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rkin2799
小竹是李燕玉的丫头。
“那又怎么了?”时月笑,点点青奴的头:“你们小丫头之间说闲话,难道我还要全部知道一遍?”
青奴哎哟一声,捂着头嘀咕:“奴婢只是觉得奇怪,也是,姑娘每天要管这么多事,哪有空知道芄子在干什么?”
时月重新闭上眼,好像不太在意这些。
她的三个丫头,银杏年纪最大,成熟稳重但太古板;芄子呆呆笨笨的总被欺负,胜在老实;青奴机灵活泼会来事,但心眼小,喜欢争宠挤压别的丫头。
所以她的话,要打对折来听。
不过李燕玉的丫头小竹,原著描写是个很有心机的丫头,递消息、卖东西都是一把好手,她和芄子来往,确实引起了时月的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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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天,时月的身体快速恢复,第三天就神清气爽了。
她回来这么久第一次踏出屋门,觉得外面的阳光太明媚,太美好了!
芄子把豆芽种在墙根下,天天浇水伺候,时月去看了一眼,全部软趴趴的,不过还好,还没枯死。
她在院子里散了一圈步,李锦乐抱着一个箱子兴致勃勃跑进来。
“妹妹!”
他神神秘秘地把时月拉进屋子,关上门。
“你猜这是什么?”李锦乐双手压在箱子上,眉飞色舞。
“……钱?”时月猜。
李锦乐泄气:“又猜出来了?”他不高兴地打开箱子。
——是满满一箱子布币!
布币是这个时代流通于中原诸国的一种货币,青铜质地,形状像一把小铲子。
李锦乐把它们倒出来,“哗啦哗啦!”堆成一座小山!
时月惊讶:“这有多少啊?”
李锦乐说:“二百枚锭子,一枚两个钱,一共四百钱!”
四百!
难怪堆得像小山一样!
等等,她和李锦乐二八分对吧?
时月双眼逐渐放亮:“三百二十枚!二哥你挑八十枚走吧,这小箱子给你装。”时月大方地把小箱子送他了。
李锦乐笑容僵在脸上,用拳头拢着嘴咳了两声:“月妹啊。”
“二哥跟你商量个事?”
时月拿起一枚布币放在手心,点头:“你说。”
“二哥想用这些钱,和孙兄一起做商社的生意。”李锦乐说。
这个孙兄是李锦乐的同窗,家里拥有卫国最大的商社,还有很多子弟在朝内做官,家族在卫国的地位很高。
“商社?”
时月只知道,商社是一种游走于各国之间倒卖货物的组织,像以前走街串巷的卖货郎,只是他们串的是国与国之间。
“孙家原先的路线,最西到秦,最北至燕,孙兄想开辟一条新商路,与胡人做生意。”
“燕晋边关有榷场,和鲜虞、娄烦、林胡等族互通商贸,胡人的皮毛和战马又好又便宜。”李锦乐掰着指头:“中原的茶叶、陶、铜、铁器又是他们需要的,北上经过齐国,还可以顺便带些盐土去卖。”
“阿爹和阿娘,同意你搞这些吗?”时月问。
李锦乐双手合十:“买卖不成仁义在,你千万别告我状啊!”
“既然榷场在燕晋边关,他们为何不自己做这个生意?”时月不懂。
“打仗呗。”李锦乐说:“青黄不接的时候,胡人会越过长城,抢夺两地村庄。”
“不过抢归抢,燕君对两地贸易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李锦乐说:“像商人出入关口,只要给燕国交一笔过关费用就可以了。”
时月似懂非懂,又拿起一枚布币:“两三百钱够给你做生意?”
