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你们,你们不要说了……”她忍不住带了哭腔,只觉得好委屈。
对面的男人一怔,然后竟开始拿腔捏调的模仿起来,“哎呦,听听,你们不要说了,就你这样儿还知道害羞呢!”
又是一阵夸张地大笑。
刘雪宁死死咬住嘴唇,眼眶里慢慢蓄了泪。
泰山派的是练硬功夫,没什么捷径,就是日复一日的苦熬,因此普遍都皮肤黝黑且粗糙,而且身材壮硕。
若是个男人也就罢了,然而偏偏刘雪宁是个姑娘家,平时一直呆在泰山派的时候,众师兄弟师叔伯们都一个样子,倒也不觉出有什么。可一旦下了山,无数身材窈窕肤白貌美的女侠们扑面而来,这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姑娘犹如推开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羡慕之余难免有些自卑。
泰山派上下都是粗豪男儿,只是埋头苦练,根本没有人能照顾到她的想法,只一味叫她出门切磋。
本来刘雪宁心中就难过,现在被人当众嘲笑,一张脸涨的黑红,难过极了,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些人见嘲讽做效,心中一阵快意,嘴上越发的不饶人,极尽辛辣恶毒的语言狂风骤雨一样泼向那个才18岁的姑娘。
鹤鸣听得肺都要炸了,气的浑身发抖,“人家小姑娘是刨他家祖坟还是抢他们老婆了?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啊!”
“擂台战的出场顺序出来了,分为甲乙丙丁四组,其实真正的好手大多相互认识,偏好私底下切磋,会上台的要么是半吊子,要么是新丁,都是为了在武林大会上一举扬名。那刘雪宁分在丙组。”裴绿裳道,“打头那个叫程磊,擅使暗器,江湖上小有名气,但为人阴险狡诈,招数也阴毒,偏又极好脸面,你猜怎么着?”
鹤鸣闻弦知意,“程磊也在丙组。”
裴绿裳点头,“丙组的选手名单我看过了,大多没什么看头,有希望取胜的也就是他们两个。而泰山派的硬功刚好是程磊的克星,恐怕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胜算,又不想在天下英雄面前输给一个女人,这才使了阴招。”
若能叫刘雪宁心理崩溃直接弃权自然最好不过,即便她能坚持上台,可信心已经被提前摧毁,自然也就不值一提了。
“真卑鄙。”鹤鸣骂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光风霁月的,自然也少不了阴险小人。
人总要吃一堑才能长一智,但这样的堑,压根儿不配出现在世上。
她一翻身下了高台,边走边骂:“哪家的狗在叫?从小到大没爹娘教你如何做人吗?人家是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啃你家馒头了?有本事手下见真章!只怕你手上的功夫,却不如嘴上来的利索。”
裴绿裳没想到她比自己还冲,微微一愣,立刻也跟了过来,闻言冷笑道:“他自然是不敢的。”
刘雪宁被程磊指着鼻子奚落半天,中间不下十数人经过,他们都看见了,可却无人出言制止。甚至还有几个门派中的长辈们曾经夸赞过的名人,她曾仰慕向往过的前辈,竟躲在一旁窃笑,还朝自己指指点点,仿佛在看街头耍猴的。
她外表粗豪,内心却纤细,只觉原本心中对江湖的向往瞬间碎的渣子都不剩。
师父师兄他们不都说江湖上多有行侠仗义的好汉么?
他们不都说行走江湖,当以道义为先么?
她就是抱着这样的理想和信念,吃了绝大多数男人都吃不下的苦,流了绝大多数男人都流不了的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可现实却猝不及防给了她沉重一击。
如果江湖中的大侠们都是这样尖酸刻薄、心胸狭隘,她从小到大的坚持又算什么?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她抬头望去,只觉那人身上仿佛都带了光。
简直,简直比大雄宝殿里的佛像还叫人震撼。
刘雪宁粗厚的嘴唇嗫嚅一下,眼睛眨了下,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滚了出来。
鹤鸣一双厉眼将程磊上上下下扫了几眼,又面露讥讽道:“有说别人的功夫,不如像撒泡尿瞅瞅你自己吧,五短身材大肚子,脖子上怕是顶着个冬瓜显高吧!你说说你啊,人品又不行,功夫还差,心理扭曲的麻花都望尘莫及,你还混什么江湖啊!不如赶紧回家要饭去吧!”
