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 第107章

作者:富茶礼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轻笑道:“这么贤惠啊……”

  沈宴秋得意扬扬下巴,又问他:“如何,我厨艺还算不错吧?”

  姜九黎点头,想了想,又给她撕了一块:“你要不要也尝尝?”

  沈宴秋瞬间缩回他的怀里,皱着张脸道:“不要,我觉得味道怪怪的,不过既然刚好合你的胃口,还是都给你吧。”

  姜九黎哑然失笑,倒没想到她对自己认知还挺清晰。

  小口分着将干冰冰的面皮、肉饼、菜叶吃完,姜九黎一边拿帕子擦手,一边同她打商量地道:“咱们日后还是尽量少往膳房跑吧?一月一次差不多了,再往多,本殿怕会吃不消。”

  沈宴秋笑着打他:“现下就变得嫌弃我了?”

  姜九黎低头啄她嘴唇:“你明知本殿不是这个意思,怎的又开始胡乱冤枉人。”

  沈宴秋还是一个劲地笑,突然出声道:“姜九黎,我腿有点疼,你帮我去箱子里拿点药好不好?”

  姜九黎眉心轻蹙,想要给她检查:“哪儿疼?本殿去给你宣太医。”

  “不用,老毛病了。”沈宴秋拉着他的手,笑嘻嘻地讨好道,“我先前腿上落了寒症,用完若雨的药之后便好多了,可能是好些日子没涂,晚上又有点痛起来。”

  姜九黎没好气地抱她往床上走:“还知道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跳湖。”

  沈宴秋愣了愣:“你怎知我跳过湖?”

  要知道心儿和婆婆也只知她早些年寻死觅活,在沈府跳井、上吊的事儿。关于跳湖,即便后来被段老板救下,她也不曾同他提过,更遑论是其他人了。

  姜九黎不言不语,把她放床上后,便自顾去柜子旁翻腾:“药在哪儿。”

  “上数下第二间格子。”沈宴秋匆匆答道,又对方才的事穷追不舍,“你还没告诉我呢,你打哪儿知道我跳湖的事的?”

  姜九黎却跟没听到似的,回到床边坐下,将她裙摆往上撩,露出两条冰凉没什么温度的玉足,在掌心抹了点药膏,便顺着她的小腿胳膊,帮她按捏。

  沈宴秋轻啧一声:“姜九黎,你再不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姜九黎抬眸看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有些事他自己也腆于说出口,最后道:“等咱们拜堂成亲之后再告诉你。”

  沈宴秋虽对这个答案不那么满意,但还是哼唧唧地应承下来。转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享受起他的腿部按摩。

  夜苧草的清香从罐子里沁出,又与他身上的味道融为一体,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姜九黎不紧不慢地帮她涂完药,用被子把她裹紧,柔声道:“本殿去查辛小芝的事,一会儿暗夜十八骑的人会到外头守着,你早点休息,不要多想,嗯?”

  沈宴秋用被子掩住眼睛以下的地方,听话点头:“那你也别熬太晚。”

  姜九黎倾身在她额头吻了吻,离开。

  沈宴秋躺在床上,许是傍晚时分睡了太久,一时间没有太多困意,对着床顶望了会儿,突然觉得腿间的疼痛比往常都要强烈许多,翻来覆去几下,终是忍不住,打算下床翻两颗止痛药吃。

  谁想刚下床走出两步,腿筋的抽痛钻遍全身,竟无法站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听到外头屋门轻敞的“吱吖”声,沈宴秋只当是心儿,忍痛唤道:“心儿,过来扶我下。”

  外室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懒散拖沓中又显几分轻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沈宴秋心想心儿什么时候动作这么温吞了,抬头望去,不禁面露骇然。

