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喵崽要吃草
结果一路上被颠得沅舒窈都不记得自己屁股到底挨着座椅超过十分钟没有,还收获了一左一右两个大包。自此以后,沅舒窈再坐这辆客车,打死也不会坐后排,也不会靠窗了。
赵言诚看她满脸后怕的样子,也想起初见时她额头上的两个大包,不由失笑。沅舒窈瞪他,一扭头气哼哼地坐到了靠左第二排靠走道的位置上,扭着脸不肯理他。
赵言诚憋住笑,找到售票员交了车票钱,然后才挤到沅舒窈里侧的位置里:“待会儿颠到半空,就拽着我胳膊,保证把你稳在座椅里。”
沅舒窈用怀疑的眼神瞥他,赵言诚板着脸点头,以示自己很可靠。沅舒窈抿出个浅笑,目光盈盈抬眸看他,暂且相信他好了。
有了赵言诚,果然没让沅舒窈颠到飞,顺顺利利到了城里。对于钱财,沅舒窈并没有太深刻的认知,没有的时候便不用,有的时候便用。
现在赵言诚付钱,确定他没有打肿脸充胖子,沅舒窈花起钱票来也是毫不手软。
等到把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两人准备出百货大楼的时候忽然被一个戴眼镜气质斯文的中年男人追了上来。那男人看了眼沅舒窈,愣了一下,而后满眼感激地对着赵言诚说着感谢的话。
沅舒窈在旁边听着,好像是前几日赵言诚帮了对方什么大忙。“赵同志,这眼看着都要中午了,不然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赵言诚为难地婉拒:“张先生,当时那种情况,谁遇到了都会帮把手,您实在不必这样。今天我带我对象进城办结婚要用的东西,恐怕不方便。”
他还想带着沅舒窈去逛一逛,如果跟张先生一起去吃食堂的话,赵言诚担心会让沅舒窈扫兴。况且他真不觉得自己帮了对方多大的忙,哪个人路上遇到受伤的老人家会不帮一把呢?
张先生也是心思圆滑的人,见状也不勉强,只是笑着调侃:“原来赵同志是要结婚了啊?不知到时候方不方便让我们来讨杯喜酒喝。”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赵言诚自然是笑着邀请对方尽管来。彼此又说了几句话,张先生也不再耽搁这对小年轻的时间,且自行进了百货大楼。
等到赵言诚跟沅舒窈逛了公园吃了饭回来拿暂时寄放的东西时,就发现他们的东西里多了一对男女式手表,另外还有一些给老人的滋补品。收了赵言诚五毛钱帮忙看东西的门卫很是羡慕:“没想到你们是张主任的亲戚啊,这些东西都是张主任给你们添置的,说是你们不收下,他就不好意思来喝喜酒了。”
赵言诚无奈,只能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沅舒窈好奇询问,才知道交公粮那天赵言诚在青柳公社附近的小路上遇到个摔下高坎的老人家。
赵言诚会一点简单的骨骼推拿,确定对方没有伤到骨头后,就把人给背着送到了镇卫生所里,然后又垫付医药费跑上跑下帮忙,一直到老人家的儿子儿媳急匆匆赶来才自行离开。“倒是没想到这么凑巧,刚好就在百货大楼里遇到了人。”
赵言诚不无感慨缘分使然。沅舒窈也是点头,悄悄握住了他一根手指头,没说话,却用一双轻灵的眼眸看他。
这样一个正直的男人,让她心里情不自禁更加欢喜了。如果祖母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喜欢吧。被别人拉着手感谢时,赵言诚没多深触动,只觉得自己做了身而为人应该做的。
可现在被对象用这种暗含着崇拜喜欢的眼神看着,赵言诚只觉得浑身血管突突狂跳,一股热气直冲脸上奔腾。两人之间黏腻的气氛,让客车上不少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也有认识赵言诚的人,直接大大方方笑着打趣他一句。
