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雨芥子
程琇旸：“已经缺了。”
柳叶子：“？？？”
她现在有点不确定了，她和程琇旸是生活在一个时空吗？
见柳叶子一脸疑惑，程琇旸耐心仔细的和她解释：“今年冬天，北方雪灾严重，人死多，边境不稳，战事十有**，最迟二月，稅粮加重，波及谷雨县。”
柳叶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解道：“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琇旸：“雪。”
柳叶子半晌没说出话来。
程琇旸对着柳叶子微微一笑：“小战，影响不大。”
柳叶子：“你觉得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个？”
程琇旸：“朝堂之上的人知道，之下，十分之一。”
柳叶子：“那你觉得，我现在开始屯粮，还来得及吗？”
程琇旸摇头：“你钱不够，势力不够，不能屯粮。”
柳叶子：“……”
半晌，柳叶子忍不住道：“可是这样，难道不算发国难财吗？”
程琇旸一脸淡然：“国难，算不上。”
见柳叶子眼神有变，他又道：“粮食，卖给奸商贪官，这边百姓影响不大，若要高价，必定是卖到北方，算上运费风险，就不值得。”
柳叶子转念一想，也是。
程家的粮食，也是赚钱的大头，到时候北方战事，某些人群必然是会先收购粮食，等着之后高价卖出。
程琇旸此举，赚的是那些人的钱，可是变相的，也是构成了那些黑心商家发不良之财的一环。
柳叶子心里顿时有点纠结，她从来不想当什么好人，但是遇到这种时候，还是觉得这样的行为有点…，虽然程家，程琇旸，并没有赚普通老百姓的钱。
而且，程琇旸会做这种事情，柳叶子觉得也不意外，他本身也不太在乎这些东西。
见柳叶子眼神一直很是复杂，程琇旸凤眼微凝，看向她。
“你不高兴？”不是在赚钱吗，赚的钱都是你的，为什么不高兴？
“也没有。”柳叶子答，她确实没有不高兴，就是心情有点复杂。
程琇旸：“你烦恼。”
柳叶子托腮：“是啊，北方的人民这次要被坑惨了，估计要死不少的人吧，因为这些奸商肯定会高价卖粮，为了活下去，少不了的人要背井离乡，卖儿卖女，卖地卖房。
这一次撑过去的人，回过头来就会发现，嗯，自己虽然活下来了，可是什么都没了，那些奸商越来越肥，那些大地主的地越来越多。
然后，他们就只能租地了，万一再遇到什么事情，就只能剩下自己可以卖了。
唉…”
这，就是某种意义上的历史进程，然后发展到某一个节点，被打破，而后重新洗牌，建立新的秩序。
从历史的角度看，只觉得这是必然规律，可是生活在这个时候，就能切实感觉到历史脚步的残酷，因为这期间的痛苦和悲剧，都是真实存在，然后匿迹于尘埃。
在史书上，一点笔墨都不会沾染，可能只是一个事件的统称。
第201章 案首
想罢，柳叶子摇了摇头。
干什么啊干什么啊，怎么还感怀起来了，她能怎样？她还能阻止这一切吗，她又不是什么魔法女王，能改变这场天气，改变这场战事。
她能做的，也只是过好自己现在的日子，顶多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一些好的事情而已。
人，就是要认清自己，认清自己的能力，以及认清自己对应的责任。
她是个活在漏洞里的小人物，才不敢去真的做什么事情，要真引起蝴蝶效应改变历史可就好玩了。
柳叶子吐了一口气。
程琇旸：“你不烦了。”
柳叶子：“是啊，我想明白了，你就多赚点那些奸商的钱，总比让其他人赚了好。”
程琇旸：“我也是奸商。”
柳叶子：“……”嗯哼，对自己认知，还是有点准确嘛。
程琇旸：“我会赚到钱，那些人不会，他们屯粮卖高昂的价钱，上面的人会出手整治，而我们的钱，已经赚到了。”
柳叶子一听，歪头看了程琇旸许久，道：“还没成亲呢，你的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
程琇旸闻言，凤眼眯起，哼了一声，低头看账本。
