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呦呦雨
“嗯,其实不止是造纸,还有别的,肥皂了,什么工具了之类的,”邓智林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不是为了钱财名利,只是想为这个世道做点什么,让这个世道染上了我的颜色,我就高兴!”
所以才需要吴仁他们,更多的难以触及的利益体。不可撼动的地方势力!
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邓智林若真做起来了,因为包裹的人的利益太多,便是那些敌手想要动,也未必能动得成!
而邓智林是绝不可能独自发这个财的,他还没到这寻死的地步。
所以,他需要捆绑,包括吴仁以及雷哥,他们身后的留谷县内外的所有的路,和整体,利益。
而现在所为,不过是为这个辅路,现在只是扔进湖中的探路石而已,这才哪到哪儿啊。
邓智林辅好路之前的这些,还只是一块砖的起步而已呢。
“我明白了,”关开涵道:“你只管做你的,我不拖你后腿。”
邓智林笑了一下,道:“我要是不得善终,就靠你来收我啦!”
关开涵也笑了,道:“嗯。”
父子二人一乐,关开涵道:“你有更好的造纸技术?!”
“当然,”邓智林道:“包管拿出来吓一跳,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
这个时候拿出来,没有半点自保的力量之前,是找死还差不多!
“你做你的,”关开涵道:“若是真做不成,还有我!”
“好儿子!”邓智林心里挺高兴的,与其说将关开涵当成是儿子,还不如说是朋友,更信赖的知己,所以啥事都不瞒着他。他也知道,关开涵,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人。
“你那四个哥,我当他们是根草,只有你,是根宝,”邓智林道:“因为你这个人,行事有底线!”将来,他若真的败了,关开涵一定会兜住他,不说别个的,管个饱饭御寒养老的,不在话下,一如当初,哪怕他真的恨关兴,也依旧给饭一样。
这孩子的性子,与那四个是完全不一样的本性。
那四个,终究还是差了些儿!
这终究是人的本性决定的,勉强不来。所以那四个,邓智林顺的时候,也不至于打跑他们,但真正可以倚靠的信任的人是谁,只有眼前的这个小五儿啊。
关开涵笑了,眼底含有热意。生父在时,也未必知道他是个珍宝。只有眼前这个人,懂自己的心,他是有真心,不势力的人,可惜,他在生父眼中,也未必是根宝。
这个人啊……
关开涵眼底全是温柔,如水一般流淌。他之前那么厌世,若说有多大做官的心愿,那也真没有,他连活着都觉得厌烦和无助,不求上进,也没有去死的强烈愿望。
可是现在却有了愿望。不想再随波逐流。他读书不再只是为了看更大的世界,还有去做个好官,然后保护他。一如他与自己无亲无故,却如此爱重自己一样。
这不是报恩,这与报恩是有明显区别的。
这是一家人,一种知心知己的宿愿。
“你看书吧,我去洗澡了,你别弄太晚了,”邓智林道。
关开涵点头,道:“叫小凡早点睡,不用来服侍我。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邓智林应了一声出去了,关开涵则写下每日必学的三样课程:经书,史学,书法。
但为文者,能把这三样精通,便是安身立命于世了。
但这些还不够,还应该有志向。
关开涵看着墨迹渐干的六个大字,看着眼前的纸,他看到了造纸业庞大的利益链和结构,要挑战重组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既然这是他要做的事,那么,他就要做个真正可以助他的人。他的志向不是名臣,做名臣,权臣都需要时运,关开涵的志向,是能够帮到他的人,无论是哪方面的。
人能被看见,而所迸发出来的力量和内心信念是极深的。
谁叫这个人懂自己,触动了他的一切呢?!
这个人啊,根本就不知道对他的触动有多大,他是一束光,破开黑暗的心路,将他拉了出来,就是这样的人,知己一样。
这样的人,他得捧着真诚去回报,才能报答一二的。
况且才能,他的才能,又哪里能比得上这个人呢?!
关开涵笑了一下,将干了的纸收了起来,掏了史书来看。这是他每日多加的课程,他要学到更多,就不能只迁就书院的课程,他得更快,知道更多,更明理,才会见识更大,而这些,会在内心形成智慧,造就为人处事的手腕,这才是他真正要学的东西。
天很快这亮了,邓智林早早歇下,因此不曾再进空间,修房子的工期内总是很忙乱的,也顾不上了。
一起来就又投入到忙碌的家里的事中去。
而关开华一早起来,摊子上又多了两样东西贩卖,除了猪肉,豆腐,豆腐果,豆干之类的以外,他还做了臭豆腐,臭豆干,还有五香干子,以及五香菜来卖!