沅舒窈红着脸躲到里侧去,赵言诚也红了耳朵,却态度从容不迫地应对打趣道喜的人。这样可靠的赵言诚,让沅舒窈觉得安全感十足,就像现在坐着客车,靠窗看见车轱辘压着悬崖边行驶,也不再惴惴不安了。七天后,白露。
赵言诚穿一身笔挺的列林装,一大早就到知青点来接沅舒窈。
沅舒窈也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许多彩色的东西都不能用,她就用红头绳编了一头秀发,四股编就的一条长辫子软软搭在胸前,另外还把那枚精致鲜红的樱桃发夹给戴上了。
身上也穿了与赵言诚同款的列林装,用桃妹的话来说,这就是情侣款了。虽然名字说来忒是羞人,可沅舒窈内心里却很喜欢这种说法,所以提出了结婚这日要穿同款衣裳的要求。王博心情不大好,听唐勐海说赵队长来接小沅同志了,闷闷地一翻身,用屁股对着外面。
可等到人走了,王博又嗖一下掀开被子跳下了床,趴到窗户沿那里偷偷往外面看,只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背影肩并肩离开。唐勐海叹气:“博儿啊,想开点,赵队长一家对小沅同志都很好。”
王博抿唇,耷拉着眼皮子没说话。
蓝军习惯了,一时没憋住,杠了一句:“反正人家也不喜欢你,咱不如高高兴兴体体面面地当小沅同志的娘家人。”这话简直就扎心了,追求的人要嫁给别人了,自己还要当娘家人送喜欢的人出嫁。
王博整个人都丧了,头顶就差飘一朵雷鸣闪电的乌云了。
唐勐海没好气地瞪了蓝军一眼,蓝军讪讪然拍了拍自己的嘴,心里嘀咕:他这不是说大实话嘛,你丧着脸去参加小沅同志的婚礼,多扫兴啊。李红跟周芬芳在厨房准备早饭,也在悄悄张望外面离去的两个背影。
周芬芳撇嘴:“这些男人啊,就喜欢长得好看的,肤浅!”沅舒窈嫁过去就是享福,他们呢?还要继续受罪,周芬芳如何不嫉妒。
李红没吭声,默默垂眼忙活自己的,心里则琢磨起如何对王博趁虚而入。她觉得自己运气还算不错,小沅同志要嫁人了,今年也还没分派新知青来,她成功的机会就更大了,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时机。沅舒窈先去赵家吃了个丰盛的早饭,她跟赵言诚有额外的一小碗包着白糖的汤圆,是赵母特意做的,意味着甜蜜团圆。
吃过早饭,赵言诚就蹬着擦洗得闪亮一新的自行车,载着对象去镇上领结婚证去了。
两人一个满面春风眼神激荡,一个红着脸抿唇娇羞,路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对儿恩爱的新婚小夫妻。赵母等人则在送走两人时就开始忙活起宴席来。虽然这年头谁家都不富裕,可唯一的儿子一辈子只此一回的大喜事,赵母还是集结了亲朋好友,鸡鸭鱼肉四荤来了个齐全,另外蔬菜熏肉等也一样不缺。吃过早饭开始,大队里就有人陆陆续续上门送礼了。
今天不上工,大家都休息,有人要忙活自家事情的,派个人来送了礼就暂时回去了。有空闲的,送了礼就留下,或是帮个忙,或是与其他人聚在一起笑闹闲聊。
一时间,赵家院子好不热闹,隔得远远的就能听见众人的笑闹声。赵言诚提前就询问好了流程,所以带着沅舒窈去民政局领证,一路都很顺利。
得知是下乡的知青与本地的生产队队长结合,民政局小干事送给二人衷心的祝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扎根在那里。
这位长得好看的女知青是在相应伟大领袖的号召啊,值得赞扬! 领了奖状似的结婚证,两人又去拍了结婚照,同样款式的列林装穿在二人身上,体现出来的气质却大不相同。
男人高大健壮眼神正气凛然,女人纤细娇柔眼里有光,看向彼此时,男人眼里柔软,女人眸光坚定。
拍照的老师傅都忍不住感慨两人的般配,这可真真是百炼钢与绕指柔了。
