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崽要吃草
回过神来后对上阿罗担心的眼神,刚忍不住雀跃了一下,又在对方“你撞傻了没有”的问候中来了个透心凉。
好在仲寒从小就是耐摔耐打的命,很快就收敛好了心神。阿罗见他面色好一些了,也是松了口气,开始好奇地四处张望,“那边全都是炎木吗?好多啊。”
山谷中有炎木,全身火红,连木头都是红如鲜血,用处很多,可数量并不多。阿罗没想到外面竟然有这么多,成片的山都是红色的树叶。仲寒不知道炎木有什么作用,不过也亲眼见过,这会儿看阿罗望着枫叶惊叹,不由失笑:“这可不是炎木,就是叶子在秋天会变红。”
虽不知炎木具体作用,可从其特殊中,多多少少也能猜到应是比较稀罕的东西。毕竟在外面堪称天下珍宝的上千年人参灵芝在谷里都是随地可见,仲寒早已麻木了。
从山谷里再出来,看见这些普通植物,仲寒就觉得挺平凡的。阿罗却忍不住红唇微启,发出一声惊叹:“竟然能随季节改变颜色!”
仲寒:“......”
要是这样就惊叹了,那小鱼姑娘接下来恐怕要惊叹不停了。
第50章 【世外仙姝6】
谷外的许多事物确实让阿罗接连惊叹。
密林之中, 柴火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橘红的火焰随着偶尔穿行而过的夜风摇曳跳跃着。
阿罗用一双莹白缠金丝的象牙箸夹着一捧烤蘑菇安静地吃着,仲寒啃一口烤鸡, 就抬头看她一眼, 像是在就着她的脸下饭。
至于那双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精致筷子?早在第一天阿罗拿出一整琉璃茶盏日常喝水,装菜也偏好用玉盘时,仲寒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又吃下一块肥美鲜嫩的蘑菇, 阿罗蹙眉抬眸, 目光盈盈直视着他:“你看我做什么?”比起初见时的面若寒霜, 现在她脸上的表情要更舒缓自然些,虽然较于常人, 还是过于冷淡。想到白日里这人一身仙气地说这要体验红尘俗世的话, 仲寒心里一阵热, 目光丝毫也不闪躲, 若有似无带着股勾引:“看你好看。”当时仲寒好奇阿罗为什么忽然决定跟着他一起出谷,毕竟若是想要出谷, 在遇到他之前,阿罗随时都可以。
阿罗也未隐瞒,十分干脆地说了要出谷体验红尘的说法。仲寒问她具体是怎么个体验法,阿罗思考良久,给出个差点没让他被口水呛死的回答。
“就是找个男子体验一段情, 若是可以的话,生个孩子带回来也不错, 我就不用那么麻烦去找徒弟了。”既然仙子妹妹准备嫁人生子,为何非得出去找别人啊!仲寒当即就特别想拍着胸脯毛遂自荐, 可也知道,这么贸贸然提出来, 很可能会被直接拒绝。
就像想拜师却被当场拒绝并插刀一样。说起来,幸好当时拜师没拜成,仲寒觉得这就是天意。
想想看,这片大山悬崖何其多,为何偏偏就让他跑到了那处悬崖掉下去?那么高的悬崖,恰巧就被当日在崖下的仙子妹妹给救了。
救了之后,想拜师也没成功。
一桩桩一件件的,可不就是上天注定要让他们俩凑成一对夫妻嘛?!阿罗默默注视他片刻,垂眸重新吃起蘑菇,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今日出来时他一定是撞了头,虽然没撞傻,可也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了。阿罗敏锐地感觉到仲寒的微妙变化,却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一心想要尽快找到一个根骨极佳的男子相恋,然后生个孩子。
刚开始只是一想,说出口后却越想越觉得这法子不错。她是天生玉骨,心境澄澈,最是适合修炼门派中的仙人功法。
单看功法名字就知道她所在的门派有多自信傲然,敢以“仙人”二字,绝对是这个世界距离踏破虚空飞升而去最近的顶尖门派。这般逆天的存在,自然也有诸多限制。
比如收徒十分严格,每个人只能收一名弟子,对其专心教导。
名额有限,寻找合适弟子的要求自然就高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阿罗的师傅也是在江湖中游历八十多年才找到了刚刚出生的阿罗,以足够的利益换来宝贝弟子后,为保弟子保持澄澈心境,阿罗师傅便带着她回了山谷,亲手将她从出生几天的奶娃娃照顾到十来岁的窈窕少女。
