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富茶礼
沈宴秋跟司徒芊芊打了声招呼,便比往常早了好些时辰, 带着莲巧离开了。
回到沈府,距离上泉苑还有几十米步程, 沈宴秋却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停下脚步,嘴角浮起让人捉摸不透的浅淡笑意,出声道:“莲巧,你走前面带路试试。”
莲巧讶异, 院落的檐角近在眼前,不懂姑娘为何突然让她上前引路。纵使百般不解,还是颔首应声了下来:“是。”
莲巧绕到前方, 沿着卵石小道走出一段距离, 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不对劲来,蹙眉四望。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莲巧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花草树木,与先前经过的地方一模一样。
她们已经走了小半盏茶时间,却始终在上泉苑的外围徘徊打转, 没有靠近分毫。
沈宴秋满意地笑了笑,道:“你跟我来。”
莲巧压下心头的困惑, 盯着仔细观察一阵,只觉得姑娘的身形步调都有些诡异,等她晃过神,周遭的环境变换, 两人已然进了上泉苑。
“这是……”
不等莲巧将疑问脱出口,婆婆和心儿一人拿着一把铁锹地兴奋跑上前,身上长袍还沾了不少泥土的干涸印迹。
“小姐, 如何如何!我和婆婆都是按照图纸上布置的,有没有成功?”
沈宴秋笑着点点头,又道:“秋府那边布置下了吗?”
“还没呢。”婆婆解释,“老奴担心院里没人,倘若府里来人会发现破绽,所以打算等小姐回来了,再和心儿过去。”
“不急,剩余的这两天弄好就行。”沈宴秋看她们脸上都是汗,“我从风满楼带了酒菜回来,你们进屋换身衣裳,出来就可以用膳了。”
“嗯嗯!”心儿一想到风满楼的酒菜就忍不住嘴馋,脆生生应了声,积极地拿过婆婆手上的铁锹放到院角,便携着人一同进里屋去了。
沈宴秋看着屋门阖上,这才对莲巧缓声道:“现下可猜出点什么了?”
莲巧刚刚听心儿说起什么“图纸”,便大致有了想法:“姑娘在院外设了迷阵?”
沈宴秋从袖口掏出一张阵型图,递给她道:“你照着再去走一遍试试,看看这回能不能出来。”
莲巧将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到一边,接过图纸看了两眼,眸底瞬时闪起震撼欣喜的光芒,兴奋道:“莲巧听命!”
她说着充满跃跃欲试地冲沈宴秋抱了个拳,便迫不及待飞身折出了院落。
莲巧这回离开了将近一炷香时间,回来时婆婆和心儿已经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好碗筷。
她将图纸折好放回沈宴秋手边,神采止不住的飞扬:“姑娘的这幅八卦阵型实在太妙了,闯入迷阵者,调用内力越深,阵型变化越复杂。我方才几次想用轻功直接越过树林,皆败下阵来。若非有破解之图,恐怕在里头绕上一年,都难以寻到出口。”
沈宴秋抬手示意她一同坐下吃饭:“你觉得我用这个阵型对付秦克耶如何。”
莲巧分析:“秦人擅蛊,不擅风水。八卦起源于中原大陆,历史悠久。暂且不提秦克耶不通此种阵法,即便是放眼大启最厉害的那几位风水阵型师,要想破解此图,少说也需数个时辰。如此一来,即便真的碰上秦克耶,我们也大大占了先机。”
沈宴秋听她那么说,原本的五成把握,也变成了七成。届时她再往迷阵里注入迷香,未尝没有斩草除根的可能。
昨日回府她便去了富贵窝存放读者礼物的屋子。
两年前起,她就有一个署名“无名”的读者,一直给她寄些千奇百怪、且派不上用场的礼物。
之前她一直用来美白养颜、驱赶蚊虫的金疮药便是那人送的,除此外
还有种种让人乍一看难以读懂的手写典籍,其中有关风水八卦的册子分了好几个层次等级,册子的主人以异常自大的语气在边角处做了许多批注,虽有卖弄学识之嫌疑,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讲解十分通俗易懂。
她早初只摸索了中级的,在建造秋府时便套用在了府邸的园林设计上,不过后来莫名被姜九黎破解闯入,便以为没用处,扔到一边。
直到近日有性命之险,这才重新找了出来。
昨日特意隐瞒没有告诉莲巧,就是为了想在她身上验证一下。莲巧武艺不差,行事又保守稳健,既敢这么跟她保证,必定是十拿九稳。
反正她这些年没少过过死肥宅的日子,预计秦克耶的手伤少说要几日调养,等舞台剧的首映结束,她便宅在府里,筹备下本新书的内容,跟对方耗上一耗,就不信耗不赢了。
心儿和婆婆原先只是按照小姐吩咐做事,并不了解个中缘由,如今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彻底绕糊涂了。
“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们方才说的秦克耶又是谁?”
