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阿梨
白瓷鱼缸里的锦鲤大王气在水里一蹦一蹦,想从水里跳出来甩小丫头一尾巴。
祖奶奶也是一脸懵。
饶是她老人家活了这么些年,如今又做了土地婆婆,跟着自家老头子在一起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压根儿没想到自家的小重孙女是个傻白甜小吃货。
祖奶奶到底是疼爱重孙女,怜她刚刚渡劫飞升,不忍苛责,只笑着解释:
“婉月啊,咱们家的锦鲤大王可不是用来吃的。
它是成了仙的,要好好供奉的。
是咱们老宋家的传家宝。”
小姑娘有点儿不明白,既然这是家里的传家宝,为什么祖奶奶不直接传给爷爷和奶呢?
祖奶奶把小重孙女疑惑的小模样看在心里,微叹一口气:
“婉月啊,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讲清楚的。
如今祖奶奶就把锦鲤大王托付给你了。
日后有机会,祖奶奶再给你说清楚。”
小姑娘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她知道祖奶奶说着话一定是有原因的,很欢快地应承下来,伸出白嫩小手把白瓷鱼缸捧着,明媚娇俏的小脸上笑的灿烂。
“嗯嗯!
祖奶奶我一定好好照顾锦鲤大王哒!”
原本气嘟嘟的锦鲤大王本来要跳起来用鱼尾巴甩小姑娘一脸水的,结果瞅见她娇俏的笑颜,尾巴晃了晃,一掉尾巴改变了主意。
那啥,这小丫头长的可真好看!
呔!它这舔鱼的悲催生涯啥时候结束啊!
锦鲤大王自个儿哔哔叨叨,鱼脸幽怨。
祖奶奶看锦鲤大王这熊样,心里暗自好笑,看着重孙女打着小哈欠,睡眼朦胧的可爱小模样,怜爱摸摸她的小脸儿,笑眯眯:
“小睡猫快睡吧。
祖奶奶走啦。”
光陆怪离的梦结束了,小姑娘又进入了甜甜的梦乡,静谧的小卧室里,一只白色陶瓷鱼缸凭空出现在小姑娘的书桌上。
碧波粼粼的鱼缸里,一只金色的大鲤鱼欢快的游来游去。
小姑娘这一觉睡,睡的很香。
盛夏午后,静谧的大河山笼罩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意中,如今田地里没有农活了,外面热的跟个蒸笼一样,村里的人都窝在家里睡大觉。
只有村里大榕树下,村里的几个老婆子蹲坐在自家的小马扎上,人手一个竹篮子,一边摘着从后山采摘回来的野菜,一边絮絮叨叨说着自个儿家里的日子。
“王家嫂子,你这是从哪儿摘的荠菜,还怪新鲜的。”
村里一个媳妇儿眼热地看着王解放他娘王老婆子篮子里的野菜,羡慕不已。
如今正是灾年,地里麦子欠收,大河山打的粮食不够吃,家家户户都勒着肚皮过日子。
村里的汉子为了公社的救济粮在河堤上卖力干活,妇女们就夸着篮子带着家里的娃子到后山摘野菜,抓知了,野小子们就到村口的河里抓鱼虾,从早忙到晚勉强能糊口。
王老婆子在大河山生活了半大辈子,见天儿挎着竹篮子带着家里的大孙子在后山转悠,每次都能摘回一大篮子新鲜又水灵的野菜。
惹的村里的人眼馋的很,尤其是秦老婆子,她看见王家奶奶这么能干,心里不大高兴,尤其是那天宋家小贱人可是坐着王解放的拖拉机回的村。
秦老婆子就愈发看王老婆子不顺眼,她是从来就见不得别人过得比她好的。
尤其是秦老婆子满心都认为,宋婉月这个小贱人指定是活不来了。
没想到!
这才几天啊,宋家那个小贱人就活蹦乱跳出院了!
凭啥!
老天爷瞎眼啦!
她家蓉蓉这会儿还在劳动所里受苦呢,宋家该死的小贱人咋就不死里呢!
秦老婆子阴森地老眼里泛起恶毒,她狠狠盯着对面的王老婆子,阴阳怪气开口:
“对啊,王老婆子你咋这么能干啊,从后山摘回这么些野菜。
你要是有啥绝招,可别藏着掖着不告诉大家伙儿啊。
不然,日后村子里有人饿死了可就不好了。”
王老婆子从来就不是个好惹的,年轻的时候,婆婆蹉跎她,让她没日没夜的干活儿却不给饭吃。
这要是换了村里其他的小媳妇儿说不定就忍下去了,可是王老婆子可不这样,她直接翻了脸跟婆婆打了一架,撕破了脸分了家。
一家人靠着能干的王老婆子日子过得挺好,小儿子王解放还进了驾驶队,在村里开拖拉机。
王老婆子日子过的好,家里人又捧着,这会儿听见秦老婆子的话,当下老脸一冷,把手里的荠菜怼到了秦老婆子脸上。
荠菜带着泥土噼里啪啦扫了秦老婆子一身,秦老婆子跳将起来,呸呸呸了好几口,跳起来嘴里骂骂咧咧:
“王老婆子你个死老娘们儿!