第74章 【窈妹妹16】婚后
结婚很忙, 很累,赵言诚就不用说了,其他生产队的队长与他交清好的都来了, 公社那边也来了几个干事。
另外还有真赶来喝他喜酒的张先生全家, 这些人都需要赵言诚亲自招待着。哪怕沅舒窈有赵言诚等人照顾着,到了晚上终于歇下来时,也已经累到双腿僵硬打颤了。
赵母看得心疼, 亲手打了热水来, 让儿子提进屋里让儿媳妇先把澡洗了就上床歇歇。自家儿子这么大一块头, 连沙袋都打烂了好几个了,赵母想想就发愁, 有种心疼女儿要受罪的愧疚感。
赵言诚自然不知道自己母亲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他就单纯心疼媳妇, 提着热水拿着大木盆进屋, 给沅舒窈找了换洗衣服,强忍着心疼把已经昏昏欲睡的沅舒窈叫醒。“小沅同志, 先起来洗个澡再去睡吧。”
沅舒窈迷迷瞪瞪抬头看他,红唇微张,眼神迷蒙,天生便多情慵懒的睡凤眼在此时此刻更是添了勾魂夺魄的妩媚风流。原本没多想的赵言诚瞬间就思绪飞了,看得转不动眼, 下意识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只觉得喉咙干渴,浑身发烫。
沅舒窈缓了缓神, 带着鼻音软绵绵“嗯”了一声,等要起身时, 忽然问:“你叫我什么?”赵言诚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脸上更烧了,眼神飘忽不定,喉结颤动,半晌,才抬眸重新看向她,张嘴声音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来:“窈窈。”
沅舒窈白净的脸也一点点染红,两人对视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黏住了挪不开。气氛一点点升温,赵言诚被蛊惑,一点点压下去,颤抖的呼吸凌乱了彼此,唇上的灼热熨烫了另一双红唇。
赵母收拾好了厨房,出来一看,没看见儿子,也没听见那屋里有动静,不由纳闷。“洗个澡怎么要这么久?”
不过她也就是嘀咕一声,并没有对儿媳妇不满的意思。这会儿还没过中秋,虽然是白露,却依旧暑气难消。
赵母也不管那两个小年轻了,自己打个热水去后院哗啦啦冲了澡,就早早回屋子里睡觉去了。今晚可不出门乘凉了,也不随便出房门,免得让两个小年轻听到了响动觉得难为情。
刚结婚,赵言诚就体会到了有婆娘的美妙。这一晚两人用了一桶热水洗澡,屋里的地面还被打湿了一大片,沅舒窈被他压着从矮窗前弄到八仙桌上,又从八仙桌上顶到了床柱上,弄得神智迷朦,什么时候上的床都不知道,全程只顾着用手背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
等到第二天醒来回想起洗澡时的胡闹,沅舒窈才羞得不敢踏出房门。虽然不知道自己平时一本正经的儿子那么会闹腾,赵母还是体谅儿媳妇的辛苦,第二天早上都没把人叫起来,只让儿子在家把儿媳妇照顾好,自己就跟老伴儿出去上工去了。
赵言诚今天休息,吃过饭后打了水,把昨晚两人换下的衣服都认认真真搓洗干净晾晒起来,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进屋叫人。进去的时候看见床上的人没动,赵言诚还以为媳妇没醒,等他走到近前俯身要去亲她时,这人却是一缩脖子躲进了被窝里。
赵言诚失笑,把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箍在怀里,怜爱地从头顶亲到额头,低沉的声音轻柔道:“小懒猪,还不起床吃饭,难道不饿吗?”不说还好,一说沅舒窈就觉得肚子饿得慌。可她还是没钻出被窝,躲在里面闷声闷气地问:“大娘他们在不在啊?”
赵言诚纠正了一下她的称呼:“什么大娘,喊爸妈!”