沈宴秋怕两人担心,挑拣着将事情说了说,只道自己在外头得罪了人,生怕报复。只字不提对方秦人的身份,她还砍断了那人的手。
总之她会把一切安排好,无论发生什么,都至少不会把心儿和婆婆的安危牵扯其中。
————
初七。月夜。
风满楼灯火通明。
士兵们脱下厚厚的盔甲,携妻带子,拿着入场券兴高采烈地在风满楼前排起长队。
酒楼里的大厨们天未亮就开始准备酒菜,满堂的小厮来回上菜,香味扑鼻。
等桌上的菜肴摆放好,大伙儿也差不多入了座。
酒楼里的小厮、小保、大厨们也纷纷占了两张桌子,一同用膳看戏。
左侧高台上的黑色幕布还没掀开,密不透风,莫名渲染开一股神秘的氛围,弄得大家兴致格外高昂。
最初飘来的是一阵悠扬的笛声,婉转悦耳。
这么些日子,城中百姓早已对这段旋律熟记于心,一开场便有孩童在底下大喊:“是须尽欢!是须尽欢!”
幕布缓缓向左移动,坐在最右侧的乐人们率先映入眼帘,在短短的前奏过后,众音齐奏,管弦的音律交融在一起,辉煌异常。
一首曲子奏完,高台上的景象彻底映入眼帘。
场景布置的是繁华的闹市街头,饰演京城第一才女的秦香香女扮男装,在府中侍从丫鬟的追赶下,于人群中奔跑乱窜,场面喧闹嘈杂。
顽皮的大小姐偶遇路边的一座华贵轿辇,趁人不察,便直接钻躲了进去。
马车很大,车帘尽数撩到一侧,底下的人正好可以看到里头的景象。
饰演首辅的闻竹正靠在榻上闭眼小憩,听闻动静,长眸微睁,近乎风雷电彻之势抽出佩剑,直抵秦香香眉心,嗓音清冽:“何人。”
只是想要躲避家中下人、却不想性命受胁的秦香香惶恐瞪眼,几乎一秒认怂地双手高举投降:“少侠饶命!”
……
第一幕的剧情相较话本有些许改动,把男女主人公的戏剧冲突画面直接放在了最前面,不一会儿就引着众人,跟随台上人物的一举一动,进入情境。
沈宴秋几人在七楼的雅间,围长廊上看了几幕剧情,便回屋落座用膳。
忙了好些日子,大家都累得筋疲力尽,沈宴秋以茶代酒,依次敬了虞优和司徒芊芊一杯,感谢两人筹办期间帮她做的诸多事务。
司徒芊芊豪迈得摆摆手,一口将杯中的美酒饮尽:“这有什么,我还要好好谢谢宴秋你呢!要不是你邀我一起,我这辈子都没尝试做过这么有趣的事情!”
沈宴秋笑:“只要您不责怪我免费使用您这个劳动力就好。”
司徒芊芊说来就激动:“又不是真金白银才叫钱,你前几日送我的那盒全套周边,宫里芸姐姐、寻安姐知道后,别提有多羡慕我了呢。”
所谓周边,除了沈宴秋与河平都庄大小姐签下的服饰协定,此外还另约了手工艺人,捏出此次舞台剧所有主演的泥人塑像,作为礼盒纪念装在风满楼柜台处售卖。给司徒芊芊的那盒是做出来的第一套成品,正式的还需几日后才在市面上流通。
沈宴秋当时没多想就给了司徒芊芊一份,现下发现疏漏,不由懊恼地轻拍了下脑袋:“是我疏忽了。正好明天的首映日寻安姐她们一并会来,我届时再给她们补上,希望她们不会怪责。”
虞优拉下沈宴秋拍自己脑袋的手,把她放到桌上,不甚在意道:“这有什么,她们白嫖的难道还有理了?”
