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花露
林盈盈:震惊我全家!
霍母赶紧道:“这样的女子天底下也少找的,四外村不就出了她一个?一般人谁敢不要脸地爬男人炕?黄春燕可豁不出去那个脸,她爹娘得勒死她。”
哪怕成功了,一辈子都被人指点,要是不成功,那更嫁不出去,连累家人跟着丢脸,只有上吊的份儿了。
霍青花忍不住看了林盈盈一眼。霍母瞪了她一眼,你瞎看什么?
林盈盈的心思都在黄春燕身上呢,整一个臆想症呢,不过能这么多年如一日地给自己洗脑肖想一个男人,也算厉害了。
嗯,她眼光不错,林大小姐点评了唯一的优点。
霍母怕闺女继续得罪林盈盈,就催她:“今晚你要不住下,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你拿来的红包拿回去,别让你婆婆叽歪。厨房里我留了一小盆肉菜,你拎回去晚上正好吃。”
霍青花撇嘴,“咋的,有了媳妇就不要闺女了,赶着我走?我不得和弟媳妇说两句体己话?”
林盈盈随手从一边瓦盆里拿出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吃,笑眯眯的,“大姐你说。”
霍青花一副过来人的架势,小声道:“弟妹啊,这女人结了婚呢,最重要的就是好好伺候婆婆和男人,早点生娃娃,以后……”
林盈盈正笑嘻嘻听得津津有味呢,霍母先不高兴了,脸一沉,“行了吧,你嫁人的时候我也没这么教育你,你咋就从你婆婆那里学来这么一套?快拿上东西走吧,过几天收完麦子不忙了,带着他姐夫回来看看。”
霍青花撇嘴,“你偏心儿子就算了,现在媳妇来了也比闺女好?”
霍母笑骂:“对,就是好。哪个都比你的嘴强,你说你一天天的吃力不讨好,少说两句也没人忘了你。”
霍青花撇撇嘴,起身去收拾东西,看她娘给留了那么多肉菜她又不舍的拿。自己那个势利眼婆婆小肚鸡肠的,自己带个红包来还得拿回去,否则能念叨一辈子。
她没拿肉菜,就拿了两个白面饽饽装进去。
这时候林盈盈跑过来,她嘴里还咬着西红柿呢,对霍青花道:“你带些樱桃回去。”
霍青花:“那是你的,你们自己吃吧,我这个外人就算了。”
带回去都便宜她那个势利恶毒婆婆,不如留给林盈盈这个娇气包吃,虽然弟媳妇娇气,却也比那些藏着掖着有心眼算计的强一百倍。
林盈盈笑道:“大姐,这两天你辛苦啦,没事你就常回来啊。”
霍青花看她一眼,以为她担心自己偷拿娘家东西补贴自己小家,“我就拿了两个饽饽,这是给来客的,没拿你家东西!”
林盈盈被她一说才想起来,“对了,丁连长送来好多东西,你看看拿些回去吃。”
霍青花以为她讥讽自己,但是看她一脸娇憨的模样,又不像那等算计的。随即她又觉得林盈盈城里娇小姐,大手大脚不知道节俭过日子,什么东西都随便送人。
“你们自己留着吧,别不知道过日子。”她拎着挎包就走了。
林盈盈赶紧喊:“青山哥,大姐要走了,你去送送啊。”
霍青花受不了她那嗲声嗲气娇滴滴的样子,连连摆手,“我可没你们那么娇气,走两步路还得人送。”
霍母:“行啦,你快走吧,真是不招人待见。”
林盈盈知道霍母的意思,她笑道:“娘,我没不待见大姐,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呗。”
霍母笑道:“还是盈盈懂事,我和你说咱家里这些熊孩子,有一个算一个都可气人,你遇到事儿别和他们生气,不高兴就打。”
林盈盈咯咯笑起来,连连点头,“有娘给我撑腰,我就放心欺负他们。”
第27章 婆媳交底
霍母就稀罕她这样真性情, 有小脾气却不乱发,虽然娇气却也不故意占人便宜。
她就跟林盈盈唠唠家常,讲讲家里的事儿, 娘俩说开心了, 她就喊霍青山,“青山,厨房还有几个菜,你去端两个来, 我和盈盈喝两盅。”
晌午来客人, 都是大老爷们喝酒,吆三喝四的, 她看林盈盈没怎么吃。
霍青山:“!!!”看把你俩好的。
霍母问林盈盈:“咱娘俩喝两盅,行不行?”