若是没有意外,阿罗师傅应当陪伴她继续成长,甚至连出世历练,也该是全程陪伴着。门中之人,一生只有两件事,一为修行,二为教养弟子。可惜不知为何,阿罗师傅一夜之间忽然消失,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给弟子留下。
这是很奇怪的事,因为即便是坐化了,也该有解体的微末痕迹。
阿罗想不通师傅去了哪里,于是就养成了修炼之余就发呆想问题的习惯。别的不记得,阿罗却还记得师傅曾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其中就包括了门派中人一生最重要的两件事。
修行,她每天都有在做。
收徒弟教养弟子,这件事她正在努力去做。找符合门派要求的弟子有多难,她还是知道的,可若是她自己找个天赋绝佳的男子亲自生下一个孩子,孩子必定根骨天资不会太差。
如果运气好,她就能节约八十多年的光阴用以教导徒弟。完成门派数代传承人毕生追求的可能性也就更高了。阿罗的目标更清晰,也更坚定了。见阿罗根本不吃这一套,仲寒暗自叹气苦恼,继续啃鸡肉。
山里的野味虽然都是肉,可吃多了也会腻,更何况烤鸡烤鸡,说起来好听,吃起来弹牙不说,肉质还偏老。可阿罗喜欢吃烤鸡腹中填塞的蘑菇,仲寒只能继续抓野鸡烤。凑合着吃过一顿晚饭,两人晚上就准备在这里歇一宿,明日再赶路。
“之前我被人追杀到这里,打的主意就是想避进深山里,这一片都没人烟,明天可能还要再走一日,才能到有人烟的地方。”
当然也能用轻功日夜兼程,然仲寒有了想法,阿罗又对周围一切甚感新奇,两人就默契地没提这事儿。夜幕低垂,恰好今日是月圆之夜,狼群嚎叫此起彼伏,篝火已经渐渐熄灭了,其只剩下灰烬中的些许炭火偶尔被风吹得闪烁起若隐若现的红点。
仲寒特意在阿罗相邻的树枝分岔上找了个位置躺下。
枝桠是从主干上分开的,两人头朝向树干,于是呼吸相近。阿罗只以为他是害怕在外面遇到危险,所以今日出来后就格外黏着她,很快就呼吸平缓地陷入了浅眠中。
反倒是仲寒,脑海里翻来覆去,想法纷杂又刺激。一开始仲寒是没注意的,毕竟这深林中很少有人出没,今夜的狼群又格外嘈杂,等到注意有人群靠近时,已经是能看见对方举着的火把了。
阿罗也醒了,睁着眼睛好奇地注视着那群人,仲寒小小声凑过去安抚她:“别怕,先看着。”
安抚完了,仲寒整个人一顿,黑着脸去注意阿罗视线特别停留的方位。果然,她视线特别停留的两处,都是两个长相还算不错的青年才俊。
仲寒的脸色黑如煤炭,若不是功力深厚,怕是呼吸都是错乱了。“咦?师叔,这里有火堆!”
“估计是其他人留下的,还有余温,恐怕是才离开不久。”
师叔是个留山羊胡子的干瘦中年人,看着被弟子一脚踢开的灰烬,山羊胡叹了口气,有些疲倦道:“闻讯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等还是就地休息休息,免得遇到人了反而无力应对。”其他人本就心有抱怨,这会儿能休息了,当然纷纷应好。这群人共有二十多人,全都穿着靛蓝劲装,明显是一个门派出来的。
仲寒跟阿罗睡觉时为了免除蚊虫鼠蚁惊扰,选的是这里最高最壮的一棵树落脚。
这会儿透过层层叠叠的枝桠,刚好把十步远之外的空地上这群人的一举一动都看个分明。篝火点上,热水烧好,又有人专门拿了干粮去烘烤。
“要我说,人都从坠仙崖掉下去了,肯定死得骨头茬子都不剩了。”
“是啊,我们在这些山里转悠,也不知转悠个什么意思。”
两个年轻弟子结伴往他们所在的大树下走,一边小声抱怨着。仲寒一听,就知道是在说自己。
因为他摔下去的那里就是传说仙人都能摔死的坠仙崖。
没想到都三个月过去了,竟然还有人在找他?且人数不减反增?!知道是跟自己有关的,仲寒竖着耳朵听得更仔细了,希望这两个人能多说点情况。
这两人也不负他的期待,嘀嘀咕咕继续说着话。
弟子甲: “我都搞不懂这些人想些什么,就算找到了神功,那该归谁?怎么分?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弟子乙: “嘿,换了你,你不想要?想想看,传说中的无上神功啊!”弟子甲想了想,点头:“说得也是。对了,朝廷那边不是也在追那个叫仲寒的吗?”弟子乙明显更加高傲,声音语调都更高昂:“现在也在通缉呢,都知道人死了,还不撤通缉令,哈哈,一群蠢货!”