那简直是爆火的很。
因为臭豆腐和臭干,确实不太好看,但这事就怪在这里,怪在哪儿呢,就是它闻着臭,但是闻久了,还有点说不清的香。香与臭也能相互转化吗?!
反正暂时买别的东西的多,尤其是香菜,确实是香又嫩又脆,确实是挺好卖。
现在关开华生意是真的做上来了,他一个人带个小厮卖东西都忙不过来,因此又请了两个伙计一道营业,那摊位前都挤的水泄不通的。
当然了,多数人只是看他的臭豆腐和臭干,议论纷纷的,然而真下手的是真少。
关开华见这个滞销,能不着急!?
他也绝!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是不是?!等上午猪肉和香菜啊之类的生意做的差不多了,他便叫伙计搬来了一个小灶,现场要炒菜。
油煎臭豆腐,滋啦声一起,那香又臭的味儿就直往人鼻子里钻,然后撒盐,撒调料,淋上酱汁,那味儿,周围的人都有点受不住,关开华自个儿先吃,然后煎好了再卖,一文钱十小块,当然了,切的小的可怜,但是十块对人的心理暗示就不一般了,给人一种占便宜的感觉,撒上芝麻和香菜,还真没几个人禁得住,当下就有人合伙买个一文钱的尝味了,不一会就卖了,臭干更是,干脆切刀花,然后放油锅里炸,将酱汗儿一刷,那滋味儿,真的绝了!
感觉比卖没处理过的臭豆腐和臭干子更赚钱!
关开华尝到了甜头,下午都在卖这个了,那生意……能不叫人眼红?!
关开富,关开贵和关开远一直在盯着他们的大哥呢,小二们跑来一看这情况,一个个的都酸的不行。
他们也是卖猪肉和豆腐,但基本上就是一个上午的生意,生意也挺好,但架不住这边的火爆啊。关开华还为臭豆腐和臭干编了个故事,什么将军行军打仗的时候没吃的了,带的豆腐和干子发霉了,干脆就用油一炸一煎,没想到没坏,还特别好吃之类的浑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与雷哥商量好的,胡编乱造的。
关开富冷笑一声,直骂放屁!这个故事也就哄哄小老百姓,行军打仗吃的都没了,东西都发霉了,又哪里来的油,能富足到煎霉掉的东西吃?!
糊弄鬼呢!
关开富很是不忿,可是不忿也没办法,反正关开华的生意是做上来了,而且还越来越好,比他们还好!
因为他的东西是头一份的。而且上午卖完了猪肉和豆腐,下午又摆摊炸上臭豆腐和豆干了,还有这种做生意的?!这是通吃啊咋的?!
他也是真不要脸,也豁得出去,用油来炸豆腐,几家有几个舍得这么浪费油的。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很多百姓觉着,反正是用香油炸出来的,肯定划得来,有一种点便宜的心理,买的吃的更多了。况且又不贵!
这生意能不好吗!?
“香菜方子,香干方子,臭干方子……”关开富数了一下,道:“炸豆腐果倒是容易,这个一看就知道是油炸出来的,也容易学。只是前三个,没方子不成啊……老爹对大哥确实偏心,什么都给他了。”
关开贵与关开远道:“直接找大哥要,肯定要不着。这可咋整?!”
三人愁的啊,想再去寻关兴要,只怕也难。
他们老爹一看就绝对不会给的样子。
要么就慢慢磨,要么就从关开华家里偷,人的心思就容易邪,三人对视一眼,心里都陡然升起同样的心思。
正在互视的时候,突然听到集市上有人喊了起来,喧闹的不得了,道:“蔡家带着人去林家抢人了!去抢蔡氏小寡妇了,怕是要打死人了……”
哪个不是爱看热闹的?这可是县城最受关注的事之一,一听这话,纷纷往林家跑!
三人一听,瞥了一眼关开华的摊位,也往林家先去了,也想去看看情况,主要还是从众心理!
第77章 蔡氏回娘家
也有去报官的,有向衙门报信的, 一时集市上乱糟糟的, 全是人!
当然也有莫名兴奋的, 眉飞色舞的,因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最多!
一到那附近,人就挤的要死要活, 还要往前挤,而林家的大门早被蔡家和蔡家带来的亲戚们砸烂了,蔡老婆子叉着腰站在门口大骂,唾沫横飞,一副要吃了林家人和林家侄子等人的模样, 夜叉般理直气壮的破口大骂,“……黑了心肝的林姓人,自己守了活寡, 也叫我女儿守活寡!我女儿现在有八台大轿来迎亲, 还轮得到你那短命的儿子,谁叫他没福,死的早?!啊,我看,就是你这黑了心肝的恶毒老婆子克死的!呸!自己克人就算了, 现在还要拉着我女儿守寡?!呸!她也是有娘生有爹养的人, 守不守, 也得问我答不答应?!”