昨天都给二老敬了改口茶了,如何能喊什么大娘大爷呢。
“没在家,家里现在就我们两个。”说的时候没想法,可说完了,赵言诚却忽然生出蠢蠢欲动的心思。家里就他们两个人,附近的人也都上工去了,所以如果现在他们……
就不用怕声音太大被人听见了吧?沅舒窈不知他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满脑子颜料的色狼流氓,听说没人,这才终于从被窝里钻出了小脑袋。
抬眸发现他神色莫测地盯着自己看,沅舒窈一窘,而后就是娇恼,用脑门轻轻撞了他一下,噘嘴撒气:“都怪你!我现在都好疼!”便是没干那档子事,被掰着腿压了那么久,是人都要腿根子发疼了。
回想起那些事来,沅舒窈嘴噘得更高了,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正正经经的一身正气,可到了床上却莽气十足,若不是她天生身子软,怕是腰腿都要被他压折了。赵言诚自然是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心里却是想着下次还敢。
自这日以后,沅舒窈被婆婆丈夫宠着,再没上工干过农活。虽然公公很少说话,可沅舒窈还是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这个儿媳妇的纵容与包容。
这样的日子,是沅舒窈从未想到过的,竟是比她在原生家庭还要自在舒坦。中秋节前几天,沅舒窈就跟婆婆一起忙活起打糍粑。
蜀地人习惯了中秋节吃糍粑,用糯米掺杂一部分大米蒸熟,然后装到洗干净的石槽中,用一根木杵子不断捶打。在蜀地人看来,糍粑黏结成一团,意味着全家人黏在一起分不开,和和睦睦团结友爱。
糍粑香甜可口,则是代表着生活会变得甜蜜幸福。说是一起做,其实沅舒窈就是帮忙递个家伙什。
淘洗蒸煮是婆婆赵母忙活,洗袋子洗石槽杵子是公公赵父,捶打糯米饭这样费力气的事,自然就归赵言诚的。
一家人一起忙活,得了的糯米团却是第一个让沅舒窈尝了去。捶好了,沅舒窈就在一旁看婆婆用清水沾湿了手,然后把糯米团一个个扯开摊成比她脸还要大的圆饼,放到撒了米粉的簸箕里晾着。
赵母看她睁着眼睛看得不转眼,只觉得自家儿媳妇乖巧可爱,心里都软成一团了,不由用宠溺的语气说:“晾几天,中秋节那天妈给你炸糍粑吃,炸得外面金灿灿的,还会裂开口,到时候就把白糖往缝里粘,咬一口外面脆里面嫩,还甜滋滋的。”沅舒窈眼睛睁得更大了,睡凤眼都要睁成杏眼了:“妈好厉害,听起来就好好吃!”
她都要忍不住咽口水了。赵母乐呵呵地笑,“好吃到时候就多吃点!”赵言诚在旁边木桩上劈柴,回头看见这两婆媳真是比亲母女还亲,软了眼神,嘴角勾出一抹笑,埋头继续劈柴。在沅舒窈的盼望中,中秋节终于到了。
也是凑了巧了,这一天刚好下起了蒙蒙秋雨,大家都不用上工。虽然也有些可惜看不到月亮,可乡下的人,也不稀罕看什么月亮。中秋节能一家人吃碗糍粑,再悠闲地跟其他人唠唠嗑抽抽烟,就已经很享受了。沅舒窈知道下雨后山上会冒出很多蘑菇,想到蘑菇炒鸡蛋,再加上水下一碗面条,那滋味简直香到不行。
沅舒窈一想就馋得很,扭着赵言诚跟她一起上山捡蘑菇。赵言诚对她的要求一向不会拒绝,家里也没旁的事需要他干,于是跟父母说了一声,拎上个篮子就牵着小媳妇出门了。
白天里雨已经不大了,赵言诚自己没戴雨具,却坚持给沅舒窈戴了个小草帽。沅舒窈只当自己戴了顶田园气息浓郁的宽檐帽,还很臭美地问赵言诚自己戴着漂不漂亮。
赵言诚一边拨开山路上支棱过来的枝桠,一边笑得满眼宠溺:“好看,我家窈窈戴起来,比电影里的大明星都好看!”
沅舒窈高兴了一下,然后就不高兴地蹙眉,用怀疑的眼神瞅他:“你看电影还去关注人家女同志好不好看?”赵言诚欲哭无泪,只能一再表示自己真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我比她们好看?”
