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香味哒
“天气太冷, 暖和点。”
身边有了活物,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幻想顿时消失了。
她瞥着黑漆漆的货架底下, 心情已恢复平静, 再次问道:
“你来做什么?”
小煤球搓着发麻的胳膊,在心底努力寻找话题。
“今天送过来的东西你喜欢么?”
“那个盆栽?”
“对,我找食物的时候发现的, 藏在一辆汽车下面,可隐蔽了,他们都没看见。”
他说话时语气有点小骄傲,似乎觉得自己很厉害。
周云轻拿了把椅子坐下,斜眼看着他。
“你找到就找到,送来给我做什么?”
“它看起来像是要死了,你有养植物的好办法不是么?”
那些藤蔓,平时藏在地底下,有情况才疯狂生长。
被她养得可听话了。
周云轻莫名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送那盆辣椒来是示好,原来只是没地方可送。
“我会养着它的,还有什么事吗?”
小煤球听她言语冷淡,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你还在生我的气?”
周云轻没说话。
他抿着嘴唇低下头,看自己沾满污泥的赤脚。
“我回去仔细想了想,之前确实是我不对。你收留了我,给饭吃,救过我好几次。我却没有打招呼就把丧尸引进来,让你置身于危险之中,你怎么生气都不为过。”
她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小煤球抬起头,“但我还是想解释清楚,那些人真的不是我放进来的。我只想拿晶核,不想让别人伤害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
“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毕竟他们已经死了,我找不到证据……”
“我知道。”
周云轻突然说。
小煤球愣住,好几秒后才问:“什么?”
她抬起手,疾风送来一样东西,是个黑色的小帆布包,看起来脏兮兮的。
打开包,里面有些奇奇怪怪的工具。
小煤球看了半天也看不懂,一脸茫然。
周云轻之前也不认识,直到一次家里钥匙掉了,打不开门进去,找了专业的开锁公司。
前来开锁的师傅就带着这样的工具包。
“这是我从其中一个人的尸体上找到的,大概他能打开反锁的窗户吧。”
小煤球听完她的话,心里大喜。
“那你愿意相信我了?”
周云轻抛了抛帆布包,“相信又怎样?不相信又怎样?你已经……”
话未说完,对方突然扑过来。
她下意识做了个抵挡的姿势,却被他抱住小腿,脑袋在她膝盖上拼命蹭。
周云轻:“……放手!”
白光一闪,小煤球变回原形,围着她欢快地转了两圈,又跑到二楼去,回来时嘴里多了个东西。
剃须刀。
他把剃须刀放在周云轻掌心里,自己后退几步,乖巧地蹲在地上,不停摇尾巴。
周云轻不解,“你想做什么?”
他抬起后腿挠了挠脖子。
“剃毛?”
小煤球点头。
“可你已经不住在这里了,身上有跳蚤也没关系。”
他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受伤,趴在地上呜咽了声。
周云轻冒出一个猜测,“你该不会……想留下来吧?”
他不好意思回答,脸埋在爪子底下,只露出眼睛。
她哭笑不得。
“你回你的狗窝,我住我的超市,不是挺好的吗?我只想自己吃吃喝喝,不会帮你找晶核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小煤球失望地抬起头,看了她一会儿,跑去叼来卡片。
不要。
不要晶核?
周云轻不相信,狐疑地打量他。
他放下卡片,用鼻子顶了顶剃须刀,似乎不给剃毛就不走了。
周云轻想了想,拿起刀,捏在手里摩挲。
“你可想清楚了,这毛剃掉一时半会儿是长不出来的。”
外面天寒地冻,狗没毛根本撑不下去,只能呆在超市。
小煤球心意已决,转过身趴着,将毛茸茸的屁股留给她。
周云轻扬唇一笑,揪住他的小尾巴,下手了。
凭借着精湛的刀法,只用了十多分钟,她就小煤球从头到脚剃了个精光,一根毛都没剩。
小煤球本来就瘦,没了毛更瘦,浑然就是一只乌骨鸡。
周云轻给他找来一套婴幼儿保暖内衣,又套了件黄色羽绒服,为他拉上拉链,特地叮嘱道:
“你可千万别尿裤子,尿了我不会帮你换的。”
小煤球大约是觉得自己能留下了,一改先前谄媚的态度,送了她一个白眼。
周云轻搓了团火把狗毛连同里面的跳蚤烧成灰烬,目光扫过他脖子,想起一事。
“我的项圈呢?”
“……”
“好啊,被你扔了是不是?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赔?”
小煤球收起白眼,挠了挠她脚背,仿佛想让她揭过这章。
周云轻瞥了他一眼,哼哼道:
“把地上的灰弄干净。”
小煤球立刻找来一个撮箕,两只爪子在地上刨,把灰烬刨进撮箕里。
鬼故事完全被抛之脑后,周云轻回到餐桌边,准备接着吃饭,可是看看碗里匆忙做出来的蛋炒饭,没什么胃口,直接倒进垃圾桶,问小煤球:
“你吃饭了没?”
后者摇头。
她笑道:“我记得你会煮粥吧,再给我煮点尝尝。”
小煤球迟疑了一下,大概不太想动,但是看着久违的超市,知道回来不容易,转身去米袋里舀米,烧水煮粥。
周云轻坐在沙发上看书,时而瞟他一眼。
他个子比锅大不了多少,跑上跑下有条不紊,越来越能干了。
喝完粥,她又塞给他一块抹布,让他把二楼的地板擦一遍。
小煤球二话不说叼着抹布开干了,周云轻给自己泡了杯牛奶,坐在旁边慢慢喝,心情不知道比前几天好了多少。
晚上十点,她开始打瞌睡,喊了声道:
“别擦了,剩下的明天再擦,帮我把杯子洗了。”
小煤球放下抹布过来取杯子,想舀水,却发现装水的水桶空了。
他正要回头,一股清泉从天而降,注满水桶。
周云轻拍拍手,起身道:
“我睡觉去了,你洗完也睡吧。”
她走进卧室,躺在床上,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小煤球走到他常趴的角落里,蜷缩成一团。
那儿没有垫子,只有光秃秃的地板,又对着窗户,应该很冷吧?
周云轻闭着眼睛,自言自语般地说:
“没有跳蚤的话,进来睡也没关系。”
她的卧室里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为了取暖,还做了个简易的壁炉。
跟外面比起来,可以算得上温暖如春了。
小煤球惊讶地抬起头,但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胸膛微微起伏,似乎睡着了。
过了几分钟,小小的身影来到卧室,关上门,躺在鞋柜旁,离床两米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