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富茶礼
沈宴秋直到坐得肩膀酸痛,站起来活动筋骨时,才发现怀信睡着了。
站在软榻边看了他许久,说来大启的男子似乎都是这种冷白皮,作夜的首辅是,怀信也是。
精致的下颌骨线条十分优越,即便被面具挡住半张脸,依然掩不住其间的风华。莫名牵引着人想要一窥究竟。
其实说不好奇一定是假的,一个大闹皇宫的刺客,好端端地竟成了她的贴身护卫,怎么听都很玄幻。
之前一直没问他的身份,是想着要尊重他人的难言之隐,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克制能力,比如此刻,她好像真的控制不太住身体的直接反应。
鬼迷心窍地伸手搭在他面具上。只消再稍稍用力,便可无声无息地看清底下的面容。
指尖顺着面具的冰凉触感游离两下,天人交战之后,终是离开。
拿过榻尾的薄毯给人盖上,便折身进了里屋。
许久,榻上的人翻了个身子,善本滑落一侧。
薄易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盖过脑袋,黑暗中,眼眸微掀,底色一阵晦暗。
既想叫她发现,又不愿她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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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这场暴风雨下了三天三夜才过境。街道上狼藉一片, 残枝枯叶沾着水痕遍地,还有不少掀飞的木板和瓦片,萧条凌乱。
被安抚借住在空闲宅区的百姓们依次返程回家, 看看各自屋里能否再拾掇出什么完好的物件,打扫的打扫, 修梁的修梁。
因为是大型天灾,朝廷很快下了律令,禁止商人在特殊时期哄抬物价,无论是木材还是粮食, 都稳定在日常水准。对于一些损失特别惨重的住民,户部也施行了相对应的补贴政策,安定民心。
此外由于人手紧迫, 皇城调拨了一部分巡逻的禁军, 帮助民生的修缮。
走在街道上,到处能看到帮忙清理地面的妇孺,以及爬在屋顶钉木板的壮汉。
华九街的状况稍微好些,因为都是有钱的商户,茶酒楼的地基很稳, 伤害不大,不过周遭的人流和生意还是肉眼可见的比往日差了一大截。
沈宴秋出了沈府, 原本是打算直奔目的,去风满楼找虞回询问合作戏台的事,半途想了想,时间上并不紧迫, 于是又带心儿进了附近的一家小饭馆,买了五百个大包子,两百碗小馄饨。
按理说做这种事如果怀信跟在身边, 一个交代就能完成,不过他今日告了假,只能自己身体力行。
说来怀信这个性子也是奇怪,她整日呆在院子里没什么用到他的地方,之前就与他不止一次地提过,倘若有事不必每天都来。但他今日告假前却是大清晨的提前跑来知会了一声,说是白日没法陪着她,这才离开。想来也是找不到比他更敬业的小护卫了。
领着饭馆小厮的两辆餐车,去了临安城灾情最严重的蒲田街。
木板车未到,热腾腾的香气已经飘得满街都是,不少路边玩泥巴的小孩闻香望来。
郝光远和一众禁军侍卫运送着木材,瞧见过路几人都指着一处叽叽喳喳说些什么,正有些惊疑,余光便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姑娘?”
沈宴秋听到声音回头,眸光动了动。
按理来说娇生惯养的小王爷,现下袖子挽到了胳膊处,肩上扛着厚厚的一摞木板,衣袍上溅了不少泥点子,鬓边的碎发也被汗水打湿,与周边埋头做苦力活的禁军侍卫一般无二,毫无出生贵族的养尊处优感。平易近人中,又让人感到一丝钦佩。
她冲人礼数周到的欠身行了个礼:“小王爷。”
郝光远让边上的侍卫兄弟帮忙把他这份木材带走,拘谨地把手在衣摆上擦了擦,走上前,表情有些局促不自然,耳根微红道:“姑娘怎么会到这处来,蒲田附近地势低洼,灾情严重,地上淤泥尚未清理干净,小心把姑娘的衣裳弄脏了。”
沈宴秋笑了笑:“小王爷这般与百姓同甘共苦,宴秋又哪有您想的那般矜贵。”
说着侧头示意路口的两辆木板车道:“我给百姓和侍卫们叫了点吃的,您帮忙让大伙儿过来休息一下吧。”
郝光远随之望去,这才发现之前道上闻见的香味源头,心底顿时涌上一丝微妙的情绪来。
虽然未到正午,但在场的众人基本天没亮就开始做活了,这个时间早已饿得饥肠辘辘。不过负责伙食的后厨没跟上进度,大伙儿也不好埋怨什么,却不想被她这般贴心周到的考虑到了。
郝光远深吸一口气,神情郑重道:“多谢姑娘!”