  没等她向外呼救,辛小芝便手疾眼快地点住了她的哑穴,继而慢条斯理地来到一旁的软椅坐下,含笑看她如何被痛苦席卷全身,蜷在地板痉挛不止。

  沈宴秋双手揪着领口,被窒息感笼罩得几乎喘不过气来,鬓发尽被汗水打湿,下唇也咬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辛小芝心中无比痛快地看着,笑道:“这就疼得受不了了?后头还有更疼的呢。这毒三天一发作,先是叫你生不如死一个月,接着便会接连剥夺你四肢手脚的感官,最后让你像个傀儡人一样,躺在床上不能生活自理。等三个月的间歇期一过,便是你的死期。”

  “别瞪我,我给过你机会的。原本没想叫你死的那么难堪,顶多是把薄易在我身上留下的伤痕尽数还你罢了,谁想你那么大的野心,竟然妄想与师兄成亲。”

  辛小芝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蹲身一把扼住沈宴秋的喉头:“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师兄,你以为他对你满腔真心无可比拟,但他心里更重的还是江山子民。今晚的事你大可以告诉师兄,也可以试着用这样的残破之躯,博取他的同情。但你要记着,大启边境数十万战士的性命都还攥在我手里,你且看着,大婚之日,师兄到底选你还是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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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大结局(三)

  清晨的天灰蒙蒙的, 沈宴秋最后是□□冷的地板冻醒的,镜子前清晰的脖子勒痕,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让心儿和莲巧打来热水, 泡在浴桶中,将两人遣下, 对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静静地阖眼靠在浴桶边缘出神了半个时辰,等水凉透,起身更衣,便跟没事人一样, 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

  辛小芝再没出现在她的眼前,姜九黎派去搜罗皇城的侍卫也一无所获。

  对方就这么扔下枚“□□”,脱身的一干二净, 不染一丝尘土。

  沈宴秋暗地里试着翻阅过不少医书, 但病情仍是每隔三日按时发作,别说治愈之法了,连缓解疼痛的方式都未能寻到蛛丝马迹。

  她想,凭借辛小芝对姜九黎的爱之切,即便若雨还在临安, 这毒也未必是他能解的。

  沈宴秋开始变得很黏姜九黎,除了病发夜晚会早早闭门歇下, 其余时间只要姜九黎没有上朝处理政务,就会跑他身边呆着。

  上书房的课,也被她以婚事将近为由,让芸贵妃帮忙推了去。

  姜九黎起先还担心她成日呆在殿里, 在他顾及不到的时候,会无人作伴感到无聊,但后来看她筹备婚礼的大小事务很是乐在其中, 也就没有过多干涉,随她去了。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二月初六。

  根据大启的习俗,新娘子大婚前日不得与新郎官相见。

  送走前来探慰的长公主,傍晚的天空突然下起了茫茫大雪,将皇城覆上一片圣洁的白。

  沈宴秋站在大敞的窗案前,负手望雪。

  一旁的长榻上,齐整地摆放着明日大婚的嫁衣与红妆。

  随着时辰的点点流逝,她心中越发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的隐瞒是否正确。

  她有时很恨自己的自私,因为过于贪恋姜九黎身上的温暖,不愿自己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都在孤独窘迫中度过,所以选择缄默不语,想着拖一天是一天,自欺欺人地享受眼下的幸福,让婚期如约举行下去。

  然而等真到了辛小芝所说无法生活自理的那天,她想她也无法接受姜九黎看到自己那番面目可憎的样子。

  千知万知,可若叫她现在就放手离开——

  她舍不得。

  ……

  屋外,心儿小心推门走进:“小姐,亥时了,明儿个大婚还要早起,早些歇下吧。”

