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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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秋生教授团队能拿下一个国|家科技进步奖的团体一等奖和个人一等奖,这在国防科大都算是大事儿。
因为这个奖项的原因,精密制造系的招生名额多了四十个,学校下拨的经费多了两百万,甚至学校还专门设置了一个优秀学生科研基金,专门为那些像谢迎春一样有想法、有能力的年轻人开通研究的绿色通道,希望能够网络更多的人才。
可惜伯乐多见,千里马太少。
与谢迎春同时入学的那一批学生中,涌现出来的有能力的学生不足十分之一,不过绝大多数学生都很勤奋踏实,能够坚守在自己的研究岗位上、纵然是坐着冷板凳,也能咬牙撑下去。
科研的金字塔恰好是这样要求的。
并不是所有研究员都需要站在顶峰的位置号令整个研究领域,有那么几个掐尖儿的人负责做好整个研究领域的‘龙头’就足够了,科研的金字塔同样需要体量极为庞大的普通研究员来支撑起较为寻常但不可缺少的工作。
一个掐尖儿的天才研究员带着二十个平平无奇但踏实肯干的研究员,能组建出一只竞争力十分强劲的研究队伍,但若是二十个掐尖儿的天才研究员带着一个平平无奇但踏实肯干的研究员,或许会把平平无奇的研究员给逼疯,顺带着内讧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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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平沙市后,没多久便是元旦,谢迎春和于泽的大学三年级顺利结束,国防科大给这批本科生们安排的所有必学课程也画上了句号,接下来的一整年便是这些学生完成毕业实习、毕业论文、毕业设计等。
于泽做的是毕业设计,赵库龙教授亲自给他定的题目——《中部地区经济活泛策略研究》。
而谢迎春做的毕业设计题目是自己定的,就叫《一种新型战略武|器研究》。
夫妻俩的题目一个比一个大。
谢迎春瞅瞅于泽的毕业设计题目,问,“中部地区是指的哪儿?经济活泛策略研究……难不成你导师的研究重心已经从东南沿海转移到内地的中部地区了?西部大开发是不是也得顺带着研究研究?”
她无意识地就扎了于泽的心。
于泽掐了一把辛酸泪,同谢迎春说,“原本他给我定的题目就是中西部地区经济活泛策略研究,我看完之后头大如斗,你说中西部地区那么大,我们搞经济研究的,那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们分析各个地区、区域的经济情况,就和医生给病人看病一样,哪哪都有病,但绝对拿不出一种既能治头疼又能治脚痛的药来,需要研究清楚当地的具体经济环境之后对症下|药。”
“中西部听起来就三个字,但那代表的可是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经济情况差别极大,我要是一篇毕业设计研究了中西部,估计最终出来的毕业设计能写一千页纸……说不定一千页纸还放不下。”
“我同老赵死磨硬泡,这才将西部从论文的研究内容中去掉,我原先还想同老赵说,将中部也改改,定成中部某一个省份,但老赵说那样写不出太多的东西来,需要多一些经济区块来对比,最少都得三到四个省来做对比,我实在拗不过他,最终题目就定成了这样。”
于泽吐槽完自己的毕业设计题目后,又问谢迎春,“你呢?一种新型战略武|器,这题目可够模糊的……我怀疑是不是你们精密制造系给你放水,你随便搞搞就能把毕业设计给糊弄过去,然后顺利留校?”
谢迎春冷哼了一声,“因为这个毕业设计是保密内容,所以只能把题目往模糊了写,如果题目写的明明白白,那还保个什么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还会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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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能作会闹
小夫妻俩趁着放寒假回了趟家, 大包小包买了不少。除去二人亲自拎着的东西外,还有些东西是买好后送去邮局寄走的。
依旧与前一年一样,津市和松原各一份, 两边家长的东西都一样多,谁也不用觉得谁偏心了, 但实际上,回头再私下里给的,谁也不能说谁,谁也不能怨谁。
人心换人心, 八两换半斤。
谢父谢母这一年都没怎么搞事,据说还给小于繁和小于亨添了两身夏天的衣裳和津市的麻花,谢迎春肯定不会亏待, 而小于繁和小于亨一直都是于泽的爸妈在带, 哪能亏待了这边?
