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兮冉
自己前脚发脾气拂落茶盏,后脚情绪还没稳定就想去收拾残局,究竟怎么想的。
钦容握紧她的手腕直接将人从地上拉起,唤晓黛送来了药箱。
如今厅里还没收拾干净,钦容坐在榻边索性让莺莺坐到了自己腿上,他亲自帮莺莺处理了伤口,指腹上那些滴落的鲜血全都被他卷入口中,莺莺愣愣看着他的唇瓣被自己的血染红,男人眉眼微垂面容俊美,过分殷红的薄唇平添妖气,依如前世。
不管怎么看,这个男人总是这么吸引她。
在钦容帮莺莺处理完伤口后,不等钦容说话,莺莺就扑入他怀中搂住了他的脖子。她把人搂的紧紧的,趴伏在钦容身上还将小脸埋入了他的项窝。
莺莺搂的他实在是紧,钦容好笑拍了拍莺莺的后背:“你是要勒死三哥哥吗?”
“勒死你算了。”莺莺这么小声说了句,很快又松开了钦容。
她直起身子,拉开距离认认真真看着钦容的脸,从他的眉到他漂亮黝黑的长眸,接着是挺.立的鼻梁,然后是泛着红润色泽的薄唇。钦容任由莺莺这般看着,只是不喜欢莺莺离他这般远,就搂过人问:“三哥哥怎么惹到莺莺了,莺莺就要狠心弄死三哥哥。”
莺莺用双手捧住钦容的脸,不太高兴道:“你的脸惹到我了。”
就是因为这张脸,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的钦容,身边总围绕着一群赶不走的姑娘。现在想来,莺莺前世为了护住钦容真是操碎了心,她没得到他前日日去赶那群对钦容有心思的女子,就连裘安安也被她打成其中之一。
这般想着,莺莺大力捏了下钦容的脸,而身为尊贵太子的他不仅没半分反抗,反而还温顺任由她捏红了脸,搂着她亲了亲她受伤的手指。
……怎的脾气就这么好呢。
莺莺差点忘了,钦容能招小姑娘喜欢不仅仅是因为脸,还有他温柔好脾气的性子。或许真实的钦容并没有表面上无害,但人看人总是先看表象,莺莺就是个最明显的例子。
越想越觉得生气,莺莺大力按着钦容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榻上。她活了两世都没见钦容对她发过脾气,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莺莺忽然很想看看钦容对她变脸发脾气的模样。
“莺莺?”钦容被她压在了身下,手臂自然圈在了她的腰身。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好,今日的莺莺胆子格外的大,还敢动手去扒他的衣裳。钦容按住她的手想要阻止她,结果被莺莺一口咬在了手腕上。
“不准动!”莺莺在钦容手腕上留下一串牙印,抓着他的手腕往下压,趴在他身上咬向他的薄唇。
莺莺想,凭什么长得好性子好的人天生招人喜欢,很多时候钦容明明什么都没做,只单单往那一站就能收获一群姑娘的芳心,而她呢?凭什么她什么都没做,很多时候人都不在场都要被人泼脏水,两世到头来都没人对她告白。
……两世来不痛快的都是她一人,这一点也不公平。
想起刚刚秋露在她面前的演戏,莺莺又狠狠咬上钦容的唇瓣,按着他的双手趴在他耳边问:“我自认性子好家世好相貌也不错,怎么就没爱慕我的侍卫,在三哥哥面前演戏吸引我的注意呢。”
莺莺知道好多人都在背地里嚼舌根,说恶毒愚蠢的顾莺莺配不上温润柔和的太子钦容,她以前虽然不在意这些话,但不代表如今也不在意。
莺莺也是口快了,心里的不满没过脑子就直接同钦容抱怨出来。钦容圈着莺莺的手臂收紧,黑幽幽的眸注视着伏在他身上的莺莺,吐息清浅问:“……莺莺还想要谁的爱慕?”
