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呦呦雨
关开涵看着邓智林,道:“爹心里难受了?!”
因为刘凤的事,因为这不幸的婚姻。
“我虽知道人的婚姻,多数是将就和不幸的,然而自己亲手造成的,这心里依旧还是难受,”邓智林道:“这个事得看刘凤的态度。她要想过,我自有让他们继续过的办法,她要不想过,就叫和离。各自安好!我也不介意,多养个外甥女。”
关开涵点头,没有异议,道:“若是还想过,她的丈夫得压着,别叫出头。出了头,必要出花花肠子,不是个安份的。得叫他一辈子被刘凤压着,看她的脸色。”
刘家肯定以后是比他们家强的。
“嗯。他就算有什么主意想求上来,我也不会提拔这种人的。”邓智林道:“早晚是个白眼狼。养大了祸心,还得咬我一口。懒得理他。”
二人心里都清楚,那家子人肯定会设法获得刘凤的原谅,是不可能,也不愿意和离的。他们得巴着刘家。
现实就是这么个现实。
那小子还真来了!
张广才回来了,脸是黑着回来的。
为啥呢,他被那个刘凤的丈夫给缠上了。缠的没了法子,只能带他来了县里。
这小子也是个利落的,来了县里,到了关家院子门口就跪下了。
张广才简直能气死,进了院子门,啪的将门给关上了。
邻居们都来看。
张广才气冲冲的到了厨房先寻水喝,赵玉和给倒了水,咕咚咚的倒下去了,这才火气极大的去寻邓智林,道:“那小子来逼宫了,逼到门上来了……”
赵玉和端了水过来听,也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便听着张广才说什么。
张广才冷笑道:“便是要道歉,也得向妻子和岳家道歉,要跪也得跪在刘家门外才是,可他不,偏要到县里来,说是要找舅舅认错。舅舅是爹啊,是岳丈啊?我看他是想要趁机死皮赖脸的赖上来。叔别理他。”
邓智林听了,淡淡的道:“我的门是他这种人能上来的?!他算什么东西?!玉和,别叫他进门,要跪就跪去。”
赵玉和应了一声,去守着门了。
张广才抖着腿,气的是真不行,疯狂的吐糟道:“叔,我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他们一家知道犯错了,但是看刘家没败,这心里就想修复关系,不仅要与刘家修复关系,还想要趁机搭上叔,指望着踏着黄金台一步登天啊,他咋不上天啊……叔是不知道,他是硬缠啊,吃饭跟着我,我上个茅侧也守着我,他娘的,我又不是他丈人,光跟我认错有啥用!?非要到县里来向舅舅认错。一口一个舅舅,比唤他亲舅还亲热。真的恶心死我了。叔可知道,他最恶心的事是什么?!他是将一切原因都推到他老子娘身上去了,还编故事似的说了,当初是因为他老子娘把他关起来了,他才没能和刘凤共进退……”
“哧!鬼信!他一个大老爷们被关起来了,能不叫唤?!那镇上的破地,左邻右舍的能听不见?!装的跟个白莲花似的,他娘的,这男人白莲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真是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张广才道:“估计以前就想来了,是被关金玉给摁下去了,现在关金玉不折腾了,又换了一个嫩的来,啧啧,我能气死……我要他不要来,他偏不,叔可知道他说什么,明里暗里的说我是外人,拦着他不见叫舅的,说什么,舅若打骂,他不还手,便是不见,不原谅也得舅亲自说,叔,你说说我心里是啥滋味,就这么个段数,就凭着不要脸的段数,连我都没辙……我算是知道,以前我觉得我天天蹭人饭吃不要脸,哪知道,真正的不要脸,那舔着脸的德性,我是一万个也比不上……”
邓智林听的又想笑,又无语。难得见张广才这么暴躁的样子。可见那小白花男主,得多么的令人发躁了。
白莲花这三个字,还是他教张广才的,活学活用了还。
“这件事,我估计他是与他老子娘商量好了的,”张广才道:“我已经通知刘凤了,她估计会很快上来,这丫头别看以前横,但是个精明的,她能将这货带回去……叔,何不让他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有什么法子?!”邓智林笑道。
张广才道:“我在镇上呆了这么久,看出来刘凤是不愿意和离的,但是也不想回去,可是又怕人非议,如今,这小白脸,是将一切全推到了父母身上,我看可以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只说他们老不休,破坏儿子儿媳的夫妻之情,叫他们分出来单过!”