谢父谢母那边,谢迎春给送了新衣裳和买的那些经得住放的吃食过去,还汇了一百块钱。
她不差这一百,匀到每个月头上也才八块五,谢父谢母分一分, 一人每月只有四块多,但攒在年末一块儿给, 这数目也不少了。
于泽爸妈这边,衣裳、吃食和年货都有,另外,谢迎春和于泽还商量着给了老夫妻俩五百块钱, 主要是两个孩子一直都在家里吃吃穿穿,需要操不少心,花不少钱。
一年不见俩孩子, 这两小只都与他们夫妻俩生疏了,大胆嘴多如于繁,在见到谢迎春和于泽之后,都抱着她奶的脖子不松手。
谢迎春伸出手说要抱抱,小姑娘的头摇地和拨浪鼓似得,就好像谢迎春是那仙人掌,抱一下就扎手。
再看于亨,他看着家里来的两个‘陌生人’没啥印象,扭头就去院子里撒欢儿玩去了。
这就让小夫妻俩感觉很尴尬。
谢迎春问自家婆婆,“妈,我和于泽该咋办,这孩子都不跟手了。”
于泽嘴里叼着一个他妈蒸的包子路过,恰好听到谢迎春这句话,笑道:“一年不见孩子,你还希望孩子见着你就像见到糖人一样黏上来?想啥呢……”
谢迎春瞪向于泽,“吃你的包子去!”
于泽麻溜地就滚蛋了。
于泽他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慰谢迎春说,“是骨肉里的亲,不用担心,过两天熟了之后自然就亲了。”
她有心说,她觉得于泽说的挺对,一年到头都没见孩子,现在回来孩子不跟手了,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么?要是一年不见,回来之后,孩子还像是小棉袄一样粘着,那才是大问题,家里得担心孩子是不是太亲近人,会不会被别人给轻易抱走。
于泽他妈说的没错,骨肉里的亲,相处一两天自然就熟悉了。
于亨比较好哄,于泽带着他进旁边的松叶林子里转悠了几次,父子俩的关系就相当铁了,于繁就比较害羞,于泽说带她一起去,小姑娘说奶跟着一起去她才去,奶不去她也不去……
于泽他妈好人做到底,跟着于泽带着孙子和孙女进了一趟松叶林子,成功地把自己身上的‘挂件儿’挂到了于泽身上。
再看谢迎春,人家父子父女三个关系极好,就剩她一人站在一旁冷风萧萧独自美丽,关键吧,她同于泽说个话,都被两小只当成贼一样防着,好像是生怕她抢走于泽。
这让谢迎春就很难受。
更气人的是,于泽也连同两个孩子一同气她,回到松原待了一周,她就受了七天的气,谢迎春内心的作精轰轰烈烈地上线了。
她一整天都没理于泽,不是帮于泽他妈在厨房里做饭拾掇,就是收拾擦抹家里,得空了还去黑脸婶子家串了个门,反正于泽找她的时候,她要么忙得没空搭理于泽,要么压根就不在,于泽连她的影子都逮不着。
谢迎春先是在青山食品厂干了那么久,后来又去了庆云油田,在松原这一片儿认识的人不少,她变着法儿地去串门,于泽发现自家媳妇儿又开始作的时候,人已经见不着面了。
他问谢迎春,“你咋了?”
谢迎春微笑着回他,“我没事。”
他又忐忑地问,“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谢迎春脸上的微笑越发浓郁,“怎么会?你这么棒。”
于泽吓得心尖儿都快抽搐了,“迎春儿,我哪儿做的不对,你和我直说呗,可别这样对我,我感觉你这样子特别吓人,是不是打算用你研究的那新型战略武器对付我?”
谢迎春像是哄小孩一样拍了拍于泽的头,说,“乖,别多想,没有的事。”
于泽越发忐忑了。
于泽就这样慌得一批地过了个年,等到大年初二早上,谢迎春一如既往地早起收拾屋子,于泽在炕头赖着睡觉。
他睡到不瞌睡了,突然发现自打刚起来那会儿动静过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谢迎春的动静,试探着喊了一声,“迎春儿?”
门外没人搭理她。
于泽又抬高嗓门喊了一声,“迎春儿???”
他妈的声音传了进来,“迎春儿不是一大早就走了么?你睡懵了吧!大清早就喊啥呢?叫魂儿似得?”
他本来没睡懵,但这会儿是真的懵了。
于泽麻溜地套上衣服,连鞋都没穿好,出门问他妈,“迎春儿去哪儿了?”