试问,哪家的侍卫胆子大到敢爱慕太子妃,还敢跑去太子面前作妖求吸引太子妃的注意?不要命了吗。
世间多是庸俗无真眼之人,像莺莺这样的姑娘,但凡看上她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莺莺被酸意冲昏了头,还真顺着钦容的话细想了一遍道:“莺莺想要好多好多爱慕我的人呢。”
她也想让那群人去钦容面前演戏作妖,死缠着钦容利用各种方式吸引她的注意,她也想让钦容不痛快、体验下她的感受。
钦容听到她的话沉默了,圈着莺莺任由她将自己身上的蟒袍解的凌散,直到他衣衫敞开脖颈间传来湿.漉漉的触感,他才稍有动作扣住了莺莺的脑袋,就着这个姿势与她唇瓣纠缠在一起。
帐幔晃动,偶会荡开一角。榻下的两只小猫窝靠在一起,小白猫听着帐幔内的声音喵喵叫了两声,很快就有软绵绵的回应声。
“可是情人喃又发作了?”有低悦的男声在帐内传出。
与猫儿似的声音支吾两声,莺莺今日就是想看看钦容发脾气的模样,于是就勾着他的脖子道:“这次想咬三哥哥的脖子。”
“好。”钦容很轻易应下,与她额头抵着额头,他低笑着应道:“但莺莺总要付出点代价给三哥哥。”
咬脖子可不是个好习惯,就算钦容再宠莺莺也不能惯着她这爱好。
“……”
莺莺同钦容‘厮混’了好长一会儿,开始是莺莺不想放过钦容,后来是钦容不愿意放开她。
毕竟还是白天,两人也不能太过分,莺莺情人喃发作后开始昏昏欲睡,也很快没了力气。当她窝在钦容怀中准备补个午觉时,她感觉钦容吻上了她的眼角,抱着她低语道:“莺莺有三哥哥爱着就够了。”
不能有其他人出现,他们也不会出现。
莺莺瞌睡虫散了些,她睁开眼睫看向钦容,水汪汪的眼睛还有些发红,钦容摸了摸她的发柔声问:“怎么了?”
“没,没事。”莺莺又重新闭上眼睛。
先前她被愤怒冲昏了头,忘了很多隐藏的危险。钦容哪里是没吃过莺莺的醋,只不过他每次吃醋时牵扯到的人都太多,莺莺大多数时候都只顾着心虚害怕,哪里还顾得上他是怎么了。
莺莺和钦容不一样,莺莺吃醋顶多发脾气多折腾两次钦容,而钦容若是吃了她同别的男人的醋,他就不只是折腾莺莺这么简单,他还会杀人。
就如同前世,钦容轻描淡写就处死了勾.引她的琴师,就连湫莺殿的一众宫婢也没放过。
“好久没去清光寺了,我明早想过去一趟。”莺莺动了动身体,胳膊上搭抱住钦容的腰身。
“去做什么?”钦容知道莺莺的解毒药丸是从清光寺得来的,他搂着莺莺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有我在,莺莺还想靠药物压制.毒.性?”
莺莺心里是这般想的但却不能这么回答,她埋着脑袋在钦容怀中蹭了蹭,软着声音道:“莺莺不想总让三哥哥受伤呀。”
钦容如何不知她这话多假,但总归享受莺莺撒娇的过程,钦容沉吟道:“再等两天罢,等三哥哥明后腾出时间,陪你同去一趟。”
“不用你陪,我明天可以让晓黛陪我去。”莺莺这般说着又打了个哈欠,困得有些睁不开眼。她这次去清光寺不止是要去找静山师傅,还想去金满堂的湖对岸把自己藏着的包袱拿回来。
有钦容陪着,她出宫一趟定是什么都做不成了。
莺莺正想寻个理由拒绝钦容,然而在对上钦容的目光时又止住了话。
“算了。”就知道入宫容易出宫难,莺莺前世屡次翻墙偷溜出宫不是没有原因的。
“还是等三哥哥空了陪我去吧。”莺莺想,与他一同出去总好过他不让她出宫,大不了包袱的事她再另想办法。
“……”
三天后,到底还是钦容陪着莺莺一同去了清光寺。
马车行至皇城街道,莺莺让晓黛下了马车,找的借口是她想看民间话本子,让晓黛趁这个时间去帮她挑些有趣的书,顺便采买两只小猫需要的东西。
当马车驶出皇城后,晓黛警惕看了看四周,开始游荡在皇城各个摊铺中,后来她借着人群悄悄跑去了金满堂的湖对岸,按照当初她们留下的标记寻到一处巨石下。
“那里好像有人?!”晓黛才挖开那处泥土,就有两名官兵冲了过来。
裘郁竟带人搜到了这处?!
