
“然后再叫张广才来,我有事问他,”邓智林笑道:“对付这种人,真用不着狐假虎威。更不必劳动官府出面。不然就太抬举他们了。”
“哎……”赵玉和一听,便忙去了。
人走了一会,关开富气喘吁吁的来了,他脸上的伤消肿了,但还有点红,不过不太明显,看上去倒像是吃醉了酒似的。
“爹!”关开富一进门就是一声吼,把邓智林吓一大跳。
这货就是气势汹汹,其实人还是挺有意思的,当初扇过的脸,他也不往心上搁了,进来了也不生疏,急的问道:“刚刚姑姑说要与小五结亲?!”
“谁说的?!”邓智林道。
“她说的,人都带我家去住了,还带了行李来,我看是要长期赖下了,爹,这不能够啊。姑姑是啥人,与她结亲,以后连儿子都要受殃。”关开富急道:“这几天在我家吃住喝我都不说了,费多少银子,我也不说了,可她这样子是要长期的赖下来,那哪行!?还有那个凤儿,不是我当表哥的说她,就那德性,能配得上小五?呸?!癞哈蟆想吃天鹅肉呢!”
这一说,可把邓智林给说乐了,道:“难得你还心疼你五弟。”
关开富脸一阵青一阵白,讪讪的道:“小五我不心疼他,谁心疼他?再说了,这表妹与亲五弟,那能一样!?姑与亲爹,那也不一样。爹,他们说你答应了,你不会真答应了吧?!”
关开富见邓智林不答,急的不行,道:“这凤儿品性与姑那个德性一模一样,比姑父还过刻薄,将来还不知道怎么着呢,有她进了门,以后咱四兄弟还不知道被他们一家怎么挤兑呢,不行,不行!”
哦!原来还有利益的考量!
看来是亲家们一见这情景,也急了!
关开富道:“小五将来有了功名,要娶什么名门闺秀使不得?!便不是嫡出的,哪怕是庶出的,那从不一样门槛出来的,那也不一样!高门娶妇,哪有越走越低,反而回头去娶这样人家的?!而且这姑姑和姑父,刻薄的简直没法说。这样的人家,绝对不行啊!爹,你可千万别犯糊涂!”
“老二啊,你这个人就是太急,风风火火的来了,怎么就一定以为我答应了呢?!她说是就一定是了?!”邓智林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我若不答应,他们一家子能从这院儿里出去吗?!这要不出去,事情只会更闹大,对小五更不好。所以我先把人哄走了,你呢,就吃点苦,也安抚安抚他们在你家先赖着。我自有办法打发了……她若是敢与外人说要结亲,你只否认,也不许急赤白脸,只说小五虽年纪大了,可是,读书人没个功名,哪能成什么家?!这科考的事就讲不准了,还不知道到哪一年,哪能这么缺德的拖着亲戚人家的女儿,小五是男子,耽搁了使得,小凤是女子,这年纪耽搁了,小五是罪人,可受不起这样的。这县城里人,哪一个是呆瓜?!你这话一说,人家听不懂?!非得这么急赤白脸的翻脸了说,闹出笑话来,最后还是你五弟受人非议,便是小五占理,可是便是不成亲事,男方这样得理不饶人的,也落不着什么好名声。这件事,毕竟不是一般的事,不管占不占理,对小五的名声都不好!”
关开富不住点头,也松了口气,道:“我明白了,爹心里有章程就好。就怕爹真的被他们给逼着答应了。这一家子,太可恶!行,回去我就否认,绝对不急赤白脸,一定好好说,只当是没有的事。”
他也有点好奇,也有点服气邓智林,小心翼翼的道:“那爹打算怎么解决这个事啊?我看姑一家是准备赖上爹了,想要上船呢!”
“怕了?!”邓智林道:“怕她得逞了,以后要抢你们的生意?!”
关开富讪讪的道:“她毕竟是长辈,又是外嫁长辈,万一真的来县城里抢生意了,难保不打起来。本来就已经商量好了,就四家做这个,她再掺合进来,不是乱套了?!姑那个人,一向是贪得无厌的……”
“别担心。她过了界,我自会收拾她,你过了界,我也有法子收拾你。”邓智林道:“只是这一家子,太过,我下手起来没轻没重的,可能就要伤她家底了。”
关开富脑壳一缩,现在条件反射,只要一想到爹这厉害,不自主的就怯怕起来。
他也不敢问了,调头就走,道:“那儿子回了,回去一定客客气气的把他们一家先供起来,怎么送瘟神,全托付给爹了,儿子只管孝顺长辈,不落她的话柄。”
这是得了准信回去给亲家们报信了吧?!