沈宴秋和司徒芊芊相视一眼,忍俊不禁,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这场演出大约持续了两个时辰,结束时外边的天都黑透了。
沈宴秋和司徒芊芊先下去与秦香香、闻竹他们慰问了一番,让他们吃完宵夜早些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晚的那场,便和大家告别,随着人潮往外走。
不知酒楼外发生了什么,人群突然堵在一处,还有不少男子纷纷下跪,一脸恭敬肃穆模样。
司徒芊芊因为开心,喝的酒有些多,神经慢半拍地没发现异样来,牵着沈宴秋的手,嘴上还叽叽喳喳地道着:“我的马车就在外面,一会儿先送你和莲巧回府……”
“咦。”司徒芊芊往外挤时,这才瞥见旁边空旷道上的白马,以及后头两列整装待发的侍卫随从。
她没将这些与自己联系起来,朝人指了指,笑嘻嘻地覆到沈宴秋耳边道:“宴秋,难道摄政王今晚也是过来看你舞台剧的吗?”
沈宴秋脸上却有些笑不出来,她似乎从姜九黎的脸上看出了某种山雨欲来的凝重。
果不其然,清风上前,冲两人依次行了个礼,最后冲着司徒芊芊的方向道:“司徒夫人,我家殿下有要事与你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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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许是女人生来的第六感, 司徒芊芊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仿佛预感到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干笑着指指自己:“是来找我的?”
清风颔首, 脸上露出晦涩抱歉的神色。
沈宴秋眼皮微跳,寻求确认般地朝不远处的姜九黎望去。
后者眼波清冷, 一如既往的沉敛、不露声色。若非发生十万火急之事,他不会挑在今夜找上这里。
像是已经确认发生了何事,沈宴秋的一颗心无限下沉,攥着司徒芊芊的手也紧了紧。
到头来一行人还是退步回到了风满楼。
围观人群众不明所以, 被姜九黎带来的皇家侍卫驱散开。
酒楼装潢的明灯彩帐还没撤下,鲜丽的场景里,门边包围水泄不通的侍卫们为其染上浓厚一墨, 空气沉重压抑。
姜九黎和司徒芊芊单独进了一间屋子, 沈宴秋候在外头,心情难以言喻。
明明一盏茶的时间前,大家还觥筹交错,谈笑风生,此刻却是变故降临, 将过往伪装出来的平静打破的丝毫不复。
虞优方才到后台安排闻竹他们下去休息,回来时才发现沈宴秋去而复返, 大堂里还多出了许多神情严肃的侍卫,问了管事才知是姜九黎的人手。
犹疑地打量四周,朝沈宴秋走近,刚巧发现站在一旁的清风, 于是问话道:“清风,你家殿下呢?”
清风眼观鼻鼻观心地秉声道:“殿下与司徒夫人进屋商讨要事去了。”
虞优讶异挑眉,不明眼下状况, 自顾调侃道:“他俩什么时候关系近到可以共处一室了?”
清风苦笑:“还请二爷一会儿莫要在夫人面前说起这样的玩笑话,司徒家已陨,镇远将军他……”
他低垂着脑袋,沉沉道出最后两个字:“叛了。”
这句话有如平地惊雷,震得一室无声。
边上始终一言不发的沈宴秋瞳孔轻颤了下,即便事前有心理准备,但听到最后通牒时,还是没忍住一阵波澜。
虞优只当自己听错了,一边扇扇子,一边干笑道:“清风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司徒允文和司徒老爷子一同戍守边境,有当爹的镇压,他这个做儿子的就算有贼心也没贼胆,况且城里还有个美娇娘等他,谁会这么想不开的抛国弃家。”
清风不忍道:“镇远将军爱上秦国公主,数月前便与骠骑将军决裂。如今洪化州一分为二,两军对峙,向京中传信的兵马屡被拦下。直到此番殿下察觉,派了镜夜他们前往打探。晚间镜夜刚回临安,身受重伤,将骠骑将军的书信呈给殿下后便昏迷过去,如今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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