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无美人
大家彼此见礼了之后,都是年轻人,也没怎么生疏的意思。
周奇性子最是跳脱,开口便道:“青珩,你可是来晚了啊,先前约好说要一起看戏,我还当你是舍不得带你几个妹妹出来,跟我们这些糙汉见面了。”
季诏的容貌和他名字相似,笑起来时特别阳光,一口大白牙很容易得人好感:“你是糙汉我们可不是,谢家妹妹别理他。”
“哎哎哎,季诏,你这也忒不要脸了,之前说过的苟富贵,勿相忘呢?”
季诏笑得格外好看:“你记错了,我只说了前一句。”
裴耿大笑:“季诏你个俗人。”
周奇顿时气得伸手拍他。
谢嬛几人都是抿嘴笑起来。
苏阮有些好奇的看着几人,见季诏和周奇打闹,旁边几个少年都是纷纷凑嘴,你一言我一句的取笑周奇,就连平日看着冷峻的谢青珩眼中也是带着笑,显然跟几人的关系极好。
她不由将几人和上一世朝中的那几个大臣比对了比对。
她还记得,笑容灿烂的半大少年季诏,三十岁时入了御史台,一张嘴厉害的很,揪着人的小辫子就不放,直接怼了大半个朝廷。
郭秀杰继承了他祖父的遗志,成了当朝少傅。
周奇入了军伍,其他几个人也各有所成。
除了失踪据说是身亡的沈棠溪,还有死在边关的谢青珩外,眼前这群少年后来几乎人人都在朝中出人头地,官居高位。
苏阮想起结局惨淡的谢青珩,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突然见到那边跟周奇玩闹的季诏突然回过头来。
两人目光一触,苏阮下意识的朝着他笑了笑。
原本笑容灿烂的季诏被她笑容一晃,突然就红了脸,连忙扭过头去。
苏阮看着那少年红彤彤的耳朵愣了愣,下一瞬“噗哧”低笑出声。
这是害羞了?
“阮阮,你在笑什么?”谢嬛好奇。
苏阮笑着道:“没什么。”
她扭头看着季年华说道:“季姐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季年华还记得昨天在安阳王府里时,苏阮所做的事情,闻言也是笑得很是亲近:“是啊,我也没想到,大哥说带我出来看戏,居然会遇到你们。”
“我昨天还跟城阳说,过几日邀你一起参加诗社的活动,今日能见到最好不过了,也省的我再给你下帖子。”
季年华挺喜欢苏阮的性子的,说话时不由带了三分亲近。
旁边的裴芸好奇的看着她们:“季姐姐,你们认识?”
季年华说道:“恩,昨天才在安阳王府见过。”
裴芸之前倒是听说过苏阮,不过只是知道她和林二小姐在贺家大打出手的事情。
昨天安阳王妃寿辰,她本是要去的,只是府中有事耽搁了,所以她便没跟她母亲同去,而苏阮几人和郭如意在安阳王府发生的事情也被人封了口,一时间还没传扬出来。
裴芸是知道季年华的,出身高贵,祖父是当朝阁老,父亲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看似和气实则眼光极高。
这京中想要与她相交的人很多,可是能被季年华看上引以为友的却是少之又少。
裴芸跟季年华也只是泛泛之交,只知道她和城阳郡主、还有叶家的女儿叶雪娴关系比较好,今儿个没想到季年华居然会跟这个传言里名声不算好的宣平侯府继女亲近。
裴芸看着苏阮时,不由多了些好奇:“我昨日有事耽搁了,没去安阳王府,如今瞧着季姐姐这样子,可是我错过了什么趣事?”
季年华倒是没想到裴芸这般敏锐,不由看了苏阮和谢嬛她们一眼。
这事儿毕竟和谢家有关,她也不好多说。
倒是谢嬛觉得没什么。
昨儿个的事情那么多人见到,根本就瞒不住,早晚都会传出去。
见裴芸好奇,她便直接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和信阳侯府的郭小姐吵了几句嘴,最后气急了动了手。”
第96章 惊讶
裴芸惊讶:“你们打了郭如意?”
她可是知道那郭如意有多嚣张的,往日里她没少跟人起争执。
可是能跟郭如意争吵的,大多的都是与她出身差不多的人。
一是念在各自身份,怕闹的太过给府中丢脸坏了自己名声,二也是顾忌郭如意身后的信阳侯府,所以几乎都只是吵嘴几句,这动手的事情倒是头一回听说的。
谢嬛见裴芸惊奇的目光,咳了声:
“是她先出手伤人的。”
她拉着苏阮的手,朝着裴芸摊开,露出她手背上还没完全消去的烫伤:“她伤了阮阮,还出言不逊,我们才教训她的。”
裴芸听着谢嬛的解释,依旧觉得惊奇。
郭如意的确跋扈,可她又不是蠢货,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安阳王府伤人?
