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二人似乎在说酒楼和豆腐店的事,说着说着就把他甩在了后面。
一路上遇见好几拨采买归来的村民,她们纷纷跟两人打招呼∶“小少爷、时老板!”
“你们赶集去呀?”
时月笑着点头∶“是啊。”
“今儿有南边来的商队卖东西哩,好东西不少,您快去瞧瞧,晚了就买不上了。”
“对对,在市集北角。”
“是吗,行,我一会去看看,多谢啊。”时月朝她们道谢。
村妇们经过,小声嘀咕道∶“小少爷又来找时老板了。”
“怕不是很快就能喝到两人喜酒了哟,呵呵。”
“对啊,呵呵呵。”村妇乐呵呵地八卦∶“那个面生的大高个是谁啊?没见过呀。”
“时老板家新雇的常随吧。”
“哎哟,长得可真好。”
二人又说起了今天市集上的收获,声音渐行渐远。
常随??
慕容野的步子一慢,恨不得冲上去把姓叶的踢走。
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偏他不能,再随意发脾气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慕容野郁闷得内伤。
原以为到了市集叶黎就会离开,结果听说时月想买头母山羊和小羊羔,叶黎又热情地带她去挑。
叶家在当地的地位可想而知,时月这一趟采买十分顺利,用特别优惠的价格买下了一头会产奶的母山羊,还有一只小羊羔。
叶黎笑着说∶“我派人帮时老板送回去吧,这母羊力气挺大的。”
时月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叶公子不是还有事吗,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顾忌我们。”
叶黎招来仆从,吩咐他们将山羊和已经买好的东西送去时家。
“不急,店就在那,又不会跑了。”叶黎一路挑挑拣拣,笑问∶“时老板,买小鸡仔么?”
现在买鸡哪还来得及养大啊,时月挑了四只大母鸡和两只大公鸡,还有一筐鸡蛋。
“您没带筐啊?那小的把筐送您!”
小贩热情地把竹筐也塞了过来,搓着手跟叶黎打招呼∶“小少爷,您看明年的租子……”
叶黎笑容一顿∶“樟树村的杨七郎对吧,租子的事咱们过几天再说。”
小贩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他挠着头,说∶“行,听您的,您一定得记得啊!”
叶黎对时月说∶“时先生,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叶邑实行的还是封田制,这里一半以上的土地都是叶家的,良民可以跟叶家佃来种,而其余百姓是叶家的家臣。
就像从前的卫国,家臣只能世代为封主耕种。
“叶公子,刚才的小贩说什么租子啊?”时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跟卖鱼的农妇买了一筐小泥鳅。
农妇边收钱边说∶“您识货,这是俺家男人昨晚去山里挖的,新鲜得很哩!”
冬天太冷,泥鳅们不太活跃,在湿漉漉的稻草上轻轻扭动。
叶黎说∶“哦,他说的是改租的事。”
时月将泥鳅筐放在婴儿车底下,感觉叶黎不想就这件事多谈的样子,也就闭嘴不提了。
市集北角,那里果然有南边来的商队,卖一些铁器、陶具、种子、瓜果蔬菜什么的。
时月挤进去一瞧,居然有豌豆。
卖东西的大汉说∶“这是西南那边儿的老农种出来的,拿来炒个香,用一点盐巴调味,好吃得不得了!”
时月当然知道豌豆好吃,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拿来发豆苗,豆苗就更好吃了!
于是她朝商贩说∶“给我来十斤。”
“舅舅!”
几人身后忽然传来了小女孩的叫声。
原来是叶黎的小外甥女云儿来了。
她跑着跳着,扑进叶黎怀里∶“舅舅又偷偷跑出来,蓉蓉姐姐来了都找不到你!”
云儿身后还跟着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少女,她约莫十五六岁,撅着嘴喊叶黎∶“舅舅。”
“蓉蓉?”
叶黎抱起云儿∶“你们怎么来了?”
