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阿梨
可是这会儿刘老头躺在炕上,这老头子又是个老实汉子,陈菊花可怜刘老头摊上两个废物儿子,就连补屋顶这活儿还得自个儿去干。
小老太叹了口气,塞给刘老婆子五块钱:
“亲家,俺家这一大家子日子过的也不容易,就着五块钱了。
你拿去给红梅爹请个大夫看看吧。”
刘老婆子看着手里的五块钱,嘴里嘀嘀咕咕着嫌钱少,结果陈菊花冷着脸扛着大棒槌往院子里一站。
那家伙儿直接把刘老婆子吓的一哆嗦,麻溜拉着刘红梅家去了。
两个搅屎棍子走了,老宋家清静了不少。
晚上老宋家一大家子吃完饭,大家伙儿刚放下手里的饭碗,陈菊花就开口了。
“行了,都别吵吵了。
俺有个事儿得给你们交代一下。”
啥事儿?
老宋家一大家子都看着陈菊花。
陈菊花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把这事儿说了一遍。
宋家人一听完陈菊花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白了。
啥?
娘刚才说,他们大河山要遇上一场大灾荒了。
不是,这好好的日子咋就能遇上大灾荒了。
这饿肚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宋向东三兄弟和赵秀英林月红妯娌俩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他们小时候那会儿,家里饿的吃不饱肚子。
要是饿急了,家里没饭吃,只能到灶房里窑上一碗野菜汤咕嘟咕嘟灌进肚子里,这样好顶饿。
这样的苦日子,家里的大人是咋也不想让家里的娃子们遭这样的罪了。
老宋家人心惶惶的,家里人都不知咋办。
还是宋卫东当了多年的生产主任,知道他娘说这些话,心里怕是已经有了成算,就开口说道;
“娘。
您跟爹,您二老是不是有啥打算?”
陈菊花扫一眼家里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慢慢打开,小布包里是厚厚一叠大团结。
“这三百块钱,是咱们一家人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加上向东向国兄弟俩的工资,全都在这了。
再多的钱儿家里也拿不出来了。
向东你在外头认识的人多,路子广,明个儿你带着向国向党你们兄弟三到外头去买些奶房的粗粮回来。
要是真的遇上大灾荒,这些粮食可就是咱们一家人的救命粮食了。”
宋向东一听这话,点头:
“娘,您放心。
明天我就带着向国向党去买粮食。”
嗯嗯。
宋向国宋向党兄弟俩也赶紧点头。
“还有啊,今个儿这是咱们先别往外说。
要是这话叫有心人听见了。
咱们老宋家吃不着兜着走。
人心隔肚皮。”
宋老头吧嗒吧嗒抽着烟补上了一句。
“哎,爹俺们都知道呢。”
宋家一家人点头应声,就连最小的宋文浩都煞有其事的点着小脑袋。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赶紧儿回屋睡去吧。
明个儿一早,向东哥仨还得早起去买粮食呢。”
宋家一家人都硬了,回屋吹灯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四点多,天还黑沉沉的,月亮还挂在天上,宋向东兄弟仨就揣着那三百块钱儿,悄悄出村了。
陈菊花把这件事儿跟家里的亲戚都提醒了一下,又跟大队长宋建党委婉地讲了一下。
宋建党若有所思,把这话放在了心上。
宋向党哥仨一走就是三天,这三天来,老宋家一家人心里都忐忐忑忑的,干活儿手里也没劲儿。
林月红和赵秀英在家里给猪剁食儿,林月红把烂菜梆子用缺了一个口儿的大菜刀咣咣剁了两下,愁的直叹气。
“大嫂,你说这都三天了。
大哥跟向国他们咋地一点儿信都没有啊。”
赵秀英宽慰她:
“没事儿,这说不定他们哥三就回来了。”
林月红点头:
“但愿吧。”
~
就在家里人担忧的时候,勤劳的小邮差宋婉月,跟个小蜜蜂一样披着小雨衣揣着叶奶奶托她送的小包袱往叶家茅草房走去。
叶家住的这茅草房还是以前村子里一户废弃的老宅子,叶晨川祖孙俩住进来的时候,茅草屋漏雨又漏风,都没办法住人了。
大队长宋建党带着村子里的人简单地修了修,拾掇好了,帮着叶家祖孙俩搬了进去。
这会儿外头下着雨,茅草房里地上放着一只破瓦罐,滴滴答答接着屋顶漏下来的雨。
叶爷爷咳嗽了几声,叶晨川从屋里烧着的土灶上烧开的生锈水壶里倒出一碗热水,递给老人。
“爷爷,您喝点儿热水吧。”
叶爷爷喝了几口水,靠在床头上语气虚的没有力气:
“小晨,家里是不是没粮食了?”
一天滴水未进的少年攥紧了拳头,哑着嗓子刚想开口回答。
突然茅草屋关着的小门被风吃开了,一个穿着小雨衣的小姑娘闯了进来带来了满屋的甜香。
“叶爷爷,我来给您送吃的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份儿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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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叶爷爷看着小娇娇一样的小姑娘,有些惊讶。
自从他跟小晨祖孙俩被下放到这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住进了这个小茅草房,除了大队长宋建党抽空过来看看他们祖孙俩日子过的怎么样。
平时很少有人来探访。
毕竟他们叶家成分不好。
村民避嫌注意一些也是好的。
“没走错。
没走错。
叶爷爷,我就是来给您送吃的了。”
小姑娘一边絮絮叨叨,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往外掏东西。
叶爷爷一听这话,心头一震。
难道前几天老妻跟他在梦中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东西都是老妻托这位小姑娘送来的。
叶晨川看着神情激动的爷爷,沉沉黑眸里闪过黯然。
“这是大米,这是白面,这是玉米面。
对了,这里还有一些给叶爷爷的药,治咳嗽的。
还有这些猪大骨,是我奶让我送来的。
大骨熬汤,吃了身体倍儿棒。”
宋婉月把小包袱里的东西一样掏出来,然后把小包袱往肩上一甩,套上小雨衣就想跟叶家祖孙俩道别。
结果看见叶晨川和叶爷爷都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东西,后知后觉开口:
“叶爷爷,您怎么啦?”
怎么哭啦?
叶爷爷看着中药上熟悉的字迹,激动的老泪纵横:
“是她,是她。
我就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