弟子甲摇头,不赞同地道:“怕不是蠢,我等焉知他们不是故意的?兴许,那群阉党走狗要抓的不是仲寒,而是要一个随便抓人的由头。”
弟子乙面上有点挂不住,不太服气地问: “哦?怎么说?”两人谈话声还在继续,其中却忽然加入了两道水流声。
仲寒陡然发现不对劲,一把伸手捂住了身边阿罗的眼睛,脸上一阵青一阵黑。等两人放完水,抖了抖裤子重新提起裤腰带转身走开了,仲寒才把手拿开。
一垂眼,就对上了一双满是疑惑的明眸。“为什么捂着我眼睛?”也知道仲寒是不想被人发现,所以阿罗特意压低了声音往他这边凑近,却不是普通人往耳边凑,而是面对面直接凑上来。
这也导致了两人现在的状况就是脸对脸,鼻尖几乎相碰,唇也无限接近。像是只要他稍微一抬下巴,两人的唇就能完美地贴合在一起了。仲寒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悄悄拉开一点距离,别开脸小声回道:“男女授受不亲,别人在、在......”
想不出文绉绉的话,仲寒破罐子破摔:“人家在撒尿,你眼也不眨地盯着看作甚?!”阿罗疑惑:“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且我不是也看过你吗?我想看看你们那里是不是也有大小之别。”
仲寒身子一歪,差点直接摔下去,“你说、说什么?什么大小什么?”
他怀疑自己耳朵忽然不好使了。阿罗觉察到这好像是不对的,小脸上迷茫中透着一股弱弱的心虚:“月夸下大小之别,女子胸部属于女性特征,就有大小之别。”
所以她只是看见那两人解裤腰带时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就秉持着求解的心态去为自己解惑。万万没想到,她这张娇艳若花瓣的小嘴竟然能说出如此淫荡的词汇,更要命的是她还说得那般纯真无邪!
仲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既冷又热。冷的是怕她以后被别的男子骗了去欺负。
热的是自己完全可以当这个骗了她欺负她的男子。
第51章 【世外仙姝7】拐媳妇
这简直就是对男人最大的考验。
仲寒胸腔里砰砰乱跳, 呼吸不自觉间粗热起来,撑在她身侧的手手臂肌肉轻微抽搐,指尖带着蠢蠢欲动的颤抖, “那你看、看见了吗?”
阿罗皱着眉头, 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刚看见裤子脱了你就把我眼睛捂住了。”仲寒心说:幸好动作快。仲寒哑声试探:“这么说,你看见过我的?”否则如何做比较?
“你忘了吗?”阿罗用担忧的眼神注视着他,末了还伸手抓起他的左腕, 一边把脉一边分心道:“你浑身上下都被我看过了。”
上药那次就不说了, 第二日他急着去撒尿, 不就是光着屁股从她眼前跑出竹屋的吗?现在又奇奇怪怪地跟她说什么男女授受不清,不让她看别人的大小, 阿罗实在想不明白仲寒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是他自己可以随便看, 其他人就不能看?这可真奇怪!咚――
仲寒心头猛然一跳, 而后就是诡异的渐渐平缓下来, 一双黑眸越发专注深沉地凝视着她。
“鱼姑娘。”仲寒第一次正儿八经称呼阿罗。
阿罗怔然抬眸,随机视线像是被他牵住, 挪移不开。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有种莫名预感,预感对方像是要说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想知道男女授受不清是什么意思吗?”