“当然不够!”李锦乐摸摸脸:“孙兄的祖父,也就是孙氏的家主。”
“他看上的是石磨,开价一百金,想跟妹妹买断它。”
“另外,还准许我参与孙家的生意。”李锦乐抓起一把布币:“一金就是一千钱,妹妹想想,一百金,那是多大一笔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 哎(捧脸),我介人,长得就不像亲妈啊
——
换算比例没查到,就私设了一个,1000布币=1金
第18章 018
李锦乐滔滔不绝,对孙氏商社很崇拜,很向往。
时月心存疑虑,没有当场答应他,只说考虑几天。
她倒不是反对李锦乐做生意,但孙家给的实在太多了,十万布币啊!
李锦乐被十万钱冲昏了头,劝妹妹不成,只好败兴而归,不过那四百钱还是留在时月这了。
时月一枚一枚把它们串起来,再摆进小箱子里,排列得整整齐齐,像找到了新乐趣。
她忽然想起什么,加快动作,嘴里喊道∶“银杏啊。”
银杏在外应了一声∶“哎,奴婢来了。”
四百枚布币摆成两层,时月将它们盖上,抱起来∶“走,我们出去走走。”
来这里这么久,时月还没出过几次门,她对濮阳的一切都很好奇。
门外的街道是夯实的黄土,下雨泥泞,刮风就黄土漫天,出去一趟整个人都脏了。
主大街两旁的房屋都是瓦片作顶,砖块砌墙,加上条石做阶梯,看起来比较干净整洁。
而巷子里的人家房屋就形形色色了,有些甚至只有茅草顶,黄泥糊墙。
商业几乎没有,只有打铁、木匠之类手艺人的铺子,没有类似布行、银楼之类的消费场所。
——想想也是,商业是在经济发达下才会产生的行为,如此原始的社会,哪怕有也是原始商业,即简单的以物易物。
时月一边走,一边盘算李锦乐那事到底可不可行,忽然看到街角有个地方很热闹。
原来是两个姑娘在卖竹编品。
竹编并不稀奇,银杏捂着嘴∶“那不是……那不是三姑娘!?”
李燕玉和丫头小竹在路边叫卖,她摊子上有家用的竹筐、竹匾,也有捕鱼用的竹笼,细竹丝枕头等等。
种类真的很丰富。
银杏柳眉倒竖∶“她怎么能擅自出府?夫人都不知道这事!”
时月知道,李燕玉就是通过自己的巧手攒下了第一桶金,她也承认李燕玉手巧。
所以她没打算阻止人家凭劳动赚钱∶“走吧。”
“姑娘?咱们不管管吗?”银杏跺脚。
“我为什么要管?”时月觉得奇怪∶“律法里写着不让女子做生意吗?”
银杏语塞,她……她不知道啊。
时月朝旁边卖鞋的小媳妇和卖菜的老大娘努努嘴∶“女子卖东西不稀奇,走吧。”
银杏回头看了一眼,摊子上全围着男子,三姑娘和他们谈笑风生,东西卖得很好。
“姑娘……姑娘!你等等奴婢!”
时月逛了一圈,终于发现一家商店,它生意很差,可以说门可罗雀形容。
铺面很干净,门口有一盆白花,门上刷着黑色的漆,没招牌。
时月掀开布帘子∶“请问,掌柜的在吗?”
咦?
铺子里摆着几个货架,上面摆满了各种种子,农产品成品。
找对了!
以前就听说这条街上有家卖种子的店,果然找到了!
“你要买什么?”
柜台后,一个少年抬起头。
他生的唇红齿白,因为一整天都没生意,趴在这里睡觉。
时月指着门外正在开白花的盆∶“我要那个,你这还有吗,我都要了。”
少年有些讶异∶“好大的口气,你知道它多少钱吗?”
时月开口买的是一盆棉花。
那居然是一盆棉花!
一盆本该在唐宋才被中原广泛种植的棉花,居然出现在这里!
“它多少钱?”
时月被他这么一说,忽然有些心虚。
在她印象中,布币购买力还是可以的,那盆棉花不能是天价吧?
“一百钱。”
“一百钱!?”银杏瞪大眼睛。
要知道李家当初买下青奴才用了二十个钱,一盆破花居然要一百钱!?
少年斜了一眼银杏∶“买不起别问价,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