沈宴秋被他的严肃认真弄得反倒几分愧对来,忙道:“小王爷严重了。”
郝光远冲人生涩地笑了笑,挠挠脑袋,便叫住边上一个路过的禁军侍卫,让人把附近的弟兄们叫来吃饭休息。
沈宴秋原以为自己点的分量足够百来号人食用,不过她实在低估了这些饭量大到能吞大象的侍卫,眼看只剩最后两盒蒸笼,后方还排了不少人群,于是拉了一个小厮,递去一袋银两,让人再回餐馆拉两辆餐车过来。
郝光远瞧见这幕,正想拦着人自己结钱,但小厮手脚快,一下子就跑远了。
因为木板车上有挂条幅,他认得是华九街的那家福来饭馆,虽然做的是早餐生意,但东西并不便宜,几百个包子,几百碗馄饨,想必要花上不少钱。沈府一个月的俸禄本就不多,分到庶女头上的只有少数,恐怕她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要省吃俭用。
他摘下腰间的荷包,指尖用力,微赧道:“这些禁军侍卫平日训练大,把胃口也养肥了,真对不住姑娘了……那个,我早间出门仓促,身上带的银两不多,您就当是我和您平分的……”
沈宴秋失笑,自然猜晓到了他担忧的是什么:“小王爷不必如此见外,旁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只是请大家吃顿饭而已,莫要再与我客气了。”
郝光远被她这微微一笑羞窘得说不出话来,脖子越发红了红,微微偏过脑袋,干巴巴地应了声“嗯”,便把荷包重新系回腰间了。
因为走了一个小厮,心儿顶替了煮馄饨的活儿,沈宴秋也没矫情,将袖子挽了挽,便帮忙给后面的队伍发包子。
禁军侍卫们平日里大老粗惯了,身边都是群糙汉子,张口闭口都是荤话,不过此番在这样脏乱、百废待兴的小巷里,对上一个谪仙相貌的姑娘,却跟熄了火似的,只敢在走近人跟前时,面红耳赤地道上一句“多谢姑娘”,此外大气不敢吭一声。
约莫过了一刻钟时间,福来饭馆的另外两辆木板车也推来了,许是她给的银子多,跟着的还有好几位伙计。
沈宴秋把活交给他们前,另外用黄油纸包了两个肉包,走到边上递给郝光远:“王爷也吃一点吧。”
郝光远一开始担心大家不够吃,想最后捡点残渣稍微填填肚子就行,没想到被对方注意到了。顿时紧张的与那群禁军弟兄无异,明明贵为王爷,却感激地冲人点了点头,说出了他今日以来的第二句“多谢姑娘”。
沈宴秋多少感觉得到郝光远与自己说话时总是很拘谨,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善意地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等大伙儿休息完,前后加在一起大约耽误了一个时辰的时间。
沈宴秋和郝光远提了告辞,便带着心儿重新朝华九街走去。
风满楼的生意相较街上的其他商铺要好上许多,其实也容易理解,毕竟因为大雨天气闭门三日,免不了一部分人贪嘴,想要出门一饱口福,挑来拣去自然要选口味最上乘的风满楼了。
管事坐在柜台边划着算盘,余光瞥见小二招呼新来的客人,随意看了一眼,却是愣了愣,总觉得眼前姑娘的长相有些眼熟。
呆滞了好半天,才猛地发现这位姑娘与二爷心上人的模样很是肖似,莫不是……未来当家主母的嫡亲妹妹?
认定这个事实的管事连忙迎上前招呼,不敢有半点马虎。
正想领人去最好的厢房,对方却道:“我不是来用膳的,想问一下虞三小姐今日有在酒楼里吗?”
管事哈腰答道:“三小姐这个时辰还没到楼里来,不过二爷在七楼,要不要小的领您上去?”
沈宴秋闻言抚抚眉心,有些吃难。因为耽搁了几天,中间也不曾和虞回取得联系过,不确定她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虞优,倘若没有预兆的直接找正主洽谈似乎也挺不合时宜的。
思忖少许,还是道:“我明日再来吧,不过还是麻烦管事跟虞三小姐知会一声,就说一位姓沈的姑娘来找她。”
管事连连点头应下。
沈宴秋正打算领着心儿离开,楼梯处不疾不徐地荡下一袭红衣,步子拖的懒洋洋的,最后站在十来级台阶之上,单手倚在横栏处。说话的尾腔带着点倦懒,还有一丝见到想见之人后的不易察觉的愉悦:“这就走了?不是来找我的吗?”