仲寒声音低到几成气音,脸渐渐靠近,到了两人呼吸交缠的程度。阿罗轻轻颔首。“说是说不清的, 我跟你演示一下。”
仲寒说完,紧张地舔了舔唇, 带着莫名张力的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在此期间, 你不要动,也不要有太激烈的反应。”阿罗也被带动得生出一点陌生的紧张, 傻傻点头,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等待着他的“演示”。鼻腔短促地吸了口气,仲寒终于缓缓凑近。
两人鼻尖触碰,呼吸交缠。阿罗谨记他刚才说的话,没有动。
仲寒微微偏头,挺拔的鼻尖错开,明明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对他来说,却像是过去了数百上千年,脑海中的山巅与湖泊都颠倒了数个来回。唇瓣相触。
第一个感觉,就是清凉温软。她的唇带着与她气质格外和谐的清凉感,却也柔软到让人心尖止不住的颤栗。梗着脖子保持着轻轻触碰的状态后,仲寒又急促地换了次呼吸,而后屏住呼吸,颤抖的舌尖悄悄探出,小心翼翼,一点一点,试探着去描摹她花朵般美好娇嫩的双唇。
舌尖汇聚了他浑身上下最为敏锐的感官。
一股清幽的花香,伴随着柔软的甘甜,从舌尖味蕾绽开,似夜幕中蓦然绽放的一簇色彩斑斓的烟花,毫无保留的,完完全全地在他的世界里轰然炸开。
又似一株深夜幽昙,于他的心田中悄然舒展,旁若无人地散发出自己独一无二的魅力。它纯洁的白在黑夜中闪闪发光,它清幽的香,无惧浓稠的墨色,自由侵染着每一寸空气。
就连它孤傲的枝蔓花梗,也显得纤细而又不屈,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的同时,想要去摧残它,破坏它,拥有它...... 阿罗觉得唇上有些痒,刚生出一点退后的想法,却又因为刚才他说的话及时止住了。
她想要问一问仲寒,这个“演示”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可柔嫩的双唇微微开合间,却叫那在她唇上捣乱的家伙趁机钻了进去。“唔?”阿罗唇齿长得更开,想要质问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钻到她嘴里?
难道是饿了?
或者是让她别说话,下面有情况?一开始仲寒还有诸多想法,可等到勾描唇线的舌尖无意中落入了更深的蜜巢中,他整个人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最高境界。
世界之外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碰撞交缠的唇舌,以及触手可及的玲珑身躯。有了异物入侵,人的下意识反应,自然是推拒,想要把入侵者赶出去。
阿罗竭尽全力地去追捕它,推拒它,想要把它推出去,谁知这家伙太过狡猾奸诈,先是左突右冲避开她的围追堵截,迅速熟悉了陌生领域。
等熟悉了“战场”,阿罗终于把它抓住了,推着它到了齿关处即将获得胜利时,那狡猾的东西竟然发动猛烈攻击,勾缠卷绕,无所不用其极,更甚至还发动了外援,扯着她被迫离开了自己熟悉的领地,到了对方充满攻击性的狼窝中肆意欺负。阿罗眼角浸出了湿润,鼻腔里发出幼兽的呜咽声,可平时很“听话”的仲寒却对此充耳不闻,像是触发了他潜藏内心的攻击性。
不但呈了口舌之快,一双手更是早已不知不觉间把另一树枝上的阿罗连扯带拽地紧紧搂在了怀里,大掌上下摸索间,已经有一只手隔着衣衫罩住了阿罗的胸怀。呼吸灼热得好像带上了火星,两人之间的气氛胶着热烈,叫人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词:干柴烈火。
只差一个火星跳跃而出,就能点燃了二人。阿罗不再挣扎,身体升起的古怪热浪吸引了她仅剩不多的注意力。
脑袋里已经茫茫然一片,只迟钝地想着:这就是男女授受不清吗?
好像是扯不清了,像是要融化在了一起...... 树桠很粗壮,却也禁不住两人如此激烈的纠缠,在仲寒翻身把阿罗压在树干上将手掌往衣襟里一层层探索时,旁边的枝叶发出哗哗的响动。树下那群人本就离得不远,周围除了夜风吹得树叶有韵律地轻轻响动,狼嚎声都不知在什么时候渐渐消失了。
此番情景之下,大树上冷不丁传来这种明显不自然的异响,歇脚的众人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接连有几人冲着大树这个方向大喝道:
“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
“无名鼠辈,吾等清峰派在此,还不速速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