这个苏阮虽然只是宣平侯府的继女,可好歹也顶着谢家小姐的身份,谢嬛她们又对她如此亲昵,那郭如意是傻了才会当众“行凶”,落人口舌。
裴芸本就是个好奇性子,京中哪儿有热闹去哪里。
她只后悔昨儿个没去安阳王府,竟是错过了这么一场好戏,不由略带遗憾道:“啊,早知道昨天这么热闹,我就不去见我表婶,也去安阳王府了。”
苏阮闻言哭笑不得。
昨儿个又不是什么好事,裴芸这幅满脸遗憾没有凑上热闹的是个什么鬼?
季年华在旁也是忍俊不禁:“你这样子,就差在脸上刻着我很八卦几个字了。”
裴芸吐吐舌头:“那不就是好奇嘛,最近京里头都没什么热闹事,可无聊了……”
她们几人说话时声音虽然小,可是都在一个包间里面,那头几个人也能听到。
周奇听着裴芸的话突然说道:“裴家妹妹想听热闹事儿?我倒是知道一桩,昨儿个瑞王府的小王爷被人堵在巷子里打了闷棍,这事儿你们知道吗?”
屋中几人闻言都是惊讶。
裴耿说道:“你说宇文良郴?”
周奇点点头:“对啊,就是他。”
“听说昨儿个他去给安阳王妃贺寿出来没多久,就被人套了麻袋拖进了巷子里,直接打的鼻青脸肿的,瑞王府当下就直接找去了奉天府衙门,说是要严查伤了宇文良郴的人。”
“可是我瞧着,这套麻袋打闷棍,动作那么利落,估计那些打人的人是早有计划的,这瑞王府的官报了也白报。”
谢青珩几人都是惊讶不已。
沈棠溪说道:“他这是得罪谁了?”
那宇文良郴在京中的确是没干好事,恨他的不少,可说是敢对他动手的,倒真是没几个,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打他闷棍?
周奇撇撇嘴:“他那性子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指不准是哪路神仙瞧不惯了吧。”
谢嬛和谢娇娇都还记得昨天在安阳王府里,宇文良郴厚着脸皮缠着苏阮一口一个“阮阮妹妹”的事情。
谢嬛“哼”了声,在旁说了句:“他那是活该,我看就是坏事做多了,遭报应。”
那种臭流氓,就该打死了事。
谢青珩听着谢嬛的话,刚想斥她让她别跟着周奇他们胡闹,房门就突然被人“砰”的一声推了开来,紧接着便有人踩着楼板“噔噔噔”的走了进来。
“谁说老子遭报应的?!”
屋中几人都是吓了一跳,抬头见着站在门口的人时,都是面面相觑。
这特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也不带这么巧合的吧?
站在门口昂着下巴,顶着一张青青紫紫,肿了眼眶的脸,说话还漏风的,可不就是他们刚才说到的那个,被人套了麻袋打了闷棍的瑞王府小王爷?
宇文良郴穿着骚包至极的绛紫色锦袍,雪里青的腰带撞色的让人没眼看,他却是掐着腰看着里面几人怒声道:
“刚才谁背后骂老子活该的?!”
谢嬛吓了一跳,脸色都青了。
被宇文良郴目光扫过的时候,身子僵了下。
谢青珩连忙上前将她挡在身后:“青珩方才与好友多喝了几杯,脑子糊涂了,才会一时失言,胡言乱语,还请小王爷恕罪。”
宇文良郴却不吃他那一套:“你当我耳朵聋了,刚才骂我的分明就是个女的!”
他伸手就去推谢青珩,想要去抓他身后的谢嬛,可谁知道推了两下却是没有推动。
宇文良郴顿时就沉了脸:“谢青珩,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宇文良郴再不济也是瑞王府的人,你今儿个挡在这里,明儿个我就进宫去告诉皇叔,说你谢家诋毁皇室中人。”
“昨日我被人偷袭的事情我早已经下令封了口,如今你们却知道,说不定那些人就是你们。”
“你们伤人在前,如今还敢幸灾乐祸嘲笑于我,我倒是要看看,皇叔会怎么惩戒你们!”
屋中几人听着宇文良郴的话都是忍不住变了脸色。
宇文良郴是瑞王的儿子,能被他叫做皇叔,又住在宫中的,只有皇上一人。
口角几句也就算了,就算闹到皇帝那里,也顶多是被训斥几句,可是寻人暗害皇室中人可是大罪。
他们刚才嘴上说的兴起,可若真摊上这罪名,麻烦就大了。
季诏直接起身站在谢青珩身旁,将几个女孩儿挡在身后:“小王爷还请慎言,今日之事我们虽有过错,可也只是失言之罪,你别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等身上。”
“你虽然是瑞王之子,可凡事讲求证据,昨日你被人殴打之时,我们几人都在国子监中,国子监内人人都可作证,这件事情就算是闹到陛下面前我等也不怕。”
“反倒是小王爷你,你堂堂瑞王之子,被人在暗巷所伤,传扬出去反倒是让人笑话!”
季诏说的不留情面,之前一直带笑的脸上也是沉了下来。
宇文良郴闻言顿时怒声道:“你……”
“好了好了,季诏你少说两句。”
裴耿见宇文良郴脸都黑了,一副想要撸袖子动手的样子,连忙上前半拉半抱着他:“小王爷息怒,息怒……”
“季诏就是这么个牛脾气,您别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