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富茶礼
沈宴秋没多想,只当是售后服务的一部分,感激应下。
月霜美滋滋地将人送走,这才惆怅起茶楼缺了这么大笔收入,届时要如何跟主子交代。
头疼地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步,最后当机立断地决定到宫里找几位好友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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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辉殿屋檐,排排坐了四个身形。
其他人都外出做任务去了,月霜只好针对性的逐个入手。
她故作坚忍地拍了拍大腿,饱含深情地缓缓道:“姐妹们,我们相依为命十数年,上刀山,下火海,历经无数磨难……如今同甘共苦、见证真情的伟大时刻终于到来了!”
边上三个大老爷们:“……”
只是一秒,三人动作齐整地刮她一眼,异口同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月霜被悖了面子也不恼,拂了拂额侧落下的细发,小心翼翼道:“咳,那个什么,小妹我接下来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手头会紧,不知道哥几个能不能江湖救急,通融一下?”
清风狐疑看她:“你想怎么通融?”
月霜戳戳手指:“就……咱接下来一年的月钱都砍半给如何?”
十八骑的月给都是经由她手发放,只要将哥几个说服了,就可以在无需告知主子的情况下,把那笔漏洞神不知鬼不觉地补上。
三人听言当即炸了:“不可能!”
搭档镜夜不可思议地摸摸下巴道:“你把沂兰楼经营垮了?连大伙儿的月钱都凑不齐?”
若雨老道地双手环抱于胸,越想越严峻地摇摇头:“老子的药房还建到一半正愁钱两呢,不行,我要跟殿下告状去。”
月霜连忙将人按坐了回来:“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姐妹有难,帮个忙不行嘛。我就不信你们这么多年没藏点小金库,若雨你随便把你研制的药丸卖掉两瓶,至于镜夜,你收集来的那些刀刀剑剑,哪个不是有市无价,一大堆人哄抢……”
镜夜一把将人脑袋抵开,不留情面地别开脸道:“滚蛋,别把主意打到我珍藏的爱剑身上。”
月霜“呜呜呜”地做出假哭状,将目光瞄准向清风,求救意味明显:“大哥……”
清风挠挠脑袋,吃难道:“你在外面到底闯什么祸啦,竟然欠下这么大笔债?”
“其实也没闯什么祸,就是……”月霜嘿嘿笑了两声,把前因后果给他们道了一遍。
若雨还是沉浸在扮演大人的小老头风格中,摸着不存在的胡子,摇头直叹:“月霜你这也太糊涂了,坑自家兄弟,阔别人腰包,简称吃里扒外。”
月霜一把往人脑门上拍:“有你这样跟姐姐说话那么不尊敬的嘛。”
若雨吃痛捂脑袋,指尖亮银针发出警告:“你再这样,我真告殿下去了!”
镜夜无奈叹气,大抵是想到先前月霜中了若雨的含笑毒,疯疯癫癫痴笑两个月,有些看不下眼,只好一手制止一人,将快要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抵住,定格成画面。
边上的清风没理会僵持在一处的三人,不知想到什么,蓦地神秘莫测一笑,悠悠道:“这事儿可能还真得禀告给殿下……只不准就有人愿意替咱报销了呢?”
月霜一下子停住动作,扭头看他,眼睛一眨一眨,道:“此话怎讲?”
清风耸耸肩:“殿下欠了那巨先生一点人情,想必应该不会在意这等小事。”
轻描淡写地把事情一提,镜夜和若雨顿时对那位堪称“谋士”的写书人改观,甚至带了几分好奇。
而月霜则是关注点神奇地激动道:“大哥,往后如果还有跟巨先生有关的外勤任务,咱俩交换一下成不?”
清风嘴角抽抽:“你还是先把眼前的事给解决了再说吧。”
……
屋檐上原本一直背着身偷偷摸摸说话的四人,突然整齐划一地转过身来,对着凝辉殿中的大花园深沉凝视。
不得不说他们家殿下日子过得非常养生,弱冠的年纪把五六十老头的生活安排得有姿有色。
现下正拿着一柄鱼竿,坐在树荫下,对着花园池塘里的鲤鱼垂钓。
要知道这鲤鱼还是南国使者贡上的天价“观赏鱼”,倘若被人知道殿下就是这么钓来火烤吃掉的,怕是流出的泪都能淹满整个池塘了。
姜九黎盯着池面半天,鲤鱼迟迟不敢近身,长叹一口气,眼刀向屋檐上的几人刮去:“有事就快点说,再这么瞪下去,本殿的鱼都要被你们吓跑了。”
月霜讪讪地笑了笑,虽说是自己一人做下的事,但还是死命拉了另外哥仨给自己做垫背。最后一群人歪歪扭扭地落在了地面上,互瞪几眼,乖乖给主子行礼。
姜九黎将鱼竿架在岸上,接过公公递来的帕子擦手,悠悠道:“月霜你这个时间不呆在沂兰楼,跑回宫里做什么。”
月霜轻咳一声,求助地看向清风。
清风龇牙咧嘴一阵,最后认命地帮人上前禀告:“是这样的殿下,今日沈姑娘去沂兰楼找了月霜,想与我们茶楼合作,月霜跟人签了书契,把茶楼戌时的说书时间都腾给了她。您也知道,沈姑娘的书在京中名气很大,想来会有很多客人关顾……”
姜九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所以?”
