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 第78章

作者:富茶礼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默了默,果断将书阖上,她宁愿干坐着,也不想看这些东西,要不然人还没到虞优家,就先一步睡着了。

  姜九黎半途换奏折的时候,有朝沈宴秋瞥去一眼,看她捧着杯茶,对着桌上的棋盘乱摆乱放拼图案,不由缄默一瞬——

  那是他破解一半的古棋谱,还没来得及记到册上,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样。

  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终是没说什么,算来还是怪他没有提前知会。

  马车辘辘驶进华宁街,停在虞宅前。

  傅朝在外头叩叩马车门,示意道:“殿下,到了。”

  姜九黎将奏折扔到一边,起身时正好看到沈宴秋在棋盘上拼出的成品,黑白色的小花小草大太阳……当真是幼稚得紧。

  两人下了马车,虞宅前已经有小厮跑上来接待。

  将礼品从马车后箱卸下,由小厮引着朝大宅正院走去。

  虞优往年的生辰礼多是邀请城中名门望族荟萃一堂,热闹奢华,今年却是从简,只邀了一桌关系相近的朋友。

  沈宴秋他们到时,虞优已经与郝光远、司徒芊芊说上好一会儿话了。

  虞优不知找谁定制来的两套盔甲,说是刀枪不入,对两人参战前往洪化各种叮咛嘱咐,还各祈了枚平安符,弄得司徒芊芊哭笑不得,甚至分不清今儿个到底谁是寿星,怎的她和光远小子收到的礼更多些。

  直到沈宴秋过来,才将这话题堪堪收住。

  虞优看到她让小厮呈上来的礼品,眼睛亮了亮:“这是金川家的瓷器?你打哪儿淘来的,花了不少钱两吧?”

  沈宴秋笑:“没花钱,金川家的小千金正巧爱读我的话本,逢年过节老把新品往童话镇里送,我听虞回说你喜欢,便挑了成色最好的两套送来。”

  虞优爱不释手,又捧着她写的那本菜谱看了好一会儿,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好半晌,才察觉对自家兄弟冷落了些,冲姜九黎道:“来吧,看看你给爷送的什么,不是大礼爷可要拒收的啊。”

  姜九黎长长“哦”了一声,煞有其事道:“那就别看了,确实不是什么大礼,本殿用完宴后直接带走就好。”

  虞优笑啐一声,跳着搭上他的肩:“我看你是一毛不拔,一开始就没打算送这个礼吧!”

  姜九黎听他这么说,大有一副要坐实“罪名”的打算,悠悠道:“傅朝,把风满楼的免税契收着,二爷说他不想要。”

  傅朝强忍嘴角的笑意,配合地欠身应道:“是。”

  虞优一听是免税契,顿时急了:“别别别。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要了,你一摄政王哪能那么小心眼跟我计较这些啊。”

  临安城的土地都是归朝廷公有,尤其是华九街上的商铺,可谓寸土寸金,倘若能免下税来,过不了两年,身家翻一番都是有可能的。

  姜九黎只是开个玩笑,被人磨烦了,便抬抬手,让傅朝给了。

  虞优拿到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上头白纸黑字写的五年期限,感天动地的同时分分钟把人奉为上宾:“来人,请殿下上座。今晚咱们府内所有人的方针就是,以殿下开心为准!”

  姜九黎哭笑不得,沈宴秋、司徒芊芊几人则直接笑出了声。

  众人闹归闹,还是移步进了大厅开始用晚宴。

第101章

  酒过三巡, 郝光远和司徒芊芊喝憨了,被下人扶去虞宅的空房休息。

  虞优送姜九黎和沈宴秋往外走,他这个寿星今晚也没少喝, 眼梢红红的,衬得一身红衣格外妖艳, 临到门口,看着漆黑一片的夜路,劝道:“不然你俩也在我府上住下吧,夜里回去不安全。”

  “不了, 宫里还有要务处理。”姜九黎一边示意傅朝去让车夫把马车拉来,一边道。

  沈宴秋跟着婉拒:“我事先没跟院里的婆婆丫鬟说要外宿,怕她们担心, 还是早点回去。”

  “行。”虞优没勉强, 转而叮嘱道,“距离秦克耶被救走也差不多有小十日了,你接下来回府后尽量别往外走动,凡事小心注意安全。”

