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带着他的崽跑了 第40章

作者:Arkin2799 标签: 甜文 升级流 穿越重生

  林氏和李丞相一直说到半夜, 眼看天将拂晓, 夫妻两个才散去。

  李丞相过一会还得上朝, 自请去书房睡, 林氏便走了另一头。

  路过大门, 看见门房的家仆急匆匆穿衣去开, 原来是诗兰回来了。

  林氏一惊, 暗暗自责自己顾着时月的事, 居然连诗兰一夜未归都没发现。

  紧走几步,微弱灯光下,她看见送诗兰回来的是一架普通的牛车, 诗兰还换了一身衣裳。

  林氏大惊失色:“诗兰?你身上的衣裳怎么换了?”

  李诗兰一回头,像被抓了包的小偷,头埋进了胸口,小声唤:“阿娘……”

  蔡机从车上探出身子, 朝林氏行礼:“丞相夫人。”

  牛车轻微晃动,林氏看清这是个胖胖的年轻人,下意识将李诗兰拉到身后:“你是谁?”

  蔡机诚实道:“小子蔡机。”

  林氏略一回忆, 想起了此人:“原来是公子机, 小妇人有礼了。”

  蔡国虽然孱弱不堪,蔡机母子也因此寄人篱下,但不论怎么说,他是一国王侯的儿子, 礼数还是要的。

  “夫人客气。”蔡机回礼, 替诗兰答:“府上大姑娘在宫里不慎迷了路, 偶遇了我娘,夜已深,小子奉娘亲之命送姑娘出宫,好让夫人和丞相不要担心。”

  林氏迟疑了一下,诗兰进宫不止一两次了,怎么会迷路呢?

  她没有表现出来,朝蔡机福了福,感谢他亲自送李诗兰回来。

  蔡机没有多话,亦没想久留,道一句天快亮了,就先走了。

  牛车很快调转方向,慢慢走出了这条巷子。

  林氏一直望着,再看身旁诗兰一直低着头,心里狐疑更重。

  转身,口气忍不住有些严肃:“诗兰,你跟阿娘来。”

  李诗兰低着的脸一下变得惨白,提起裙角跟在林氏背后。

  巷子里,丞相府邸的大门缓缓关上。

  临近拂晓,一丝天光也无,蔡机的牛车独自行走在黑暗里。

  他耳朵忽然一动,撩开车窗的帘子探出身,看到从李家墙头掠出一个人的身影。

  蔡机赶紧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竹筒,轻轻一拧,将一端放在眼前——瞄准了那个身影。

  良久,嘀咕道:“慕容成?”

  这个时间,慕容成在这里做什么?

  马夫安静地驾车,蔡机把身子缩回车里,对他说:“咱们先不回去,去一趟去孙氏商社。”

  李家内——

  林氏从诗兰口中了解了更多细节,但诗兰羞于提公子嘉的事,更不愿意说李燕玉的事,只顺着蔡机的话,含糊其辞说自己迷了方向,误入了蔡机他娘住的地方。

  林氏不大信:“你的衣裳去哪了?身上这件是哪来的?”

  出了时月的事,让她对这种事异常敏感,非要追问到底不可。

  诗兰嗫嚅着说:“女儿慌不择路,将裙子勾破了,身上这件是雁夫人借给女儿的。”

  雁夫人,也就是蔡机的娘,蔡侯封号为“声”,人们更常冠上蔡侯的封号,称呼她声雁夫人。

  林氏将她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但诗兰已经重新梳洗过,没被嫡母瞧出什么。

  林氏将信将疑,说:“今晚是阿娘不对,顾着你妹妹的事,都忘了你还在宫里。”

  诗兰摇摇头不敢答话,头压得很低。

  林氏将她拥在怀里,说:“诗兰,你是阿娘最懂事的孩子,但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一定要跟阿娘说,知道吗?”

  “比起别的,阿娘更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诗兰颤抖了一下,差点就将今晚的事对林氏和盘托出。

  但是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勇气说出来。

  到底她性子太懦弱了。

  林氏对诗兰的纠结毫不知情,扶正女儿头上的珠花:“咦?怎么少了一朵。”

  诗兰慌张地摸了摸:“许是换衣时,掉……掉了。”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林氏没在意:“好了,天都要亮了,你快回去睡吧,阿娘先走了。”

  “女儿送阿娘回去。”诗兰一直将林氏送出院子老远,才转身回去。

  阿菊早等在花门边,满脸焦急地迎上来:“姑娘,你一晚上没回来,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诗兰摇头:“阿菊,我没事。”

  “看到姑娘平安回来,阿菊就放心了,快让奴婢服侍您抓紧睡一会儿,再不睡天都要亮了!”阿菊推开房门。

  “好。”诗兰温顺地答了一声。

  “对了,阿菊。”合上门后,诗兰轻声问:“三妹妹……回来了吗?”