月霜闭眼早死早超生地道:“所以属下想着机会难得,就以九一开的分成跟姑娘签了书契。姑娘九,咱们一。”
此话一出,硕大的花园显得有些寂静与压抑,叫人喘不过气来。
月霜看殿下越发凝重的神色,不停冲清风使眼色,说好的主子可能给咱报销呢。
姜九黎虽说贵为一国的摄政王,实际身上的油水并不多。他这人讲究及时行乐,所以基本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全用在生活方方面面的享乐上了,以至于身边的流动资金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跟人讨要计谋的礼金,是跑去找薄易和军机大臣商量后,由国库出的——一是他抠,二是他真没那么多钱。
现下得知茶楼让出了这么大笔盈利,一时有种晚年幸福生活不保的感觉,有点不爽,也有点不开心。
殿下眉头微微一皱,事情变得有些不简单:“去找人把书契改过来,最多六.四开,我们六,她四。”
月霜晴天霹雳:“?!”
清风偏过脑袋,在暗处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喂喂,殿下你这般斤斤计较,日后真的讨得到媳妇嘛。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婚后生活已经可见一斑,将来大概就是秋秋养家,殿下行乐。。。
第46章
巨先生新书力作将会在三日后于沂兰楼拉开序幕, 这个消息一经放出,便在整个临安城传得如火如荼,轰动不已。
要知道《首辅大人的小甜甜》还在市面上持续刊载, 那个冷面痴情首辅可谓全方位掀起京城女孩躁动的春心,用书中原话来说就叫“芳心纵火犯, 纵火不留痕,席卷临安城,从此心一人”。
上至世家千金、商贾小姐,下至平民百姓、街角妇孺, 都对书中剧情嗑到上头,并不约而同认定当朝首辅薄易就是小说人物原型。
众所周知,对于追书人来说, 追书过程中最值得喜悦的就是——原来万千光环集一身的天之骄子在现实中也真实存在, 这直接导致近期薄府的门楣踏平,倒贴说亲的媒婆无数,连爱慕者送来的礼盒都堆成了数座小山。
然而这边热度未过,那边又听闻巨先生的新书《谁是真千金》,将在沂兰楼与大家以说书的形式见面。
一开始众人对这个消息还持怀疑观望态度, 毕竟巨先生的书向来都是童话镇独家发表,而且也不曾有过两书同步上市的先例。
但后来发现这新书的名字取得非常“巨先生”, 而且沂兰楼是全京盛名最著的说书楼,现下楼中各种有关“巨无霸”、“真假千金”的条幅挂满,不像有假,于是就自然而然进入到了门票哄抢的阶段。
沂兰楼素来都是以“不分贵贱”、“雅俗共赏”闻名, 能够让阶级之分鲜明的贩夫皂隶、达官显贵齐聚一堂,无差别的享受知识、接受知识,这也长久以来受到那些主张有教无类的文人墨客们推崇赞赏。
但哄抢门票的环节无异于打破传统, 在百姓与富人间设置隔阂门槛。为了调解这点,沂兰楼在初次售票日上粗略统计了听客数目,最后决定追加场次、进行长达七天的“巡回说书”,这在茶楼的历史上可谓前所未有——即便是最受欢迎的文化大儒,从前也仅多翻过两个场次,否则就会出现空位太多,无法追回成本的情况。
这样一安排,那些不太富的富人与普通百姓就可以择选其他日子前来听书,而新书的首映日彻底成为了有钱人之间的争夺战。
月霜表示,搜刮富人的钱,她的良心从来都不会感到痛。因此茶楼提前三天还专门进行了一场拍卖会,雅间厢房的位置价高者得,就连楼下的大堂最后也售出了一座一百两的高价。
先前还担心“一九开”的分成,她得自个儿跑江湖上接多少私活才能偷偷把殿下给的“六四开”指标达成,但事实证明她完全操心太多了嘛,光这富人场的大型圈钱场次,就已经挣到了过去茶楼上下一个月的盈余,感觉年终给十八骑的小伙伴们月钱翻个倍都不成问题。
作为全京城首屈一指巨先生后援团的“兰心会”在这种事上自然不甘落后。