你敢用烂菜在俺!
看俺老婆子咋收拾你!”
秦老婆子说完就张牙舞爪扑过去揍人,结果被王老婆子一个大耳刮子直接拍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自打秦家出了河坝上的那事儿,秦大勇和李二花到警察局走了一圈儿,丢了大河山的脸,宋建党直接把秦家的救济粮扣下了,还把秦家人这群老鼠屎赶出了河堤修建队。
秦家少了公社的救济粮,大孙女秦蓉蓉还被关进了劳动所,在村子里名声彻底臭了。
秦家把家里的粗粮吃完了,秦老婆子舔着老脸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儿想借点儿粗粮回家,村里人直接一个白眼儿翻过去。
秦老婆子碰了个钉子,气的在家里大骂,骂完了还是得哭哈哈饿肚子。
如今老秦家金孙秦宝柱都吃不饱饭,更别说秦老婆子了,秦老婆子饿得瘦不拉几,一张老脸跟饿死鬼一样,走路都没力气。
这会儿自不量力跟吃的满身力气的王老婆子打架,被王老婆子一个大耳刮子甩过来,老脸火辣辣地,一个没忍住就嚎了出来。
“哎吆!
俺老婆子不能活了!
这是咋,是个人就来欺负俺老婆子啊。
老头子啊,你咋走这么早!
咋不把俺老婆子带走啊!
你睁开眼看看啊,俺叫人欺负的活不了啦!”
这会儿,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在睡午觉,村子里安静的很,秦老婆子一嚎直接把村里人都吵起来了。
大家伙儿听见外头杀猪一样的叫声,还以为出了啥事呢,汉子们穿上褂子出门一看,一个个都黑着脸回来了。
家里娘们儿见自家汉子黑脸,问一句这是咋了。
“没啥,秦老婆子那个老婆子在外头撒泼呢!”
汉子气哼哼。
娘们儿憎恶:
呸!
原来是秦老婆子这个老鼠屎!
这个老婆子真是,啥时候都能跳出来惹人烦!
村里小媳妇大娘们儿的都烦秦老婆子烦的不行,宋建党媳妇儿马迎春更是一提起秦家来就瞪眼骂人。
说起秦家人这群傻逼来,马迎春就气不打一出来。
前头为了秦家人的事,惹的公社王云凯书记发了好大的火儿,连带着宋建党在公社里也不招人待见。
宋建党这么个爱面子,那咋受的了?
马迎春眼瞅着自家男人这些天阴沉着脸不吃也不喝,游神一样在家里蹲着,急的嘴角起了一大串燎泡,心里早就把秦家人骂了个遍。
这会儿马迎春正挑着扁担哼哼哧哧往家走,老远就听见有老娘们儿在撒泼,还以为是村里哪家婆媳打架呢,等她走进了一看。
妈蛋的!
原来是秦老婆子这个傻逼老娘们儿在村里撒泼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马迎春当下扛着扁担一个猛虎下山就蹿了过去,啪啪两下揍的秦老婆子杀猪一样交换。
“哎吆,这是哪个瘪犊子不长眼!”
秦老婆子刚想撒泼一扭头对上马迎春喷火的眼睛,吓的差点儿跪在地上。
危险!
快跑!
秦老婆子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当下撒丫子嗷嗷跑的飞快。
“妈呀!
阎王婆来了!”
马迎春:
..........
村子里的闹剧没有影响宋家人的悠闲小日子,清扫的一尘不染的院子里,菜园子里的蔷薇花开的粉嘟嘟的,香气扑鼻,夏风出来要落一地的粉。
清爽干净的鸡窝里,鸡崽子们咯咯咯叫个不停,睡醒了的小姑娘捧着白瓷鱼缸,笑眯眯地在院子里摘花。
陈菊花坐在屋檐下纳鞋底,抬头看见小孙女乐滋滋地小模样,不由得笑:
“囡囡。
花开了就这么高兴啊。”
那当然了,最是田园好风光嘛。
小姑娘冲着她奶甜甜的笑:
“奶,我摘了花编个小花环给你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