林盈盈做豪爽的样子拍拍自己的胸脯,“当然行!”她催着霍青山赶紧去准备, 又进屋帮霍母摆小炕桌,冲蜂蜜水。
霍青山用传盘端了饭菜上来,一盘子白糖拌西红柿, 一小盆四季豆炒肉丁, 一盘西葫芦炒蛋,还有一小盆虾皮咸菜汤。
他拧开酒瓶分别给她们斟了一盅酒,再给自己倒一杯, 又低声跟霍母交代林盈盈酒量不好。
霍母示意自己有数呢, 她端起酒盅, “盈盈, 亲家没来, 咱们这盅先敬你爸妈,虽然没见过, 可我瞧着你就知道他们有多好啦。”
闺女说要嫁人,爹娘一晚上就做了决定,一再改主意正好说明人家看重闺女。而且这一晚上,人家爸妈不定怎么辗转难眠心焦呢。
可人家总归是放手了,信任闺女自己的决定。
霍母也为自己儿子骄傲,正因为儿子优秀盈盈才看上,她爸妈才同意。要是青山无能没用,哪怕救命人家又怎么可能想嫁?人家爸妈也不会同意的。
婆媳俩碰了个盅,两人走了一个,滋溜一声,喝得有滋有味的。
林盈盈昨天偷喝过,已经算是熟练工,还是辣得吐吐小粉舌,“好辣,不好喝。大娘以后我弄葡萄酒咱俩喝。”
霍母来了兴致,“我会酿啊。我大娘就爱喝两口,她不喜欢喝高粱白酒,就喜欢喝清甜绵软的果酒和南方来的绍兴老酒。”
她又让林盈盈吃菜,“虽然我大娘对我坏,见天打我,可她也教了我许多东西,这个酿酒、做针线、做饭都是她训的。要是有好东西,我一个人就能整治一大桌子几十个菜肴,凉菜热菜硬菜不待重样的。”
林盈盈吃了一口四季豆就一口小酒,也有点晕乎乎的,她问:“你大娘怎的打你?你娘不管?”
霍母滋溜干了一盅,示意霍青山给自己倒酒,“不瞒你说啊,我出身有点问题,我娘家是地主……”她顿住话头拿眼看林盈盈。
林盈盈只是瞪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好奇地看着她,“然后呢?”之前霍母给金镯子的时候,说过她娘家大地主的事儿,当时不熟她没问。
霍母:“地主的小老婆,其实就是原来的长工闺女,老混蛋不想给工钱,就给彩礼把我娘给纳了。其实我娘还不如以前舒服,既要生孩子,还得干活儿,又没工钱,还要被大妇磋磨,后来难产就没了。”
她想起伤心事儿,酒催愁人肠就开始抹泪。
林盈盈忙摸了一条新手帕给她,“娘你别伤心了。你看你好好的儿女成群,他们可都没了呢。”
霍母被她劝得破涕为笑,“可不咋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会儿那老混蛋和大老婆的坟都没了。被枪毙了以后直接往乱葬岗一丢,野狗就给吃了。”
虽然她这样说,林盈盈却也听出其中的心酸,她是地主小妾的闺女,怕也被连累过的。
想想也真是又气又可怜,本身不被期待不被祝福的出生,爹不疼,大娘还磋磨,到头来还得受他们身份的毒害连累。
林盈盈就想起自己的外婆和妈妈来,外婆如一朵世间名花,生于晚清盛于民国,聪明又睿智,淡泊又真实,她能看透这人世间的罪与恶,并且与之周旋,带着全家全身而退。
从晚清的大商千金,到民国的电影戏剧皇后,再到抗日时的红色资本家、光荣抗属,最后是新中国的光荣之家备受呵护。
外婆这一辈子堪称传奇。
林盈盈一直认为,外婆拿了一个叫做好运的金手指,她就是陆林两家的金手指。
因为她的睿智和庇护,她外公、舅舅以及妈才能渡过一次次危机,直到今天稳当的地位。
可惜霍母没有那么好运。
林盈盈把一杯蜂蜜水推给霍母,“娘,苦尽甘来,以后会一片坦途的。”
霍母才不管自己坦途不坦途,她说这些可不是为了磨牙卖惨的,而是想让林盈盈知道自己这点“丑事”,免得以后长舌妇们拿这个挤兑她。
其实她的出身对霍青山一点影响都没,自从她男人牺牲以后她的出身就不被人提了。
她示意霍青山继续倒酒。
霍青山:“……不要再喝了。”昨天谁呀,喝了没有三盅酒就醉倒在炕上了。
林盈盈小手一拍桌子,“大男人别磨叽,没看娘要喝么,倒酒!”