“凭什么?!”林老婆子已经气的脸色发白, 发青, 脸上全是青筋直跳了,面无人色一般,只因蔡老婆子实在骂的太恶毒,纵是她这样强硬的人,被人骂克儿子这种话,便是将伤□□生生的再撕开,扯疼的慌,此时也是恨极了蔡老婆子,手发着抖道:“……当初,是你不管她,我也说好了,你也答应了,死活不接她回去,也只说要她守,都说好了,你现在反悔,哪是为了她,是图那些个钱财!就你这样的亲娘,与卖女儿有什么区别?!这么多彩礼银子聘为妾,哪个信?!别是你这个老不死的眼睛红了,要把亲闺女卖去见不得人的脏地方!”
这话一出,蔡老婆子发了疯开始往前冲要打林老婆子,而他两个儿子带着亲戚们往里头疯狂的挤,一时推攘起来,眼看就要失控!
蔡老婆子情急之下往林老婆子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克夫克子的老东西,现在还想克我女儿不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今天,谁都挡不住,我接我女儿家去!让开!”
克夫克子?!
林老婆子气的心口一绞,两腿一蹬,直楞楞的往后倒了下去!
旁边的人都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要是出了人命,可真的要出大事了?!
蔡老婆子脸色也是一变,道:“装,你再装相!拦不住人,没理了,还学会装死了?!”
“姑妈!”林老婆子的几个侄子脸色难看的去扶她,林老婆子的手紧紧的抠住他们几个人的手臂,道:“今天……别叫他们进门,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我只要没死……就不能够,不能够……拦住他们,有你们的……好处!”
林家子侄都点头,道:“放心吧,姑妈!”
几人合力并进,一面将林老婆子拉到一边,一面开始拦蔡家人。
蔡家人见林老婆子确实是被气倒了,但不像是有生命危险的样子,也不管不顾了,一涌而上。今天都已经出动了,万没有不能接回的道理。
这要是今天接不回,再想来接,只怕更难了。
因此蔡老婆子急的往前直挤,道:“我要见我女儿!还我女儿!我可怜的闺女呐,在林家不知道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是当儿媳,还是当丫头使唤啊,是不是被打过,谁知道啊……我要见我闺女啊,她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肉啊,我不疼谁疼,我是她亲娘……林家儿子死了,不能叫我女儿也搭进去一辈子啊,这是人干的事吗?!闺女,闺女……”
那嚎的左右邻居都听见了,那声儿,啧啧……
关开富听着撇了撇嘴,冷哼一声,左右邻居都相互摇头,哪个不心知肚明,这是狗咬狗,都不是啥好鸟呢?!
只苦了那个真正苦命的蔡氏。
旁边一个大婶直落泪,道:“也不知道这事咋收场,这不是要逼死小寡妇吗?!”
旁边人也是一愣一愣的,反应过来了,道:“不好!许久不见这小寡妇,人呢,在楼上吗?!快,快进去瞅瞅,别出了事,可真要了命了……”
楼下这现状,那孩子万一真想不开……
周围邻居也都慌了,组织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婶大娘的准备进去看看,可是林家就是死活不叫进,林家子侄更是气的脸红脖子粗,就是不叫进。
正闹腾着呢,韩长生到了,他身后跟着的是他娘子,二人急的也顾不上这两边狗咬狗,只对林老婆子道:“要是不放心左右邻居们上去,叫我娘子上去看看,她总不至于拉她,老姐姐啊,你也不能只顾快意,倒忘了她,万一真有个啥事,在座的所有人哪个能过意得去?!”
林老婆子也有点担心,道:“……只准你娘子一人上去看看!”
“好,叫她上去陪她,大家也好安心,”韩长生道。
他娘子慌慌张张的进了门,从楼梯上去了。
林家有宅院,更是建的木制小二楼,为了防蔡氏,楼上的窗户都用木棍钉死了,只留下不能过人的空隙。楼上昏暗的很,哪怕是白天。
为了防蔡氏,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平日里也寻常不叫蔡氏下楼,只叫她在楼上呆着,这要是呆一辈子,人不得疯才怪!
韩娘子往楼上走的时候,心都是酸的,不管今天这事成不成,好歹寻到了机会能将这事告诉蔡氏,安安她的心,也好叫她安心,别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