邓智林一乐,关开富走了一会,张广才和赵玉和一并来了。
赵玉和道:“与雷哥说了,雷哥说家里就有现成的别院可以住呢,虽小了些,却清净,正好给小五和小凡住了,家里有人烧饭送水的,叫叔别担心。我一会子将两人换洗衣服和常用的东西挑过去。”
“嗯,慢一点挑,一趟不行,就两趟,就一个县里,便是不送,雷哥也会照应的,再说小五也不是那种真少爷,吃苦长大的,在那住着,也不会讲究这许多。”邓智林道:“你别累着。”
赵玉和心中一暖,应了一声,忙去收拾了。
张广才坐了下来,嘿嘿一笑,道:“叔这外甥女儿可与她亲娘一模一样儿,进了老二家,自以为以后也是关家人了,直把关二哥家当成自己家主了似的,我刚刚就听见冯氏在家里指槡骂槐的骂小丫头发火呢,骂的贼难听,什么不知廉耻,臭不要脸的话都骂了出来。我原本以为这关金玉一家子肯定要翻脸。不料他们是耐骂的,竟当没听见似的。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们听不懂……我瞅着,这确实是挺不要脸的。”
“冯氏怎么这么骂起来?!”邓智林道。
“这夫妻不是自行住了这些天不走吗?!都说亲戚三分毒,这再好的关系,这么久的住着,冯氏心里早不满了,现在这小凤一来,这里面可就不只是住着这么简单了,还有利益关系,以后的关系……冯氏也气急了,”张广才道:“而且这小凤也确实是奇葩的很,特别有意思,一口一个嫂子,什么以后是一家人,不分你我,冯氏的珠花,她也不客气,直接往头上戴,戴了也不还……”
邓智林特别无语,本来想看他们狗咬狗,不料,这都直接开骂上了,估计狗咬狗也不远了。
只是关金玉牵涉到小五的事,他就不能再等。得曲面救人,侧面的出击要紧。
邓智林的心思,张广才最知道,道:“叔放心,这个事劳不着雷哥他们出手,我就行。只是需要些银子。只要有引子,有的是人冲锋陷阵。”
邓智林起了身,从屋里掏了一匣子出来,递给他,道:“别伤及人命,其它的,你看着办。”
“肯定的,”张广才道:“小涵的名声,包管影响不到,我不拿这个亲事作筏子。最近也接触到了镇上的人,有了些人手,足够布置的了。他们还是后院□□稳。”
“尽管弄。”邓智林眼底沉沉的,道:“最好是别再爬起来了,这一家子,有日子过就行,别太闲余了,反倒来坑人。”
“包管叫他们深陷泥中,无法再来坑人。”张广才道:“刘长胜可有几个兄弟,也都不是善茬。这人到中年,再争产的纠纷,以往也没少过……”
邓智林一听,便心里有数了。这才笑了,“不够了再跟我说。这个事别透出你的手笔来。”
“放心吧。”张广才也没多坐,现在领了任务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闲了,将匣子往袖里一塞,叫人看不出来,这才施施然的走人了。
邓智林送了送他。以张广才这鼓噪的能力,又有银子加持,这件事情,三五天内必有成效。
就忍他们一家三五天又何妨?!
张广才出来了还在无语,这关金玉是真的好日子过腻歪了,非要这么恶心人,但这一招,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关家四子再闹,也没触到底线,也就打赵玉和那一次,就是底线之一。
而这关金玉一家子,好嘛,直接击中关叔要害了。
难怪叔要动关金玉家的老底儿……
真是该。
贪心不足,却又蠢而无惧的人,这关金玉,张广才冷笑一声,有的受了!