  沈宴秋点头:“好,我知道的。”

  马车在道边停下, 两人与虞优告别,便坐上车离开了。

  车厢角落的器皿里放了夜明珠, 视线还算明亮。沈宴秋和姜九黎还是和来时路上那样,各做各的事,互不搭理。

  走出一半,只听远处天空传来一道烟火的轰鸣声, 于寂静夜晚格外刺耳显著,光线晃眼得连紧闭的车帘都被照亮。

  沈宴秋吓了一跳,正想问外头莲巧怎么一回事, 窗案的地方先被傅朝在外敲了敲,他贴在窗口的位置沉声禀告道:“殿下,是清风、若雨在城外发的信号灯,一定是他们追查秦克耶下落时遇到什么危险了。”

  姜九黎拿在手上的奏折一阖,神色严峻地坐起身,掀开车帘一角,往音源的方向望去,藏蓝色的天幕中,隐约还能辨清缕缕灰烟。

  傅朝面露焦色:“殿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沈宴秋反应再迟钝也大抵猜到此刻情形刻不容缓,提起裙摆便打算下马车:“你们去救清风,我和莲巧自己回去就行。”

  姜九黎扣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回了榻上,平稳的声线莫名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我那日给你的火信子有带在身上吗?”

  沈宴秋愣,忙不迭检查了下腰间荷包:“有的。”

  姜九黎有条不紊地安排道:“你坐马车,由车夫送你回去,回府后就呆院子里,不要往外跑,遇事给本殿放信号灯。”

  沈宴秋点点头,不知怎的有些口干舌燥,催促道:“好,你们快去吧。清风和若雨既是在城外调查秦克耶遇到的危险,说明秦克耶还在城外,一时半会儿应该伤不到我,不必担心。”

  姜九黎凝她一眼,倾身下了马车,与车夫低嘱两句,便与傅朝两两施展轻功,消失在夜幕中。

  马车继续前行,沈宴秋没忍住靠近窗案边,回头看他们离开的方向。

  城门兵变的画面还印在她的脑海里,以清风若雨之力,恐怕难以抵挡秦克耶之威。

  怎么说也认识两人一段时间了,清风恪尽职守,是个忠诚的好下属,若雨年纪不大,医术却是高明,还帮她研制过好多治疗腿寒的膏药,终是不希望两人遭遇什么不测。

  莲巧守在马车边,看她心绪不宁,宽慰道:“姑娘别怕,莲巧会保护好你的。”

  “嗯。”沈宴秋扯开嘴角笑了笑,帘子重新落了下去。

  ————

  城外树林,若雨举着火把,正在丛林堆中寻找蛛丝马迹。

  秦克耶受断臂之伤,城里已经严明律令地要求所有药铺停止出售止血、生肤类药草,有需要的患者只能在药坊进行医治,以此断了辛小芝获取草药的途径。

  如此一来,她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在树林、山丛间采摘。鉴于用药量大,辛小芝大概率会把驻扎的地点,牵在采药点附近。虽然其中的不确定性极大,但在全城搜寻未果的情况下,只能用这种笨方法试上一二,至少要在秦克耶复原伤到沈姑娘前,将其追拿在案。

  这不,花了那么多天时间,他总算在这处树林发现点痕迹。治疗手伤的草药几乎被割了精光,切痕新旧不一,估计是把这个地方当做稳定的药源供应点。

  此外有块土壤附近的植株叶片枯萎发黑,泥土干烈,许多蚂蚁、蚯蚓的尸体翻浮在表面,约摸是辛小芝身上的毒囊不小心倾洒,留了毒素在上面。

  若雨为这项重大发现感到异常欣喜,摸索着又往前走了两步,只见灌木丛边有道没抹去的脚印,看这体型,必定是辛小芝无疑。

  他的眼神越发光亮,沿那方向接连越过几棵树丛,总算在靠近溪流的地方,看到两只矮帐搭建在那里。

  若雨乐滋滋地回身往后退,打算先跟清风交换情报,再回宫禀告殿下,商量后续事宜。谁知刚回头,就看见天际划过一道亮光,信号灯的爆炸声几乎是贴在他耳边炸开的,吓得他一个哆嗦。

  若雨顿时跳脚,冲清风骂道:“哥,你发什么疯,没事放信号灯做什么!”