霍青山:“……”他只好斟满。
霍母还笑呢,“酒量不行了,年纪大不中用了,要搁我年轻时候,你们年轻人可喝不过我。”
林盈盈才喝了三盅酒就脸颊绯红,艳如桃李,一双秋水眸子跟水洗过一样明净清亮,美得惊心动魄的。
看得霍母心里都打突,了不得,这不是个仙女就是个妖精,也不知道傻小子能不能降住喽。
“娘,我这会儿,也、也喝不过你。”林盈盈脑袋有点晕,声音动作都变慢了,看着对面的霍青山觉得越发好看。
想亲他!
她道:“盈盈,这提亲也没上门提,实在是没礼数,以后让青山陪着你上门磕头。”
林盈盈摆摆手,一副娇憨的小女儿做派,语气越来越柔软,“娘你太客气啦。我爷爷奶奶是老地下党,早就牺牲了,我爹从小被粗鲁的养母带大,就是名副其实的农家小子,没什么文化更不讲究的。”
霍母看她说得实在,点点头,“好,亲家都是老革命,都是这些老革命咱才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我家你姥爷不是个东西,两面三刀的,我那个大哥当过汉奸,还杀过革命党,枪毙得好!咱才是一家人,他们都是混账。”
霍青山:“娘,你喝多了。”
霍母:“我才没喝多。”她抹抹眼泪,“自从你爹走后,这么多年我第一次和人说说这些,谢谢你啊盈盈。”
林盈盈只是笑,脑袋一晃一晃的,显然喝多了。
霍母忙让霍青山把酒盖起来,“了不得,孩子怎么酒量恁小呢。”昨天林盈盈喝酒醉了霍母并不知道,她进屋就看到儿子搂着媳妇睡觉,只以为小夫妻俩亲热呢,没往喝酒上想。
林盈盈喝醉了不哭不闹,只是笑,娇憨可爱,乖巧得不行,让人忍不住要掏心掏肺地疼她。
霍母心都醉了,对霍青山道:“儿子,你这是转运好福气来了。盈盈是个好孩子。”她扶着林盈盈,让霍青山洗手巾来,给林盈盈擦擦脸。
她对林盈盈道:“好孩子,娘不对了,不知道你不能喝酒,你难受不?想不想吐?”
霍青山:“娘,她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
经验之谈。
林盈盈摇头,笑,“我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一点都不难受,可舒服了呢。我以前天天难受,脑子就跟被紧箍咒勒着一样,越勒乐紧,我就可烦躁想发脾气,现在被松绑了一样,可舒服了……”
她抬起手来,软绵绵地指着霍青山:“霍青山,你、你不要以为我上赶着,就不珍惜……你要敢、敢对不起我,什么姐夫妹夫的,我、我就真欺负你……”
她脑袋一歪,就靠在被子上睡着了。
霍青山:“……”
霍母和霍青山俩眼瞪眼。
霍青山淡淡道:“说了让你悠着点。”我媳妇儿酒量可小了。
霍母:“孩子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媳妇不能喝酒,以后不敢了。你洗洗手巾给盈盈擦擦,喝了酒热,让她发散发散。”
霍青山就去拿了林盈盈的手巾,在凉水里拧过,然后上来给林盈盈擦擦手和脸,再擦擦脖子。
霍母瞧见,拍了他一巴掌,“你轻点,都给闺女擦红了!这么嫩以后生娃娃可得受苦。你仔细着点啊,别给碰坏了。”
霍青山:……我娶媳妇还是娶瓷器?
不过,林盈盈脖子底下锁骨处的确一片红。
霍青山虽然手劲大,但是也不至于给她擦的那么厉害,那分明就是昨晚上……霍青山顿时口干舌燥起来,他忙给她把衬衣拢了拢盖住。
霍母把炕桌搬下去,屋里就剩下霍青山和醉酒的林盈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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