他当天便让手下人出了城,去了镇上,寻了人,酒桌一上,饭一吃,酒一喝,兄弟一喊,银子一摆,计一献……
有的是人去激刘长胜的兄弟们闹的。
这有银子支持和不与银子支持能一样吗?!那使力的……
结果关金玉和刘长胜没得意两天呢,就听到了家里人的口信,说是家里出事了,出啥事了呢?!刘长胜的几个兄弟把造好的以刘长胜过逝父亲的遗嘱给找出来了……
这证据就直接证明,刘长胜家的铺面,可不是由刘长胜继承的……
甭管真假吧,反正这夫妻两个是真正的慌了,他们还不想落下这边,急匆匆的赶回家的同时,是要把凤儿给留下。
冯氏本就是飙悍性格,而且与关开富早就准备好了,见这夫妻二人是想把女儿落下,那立马就蹦了起来,啥事也不管了,只管这表妹,亲自弄了马车,弄了车夫,准备了点干粮水啥的,立即就要亲自送他们出城去,美其名为送亲戚回家……
刘长胜恼火的不行,想要把小凤留邓智林家里,竟是要小凤自己来寻舅舅家住,舅舅不可能不管她。
但邓智林能不防着这个吗?!早把院子门锁了,也去送他们一家子了。
到了城门口,那几张脸的脸色呦……
“哥,”关金玉此时看这情景,也确实是顾不上刘凤的事了,看哥是铁了心的不留自家闺女,只能作罢,道:“你在衙门里有关系,这件事,长胜冤枉,一定是他们造假,你可要帮我们,叫衙门替我们伸冤呐!”
邓智林却是一叹,道:“我倒是想,可我又不是官!再说了,官也不好使,这种事情,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县里的我还能说上句话,镇上的,我不过是个杀猪的,又不是镇上人,谁肯听我的?!妹妹也太瞧得起我了……你是想着闹到县衙来,但是说不好啊,万一那遗嘱是真的,到时候县太爷一判,你们家是铺面彻底没了……县太爷你们也是听说过的,最是清明不过,判案只看证词证物,向来不管谁占着屋,谁就有理……”
刘长胜气道:“姐夫是不相信我爹当初把铺面给我了?!”
邓智林道:“妹夫啊,这个事,得问你爹啊……”
刘长胜噎的脑仁子疼,问他爹,他爹也得活着才能问!
一时气的够呛,怒道:“行,不帮就不帮,我算是看清了……走,回家去!”
刘长胜是真急了,再不回去,铺面都没了!
关金玉也是慌里慌张的,上了马车,一家三口慌不迭的跑了!
眼看着是真急了。
邓智林心里乐,这分家产的事情吧,有的扯皮呢,有的扯上三五年的真的就是常事。老人不在了,谁能说得清理啊?!
再说了,多数分家产的事情,就是捂在族里的,都是族老和里长里正们分,没涉及到大纠纷和人命的,衙门还不接这个官司呢。
张广才办事最有分寸,肯定是要无中生有,有了以后就拖个几年五载的,天天闹的他们分不开身,拖的没个结果,也好叫他们没心思再来折腾人。就捂在镇上,这个事就完了……
关金玉还是太闲,要是筋疲力尽,也不会使力使到他身上来!
正准备回城呢,关开富还感慨的道:“……最近可是被他们赖皮赖的头疼,现在才是清净了。”
结果冯氏又赶了车马来了,气道:“开富,人走了?!”
“走了,咋了?!”关开富道:“走了不是好事吗?!”
“屁好事,个老子的!把老子的首饰顺走了好几件!”冯氏气的大骂,叉着腰对着出城的方向唾沫横飞,什么没良心的,吃了几天白饭,天天享受着伺候,结果还顺走了她心疼的几个首饰,打秋风打到她这来,眼皮子浅的手脚生疮,烂手烂脚的,什么话都骂出来了……
“……”关开富。
邓智林心里暗乐,也不爱听,慢悠悠的进了城门踱步回家。
到了小院,对赵玉和道:“可以叫小涵小凡搬回来了。瘟神走了……”
赵玉和大喜,忙出去了。
回来是雷哥帮着一起搬东西回来的,雷哥笑道:“这在自家也是躲瘟神躲不清净啊,让孩子折腾个够呛。”
“我谢你。”邓智林道。
“生份的说这些作什么?!”雷哥低声道:“打发走了?我还以为张广才办不成呢,本想着万一办不成,我自有我的手段,谁料没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