邓智林乐的不行。现在的张广才的确可以独挡一面了。
这个事就得这么办。也是因为与关兴有亲戚关系。若不是亲戚难缠,估计张广才都用不着回县里来说,在镇上就给办了。
是没料到遇到这么一个难缠的。
张广才恶狠狠的道:“他不是想贴上来吗?!他既舍不得这头,就与那头分了家。叫他以后只看刘凤眼色过日子。叔,我跟你说,这小白脸是个道行高的,千万不能重用,不能提拔,那是个小妖啊,哎哟,以后长成大妖还得了,能把人坑死。”
关开涵进来就听见了这话,一时也是无语。
邓智林道:“他是个小妖,刘凤也未必见得是什么好说话的,她就是镇山太岁,以前就隐隐能见出来。既然是这样,就推波助澜一把。她就是关金玉第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叫这小白脸露脸出头。现在她是知道这货是什么货,还能叫他嚣张。刘凤只是苦于没人撑腰。有了人撑腰,用不着你出手,她自个儿就能收拾她自个的丈夫。都说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这就是了……”
张广才拍腿,道:“叔,我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
“小涵来……”张广才着着关开涵坐下,笑道:“对付贱人得用贱招,你也要多听多看啊,外面贱人多的是啊,你要与关叔学学那些贱人的手段,才知道怎么防范。哎哟,还是小涵好,这么清冷高贵,外面那个,长的倒是真好,真是……辣眼睛!”
辣眼睛都学会了!
“……”关开涵。
邓智林噗哧一笑,道:“你别带坏小涵。别用些奇怪的词。”
“嘿嘿,这不是向叔靠拢吗?!”张广才嘿嘿笑,道:“枉我之前还想着刘凤得吃亏,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现在这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
“刘凤这个性,本性难移,若真祸害了别的良家子弟,我还内疚害了男方呢。现在这样就挺好。”邓智林道:“错有错着吧!”
“也对,绿豆配王八,”张广才嘿嘿笑。
三人在屋里聊天聊的淡定的不得了,外面却闹轰轰的。
因为关家的事真跟电视剧似的,又更新一集了,听到风声的都激动的来看热闹,到处打听,这跪着的是啥人。
“关金玉的女婿……”有知道的小声的向周围人道:“之前不是出事了吗,那凤儿归娘家处理事情,结果女婿连面都不露一个,亲家也跟死人一样,现在知道人家虽然出事了,但也有亲舅舅撑腰呢,就老实的,想要巴上来道歉,巴巴的跪在这里……”
哦!
众人恍然大悟,笑道:“说来也怪,不跪亲丈人,亲丈母娘,跪妻子求原谅,倒跪起舅舅来,难道是舅舅的面子大些?!”
众人一听就轰笑起来。
谁听不出来这话里的嘲讽意思啊。也没人是傻子,一听事情经过就知道是个混仗玩意了。
本来有些同情这小白脸的人也都摇头啧起嘴来。
关兴可是个硬茬子,狠起来连亲儿子的面子都不给的,能给这个外甥女婿的面子?!
跪就跪吧,他们就是看一乐。
说来也怪!本来众人嚷嚷着,说的难听,还以为这小白脸肯定得臊,奈何是个厉害角色,听了也像没听到似的,跪的一动不动,面不改色,一声不吭。
终究是年轻,还知道示弱的重要性,更不知道博取同情,比表现什么心志坚定更重要。
他这事的性质与那些个求人办事的不一样,这可是求原谅啊,这表情,一点没有羞耻之心的表现,众人都是心里摇头。
他们虽是见识不多,外面的事也不懂,但是识人却是能识得几分的,总归是有经验,见过的人也多。
这个小子,怕是个心奸的。
不过,这种人,再心奸,那也取决于自个的地位,一辈子出不了头,再怎么奸,也翻不出多大的风浪来。若是真个的天瞎了眼,让他发达了,看他怎么作吧。
这小子想要碰瓷关兴这奸老头儿,呵呵,也是他该,怕是要碰到铁板儿了。
韩长生也听说事情过来看了,听周围街邻说了才知道这个事,一时看了看他,也不去劝,道:“他这是存心想要演苦肉计啊,逼关兴这老头原谅他……”
“可不是……”众人撅了撅嘴,笑道:“瞧瞧那门儿,跪了这么久都没开呢,也就小凡露个小脑袋出来瞅了一眼,又给关上了!”
关兴可不是个好惹的。
韩长生忍笑,道:“行,都散了吧,没啥可看了,家去该干嘛干嘛去。这人家家事儿,关你们啥事啊?!不用做饭吃饭了!?”
“吃饭哪有吃瓜香?!”众人嘿嘿笑,是散了些,但还是站自家院子门口三三两两的瞅着瞧呢,估计是静等着剧情发展,这人一聚集,这过年没吃完的瓜子磕起来,嘿,贼香。光嗑着,没有瓜吃,那是齁嘴,但是,有瓜可看,那就不一样了,那磕的不是瓜子,是真正的八卦啊。
真别说,大抵是与张广才混久了,很多浑词也学会了。吃瓜这个词就是从张广才嘴里学来的。
只要是人,哪个嫌看热闹事大?!
因此有些人家做了饭,吃饭了还时不时的来瞅上一眼看人还跪不跪着呢,门还没开呢,哦,还跪着呢,挺有毅力。
然后是关开富来了,一见这人,就撸袖子要去揍他,被众街邻给拉进院子里了,道:“关老二,你干啥去?!”
“他胁迫我爹,我打他去。”关开富气道:“欺到我关家头上来了,不得了,他哪里来的厚脸皮,凭啥要我爹原谅他?!”