  沈宴秋经提醒,方察觉外头的天已经黑如重墨,积雪堆在院落里,像一团团黑黢黢的鬼影。

  由心儿帮忙更衣上床,屋里留了两盏红烛,听外头轻轻阖门一声,眼前的世界便彻底安静下来。

  沈宴秋翻了个身,目光对上右手侧的床梁。

  梁柱上,在银线的牵拉下,两颗铃铛自然下垂,在暗淡的光线中闪着细泽光亮。

  在她住进偏殿的第一天,这铃铛便安下了,却一次未用过。

  沈宴秋不禁回想,假若碰上辛小芝那晚,她竭力摇下铃铛,那么现在面临的境遇抉择是不是不会那么糟糕。

  沈宴秋沉浸在混沌的思绪中,几乎是不经大脑的,抬手轻碰了下梁柱上的铃铛。

  只听“叮铃”一声轻响在空气中荡开,于黑夜中显得尤为清脆。

  须臾——

  或许比任何能用言语形容的时间都要短,一道白色衣影翻身从窗案翻了进来。

  沈宴秋听到动静,坐起身,在明灭的烛光中,与姜九黎面面相对。

  姜九黎身上只着一件单衣,周身还沁着从外头沾染的冷气,对上她的目光,慢半拍地开始为自己的行径感到些许赧,轻咳一声,道:“你屋门锁了,本殿才……”

  沈宴秋愣了会儿,方反应过来他是在解释自己爬窗的原因。

  眉眼轻弯笑了笑,拍拍一旁的床榻,嗓音轻软柔糯:“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姜九黎拄那儿沉默一瞬,轻叹口气,上前摸摸她的脑袋:“一日不见便忍不住?”

  沈宴秋点头应道:“嗯,一日不见便忍不住。”

  明明是原封不动的一句话,姜九黎听了却是心间坍陷的一塌糊涂,拿她没法,不再管顾那些所谓的大婚前日不得相见的规章礼度,环顾一圈,道:“还有多余的被褥么,本殿身上沾了寒气……”

  沈宴秋没等他说完,便径自掀开了被子,打断道:“我不怕冷。”

  姜九黎无奈,眉眼软了软,带了几分纵宠,依言上床。

  两人躺下,沈宴秋便贴着他的胸膛环了上去,脑袋埋在他的颈窝里,汲取他身上让人安心的气味。

  姜九黎感受着脖间的轻软呼吸,笑着抚了两下她的长发:“怎的今晚跟个小孩儿一样。”

  沈宴秋小声反驳:“才不是小孩,明日我便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了。”

  姜九黎莞尔:“也是,明日便该改口叫你姜沈氏了。”

  平平淡淡的“姜沈氏”三字却是激得沈宴秋心头一荡,一阵酸酸的甜在四肢百骸弥漫开来,面上却是故作随意地仰头看他道:“那我应该改口叫你什么,夫君?相公?官人?”

  说着又自问自答地驳回道:“算了,还是叫姜姜吧,感觉姜姜最顺口好听。”

  姜九黎宠溺地在她额心留下浅浅一吻:“随你。”

  清凉的吻一触即离,却依然灼热的让沈宴秋轻颤。

  环在他腰身上的手无声紧了紧,佯若无事地闭眼轻快道:“我有点困了,咱们睡吧。”

  姜九黎没多想,轻“嗯”一身,下巴抵在她的发心,摩挲了两下,将被子往上拉,把她身体盖严实。

  黑暗中,沈宴秋紧闭的眼角隐隐的有水光闪烁,随着一个压抑的深呼吸,便仿佛错觉般,恢复平静不见。

  ——

  次日早晨,姜九黎天亮前便起身离开。

  沈宴秋因为他的动静梦呓着半眯了下眼,姜九黎安抚地拍拍人背,再把她哄睡,这才赶在张罗婚事的宫人到来前,回到自己的主殿。

  半个时辰后,沈宴秋也被心儿叫起。

  凝辉殿里宫人进进出出,红色的囍字在这皑皑冬日里平添浓厚喜气。

  沈宴秋换上嫁衣,里三层,外三层,做工繁复尊贵,绣着金边的凤凰在衣摆恍若起舞腾飞,最后披上一件红色轻纱,逶迤拖地,朦胧幻美,衬出姣好娉婷身姿。

  梳完发髻,乌发及腰,凤冠下细碎珠帘轻垂,美得不可方物。

  芸贵妃和姜寻安走进内室,皆微微一凝,继而不吝辞色地钦叹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