姜寻安写了封信送到秋府,确认说书事件为真后,便和姐妹们大张旗鼓地众筹,在沂兰楼买了个绝佳地理位置的雅间。尽管沈宴秋提出她可以给她们腾出一间厢房来,但长公主殿下还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表示这是巨先生新书的第一次听书专场,她们作为忠实读者理应遵循条例、不搞特殊。
期间摄政王去姐姐府上玩,有幸目睹了几位贵妇人你出几百两、我出几百两的众筹现场,沉默望天两秒,接着高深莫测地佯装什么都不知,就这么看着大家如何攒钱,最后流入的却是自己腰包。。。
就是这么一次说书,在城中闹得风风火火,沸沸扬扬。
然而几家欢喜的同时,也有几家忧愁。贵妇人筹钱,难免要撬掉自家丈夫婚后多年私藏的小金库,引得一时间哭声一片,哀嚎不断。
最后丈夫们不放心夫人夜半出门听书、又想着这么贵的银子都花出去了,自然要往厢房里多坐几个人才值当——以致说书那晚竟狗血地成为了继除夕夜外难得的阖家欢乐现场。
沈宴秋对这些动向无甚热情,倒是心儿每次出府回来,都会手舞足蹈地跟她进行实时播报。
时间过得飞快,窝宅子里码了几日的书稿,眼看到了说书的大日子,沈宴秋拾掇了一下自己,便在傍晚的时刻出门了。
距离开场还有半个时辰,她便先去了一趟童话镇。彼时镇上的伙计刚用完晚膳,坐在后院乘凉拉扯家话。
吉云看她从偏门进来,兴奋起身:“公子您来啦,段老板在书房,我这就替您叫他。”
沈宴秋将人叫住,温和道:“没关系,我进去找他就成。”
吉云点点头,又坐回了树荫下的小板凳。
沈宴秋绕过花径小道,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
说来她已经好几日不曾到过书坊,就连告假的事也都由心儿帮忙转告。临到近前,心中还是有些难以平静。
书房的门没有关,里头光线暗,有微弱的烛火氲出。
沈宴秋敲了敲门,便走了进去。
段老板原本坐在案前,手上拿着一柄竹简翻看,听到动静抬眸望了去,脸上不由露出浅润的笑容,柔声道:“怎么这么晚会来?”
沈宴秋扬扬手上的书稿:“下期的稿子拖了好些日子,今日码完,刚好得空,便给您送过来。”
段老板颔首,对书稿的事倒是没那么在意:“今晚沂兰不是要推出你的新书吗,售况如何?”
沈宴秋摸摸鼻尖,谦虚道:“多亏一些老熟客捧场,听说席位都卖了出去,应该还算行。”
想到正事,又道:“是了,我和沂兰商量过,等那边说书结束一期,合本还是由书坊发行。”
“好。”段老板眉眼清和,湛如夜色。
空荡的书坊静置一瞬,无边的沉默在灰暗的视线中发酵开来。
沈宴秋捏捏指尖,终是把此行的目的吞吐道了出来:“对了段老板,我近来诸多事务缠身,再加上两边书稿都未有存余,往后大抵是没办法再到书坊帮忙了……”
段老板眸底有光点顿了一拍,半晌,平静应道:“无妨,书坊管账的活计还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想来了再来,累了只管在府中休息,不必感到压力。”
沈宴秋无言,只好应了下来,但她心里清楚,自己往后应该很少会再踏进书坊里来了。
又心不在焉地聊扯两句,便提出告辞离开,段老板本想叫吉云送她回去,但被她委婉拒绝了。
从童话镇出来,夜市繁华初现,街道边的酒楼饭馆灯笼摇晃,烛火通明。
虞回正准备上马车,看到熟悉的人影连忙招手:“秋哥,这边这边!”
沈宴秋听声讶异挑了挑眉,迎上前去。
虞回咋咋呼呼地拉着她就要把人往马车上推:“我正愁着不知道去哪儿找你呢!今晚沂兰楼要说巨先生的书,我哥难得出手阔绰为我订下一个厢房,他说你也喜欢巨先生,让我带你一并去。”
沈宴秋怔忪,下意识往风满楼的高楼看了一眼:“你哥呢?”
虞回耸耸肩:“刚昨儿个跟我爹出发去的柳州谈生意,估计还要两天才能回来。”
沈宴秋慢吞吞地点头,这边虞回开始急着推搡她上车:“快,时间要赶不及了,听书可是过期不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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