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生糖
凌容与原本也不知赵杰的心意,前世他亲手处掉永安侯,揭露他犯下的滔天大罪后,牧家母子同样与永安侯绝裂,赵杰一样站在母亲身边。
赵杰未曾贪恋权位,选择大义灭亲。
凌容与为盛欢报完大仇,曾大醉一场,那一日赵杰也与他同醉。
赵杰酒后吐真言,凌容与也是那时才知晓,自己的好兄弟居然恋慕自己的姐姐清河公主多年。
只是碍于身份关系只能拒绝。
原本就沉默的赵杰则自公主出嫁之后,就变得更加沉默寡言,终日郁郁寡欢,一生未曾娶妻。
凌容与思及往事,墨眸暗沉一瞬,亲密的牵着盛欢的手,来到赵杰身旁。
“赵太医当真愿意将清河拱手让人?”凌容与懒懒的睨了赵杰一眼。
他还记得前世赵杰喝醉时,说自己喜欢清河时的神情有多痛苦,再也见不到心爱之人,甚至亲手将她嫁给他人的感觉有多绝望。
当初赵杰可是醉后变了个人般,一次全说了个痛快。
盛欢也好奇的看着自己兄长。
方才她也瞧见了清河与盛煊的亲昵模样,可清河公主脸上虽笑意盈盈,但那小眼神却总时不时往后探,似在看赵杰的反应。
盛欢直觉清河公主仍喜欢自己的兄长。
赵杰不说话。
他素来不善于表达情感,就算再喜欢也只会默默的守着。
若是清河再向以前那般主动朝他靠过来,他当然不会再拒绝,可要他主动出击求追,却是难上加难。
凌容与神情慵懒的哼笑一声:“到时盛煊若真成了清河的驸马,孤便要你亲手送清河上花轿,如此才不枉清河恋慕你多年未果。”
赵杰见过盛欢穿喜服的模样,他想象了下清河穿着喜服嫁给盛煊的情景,心里顿时似被利刃切割,剧痛不已。
整个人瞬间被恐惧淹没、几欲窒息。
短短几瞬,赵杰已疼得满头满脸都是冷汗。
他知道自己身体没有毛病,只是突然有一股难以言述的巨痛,从心底涌现出来。
仿佛他早就经历过凌容与所说的话,亲手将清河送上过大红花轿,亲手将她交给别的男人过一般。
盛欢见兄长面色不对,恼怒地看了凌容与一眼。
怎么能说那么残忍的话呢?
她虽未开口,精致漂亮的桃花眸里却写满了责怪与不赞同。
美人儿的唇瓣微微嘟起,噘出一个圆圈状,极为诱.人,看起来好似就在跟他索吻一般。
凌容与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僵然一僵,喉结滚动,呼吸微微粗.重起来。
他沉默半晌,将心中那股突来的念想压了下去,才又若无其事的揽住她的肩。
不再管赵杰,只管将怀中突然生起气来的小娇儿往保和殿内带。
待两人被引领太监带入席位,坐家后,盛欢才轻声开口:“兄长有成人之美也未尝不可,殿下怎能那样说话。”
凌容与沉默了一会儿,才凑到她耳畔,低声说起了前世清河与赵杰的事。
少年低沉慵懒的嗓音不知为何染着几分沙哑,听得盛欢耳根酥酥.麻麻,前世公主与兄长分明极为坎堪,可当盛欢听完之后却已满脸通红。
眼前美人娇羞绝美,凌容与却在见她双颊迅速染上绯红的色彩,似要滴血时,墨眸一沉,周身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亲近的冷意。
想现在就将她带回去,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她这般模样。
凌容与双拳紧握,费了好大的劲才打散自己这个霸道阴暗的念头。
裴皇后的寿宴太子妃若中途离席,必会引人他人闲言碎语,他再如何不愿也只能忍耐。
盛欢原本是比较倾向盛煊和清河公主在一块的,毕竟她与盛煊当了两世兄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有心仪的女子。
可听完赵杰前世苦恋清河无果后,她又动摇起来。
清河素来任性妄为,可就算她要远嫁,就算她跟赵杰无果,也要狠狠折磨羞.辱他一顿才甘心,才会故意要赵杰亲手护送她到邻国,亲眼看着她嫁给别人。
盛欢突然觉得兄长也很可怜。
“可是若是撮合了兄长与清河,那阿兄该怎么办?”盛欢愁眉苦脸道。
凌容与眉稍微动,素来干净的手心不知为何突然沁出一层不汗。
他抬眸,状似漫不经心的轻扫一圈,淡笑道:“要不欢欢替清河物色个好儿郎,盛煊与赵杰她谁也不要,另选她人当驸马。”
裴皇后寿宴,自是全城的王公贵族都来了,就连平常鲜少露面的王爷们也都出席,可说大梁最优秀的儿郎全聚集于此,若要替清河再挑选个好夫婿,此时的确为最佳时机,再方便不过。
盛欢狐疑的看了凌容与一眼,觉得他有点奇怪。
“这清河公主的夫君当然要她自己挑选,我喜欢的她又不一定喜欢。”
“而且,”盛欢话锋一转,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脸上微微一红,扬起甜滋滋的笑容,“而且我只喜欢殿下一个,又如何能替她挑出个好儿郎。”
