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慕容野朝屋里看了一眼,表情阴沉:“这是你缺席春耕大典的理由?”
“女儿也不要了?”棉棉被他一把塞进时月怀里。
时月抱着乱踢的女儿:“我让阿娘照顾棉棉了呀……你也没跟我说要留到最后嘛。”
慕容野瞪眼:“你还有理了?”
想起路上听到她请太医,慕容野将时月推了一个圈:“受伤了?”
时月摇头:“没有啊。”
“那叫太医做什么?”
时月示意了下屋里:“她受伤了。”
越女抬起眼看了他们俩一眼,又低下头啃果子。
不一会儿,太医来了,时月抱着棉棉,对越女说:“先把你胳膊治好。”
越女对她怀里的小女娃很感兴趣:“你的孩子?多大了?”
“嗯。”时月点头:“半岁多。”
太医正在处理她的胳膊,越女恶劣地用指头去搔刮棉棉的脚底:“她不怕我。”
棉棉乐呵呵地踢了她一脚,越女哈哈大笑,半敛着眉眼,忽然抬起头朝棉棉发出毒蛇一样的‘嘶嘶’声。
配合她脖子上的蟒蛇文身,仿佛那条大蛇忽然忽然活过来一样!
棉棉的笑容慢慢消失,粉嫩的小嘴逐渐颤抖。
时月赶紧捂住女儿的眼睛,后退了好几步:“你干嘛吓她。”
越女笑得更欢了,整个人朝后靠在椅子上:“抱走吧,我累了。”
“你好好治伤,我过段时间去看你。”时月抱着女儿往外走,临出门前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
越女骄傲地哼了一声∶“看什么看?我还能找不到回去的路不成?”
太医无奈:“您别动了,老臣给您正骨。”
“来吧。”越女的声音消失在门后。
棉棉吓得要哭不哭的,见到慕容野一瞬间就崩溃了:“哇哇!”
这还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跟她爹伸手要抱抱,时月只好把女儿给他。
棉棉胖乎乎的胳膊搂住了慕容野的脖子,小身子趴在他肩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嘤嘤……”那个坏人太吓人了嘤嘤。
时月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别哭了,她不是故意吓你的。”
“她可是你生的。”慕容野斜了时月一眼,抱着孩子朝外走去。
时月跟在他身边:“是我生的呀,又不是我吓的。”
临出上驷处之前,时月看见李定邦站在门外,腰身挺拔如松,俊朗的脸上透着冷淡和禁欲。
“不走啊?”时月问。
李定邦下意识看了慕容野一眼,后者抱着女儿上车:“处理好你自己的事。”
“是。”李定邦低头。
时月踏上马车前看了他一眼,一头钻了进去。
“君上为什么突然给大哥赐婚?”
回去路上,时月百思不得其解。
“陆家求的。”慕容野往旁边让了让:“独生女,陆家很宠她。”
卫公赐婚的姑娘姓陆,叫陆葭。祖父曾担任过慕容野的太傅,已经告老还乡。
目前在朝的是陆家大人,任典客职位,就是外交官,也是有几代积蕴的勋贵之家。
按说和李家真真是门当户对。
“你大哥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如同一张白纸。”慕容野评价道。
时月缓慢地点头,忽然一拍脑袋:“啊呀,我答应阿娘今晚回去吃饭的。”
慕容野斜眼:“你不跟孤回去?”
“答应在前嘛。”时月摇摇他袖子:“听说声雁夫人和公子机也来,我在家住一晚,明日再回宫。”
慕容野撩开车帘,对赤金说:“去丞相府。”
“是。”赤金应。
时月满意地笑了:“你真好~”
慕容野似笑非笑:“孤跟你一起回去。”
时月笑容一僵。
终于在慕容野的‘努力’下,丞相府今晚格外热闹。
马车在李家门外停下,赤金搬了脚凳。
李家的家仆高兴地互相通禀:“二姑娘回来了!快去告诉夫人,二姑娘回来了!”
时月知道他在外要面子,哄着女儿:“棉棉,给娘亲抱好不好?”
