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那就好,一会孤将人送去墨先生那,顺便她这些日子的吃用,全从太子宫拿。”
墨子期又垂下视线∶“好。”
十六给她治伤用了一个多时辰,久到罗家的饭菜都做好了,他才结束包扎。
床上的女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蠕动∶“冤……救……”
小孩儿抓住她的手,眼泪无声地流,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珠。
十六和十三收拾着东西。
十三问∶“这孩子是不是哑巴啊?”
从进屋就没听他说过一个字,安静的时候就是蜷缩在角落里,用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望着别人。
怪吓人的。
守福端着磕出豁口的碗,在门口探头探脑∶“馍……”
十六很喜欢虎头虎脑的守福∶“什么馍?给我的啊?”
小守福迈着小短腿夸过门槛,噔噔噔奔到床前,把装着白面馍的碗往床上一放∶“吃。”
刚蒸好的馍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狼崽子看了他一眼,没理。
守福执着地把碗推过去∶“吃!”
十三快被他可爱哭了∶“你咋这么招人稀罕呢?”
小狼崽子执着地握着他娘的手,并不理小守福的馍。
守福迈着短腿,想爬上床把碗放到他手里。
十三送了他一把,守福扭着身子爬上床,抱着碗放在他腿上∶“你吃!”
十六收拾好东西∶“你就吃吧,小守福的一片心意。”
小孩不为所动,守福委屈地皱起脸。
白面馍馍这么好吃,他怎么不吃呢?
“好了好了,我们吃饭去吧。”十三一把将守福抄起来,对十六打了个眼色。
十六了然,对小孩说∶“可以给你娘喂点水和吃的,但是她不能动,知道吗?”
小孩不知道听懂没有,两人带着守福出去了。
门被关上,小狼崽子抬起漂亮的小脸,看了眼身边的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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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菜色虽然简单,但是胜在心意。
那锅老母鸡汤专门放在时月面前,虽然慕容野不让她多碰外面的吃食,她还是喝了一碗,还吃了个鸡腿!
饭后,十三和十六逗两个小孩玩儿,槐树下的院子凉风习习,充满着大人小孩欢乐的笑声。
天太晚了,他们该回城去了。
赤金的手下赶来了另一辆马车,墨门弟子和太子近卫一起帮忙,将那个女子搬上车。
小狼崽子紧张得看着,那只馍被他揣在怀里,多了很多小牙印。
守福看到他愿意吃,笑得见牙不见眼。
然后,一行人向罗师傅一家道别。
十三对英子说∶“我们住在濮阳城的驿馆里,你要有空,可以来找我玩!”
英子红着脸,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她看到站在车边光风霁月的墨先生,声若蚊蝇∶“你们……都住那吗?”
十三笑得爽朗∶“是啊,我有好多新奇的玩意儿,到时候能给你看。”
“你一定要来!”
英子微弱地点了下头,十三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时月困了,被慕容野一把抱坐在车辕上∶“吃饱就睡,小猪。”
时月将头靠在他肩上∶“你咋不想想我今天跑了多少地方?”
慕容野偏头,嗅着她发上的清香低笑。
很是亲密,
余光里,慕容野忽然看到墨子期那直愣愣的眼神。
等抬眼看去时,墨子期已经撇过了头。
不知是不是雄性动物的直觉,慕容野忽然注意起墨子期的一举一动。
时月将脸歪在他肩上∶“你干嘛?”
慕容野摸了摸她的头,意味深长∶“没事。”
两方人各自上车,十六冲时月高喊∶“小月见,我们先回去了!”
时月被他吼得一激灵,干笑着从车窗对他摇手∶“后会有期。”
车里,墨子期将十六按下∶“以后不要叫她月见,称时先生。”
十六不解∶“为什么啊?”
“月见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名字她叫了十来年,为什么不能认?”
墨子期看向手腕上的铃铛∶“我与她早没有了师徒关系,你还是喊她本名,再尊一句先生。”
“否则……”卫太子估计会生气。
十六坐在墨子期身边,不高兴地说∶“师兄,你当初为什么要逐月见出师门啊?”
这件事在他这一脉里简直是未解之谜。
墨子期作为楚墨一脉最优秀的继承人,门下居然一个弟子都没有。
连十六都有两个可爱的学生呢。
在郑国的时候,墨子期会授课,会帮忙带师兄弟的徒弟,但自己从来不收徒。
墨子期又陷入长时间的沉默,显然是不愿意提。
十六也不好意思追问,渐渐转移到别的话题了。
“对了师兄,这个女人是谁啊,卫太子为什么要我们将她带回去?”
墨子期回头,与马车角落里的小孩对视了一眼。
他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平静如水,却透着一股阴沉。
墨子期回头∶“他……意在让墨门弟子保护他们母子吧。”
“保护?”十六和十三双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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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野确实打的是这个主意。
时月怎么躺都不舒服,圆滚滚的肚子横在身前,哪个姿势都会被它挡到。
她气得俩腿乱蹬∶“好讨厌啊,我想生了,我不想怀着它了!”
“胡闹,但凡女子有孕,都是十月瓜熟蒂落,你这才六个月!”慕容野低声训道。
时月瞪了他一眼∶“敢情不是你怀啊?给你给你。”
她作势把圆滚滚的肚子掏给慕容野。
慕容野被她孩子气的动作逗乐了,拉着时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再用双手托住她肚子的重量。
“舒服点没有?”
这个姿势确实好一点了,时月哼唧一声,慕容野低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还怪……性.感的。
慕容野亲了亲时月的耳朵,怀里是自己的女人,掌中是两人的孩子,这一刻给了他少有的安宁。
时月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你看它,又大又圆,像个球似的。”
“不如,就叫它球似吧!”
慕容野∶“……”
“裘?”慕容野认真思索这个名字的可行性。
“嗯,球儿!”时月随口应了一声,
两人鸡同鸭讲,居然也交流得下去。
“对了。”
她扭了扭身子∶“那女人到底是谁啊?”
赤金刚才在罗家,低声说了他的所见所闻——贵族出身,有很高的身份地位。
慕容野贴着时月的手背,两人摸着球球。
“季氏。”
“季氏?”时月随口问∶“哪个季氏?”
慕容野笑了笑∶“当然是鲁国三桓里的季氏。”
“啊??”
季肥家?
时月不解∶“你怎么知道?”
慕容野嫌弃她观察力不够仔细∶“那小孩的袖口上,是季氏的家纹。”
“笨。”
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