“她说学校有点事儿,得提前回去,让你留在家里带孩子,多同孩子拉近关系。”于泽他妈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瞅于泽这样子,不像是知情的,她问,“咋了,你不知道迎春儿要走?”
于泽急得回屋赶紧拾掇,“不知道啊!她从没和我说过这个事儿!”
于泽他妈这下也懵了,她恍恍惚惚的回想了一会儿,问于泽,“你们俩最近是不是吵架闹别扭了?我这几天一直感觉你俩不对劲,但具体哪儿不对劲,我也说不上来。说你们俩吵架吧,该说的话你们俩也说,说你们俩没吵架吧,那态度很明显不是夫妻之间该有的……泽子,你是不是做啥对不起迎春儿的事儿了?”
于泽一个头两个大,“我能做啥对不起他的事儿?我这么一个老实巴交本分的人。哎呦,妈,我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追她去。前几天我问她是不是哪儿做的让她不开心了,她就不说,现在冷不丁来了个离家出走……真是要命呢!”
“那俩孩子,还有你们俩回来的时候带的东西,咋办?迎春儿让你在家陪孩子呢!你要是现在回去了,她会不会同你闹?”
于泽:“……”
真难!
做男人真难!
做一个爱闹爱作的女人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于泽他妈说,“你先别急,估摸一下火车什么时候到,然后给她打一个电话过去问问,万一真是学校里有什么事儿呢?别往坏处想。”
“学校都放假了,整个校园空落落的,能有啥事儿?”
于泽一不小心就说了实话。
于泽他妈揣测,“今儿个大年初二……你说迎春儿是不是回娘家去了?她不是同她娘家那边的关系不大好吗?你们结婚生孩子都没和那边说,所以她不想带你和孩子……”
“对了,之前她爸妈在你们那儿住过一阵子,后来又搞事了没?和迎春儿的关系怎么样?有没有修补好?”
于泽一拍脑门,他觉得可能真被他妈给猜中了。
谢迎春同她娘家的关系虽然没修补到正常关系,但也没啥大问题了,谢父谢母偶尔还会写个信过来关怀一下,或者是寄一点自己腌的小咸菜和自己晒的黄鱼干……
“妈,她可能真的回津市去了,我知道她一直不想让我和她爸妈接触,说容易惹上一身的事儿。但我都见过她爸妈了,不能真不去啊,不然人家还以为是我这个姑爷对人家有什么意见!孩子您帮忙带几天,我得赶紧去津市一趟。”
于泽匆匆忙忙抹了把脸就开始捯饬自己,他妈探进头来问,“孩子呢?你不是答应俩孩子今天要带着他们出去玩么?不带出去了?”
“媳妇儿都快没了,还管啥孩子!”
于泽这话说的,他妈当场就噎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那可是你亲生的……有你这么当爸的?你把俩孩子也带上吧,出去之后,他们俩看不着我和你爸,估计就同你和迎春儿亲了。也带俩孩子去津市见见世面,孩子现在大了,开始记事了,你们好好带,等你们毕业的时候,再想把孩子带回平沙市,可不就容易许多了么?”
“也行,听您的。您催一下那俩孩子,给他们穿个衣裳,我收拾一下用的东西,收拾好就走。”
谢迎春自个儿乘上松原去津市的火车,心里骂了自己好一通。
真是脑子有病,说回娘家就回娘家,她同娘家的那关系,哪能回得去?这次回去怕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与不痛快。
但后悔也没办法了,都已经坐上火车了,难道还能中途下车绕回去?
谢迎春心想,就当回去看看自个儿当初织的那一顶翠绿色的手工艺品还在不在吧……
从松原去津市的列车有好几趟,谢迎春坐的是最早的那一趟,于泽带着俩孩子坐的是第二趟。
谢迎春回到娘家时,于泽差不多也快到津市站了。
她走在熟悉的石板路上,看着两边的房屋,同她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赵婶儿家门上挂着的灯笼早就褪色了,估计还是她走的时候就挂着的那两个。
谢迎春走走看看,走到自家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杜秀梅在哭。
谢迎春推开门走进去,问了一声,“哭啥?刚过年就哭啥?”
这声音已经好几年没出现在这屋子里了,乍一下出现,全家人都被吓了个毛骨悚然。
杜秀梅直愣愣地抬起头,还以为是自己哭出幻觉来了,她使劲儿拧了一把坐在她旁边的自家男人的胳膊,见自家男人痛得倒吸凉气,这才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
她说,“迎春儿,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