管事听到自家二爷用这般亲昵“古怪”的语气说话还是头一遭,那种眼底含笑,笑里含情的感觉不是一般的渗人。眉头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默默改观了两人“哥夫-小姨”的关系,大胆地猜测起二爷可能是将这家兄妹两人一并拿下了!
虽然觉得畜生了点,但一男一女也挺好的,至少能生个男娃或女娃让酒楼未来有后,这样老爷老夫人也能安心了。
沈宴秋没想到会那么赶巧撞上虞优,两人交情不深却也不浅,自己方才那种找虞回搭线的做法确实显得过于矫情了,是以落落大方地抬眸与人对上视线,笑笑道:“是来找二爷的,不过您日理万机,怕耽误了您几百金的生意,所以想着先垫垫虞回那块敲门砖。”
虞优轻轻地笑了,倚在横栏上很是好整以暇的模样,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这么隔空对她不正经地说骚话,笑意流离道:“你不需要敲门砖,我的门一直给你开着。”
沈宴秋默了一瞬,接着呛了呛,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差点失态。
边上的管事和小二们更夸张了,神情可以用惊悚来形容,就差咬着肩上那块白方巾,激动地嚎俩嗓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已经把大纲从头到尾顺一遍了,正文会在五月左右完结,偶尔爆更,偶尔隔日更,看状态,等不住的宝宝可以养肥,造成不便请多谅解,十分抱歉。感谢在2020-03-13 01:29:22~2020-03-17 22:32: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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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雅间。
沈宴秋喝了口茶压惊, 不去回想方才底楼小二及客人们的神情。
心儿被安排去了别的屋子等她,要不然按小丫头刚刚那脸红羞臊的模样,指不准要拉她一阵天南地北的八卦, 她还真不知要如何解释。
偏生虞优这个正主跟没事人一样,不紧不慢地让小厮布置吃食, 将整张桌案摆得满满当当,才把人屏退下。
抱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沈宴秋只是一个劲地垂眸喝茶,一套动作来回重复了三四次, 每次只嘬上一小口。
虞优将点心往她面前移了移:“别只喝水,这是我们楼里新研发的点心,尝尝。”
沈宴秋早膳用的晚, 这个时间并不饿, 但还是应了下来。
点心的摆盘很漂亮,做工也十分精致,上头洒了些许桂花,香气沁人。
尝了一口,发现意外地好吃, 又多吃了两口。
虞优看她满意的小表情,笑了笑, 主动提起她今日的来意:“虞回同我说,你想要跟我们合作,借用大堂的高台做戏班子演出?”
沈宴秋拿帕子擦了擦手:“不错,租金的事好商量, 不论是定款还是后期份额划分,我都可以接受,就看你们方不方便外赁。但也不用太勉强, 不行的话,我过几日再联系找找别的地方。”
自己能帮上的事,虞优自然不舍得累的她再去寻求别的途径,缓声道:“一个月五十金的租金你看如何。”
沈宴秋挑了挑眉,怀疑自己听错了。风满楼这么大的酒楼,日进斗金,若传出去这里的月租只需五十金,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她沉默少许,认真道:“你确定不用再考虑一下价钱?再往上翻个十倍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虞优单手托着下巴,故意道:“哇塞,这么财大气粗呀。不过怎么办呢,小爷我也不缺钱,生意做不做,全凭个开心。现下我就想白菜价租给你了,你就说要不要吧。”
沈宴秋暗暗咬牙,能租下来自然是最好的,毕竟除此之外,她很难再找到第二家这么好地段,以及这么广阔空间的商铺了。
想了想,还是决定摊牌说清楚些:“二爷,您现在或许对我还有兴致,所以想着帮忙拉扯我一把,让我钻那么大的便宜。但一利牵全身,等哪日您对我失了兴致,再取消合作可就没那么方便了。为了避免日后的纠纷,我觉着我们还是按照市面价来处理吧。”
虞优身子往椅背倾了倾,蹙蹙眉,道:“你对我就这般没信心?小爷看上去很像那种没了情意就回踩之人?”
沈宴秋被这两通反问给难住了,只好道:“您从商那么久,一定精通谈生意切忌谈感情的道理,我只是不想让您日后觉得这桩生意不值当。”
虞优悠悠截住她的话梢,云淡风轻道:“值不值当我说了算。我心悦你,所以对你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没想要你给我答案,你也无需为此感到压力,你就做你自己便好。”
沈宴秋一时哑然,不知回些什么,闷声半天,憋出一句话道:“那除却五十金的月租,届时戏班子挣来的银两,我再划两成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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