赵言诚绝望地发现自己好像被小媳妇绕进一个爬不起来的坑里了。好在沅舒窈本身就是思绪跳脱的性子,敏感是敏感,多愁善感也是真,可心情好起来也很快,不等赵言诚绞尽脑汁哄她,她自己就被树梢上几只冒雨啼叫的麻雀引得眉开眼笑了。
看着她单纯到有些孩子气的笑脸,赵言诚只觉得岁月静好。赵言诚对附近的山坡树林十分熟悉,带着沅舒窈自然是大获丰收。
除了她想用来打蛋下面的长柄山蘑菇,另外还有各种菌子也捡了不少,直把篮子都给装满了。沅舒窈心情好到飞起,一边走一边去看篮子里的菌菇,心满意足地念叨着要吃妈做的什么什么,连脚下的路都懒得去看了。
反正有他在,沅舒窈一点都没想过自己会摔跤。赵言诚无奈,只能多分出精力来把人护着。
“这种黄色的菌菇直接炒着吃就很好吃了,很下饭。”
其中很多菌菇沅舒窈都没吃过,逼着赵言诚给她形容一下滋味如何。可怜赵言诚平时根本就没注意这些,只能干巴巴地说几句,多说几样菌菇,他自己都发现自己形容词之匮乏,竟然才说了三种就已经语句无限重复了。
沅舒窈叹气,用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他:“等我吃了,我就写下来好好教教你,免得你以后再跟人形容时翻来覆去还是这两三句话。”
赵言诚心说,他还能给谁去形容菌菇味道如何啊?不过小媳妇要教他,他当然是欣然接受了。两人说着话就走出了林子,到了村口。
却没想前面忽然有人叫了沅舒窈的名字。两人下意识应声看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及膝蓝格子裙,盼着头发戴着珍珠发夹的年轻女人正错愕地看着沅舒窈。
沅红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看见沅舒窈这般狼狈的模样。
虽然有赵言诚全心全意地护着,可到底树木繁多,特别是这会儿山林里的树木灌木都还没被砍伐收割,人钻进去,自然是会被刮到。
加上捡蘑菇时沅舒窈太兴奋了,还踩着腐败的枯枝滑了一屁股,身上没沾泥土,却也有晕染打湿的痕迹。再加上进山时沅舒窈特意换了身打不定的耐脏靛蓝布衣裳,所以出现在沅红卫面前的,就是头发凌乱,衣衫破烂土气,脑袋上还扣着顶破草帽的沅舒窈。
沅红卫心里升起一股舒爽,可等到视线定在对方红润白皙的脸蛋上时,又忍不住一阵心梗――即便是沦落为村姑了,她那张脸竟然还是这么漂亮!赵言诚不知道这人是谁,可对方眼中的嫉恨却被他捕捉到了。
赵言诚抬手揽住沅舒窈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身后一挡,皱眉警惕地注视着对方。这个动作让沅红卫回过神,终于把视线从沅舒窈身上挪到了赵言诚身上。
这一看,又是一愣。男人明显保护的姿态,说明两人关系匪浅。若是她这个便宜姐姐真在乡下跟人好上了,沅红卫反而乐得看笑话。
可这一切,都不应该是眼前这个男人这样。为什么穷乡僻壤里竟然会有这么外貌气质如此优秀的男人!沅红卫内心一阵翻滚的嫉妒厌恶憎恨,特意化了妆的脸上一时红红白白。
反倒是沅舒窈更淡定,率先回过神来,从赵言诚身后探出个脑袋,皱眉冷声问:“沅红卫,你来做什么!”
拉长的俏脸,清冷的语气,无一不表明她对这个人的不喜。赵言诚知道沅舒窈有个妹妹叫沅红卫,听见她称呼对方名字,顿时也明白这人是谁了。
想到小媳妇在床上跟他说的那些话,赵言诚下意识就对这个妹妹生出抵触不喜。他媳妇这么好,这家人还不喜欢甚至祸害媳妇,那肯定是对方有问题。沅红卫最讨厌被人叫全名,沅舒窈这一声喊,无意是往人心头猛扎了一下。
沅红卫脸上一黑,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出受伤的神态:“姐姐,我来看看你,你就这么不欢迎我?”
沅舒窈细长的柳眉皱得更紧,也不客套废话,直白地点头:“当然不欢迎,你不是应该心知肚明吗?”
沅红卫被怼得一噎,下意识去看赵言诚的反应。可惜男人板着脸站在沅舒窈前侧,挺拔如白杨,守护在她身边毫不动摇。
想到自己嫁人后过的日子,饶是知道这个男人也就是表皮光,沅红卫还是忍不住越发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