柳叶子戳了戳他的衣角：“你说，上面的人，真的那么厉害吗，我可是知道，现在的皇帝都六十几了，生平平庸，这些事情他以前一次都没解决过，现在怎么就能突然解决呢。”
除非换人…
柳叶子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但并不觉得惊讶。
这是事物发展的必然，如果这次弄出了什么大灾大难，起了动荡，就会促成皇位的更迭。
不过，貌似那上面的人怎么换，对她影响也不大，古代的中央集权，还是会被地理限制啊。
程琇旸微微侧过头：“不告诉你了。”
柳叶子看着程琇旸这赌气的模样，忍不住偷笑：“嗯？我还以为你现在不会跟之前一样闹这种脾气呢。”
程琇旸动作一顿，又哼了一声，只是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他眼神余角一直偷偷注视柳叶子的反应。
柳叶子扒拉过去，对着他的侧脸就是一口，随后满意的看着某个人脸上的红色蔓延，缓缓的转了过来，一双凤眼盯着她。
“说不说？不说就再亲一个。”
程琇旸眉毛微挑，非常之坚决的回答出口。
“不说。”死也不说！
柳叶子闻言，哈哈直笑，猝不及防被迎面之人偷亲一口。
程琇旸一本正经：“你笑话我。”
柳叶子：“？？？”
她轻咳嗽两声：“哼，我觉得你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今天必须让你知道，谁是老大。”
程琇旸：“我比你大。”
柳叶子缓缓靠近：“哦？”
………
从程家回去后，柳叶子去粮铺买粮食，屯了一家人可以差不多吃到秋天的粮食，全都存放到了屋顶的阁楼里。
这一次，又花了她不少钱了。
柳叶子觉得，自己也要开始节省了，一直要到芦荟再赚到钱之后，再开始开展她其他的计划。
而事与愿违，她又要破费了。
张书宝院试后，五天放榜，一伙子人吹着唢呐到了张家门口。
为首的人笑着道：“恭喜啊恭喜，秀才相公，名列第一，称为案首啊！”
沿途早有乡民跟着一起过来，此刻也都开始说起恭喜的话，一个个的如有荣焉的模样。
张书宝这个时候正穿戴整齐，准备去县里看榜，没想到，放榜的人已经到了家里来了。
张家二老，喜极而泣。
吴氏不住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村长笑着对张羊倌道：“你可算是苦尽甘来了，这可是咱们村子里的第一个秀才，更是咱们这个镇的第一个秀才，比隔壁镇的秀才还厉害，这可是案首啊！”
张书宝看上波澜不惊。
这个成绩，对他而言，并不意外。
当初他早就能考秀才，可是谁料染病，病内不能见人，便只能日复一日的看书，学习，很多东西，早已经钻研融会贯通。
第一，虽然也有运气在内，但实力无疑。
吴氏笑罢哭罢，便开始给来报喜的人赏钱。
“家里不富裕，这点赏钱可别嫌弃啊。”
报喜之人笑着接下：“秀才相公是案首，以后肯定是能考中举人，夫人还怕以后不富裕吗。”
周围人也都纷纷开始说着这类的话，张书宝笑着一一谢过。
等到人散后，门前落了一地红纸，张书宝才觉得轻松。
他的脸，有些酸痛。
吴氏笑着拉着张书宝，还有自己男人。
“柳家的人估计不知道这个消息，宝儿，咱们快起告诉他们吧。”
张书宝闻言，脸笑的也不酸痛了。
“好，咱们去吧。”
柳家人得知张书宝不仅考上了秀才，还是第一名案首，眼神都变了。
尤其是柳大虎，那对读书人的不一般眼神，暴露的明显。
张小丫拉着二郎：“瞧见了没，以后好好听他的话，也给娘考个案首回来。”
柳二郎：“我一直听话。”
柳大郎：“……”惨了，他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会更加艰难了。
柳叶子得知消息，有几分意料之中的感觉，她先是说了恭喜的话，随后去屋子里面拿了二两银子，拿着红色的荷包给了张书宝。
张书宝刚要拒绝，柳叶子道：“别别别，这可不是白给的，估计二郎和大郎还会在你那里学一段时间，毕竟你现在也是秀才相公了，这也是你该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