云儿很兴奋,趴在叶黎耳边说∶“蓉蓉姐姐是跟她爹娘来的!”
“舅舅,你有好事啦!”
好事?
叶黎脸色微变,他没有接云儿的话,而是时月介绍∶“时先生,这是杜家商社的千金,杜蓉姑娘。”
“蓉蓉,这是时月时老板。”
时月朝杜蓉一笑,对方却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时老板?你就是时老板?”
她的眼神令人不舒服,时月嘴角的笑也就落了下来。
怪了,她没见过这个杜家姑娘,她哪来的敌意?
云儿被叶黎抱着,左顾右盼∶“他呢?”
叶黎轻轻拍了她一下∶“没规矩,叫人。”
云儿很委屈,不情不愿地喊∶“时老板。”
她想问的是小季益,时月说∶“益儿在家里写字。”
时月的好脾气只针对小季益这样可爱的小朋友,对于叶家这个被大人宠坏的小女孩,她是没什么耐心的。
云儿撅嘴∶“他怎么老是看书啊,看书能有什么出息嘛。”
“云儿。”叶黎训道。
“大概比跟女孩子玩,有出息一点吧。”时月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
一直不说话的杜蓉突然开口∶“时老板,你这么大的人了,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计较吧?”
“当然没必要了,毕竟不是我家的孩子。”
“没家教而已,也不算什么大事。”时月勾起嘴角朝杜蓉笑笑。
顺便打消了再同叶黎一起逛的想法。
“今日多谢叶公子了,我们就先走了。”
“时老板?”叶黎不想她这么早走∶“时先生!”
慕容野赶紧跟上,回头扫了一眼他们三个,露出一点笑。
叶黎皱眉,把外甥女放下地∶“你们怎么来了?”
云儿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生气了∶“因为蓉蓉姐姐说要来找你呀。”
“舅舅,你是不是快娶蓉蓉姐姐做妻子了啊?”
小孩子童言无忌,杜蓉脸一红,低下了头∶“云儿,不许胡说,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杜家商社是楚国最大的商社,而叶家是数一数二的贵族,两家联姻是强上加强。
杜蓉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大后是一定会嫁给叶黎,做叶家少夫人的。
叶黎将她的小女儿姿态尽收眼底,冷淡地说∶“你蓉蓉姐姐说得对,八字还没一撇。”
杜蓉一愣,叶黎紧接着说∶“而且永远不会有那一撇!”
杜蓉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云儿也意识到舅舅生气了∶“舅舅……”
“舅舅……”杜蓉也小声唤他。
杜家跟云儿家有点亲戚关系,论辈分她和云儿是远房表姐妹。
而云儿是叶黎亲姐姐的女儿,因为这层远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杜蓉一直亲昵地喊叶黎舅舅,并且像小尾巴一样一直跟在他身后。
叶黎严肃地说∶“一,你我年岁相仿,二,你我并无亲戚关系,叫舅舅怎么都不合适。”
“杜姑娘以后,还是叫我叶公子吧。”
杜姑娘?
这就从蓉蓉一下成杜姑娘了?
杜蓉还没反应过来,叶黎已经拂袖离去。
云儿站在街上,不知所措地喊∶“舅舅,你去哪呀?”
“舅舅!”
杜蓉不敢置信∶“为什么?他……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声‘舅舅’她喊了好几年,也未听叶黎说不妥,二人的亲事是两家没有挑破的默契,也从没听过叶黎不愿意。
怎么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全都变了呢?!
云儿拽着杜蓉的袖子∶“蓉蓉姐姐,你没事吧?”
杜蓉心里难受,面上泫然欲泣,月儿想宽慰她,口不择言道∶“都怪那个时老板!”
“舅舅跟她一起做生意,一起进进出出的,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我还听说啊——”
云儿把杜蓉拽下来,伏在她耳边说∶“舅舅给那个寡妇买花呢!”
“买花?”杜蓉的眼泪卡在眼眶里∶“等等,她是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