  他说着充满防备地朝矮帐的方向望去,里头并无动静,应该是人没在帐里。一时间也不知该庆幸没跟辛小芝几人正面交锋上,还是责怪清风打草惊蛇。

  清风有些魂不守舍,沙哑着声道:“抱歉,我刚只是想点个火折子,不小心弄错了。”

  若雨被气到说不出话来,愤愤甩袖:“这话你还是留着跟一会儿赶来的殿下说吧!真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一回事,之前月霜跟我打配合打得好好的,你偏要顶她来,来了又魂不守舍犯出这样的错。秦克耶和辛小芝若是在附近看到这处信号灯,决计不会再回这个驻扎点了,看你做得好事!”

  清风别开脸,神色很难看,像是自言自语地低语道:“他们本就不会再回这个地方……”

  若雨没听清,凑过去:“你方才说什么?”

  清风摇摇头,自顾往外走去:“没什么。”

  若雨简直要被他这副德性气得肝疼、肾疼,真搞不懂这人从傍晚起就一直望着天边算时辰,俨然有事要办的样子,又何必主动请缨换了月霜,同他一起到城外搜查。

  ————

  沈宴秋和莲巧一路安全无虞地到了沈府,拿碎银赏过车夫,这才朝上泉苑走去。

  沿迷阵走出十数步路,沈宴秋便觉察出点不对劲来。

  迷阵被打乱了,错综繁复,时刻都在变幻,她甚至连退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莲巧护在沈宴秋跟前,警惕地望向四周,压低音量道:“姑娘,还有其他人在迷阵里,听脚步杂乱无序,似乎也被困住了。”

  沈宴秋眉心皱成一个川字:“会是婆婆和心儿吗?”

  莲巧摇摇头:“这是习武练功之人的脚步声,一个灵动轻巧,一个沉重有力,奴婢斗胆猜测,可能是辛小芝和秦克耶……”

  沈宴秋眉头锁得更深了,如果迷阵里的人是辛小芝和秦克耶,那城外的人又会是谁。

  然而眼下状况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当机立断道:“我们先想办法原路退出去,一会儿走秋府那边的密道,再带婆婆和心儿一起离开。”

  莲巧应声:“是。”

  沈宴秋生怕两人走散,索性牵过莲巧的手找出路。

  然而还没试探地迈出两步,眼前的景象再次豁然大变,仿佛往里越陷越深。

  莲巧终归是受过训练的暗卫人士,不见丝毫慌乱,稳声道:“姑娘别急。您之前同我说过,您读者送您的那本八卦阵图中有各种阵型详解,您不妨仔细回忆一下,把我们现下遇到的每道路口都分拆开来,依次对应不同阵型,或许会有破解之法。”

  沈宴秋听她这番话,有如揭开迷雾,瞬间了然过来。如今的迷阵已经彻底打乱,倘若按照单一的阵型路线,决计找不到出口,但假若每次只破解一个关口,那么并非没有走出的可能。

  这么想着,便闭上眼,仔细回忆阵图本上,写作者为了方便记忆,特意编纂的口诀。

  ……

  那边辛小芝按照清风告诉她的破解之法,打散阵中的几处石子,谁知阵型不但未解,反而越变越复杂。

  尝试几次后,低咒了声“没用的东西”,这才放弃下来,寻找别的解法。

  一旁的秦克耶看她慢条斯理的样子,越发感到焦躁不耐:“他娘的你到底行不行,这都多久了,人要跑了怎么办!”

  辛小芝蹲在地面,观察草叶生长的方向,从而判断此刻他们所处的方位,淡淡道:“你若嫌慢,大可以与我分开走。”

  秦克耶在进来那段路上便已大大领教了阵法变化之恐怖,经她这么一怼,顿时熄了声,臭着脸跟在她后头。

  辛小芝嘴角始终挂着邪佞鬼媚的笑意,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兴奋战栗。

  沈宴秋,很好。

  有挑战的对手才配叫做对手,不是么。

  她脑子里映照的画面仍停留在三日前伏在墙头上看到的——师兄穿着那身她最爱的金丝白底云袍,手牵白马,与那女人行在军仗列队前,于万家灯火点亮之中,走过漫漫长街……

  若非亲眼所见,她还真要信了清风的邪,以为那女人仅是一届平民,与师兄并无其余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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