棉棉留了个屁股给她,还没从越女给的童年阴影里走出来。
慕容野单手抱着女儿探出车门:“孤抱着就行。”
“哎。”时月在他身后,见他真抱着棉棉下去,忍不住笑出声。
进了府门,又过几道回廊,时月在仆妇口中听说,今晚的客人不止声雁夫人和公子机。
“陆家大人也来了,带着陆夫人和陆姑娘呢。”
仆妇轻声道:“夫人已经叫人去请大少爷回来了。”
陆家人来了?
入了厅,李丞相和陆大人客套的声音戛然而止,慕容野把女儿交给时月,二位老大人和蔡机急忙迎上来:“殿下?”
陆夫人拉着陆葭站起来,一厅的人跪了个齐齐整整:“参见殿下!”
“无需多礼。”慕容野抬手请他们起来:“孤与太子妃只是回家跟丞相讨一顿饭吃罢了。”
他用了‘回家’二字,李绰松了一口气,将慕容野请上座:“殿下请。”
他们成天在朝上见面,时不时还要因为政见不同掰个头,除去君臣之礼是非常熟悉的,坐下后很快就打开了话匣子。
时月顺势坐去了林氏身边,朝声雁夫人行了个礼:“有许久没有见到夫人了。”
“太子妃客气。”声雁夫人摆摆手,声音依旧清亮又悦耳:“这是棉棉吧?真漂亮。”
棉棉扭着身子要林氏抱,林氏笑得合不拢嘴:“咱们棉棉跟姥姥亲呢。”
没了棉棉那个小秤砣压在身上,时月抚平裙子上的褶皱,望见了对面的陆家母女。
她在看陆葭,陆夫人也在看她:“葭儿,快向太子妃行礼。”
“是。”陆葭柔柔一应,站起来朝时月行了个福礼。
礼仪分毫不差,姿态十分优美。
林氏连连点头,这才是她心目中儿媳妇的模样嘛。
声雁夫人夸赞道:“陆家姑娘礼仪学得真好。”
陆夫人淡淡道:“多谢声雁夫人夸赞。”
她鼓励陆葭:“从前太子妃待字闺中时,还常常与你姐姐见面呢,还不去跟太子妃说说话?”
“是。”陆葭含羞带怯望了时月一眼,款款走来。
时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陆葭的整洁有礼,似乎将她衬得灰头土脸。
时月硬着头皮打招呼:“陆……陆姑娘好。”
“太子妃客气,叫我葭儿就好。”陆葭柔柔道。
近距离看,她连笑容都像用尺子比过似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陆姑娘……最近读什么书吗?”万般尴尬之下,时月只好开了个话题。
陆葭有意无意看向丞相夫人,小声说:“葭儿不念书,最近绣些女红,正在学纺纱。”
陆夫人补充道:“葭儿只会这些小女儿玩意,不像太子妃,心在江山社稷呢。”
她的话虽不尖锐,时月一时间居然也被堵得一点都不想应话。
这让她想起之前,因为付雅而爆发的不愉快回忆。
林氏接过话头,很快跟她们讨论起了纺纱织布的事。
时月只好挪去声雁夫人身边。
声雁夫人很喜欢古灵精怪的棉棉,眼中流露出羡慕:“你把小女孩养得真好。”
“皮猴子一个。”
时月拍拍她的腿,棉棉试探着拿脚踩在声雁夫人膝上,逗得她掩唇直笑。
“以后诗兰她们的孩子,若是有棉棉一半可爱就好了。”声雁夫人期待道。
时月从慕容野那里知道,蔡机已经置办了府邸,在濮阳城有了自己的安身之所。
三媒六聘走了一半,只等日子到了便风光大娶,迎李诗兰过门。
时月与她说了些话,终于忍不住问:“陆家人怎么会来呢?”
蔡机是李家的准女婿,这顿饭是林氏好几天前就在操办的,她当时可没说陆家人要来呀。
声雁夫人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说:“今日君上赐婚,大家很快就是一家人了。”
屋外忽然一阵嘈杂,原来是李定邦回来了。
他刚踏进屋,陆葭的眼神立马粘了上去,惹得陆夫人直拍她手背:“矜持。”
“是,娘。”陆葭柔柔道,头微微垂着,露出优雅的脖颈曲线。
“诸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