她如今的相貌便好似晨间清露,柔美而清新,可就是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叉腰往前一站,两片樱桃似的菱红飞快的开合,剁剁剁机关枪似的将程磊喷的体无完肤。
众人:“……”
我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诛心吧?
程磊损归损,可骂来骂去就是那几句,哪儿比得上经历过无数网暴的鹤鸣思维敏捷?只觉那黄毛丫头字字句句都挑着自己最在意的地方狠扎,气的简直要爆炸了。
他抖得跟帕金森似的,脸上青红交加,最后脑袋里嗡的一声,哐啷拔出刀来,唾沫四溅的吼道:“小贱人,有本事下来跟老子打一场!”
鹤鸣呸了声,扬着眉毛道:“你让我打我就打,你谁呀你?正经习武之人打不过就来欺负我这个貌美如花娇柔无力的弱女子,脸真的比锅大!传出去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哦,忘了,你这样的恐怕也没有什么脸,耻笑恐怕是家常便饭。唉,像你这种败类,死后遭到的报应可能比我吃过的糖还要多吧。”
众人:“……”
这一段话要素过多,听完之后跟头脑风暴似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还从何说起。
程磊平时最虚荣爱面子,被鹤鸣这样针针见血的扎了一通,整个人都要疯了,额头上青筋暴起,竟不顾什么江湖道义,二话不说挺刀就砍。
鹤鸣本来就憋了满肚子委屈和火气,现在就见到一群恶棍欺负小姑娘,满腔怒火简直要原地自焚,被程磊这么一激,全都朝着他去了。
“老娘炸死你!乾天坤地震雷巽风”可她还没念完咒语,就被裴绿裳一把拽到身后,跟刘雪宁肩并肩。
“放着我来。”煞羽弓并不把程磊放在眼中,抬手一箭就把他另一只手趁乱丢出来的铁蒺藜打飞了,然后又立刻取了第二支箭准备射人。
然而还没等她松手,就见一道小山似的影子嗖的一下挪到她和鹤鸣跟前,双手举过头顶,竟就这么以一双肉掌夹住了劈下来的刀锋!
现场一片死寂。
程磊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他太清楚自己狂怒之下一刀的力量有多大,只怕千斤巨石都能砍得断,可这黑妞儿竟然空手接白刃!
他本能地往回撤刀,可没想到拔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
刘雪宁一张黑红的小脸上满是坚毅,用力抿着嘴,努力鼓足了勇气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欺负我也就算了,可她们帮我,就是我的朋友,你却不能欺负我的朋友!”
程磊被她说的无言以对,索性也不讲理了,“老子就是欺负你,又能如何?结巴还长得这么丑,受死吧!”
说完竟抬脚就踢!
刘雪宁硬接了他这一脚,纹丝不动,程磊却被反弹回来的力量震得腿脚发麻,简直怀疑自己踢到了一块钢板。
他暗道不好,正迟疑要不要逃跑时,就听刘雪宁暴喝一声,双臂发力,竟空手将他的扑刀给掰断了。
程磊倒吸一口凉气,当下不再犹豫,拖着一条还在发麻的腿扭头就跑,
结果他还没跑出几步,便觉背心一痛,然后视线扭转、双脚离地,竟是被刘雪宁从后面一把抓住背心,单手举了起来。
刘雪宁举着一个成年男人却面不改色,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她一字一顿道:“不许你欺负我朋友!”
说完,手臂用力一扬,像扔垃圾一般将程磊丢了出去!