  阿菊一愣,仔细回忆:“对啊,对门的三姑娘好像也没回来呢。”

  因为上次的事,李燕玉和李诗兰虽然还住一个院子,但两方势成水火,尤其是阿菊,真是恨死了对面屋主仆,平时遇到两人也是当没看见的。

  “姑娘问对面的干什么?晦气坏了!”阿菊不太高兴,要为诗兰脱下衣裳。

  “她今晚啊,指不定攀了哪根高枝儿,正暗暗自喜呢!”

  “阿菊,我自己来!”诗兰慌忙拦住她的动作,下意识背过身。

  “姑娘?”阿菊意外,终于借着烛光看到她缠着的手,惊呼:“您受伤了!”

  “阿菊!”李诗兰急忙摇头,要她小声。

  阿菊慢慢揭开她的衣裳,看到了许多伤痕,大惊失色:“姑娘!您……您昨晚到底怎么了?”

  “不行不行!”阿菊年纪比较大,一看到这伤就暗叫不好,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她哭道:“姑娘,让奴婢跟夫人说吧,您到底受了什么苦,要叫夫人和丞相为你做主啊!”

  李诗兰拼命摇头,好不容易快忘记的可怕记忆一下涌现了上来。

  她压抑了一晚上的委屈像溃堤一般,将头埋在阿菊肩上,终于哭出声:“阿菊……”

  .

  没过多久,天就亮了。

  李家人是被宦官急促的拍门声吵醒的,门房引他入内去找李丞相,丞相正在更衣。

  “怎么了?”李丞相不紧不慢地系上香囊:“慢慢说。”

  宦官着急忙慌的,在他耳旁嘀嘀咕咕。

  “啪”一声,李丞相的手顿时松了:“死了?怎么会死呢?”

  宦官急道:“君上不敢外传,丞相快快随奴进宫吧!”

  “快,头前引路!”李丞相顾不上再梳洗,急急忙忙走了。

  .

  过了一个时辰,时月刚醒。

  林氏正在给她打包逃难的东西,时月坐在床上打哈欠,李锦乐在她床边打哈欠。

  丫鬟和仆妇们来回忙碌,林氏边指挥边给一双儿女训话:“阿娘写了信给你外祖父,去郑国路途遥远,你们兄妹要互相照顾,知道吗?”

  时月打了个哈欠:“好……”

  李锦乐也想打个哈欠,刚张嘴就被林氏瞪了一眼:“尤其是你,李锦乐!”

  “你是戴罪立功!阿娘就把你妹妹……交给你了。”说着,林氏撇过头,万分不舍。

  他把嘴闭上,认真答应:“……阿娘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妹妹。”

  林氏擦擦脸:“瞧我,又这样,时月这一去不知要多久,东西可要带齐才好……”

  她总觉得这个也少带了,那个也少带了,看了一圈,还觉得不够,又指着衣柜里:“把冬日的衣裳给你们姑娘多带两件,还有那件月牙白的罗裙……”

  时月和李锦乐无奈地对视了一眼,李锦乐摸摸妹妹的头,十分懊悔:“月妹,二哥对不起你。”

  如果他当晚没有喝那么多就好了,李锦乐肠子都要悔青了。

  时月摇摇头:“这事和二哥没关系。”

  这厢还没收拾完,管家急匆匆跑过来,在门外唤:“夫人!夫人!”

  林氏回头:“怎么了?”

  管家说:“宫里来人了——”

  林氏止住他的声音,以为是太子宫来接时月的人,恨声了一句:“怎么这么快……”

  谁知道管家说的压根不是这回事,他急切地说:“司寇府的府官大人来了,说大姑娘犯了事,正要捉她去审呢!”

  “夫人,您快拿个主意吧!”

  “什么?”林氏万分意外,诗兰?

  一向乖顺的诗兰?

  许是她太惊讶,屋里的丫鬟和仆妇都望了过来。

  “继续做你们的事。”林氏掩上屋门,将管家拉到一边:“来的是司寇府哪位大人?有没有说诗兰犯了什么事?”

  “是……一位府官,姓张!”管家平时常替李丞相迎来送往,认得来人的品阶。

  他又忽然想起天刚亮的时候,李丞相也被急匆匆叫进宫,便把事就对林氏说了。

  “奴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个原因。”

  田本是司寇府的最高长官,而这位张生只是其部门一个基层小隶,派他来,意味着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林氏心里有数了,让他带路:“走,去前面看看。”

  林氏刚走,司寇府的役卒就吵吵嚷嚷冲进了隔壁院子,阿菊的尖叫随后传来:“你们是谁?要带大姑娘去哪里?”

  一墙之隔的时月和李锦乐自然也听到了,后者立马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