晓黛被打的措手不及险些乱了分寸,好在很快冷静下来,她当即蒙上面容朝树上跳去,怕暴.露身份没敢再回头去看。在回皇城的路上,晓黛心下不安,总觉得自己似乎惹了大祸。
第60章 囚〇六十天
钦容是隐藏身份陪莺莺去的清光寺。
马车行到山下, 莺莺掀开车帘看到有不少人步行上山, 不由好奇道:“今日怎么这么多人走石阶。”
明明前几次她同晓黛来时,这石阶冷冷清清都没一人肯走。
钦容随着莺莺往外看了眼,“大概是因西北战事。”
自张鹏小将军率兵前往西北后, 西北之乱不仅没有平复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张鹏性子暴烈急于立功, 几次想要镇压乱局结果适得其反,与昊纹平沙的两次交战都以失败告终, 消息传到皇城朝堂震动,近来军部正在征兵。
莺莺明白了, 心思略有些沉重。
前世有关西北的战事,莺莺并未上心, 她之所以能记得西北战乱一连死了几位将军,是因为这事当时闹得太轰动,钦容为此几夜不回东宫。
没了钦容看着她, 莺莺无聊时偷溜出宫,恰好看到军队护送几位将军的遗体回来。那时满城飘白百姓哀嚎, 莺莺哪怕不知人间疾苦, 也记住了当时皇城带给她的震撼感。
也不知今世的西北之乱又要死多少人。
想起前世挂满丧幡的皇城,莺莺也决定步行上清光寺。钦容在她身上多披了件衣服, 出马车时看向曲折无际的石阶道:“莺莺可想好,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走上去的。”
莺莺听出钦容的话外意,撇嘴不满道:“三哥哥少瞧不起人, 前几次我同晓黛来都是步行上山, 那时候还是夏天呢, 我热的满头是汗都好端端都上去了。”
“是么。”钦容轻飘飘捧着场,他一边夸着莺莺一边帮她系披衣带子,“莺莺真厉害。”
他还真不知道莺莺前几次都是步行上山,也是难为娇气包走这么多路了。
莺莺被夸后没有半分成就感,总觉得钦容在敷衍她。拉开钦容的手,莺莺先钦容几步上了石阶,她回头看着站在原地的清俊男人,上下打量着挑衅:“石阶路长难走,三哥哥手无缚鸡之力还不会武,一会儿可要跟紧莺莺。”
想到钦容一会儿走不动路求她慢些走,莺莺心情愉悦起来,总算找到钦容的弱势。
钦容被轻视后半分没恼,他笑着点头回了声:“好。”
然后这人就真紧紧跟在她身侧,脸不红心不跳步伐稳健,倒是莺莺开始过于亢奋又跑又跳,等到后来越走越慢步伐虚浮,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还被钦容扶了一把。
“小心。”站在清光寺山门,钦容握住莺莺的小手。
莺莺抬头看了眼钦容,很是不解道:“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
钦容还带了两名贴身侍卫上来,一个叫左竹一个叫右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根本不会把这山路放在眼里。莺莺有自知之明,她比不过这二人甘心认输,但她不服自己比不过钦容一个需要靠人保护的贵公子。
看出莺莺的疑惑,钦容凑近低声在她耳边解释了句:“三哥哥虽不会武,但体力总是有的。”
明知莺莺会武喜爱折腾,身为她的夫君若是连体力都跟不上,那钦容可真要管不住莺莺了。
“……”
钦容和莺莺虽是便衣而来,但钦容之前来过清光寺,寺里的和尚识得他这张脸,主持很快亲自来接。
来到清光寺,莺莺照例先去捐了香油钱拜佛。这次她不只是求佛祖保佑家人平安,还希望西北战乱早日结束。
系统听到她的祷告调侃了一句:【宿主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
莺莺噗嗤一笑,“虽知道你这是夸我,但我听着还是别扭。”
一段时间不来,静山师傅用她给的药草制成了很多药丸,这些药原本是莺莺逃跑时要带走的,可惜当时计划生变,莺莺也就没能来拿这些药,如今想想幸好她没提前把药放入包袱,不然风险可就大了。
这次过来静山师傅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他通过研究兆时留给她的香囊,摸索出几种解毒方法,正在逐一试验中。
“真的吗?”这个消息对莺莺来讲过于惊喜,她一时都不敢相信。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静山师傅含笑,“只是其中部分草药来源于异域,需要施主费些心思去找。”
莺莺接过静山师傅给的药方,细细看了遍贴身而放,“莺莺定尽快把这些药材找回来。”
静山师傅点了点头,在莺莺离去时将那枚香囊还给了她,“施主收回去吧,这枚香囊对老衲已经无用。”
莺莺怔了瞬接过,看到这枚香囊又很快想起了兆时。
在兆时去往西南后,期间她多次给他写信解释宝霞贵妃的事,不过每一封信都没有回应。前几日她又寄出去一封,信中只问他是否安好,然而信件石沉大海仍旧没有回应,晓黛偷偷打听过后告诉她,兆时已安全到达落安。
他已安全去了落安,却不曾回给莺莺一封信,莺莺不敢相信这人当真狠心与她断绝关系。她自欺欺人的想,或许是兆时没收到信吧。
嗯,他一定没收到她的信。
像兆时那般性子,每次同她吵架耍狠都会说从此势不两立有他没她,结果气上几天只要莺莺主动寻上他,这人马上就没了气。
将香囊别到腰间,莺莺低低道:“你也要平平安安呀。”
西北与西南相距遥远,想来西北的战乱波及不到西南,兆时定可以做他的闲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