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西河里忽然冒出一个人,越女的笑声打破了初春安静的夜。
“我捉到好大一条鱼啊!”
半晌后,她披着湿漉漉的外衣生火。
“喂,你刚才吹的曲子是什么,还挺好听的。”
越女在濮阳没有固定住所,平时是赖在李定邦军中,这几天她同人家闹别扭,也就不想去了。
黥鹰说∶“它没有名字。”
它没有名字,只流传于秦人口中,是每个秦人思乡的慰籍。
越女看向他∶“哦。”
她熟练地杀鱼,去鳞,撒调料∶“我给它取个名字好吗?”
“揽星,好听吗?”
黥鹰看向她,不语。
“哈哈哈。”越女畅快大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揽星吗?”
黥鹰对于不速之客,向来没什么闲聊的心情。
越女自问自答∶“我有个姐姐,叫逐月。”
“我父王很喜欢她,说她是兄弟姐妹中最像他的。”
“然后我姐姐六岁就夭折了。”
“后来我阿姆生了我,父王以为我会像姐姐一样,给我取名揽星。”
“我其他姐妹都没有名字的,只有我和姐姐有。”越女说到这里,还有些小得意。
“可惜父王失望了,我和姐姐一点都不一样。”
“他也就不喜欢我啦。”
越女低头烤鱼,火光将璀璨映进了她的双眼∶“星辰就是星辰,这辈子都不会是皎月。”
黥鹰默默听着,抓起腰间的葫芦。
新发的月钱,被他拿去打了一壶酒。
卫国的酒液温润清淡,好像喝多少都不会醉。
不像秦国的酒,又辣又烈。
“喂,给我喝一口。”越女伸手∶“我拿鱼跟你换。”
酒葫芦被夺走,手里塞进来一串没熟的鱼。
黥鹰皱眉∶“没熟。”
“没熟你不会把它烤熟啊?”越女仰头喝了一大口。
“嘶,痛快!”
二人分吃着鱼和酒,天渐渐亮了。
远处有一行人急匆匆赶来,越女已经醉得像鸭子一样。
“有……有人来了。”
黥鹰没醉,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装作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沉默地嚼着鱼骨头。
李锦乐跑上来,看到了衣衫不整的越女∶“呀!”
“你你你……的衣服!”
泅水的短衣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材,露出整个肩膀和手臂,连平坦小腹也依稀可见。
越女抬头,磕巴着说∶“怎么是你……你哥呢?”
后面众人追上来,李定邦皱紧眉头,快速将外衣脱下来给越女披上。
她一整个晚上都坐在这,露水早已经打湿了她的长辫子。
“嗝……”越女打了个酒嗝,傻乎乎地笑。
“你来找我啦?”
李定邦低声问∶“陆姑娘不见了,想来你见过她没有?”
“谁?”
越女掏了掏耳朵,一颗心像被泼了冰水一样∶“陆姑娘?”
“哦——”她醉得舌头都大了∶“就是那个很虚伪,说话捏着嗓子的陆姑娘吧?”
“哼,没见过。”
陆夫人跟在后面,闻言又急又气∶“有人见到你带我儿出了城门,你还不承认!”
她扑上来,拼命想捶打越女∶“你把我儿藏到哪去了?”
“你是不是害了她?你是不是害了她!”
三天了,陆葭音讯全无。
在铺天盖地的搜查下,终于有一个百姓想起∶“是有那么一个姑娘,被一个打扮很奇怪的女人带出城去了!”
打扮很奇怪的女人,不就是来自百越国的越女?
越女被她吵得脑壳疼∶“你在说什么啊?”
“我害她?”
越女醉意朦胧,嘴边噙着冷笑∶“对,就是我害她的,什么坏事都是我做的!”
“你心疼了?”
“李定邦,你是不是心疼了?”
第97章 097
李锦乐拨开大哥, 对越女说∶“这不是心不心疼的事。”
“你真的没见过陆葭吗?”
越女挣开李定邦的手,将他的衣服扔回去∶“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觉得, 我和她不见有关。”
“那天你在丞相府, 威胁葭儿让她等着!”
陆夫人又怕她又焦急,双膝跪在牧场地上,双掌合十∶“我求求你,你把葭儿还给我, 我就这一个女儿!”
越女跌跌撞撞站起来∶“我都没见过她,上哪去还给你?”
“城门口,有人见过你把陆姑娘带走了。”李定邦陈述着。
“有, 还是没有?”
越女闭上眼, 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向地面∶“没有!”
“滚, 都给我滚!”她轰着众人。
李锦乐只好把陆家人推走, 可他们不甘心,将马场里里外外搜了一遍。
结果当然是没有的。
太阳升起来了,找陆葭的人陆续离开。牧场一片狼藉。
越女慢慢坐在地上, 看向旁边的黥鹰,拉出一个苦笑∶“对不起啊,把你的地方弄乱了。”
黥鹰站起来, 沉默地走回木屋睡觉去了。
马儿们睡醒了,发出愉悦地嘶叫, 似乎在彼此道早。
越女将脸埋进臂弯, 从底下传来了压抑又细碎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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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葭不见了?”
时月正抱着棉棉吃早饭, 青奴绘声绘色地给她讲这几天的事。
“是啊, 突然就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
“有人看见她被越国公主带走了,可越国公主不承认。”青奴机灵地将手帕递过去,时月擦了擦棉棉的嘴。
“陆夫人天天去找她,又哭又求的,希望能找到陆姑娘。”
时月觉得荒唐∶“人不见了当然去找啊,可着越女求什么劲?”
“人丢了几天了?”
青奴掰着指头算∶“哟,到今天,是第五天了。”
“简直乱来。”时月生气,把棉棉交给宫娥∶“更衣,我去瞧瞧。”
“诺。”宫女们簇拥着时月入内,还有的上前收拾桌上的残羹剩饭。
“找到了!”
时月回头,小黑气喘吁吁跑进来,大声说∶“陆姑娘……陆姑娘找到了!”
“在哪找到的?”时月问。
“城郊一处地窖里!”
地窖?
等时月赶到的时候,陆葭已经洗干净,一副受惊羔羊的模样,瑟缩在陆夫人身后喝姜汤。
“陆夫人。”
陆葭惊吓了一下,双手不停颤抖。
陆夫人又心疼又生气∶“我儿到底受了什么劫难,说出来,太子妃会给你做主的!”
李锦乐小声对时月说∶“找到的时候就这样了。”
“是一处空房子的地窖,村民说……”李锦乐斟酌了下言辞∶“是个打扮奇怪的女人租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