程磊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飞出去几丈远,半边脸都磕在地上,右边的胳膊也软趴趴的垂在身边,显然已经断了。
裴绿裳一乐,“这下好了,他这个样子便无法参加擂台赛,自然也不必担心输给别人,颜面得以保全,真是可喜可贺。”
被摔得头昏脑涨的程磊听了这话,终于支撑不住,噗的吐了一口血出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稍微晚了几分钟哈,今晚八点左右你们再刷新一下,说不定还会有新章节降落哦!明天十点如果没有的话,就是不更新了哈。
PS,我这几天冒出来好多梗!先攒个预收吧,写完这本就写!
第一篇:《我穿成四个孩子的娘》又名《那些年老母亲的巴掌》
都市精英一夜之间成为四个孩子的娘:
长女唯唯诺诺抠抠搜搜,
长子读书科举专吸家人血;
次女胆小如鼠眼皮子浅,
幼子自私自利无法无天……
度蓝桦当场做了个扇形图分析利弊,
发现现在身体健康精神饱满,似乎除了穷点没啥缺点。
她沉思片刻,将饱含深意的目光挪到那四个崽崽身上,嗯……
熊孩子犯浑总不好,多半是欠打。
第二篇:《隔壁的小书生》
桃花镇有个好看的穷书生,
为了省钱每天自己做饭。
这天忽然有个满头血的女侠来敲门,
她瞅了瞅院子里咕嘟冒泡的砂锅粥,
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齿,
“小书呆,粥卖不卖?”
第二十七章
虽然摔的是程磊, 但他的那几名同伙似乎也跟着胸口剧痛起来, 本能的对视时,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惊愕和后悔。
不是说刘雪宁蠢笨不堪胆小如鼠,绝对不敢还手么, 这?
那个叫柳斐嘴唇抖了抖, 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刘, 刘姑娘, 我们开玩笑呢,您千万别当真呐。”
鹤鸣从刘雪宁宽阔的脊背后探出脑袋来,痛打落水狗, “狗屁的开玩笑,当事人也觉得好笑才叫开玩笑,你们这分明就是无耻下流欺软怕硬!”
这种败类她见的多了,本质上都是无用怂包, 打着开玩笑的幌子满足自己的私欲。对方若不反击, 他们就变本加厉;可对方若是反击,便是开不起玩笑……
柳斐没想到鹤鸣得理不饶人, 见刘雪宁阴沉着一张黑脸, 鼻孔都气大了, 犹如一头盛怒的小牛犊,终于彻底慌了神。
“是,是程磊,都是他挑唆的, 我,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余下几人也跟着哀告起来,只说自己是被小人迷惑。
若刘雪宁任人欺凌也就罢了,可今儿一瞧,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啊。听说这丫头还挺得泰山派高层看重,一旦回去告状……他妈的程磊那王八犊子,真的要把他们害死了!
刘雪宁是个厚道姑娘,哪儿经历过这个,见他们如此谦卑可怜,不觉起了恻隐之心,下意识求助地看向鹤鸣和裴绿裳。
鹤鸣和裴绿裳都心道,这姑娘实在太憨了,以后真要去江湖上行走的话,少不得要吃亏。
“我辈习武本为强身健体锄强扶弱,你们倒好,竟为一己私欲对个小姑娘恶意中伤,简直不配为人!”鹤鸣骂道。
柳斐几人急的汗都下来了,我们是嘴贱,那什么,确实也不敢自诩正人君子,但,但也罪不至死吧?
裴绿裳道,“现在,向她道歉!”
听说不用死,柳斐几人如蒙大赦,恨不得把这辈子的软话都说给刘雪宁听。
大约是怕事后算账,柳斐一咬牙一狠心,干脆抬手甩了自己两个耳刮子,“几位姑娘,在下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定不再犯。”
他打扮的斯斯文文,没想到也是个狠人,两巴掌下去,原本清秀的腮帮子眼睁睁鼓了起来,清晰的巴掌印看上去特别滑稽。
柳斐这种近乎自残的举动直接把他的同伙吓尿了,可飞快的评估了下双方战斗力后,也只好硬着头皮抽自己耳刮子。
叫你嘴贱,叫你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