这口糖凌容与可说吃得措手不及,糖一入口瞬间就化成了蜜,从舌尖一路甜到心头。
他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指,揽上她的肩,将她转了个方向。
裴皇后寿宴,她与景成帝自然端坐首席,太子夫妇二座,再来才是三皇子凌朗与其他妃嫔。
盛欢所处的位置,可将保和殿一览无遗,将后头席间之人尽收眼底。
此时帝后尚未到来,宾客间言笑晏晏,相识的贵女们三两聚在一块,矜贵公子们亦是三两作伴,气氛轻松。
盛欢看了一圈,兴致缺缺道:“我觉得这些儿郎都比不上我的两个哥哥,还是让公主从兄长与阿兄之中挑一个罢。”
“……”凌容与刚吃完糖又被迫喝醋,这酸酸甜甜的滋味,难以形容。
可这口醋却是他自作自受得来的,怨不得旁人。
“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们全在这,他们就这么不堪?”凌容与轻笑。
那口醋喝完后,凌容与却突然愉悦起来。
他的欢欢果然只喜欢他,所以这些人才会都看不上眼。
太子殿下心中暗自窃喜,耳根浮起些微浅淡的红晕。
然而就在凌容与得意洋洋之际,耳畔却响起盛欢细软的娇笑声。
“殿下,倒是有一个还是不错的。”
美人浅浅一笑,宛若娇艳海棠,犹如春风化雪,惊艳动人。
凌容与的心情随着盛欢忽起忽落,墨眸悄然无息染上一层阴郁。
“哪个?”他不以为意的抬眸环视,目光却似粹了冰,不带一丝感情。
分明是自己强迫盛欢看上一圈,却又不停的大口大口灌着醋。
此时若是他眼里的目光能实质化,底下的矜贵子弟们恐怕早已个个中箭身亡。
就像盛欢早前所言,这夫君还是要自己喜欢才行,所以他才会趁着裴皇后寿宴,勋贵子弟齐聚之时,让她自己看看有无能入得了眼的。
当初他做这个决定时便极为难受与抗拒,没想到真的到这一天时,更是痛苦难耐。
自迎娶到盛欢之后,便被他压制在心底深处的狂躁,骤然翻腾而出,窜遍四肢百骸。
盛欢其实已经察觉到身旁少年那掩不住的醋意,脸上的笑意却越发浓厚起来。
谁教他硬要让她瞧上一瞧,还故意带着她转身,强迫她看。
醋死他。
盛欢弯眉勾唇,纤白漂亮的手指,指了指被安排在相府之后,就坐在赵杰隔壁席位上的蓝衣青年。
“兄长身旁的那位蓝衣青年就不错。”她娇娇一笑。
凌容与轻扫一眼,干净纯粹的眉眼就漾起一道笑意。
可笑着笑着,他又抿直了薄唇,脸上温柔的表情立即被阴沉取代,眸子深幽望不到底。
那名青年除了容貌以外,身形与气质皆与前世的他有几分相像。
的确是盛欢喜欢的类型,她并不是为了敷衍他而随意指了个人。
青年正是显国公家的世子温严。
只是这位显国公世子二十一有,虽未定亲,却是有通房丫鬟的。
所以一开始就被凌容与屏除在名单之外。
就算他找的人远远比不上他,却也要对盛欢一心一意,并且后院无人才行。
凌容与眸色阴沉的看着显国公世子,久久不语。
盛欢见身旁少年,忽然陷入狂风暴浪的醋海之中,一双狭长漂亮的墨眸晦暗不明还偶尔掠过杀意,不由得撑不住掩嘴轻笑了起来。
“殿下,还要不要我继续挑?”
少女微微歪着头,面上笑意盈盈,头上的珠翠与耳边的东珠木兰纹饰耳坠,随着她的轻笑而微微晃动,恍若误闯人间的仙子,美得让人忘却了呼吸。
凌容与恍神一瞬,差点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说不要。
可理智倒底战胜了他的自私与狂躁。
他一定要在自己离开前为盛欢安排好一切,为她寻个能托负终身的良人才行。
凌容与嘴唇挑起一抹若无其事的笑,“那位是显国公世子,身边已经有了通房丫鬟,配不上清河。”
最后那句配不上三个字,不知为何咬得特别重。
盛欢自然没错过太子殿下故作轻松的咬牙切齿。
她笑了笑,还想再逗逗自己夫君,可殿外却突然传来一道高亢细尖的高唱声:“皇上、皇后驾到──”
生辰宴的主角裴皇后终于现身保和殿,景成帝与她并肩而站,两人携手慢步,恩爱非常。
原本坐在席位上静默不语的牧逸春,在听见这声高唱声,也跟着抬头往保和殿门口一望。
四十有二的裴皇后保养得宜,鬓云高耸缀花钿,额间一抹红色花钿,倾城而绝色。
岁月仿佛未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仿佛依旧是那个会朝他娇甜一笑,羞涩的喊着他牧郎的花样少女。
作者有话要说: 盛欢:殿下,这京城里的好儿郎还真不少,容貌好,身材也好,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俊雅公子,我觉得每个都不错,再让我多看一会儿。
已经被醋海淹死的太子殿下.凌容与:……不用了,看孤就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