“消消气!”众人按着他坐下,给他递茶喝,笑道:“你也是个傻的,你是表哥,替表妹出头,打表妹夫,这可不妥当,都说一表三千里,这话一点不假,你要打了,就不占理了。”
关开富道:“这话说的,难道忍着他,我爹还不知道怎么气呢,这挡着门,进出也不方便啊。”
众人皆笑,道:“你爹是啥人?他吃过亏?!既然不开门,既不见,又不打,更不骂,自有他的道理,你倒好,狗拿起耗子来,你上去打他一顿,与你爹动手打,能一样吗?!你爹是舅舅,是长辈,打了他也认了,但是平辈打架,这事闹大了,人家家里就没宗族?!要是非说关家以势压人,打人之类的,到时候,你就真给你爹添麻烦了……”
关开富听了不高兴,但也确实是冷静了,道:“难道只由着他跪着?!碍眼的很。”
“别急呗,看你爹怎么做,怎么说,”有懂的老人笑道:“我看这来的不善,怕是想要跟你爹身边做事……”
关开富暴跳如雷,气的骂道:“他也配!?我爹他亲儿子都不带,他算哪颗葱,也敢抢老子的饭碗不成?!还想给我爹当亲儿子?!”
得,这真心话说出来了吧?!
一时正说笑闹着呢,巷子里有人跑来了,道:“有人来了!快出来看!”
众人呼啦啦的全跑出去了,关开富一怔,也挤出来,果然是一辆骡车来了,刘凤从车上跳了下来,嗐,好家伙,是个厉害角色,一下来,拨开人群,撸了袖子,上去冲那小白脸,就是啪啪两个大耳刮子!
嘶!
众人后退一步,捂着脸,这清脆的,这利落的手段,这个手劲,疼的像他们被打了似的。
这泼劲,有内味儿了,是熟悉的配方!
就连关开富也愣住了,看到刘凤,像看到关金玉第二。
那小白脸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有要肿的架势,身子都歪了,因为跪久了,站不起来,只好歪在一边,那场面一度令人室息。
刘凤却是先发制人,嗷的一声就嚎了起来,道:“你来舅舅家啥意思?!胁迫我舅还是怎么?!有本事,你跪老娘饶了你啊,你跪我舅舅,叫我舅舅来压我原谅你,与你过日子,就是好手段了?!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皮的狗东西!天杀的,我的命呐……”
关开富脸很疼,嘶!这劲儿,真是完美继承了关金玉的一切。
刘凤这一嚎,算是把这小白脸要上门不可告人的目的给堵死了!
小白脸有口难言,只能含糊不清的道:“……凤儿,我来求舅舅,饶了我,让你跟我回来好好过日子,是我错了。我爹娘也是没法子,怕我被拖累,才把我关起来的,不然不至于这样……”
刘凤人虽然横强,但真不是傻子,可以说是真警惕,很聪明。以前她是有小聪明,也贪心,但是经过事以后,她尤其的警惕,对人情世故经历一遭更明白了,对人的本性,也了解了。
她冷笑一声道:“……你爹娘把你嘴堵了,你叫都不会叫?!当镇上的人都是聋子,听不见你喊救命?!你可是你们家的宝贝儿孙,哪个敢绑你,敢堵你的嘴!你既没被绑了,你家那破房子破院子墙有多高,你是侏儒还是没长大呢?!爬都不会爬出来?!你他娘的哄谁呢?!呸!你休想骗老娘!”
刘凤叉着腰,怒道:“要我和你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告诉你,和离,你求我舅也没用……”刘凤冷笑道:“老娘不和你们一家丧了良心的过了!”
众乡邻看的一愣一愣的,仿佛看到第二个关金玉似的。
这闺女这性格,众人嘴角抽抽,往后退了几步,回家去了,站门口去看。
赵玉和打开了门,对刘凤道:“姑小姐,老爷叫你进去。”
他看了一眼小白脸,见他要起身,忙道:“单独,一个人!”
小白脸哀求道:“管,管家,让我见见舅舅吧……”
管家!?赵玉和听了这称呼,心里还真是挺复杂,不过他没解释,也不知道咋说,只是冷着脸,让刘凤进来了,然后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赵玉和守着门,小凡领着刘凤往堂厅走。
这一回,刘凤拘谨多了,人的底气大约是来自于爹娘,出身。她知道她娘以后不中用了,她那爹的个性,是立不起来的,奸猾有点,但是远不及关金玉厉害,若是不靠着舅舅家,只怕以后她爹和弟妹们都要被伯叔这些人给吃了,吞了,还有她的夫家也是,没有依靠,她得被搓磨死。
她这一次才知道,没有娘依靠的孩子,多凄凉,可她虽嫁了,却是大人,她不能总想着依靠家人,总得要成为娘的依靠吧。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底气的,她知道舅舅,总归不想让娘的日子不好过的,他不会叫娘吃苦。别的她不敢再妄想了,这一次经历,也叫她清醒了,可是,她得紧紧抓住这一根依靠,哪怕只是一个撑腰的,远远的风筝,她也得抓住。
去震慑那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