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后紫
仿佛这是一件伟大的任务。
林嘟嘟没有跟他说拜拜,就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幼儿园。
顾景在原地立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走远了。
他自言自语地似地问:“顾景流,你说咱们怎么样才能摆脱那个007?”
顾景的脑海里当真出现了一个不是他的声音。
[我出现了这么久,它居然都不知情。由此可见,那个东西不足为惧,就是个废渣,无需理会!它只是个没什么力量的玩意儿!]
玩意儿?
系统007震惊:“……”
它听得见好不好!
也太不拿系统当回事了!
007没有胡子,它要是有胡子的话,一定会吹胡子瞪眼。
它气得系统都卡壳了,心想:哇呀呀!竖子小儿!大不了同归于尽!
顾景似是感觉到了脑海中那缕精神力的异动,他几不可见地轻扯了一下嘴角,一拐弯,学校到了。
系统007从来没有受过此种奇耻大辱,越想越觉得老虎不发威,宿主当它是病猫。
它毫无征兆地发难了。
[鉴于宿主不听规劝,我即将强行启动解绑程序。系统一旦解绑,宿主的精神力会出现问题,会有以下可能:死亡;彻底成为植物人;精神错乱,成为疯子。]
顾景冷笑。
“你的意思是,听你的,就是林乐安要死,不听你的,就是我死?”
[是的。]
系统007内心窃喜。
它感觉到了顾景的颤抖。
哈哈,怕了吧,人类!
“那就解绑,就是现在,别耽误时间。谁不解,谁是孙子。”
[一味的逞英雄,并非真英雄所为。]
“你怂了?就知道你不止是个废渣,还是个怂包。”顾景故意激怒道。
系统007再次被激怒。
[叮,启动……]
顾景的脑海中突然拉起了警报。
[叮,叮,叮……]
一声高过一声的警报音,却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戛然而止。
系统007并没有来得及提示开启解绑程序,便被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扰乱。
它来不及想这是怎么回事,像是中了毒的电脑,滋滋啦啦,涌入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命令。
[是的,宿主,等候您的指令。]
还有5分钟就打上课铃了。
顾景流推着自行车,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仿佛可以看见一个身穿广袖的自己,就站在光影里。
“这玩意就像蛊术,碰见心志坚定的人,它就没折了,现在它听我号令,你且安心!”
同班的同学好心推了他一把。
顾景流回过神来,恍如梦醒,他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确信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的记忆是从露台上摔下就断了层,却又涌入了很多,并不属于这个年代的记忆。
金戈铁马,霓裳羽衣。
如过眼云烟,不复存在。
顾景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
——
林嘟嘟托着小脑袋,有点不开心。
白姣姣问她:“乐安,要去厕所吗?”
林嘟嘟摇了摇头。
白姣姣操心地说:“都上完一节课了,你还不想去厕所,肯定是早起没有喝水。不好好喝水的小朋友,会生病的。”
以往她这么说,林嘟嘟八成要跟她吵架。
好好的,干嘛咒她生病。
但今天,她没有力气跟白姣姣吵架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撅起嘴说:“姣姣,我是不是干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
白姣姣没听太懂,但那句干啥啥不行,她还是懂的。
只因白妈妈成天在她耳朵边唠叨。
“姣姣啊,妈妈不求你全面开花了,但也别干什么都不成啊!你好歹成一样也行的。”
她摊了摊手说:“乐安,你别伤心,我们干啥啥不行,但是我们可爱第一名。”
林嘟嘟抓了抓脸,还别说,她感觉自己有被安慰到。
她一咧嘴,笑了起来,脑子里再也不去想自己是怎么作死的!
按理说,她这么聪明,没事儿作什么死啊?
一天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去。
幼儿园里教了啥,林嘟嘟也没用心去听。
反正杨穗穗跟她说过,幼儿园学不了什么东西,就是小学也学不了什么东西。
毕竟过个十年八年回头看,少有人不会算几加几等于几。
人一天大过一天,原先觉得难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奇妙就会了。
这大约就应了那句,是个人总有长进。
但说来也奇怪,白天不去想的事情,到了夜里,不由自主就梦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顾景的话影响,林嘟嘟又梦到了漫天的大火,好大好大的火呀,看见了一只素白的手,举着灯油,拿着火烛。
她没有瞧见那人的脸,但是她知道,那就是她。
放了一夜的火,林嘟嘟早起嘴巴干的要命。
到了下午嗓子就哑了。
林天爵正好杀青,宴请完了所有人,十一点钟才回到家。
他进了房间,没敢开灯,小心翼翼走到了林嘟嘟的床前。
林嘟嘟抬起了头,哑着嗓子喊了声:“爸爸!”
林天爵吓了一跳,“嘟嘟,你的嗓子怎么了?”
林嘟嘟咧了一下嘴,笑了一下,安慰他:“吴阿姨说上火了!我喝药药了!”
林天爵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倒是正常,他心疼地说:“那你赶紧睡!爸爸明天就不忙了。”
林嘟嘟不大想睡,昨天梦里的那一团火,就好像在她的心里烧一样,她只觉五腑六脏都烫的很。
但是时间真的不早了,她的眼皮儿直打架,她“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就闭上了眼睛。
又做梦了!
还是那场大火。
她好像是接着昨晚的梦往下做的。
今天不止看见了那只素白的手,像是有镜头引导着她继续往上看,紧跟着她就看见了一张模糊的脸。
像是镜头上蒙了雾,她眼里的那人模模糊糊。
但她就是知道呢!
那是早已成年的林乐安。
一种无奈的悲伤,像藤蔓一般,缠缠绕绕,攀上了心头。
“女子怎能称帝?”
“这是权宜之计。世家势大,皇权将倾,总要有人来做釜底抽薪的那颗棋。朕将传位于乐安,那些世家大族一定会想法设法阻拦,只要转移那些人的注意力……”
“圣上,那是咱们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皇后,朕先为君,再为父。”
“皇上,你这招釜底抽薪实在是精妙!那顾景领兵三千,围剿匪头马竞,折在了马坡!”
“顾景……没了?”
“皇上,您启用寒门子弟,打压关陇世族,顾家无人人,其余的那些就是一盘散沙!”
“是吗?顾家无人了?”
“乐安,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你父皇亲笔写下的诏书。你是你父皇的刀,斩向顾家的刀。现在顾家以斩,那些世家自乱阵脚,你是时候禅位了!”
“是吗?朕只是父皇的一枚棋子?嗬,父皇真的是下得一手好棋呢!”
“乐安……好孩子……你父皇他,不得已……”
“母后,我累了!”
那漫天的火啊!
燃烧了整个乾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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