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贵女 第7章

作者:弗夏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你色令智昏,我却不做那祸国妖姬。你放我回去。”

  “你都被我掳了,你觉得那赢国太子还甘心娶你?不疑心你清白是否有失?左右你已失了退路,不若就嫁我了事。”叱奴一脸得逞的贼笑。

  嬛一听,气得浑身发抖,伸手就甩了叱奴一耳刮子。

  药力作用下,嬛的动作迟缓无力,叱奴并不躲闪,生生受了这挠痒痒似的一巴掌,笑着再次撕下一块雉肉送到嬛嘴边,“嬛,我知晓你生气,你先吃点东西,恢复气力也才有力气打我不是。”

  嬛气得胸口急剧起伏,狠狠剜了叱奴一眼,本想拒绝,后转念一想,不吃东西饿的也是自己,何苦和自己过不去。

  嬛不想让叱奴喂,一把抢过叱奴手中的山雉,慢条斯理的啃起来,无盐无调料,胜在纯天然无污染,肉味纯正,倒也不难吃。

  叱奴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拿过另一只雉子坐在嬛的身边狼吐虎咽起来。

  众人未在溪边停留太久,他们现在仍在中原之境,想必赢国很快便会得到消息派兵前来营救王姬,不说有多重视这位未过门的王姬,就是为了一国颜面,赢国国君也不可能置之不理,何况近些年来赢国横扫西陲之地,战无不胜,更无道理放过他们。

  叱奴虽色令,却不真至于智昏。一群狄人在溪边暂时小憩,吃饱喝足后,熄了篝火,继续向北而行。

  嬛吃饱了肚子,感觉精神体力恢复不少,手脚也有了些力气,嬛暗忖,她肯定是不能和叱奴一道去北狄的,叱奴费尽心思把自己掳来,也定不会轻易放自己回去,还是得靠自己,首先得自己独骑一骑。

  “我不要你抱,我要自己骑马。”嬛拒绝被叱奴抱上马背。

  语讫,嬛掀开自己身上裹着的棉被,一阵春寒袭来,冻得嬛一个激灵,鸡皮疙瘩泛满全身,呼吸都顿住了。叱奴这该死的蛮夷,趁她熟睡将她掳出来,害得她连身保暖的衣裳都没有。

  叱奴回眸见她身上只着一袭单薄的絺葛里衣,山风猎猎吹过,吹得轻薄的絺衣紧紧贴在嬛的身上,妙曼聘婷的身姿暴露无遗,冻得嬛瑟瑟发抖,霎时嫣唇都变了色。

  叱奴一阵懊恼,他计划周详,却忽略了她衣着这一茬,这急行赶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衣裳给她。

  叱奴二话不说,紧忙脱下自己身上的皮裘往嬛身上一套。

  皮裘带着属于叱奴身上的温热瞬时驱走了嬛身上的寒意。

  嬛形体纤细,叱奴生得又高大虬实,一身皮裘挂在嬛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叱奴抽出腰间皮索,在嬛腰上缠了两圈,将皮裘扎紧,再看看嬛这一身打扮,倏尔一笑。

  嬛知晓他在笑甚,气得抬脚狠狠踩在叱奴脚背上,泄愤的碾了碾。

  嬛的脚面白白嫩嫩,珠贝般的指甲盖上涂了丹寇,脚趾犹如珍珠般莹润小巧,踩在叱奴的牛皮靴上,叱奴别说痛,就是挠痒痒都算不上。

  叱奴垂眸看了眼嬛如美玉般的雪足,眼神一暗,欲/望倏然而起,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的脚居然可以长得如此精致 ,光是看一眼都能让他觉得心荡神驰。

  叱奴只愣了一息,立马回神扭头命令道:“虏敕靼你把皮裘脱下给我。”

  虏敕靼听命将皮坎肩脱下给了自家大王。

  只见自家大王在周室王姬跟前半蹲下,用匕首将自己的皮坎肩划开成两半,分别将周室王姬的裸足给缠了个严实。

  周室王姬的脚是那般的小,那般的耀眼,虏敕靼突觉不敢直视,急忙撤回视线,暗自瞅了眼自己的手,王姬那双玉足怕还不足他的手掌一半大。

  叱奴起身,替嬛拉了拉身上不合身的皮袄道:“先将就着吧,等过了北境我再去给你找身衣裳。”

  嬛蹙了蹙鼻,嗤道:“臭!”

  叱奴大笑:“我的王姬忍忍吧,我蛰伏在此多日,就为了等你,这皮裘味道自然是好闻不到哪去。”

  叱奴皮裘内侧有一暗兜,兜里似有甚东西,嬛掏出一看,是一只陶瓶,嬛识得这只瓶子,是叱奴去岁离开洛邑那夜嬛给他的箱笥里其中的一只瓶子,瓶子上还有她写下的标签——螟蛉子,三个大字大刺刺险些没让嬛呕出来。

  “你,你给我下药了!”嬛在陈述,非询问。

  “是,怕你反抗误伤了你,我让德必维,哦,就是逆旅掌柜在你膳食里放了些这个甚螟蛉子。”叱奴到诚实,实话实说。

  “你——该死!”嬛气极,居然在她膳食里下螟蛉子齑粉,“你知道这齑粉用料是何?”

  “不知,是甚?”叱奴问。

  “这齑粉是用螟蛉死虫晒干磨研成齑粉,再加若干药草粉制成。你......你......居然让我吃死虫子。”嬛咬牙切齿咒骂道。

  叱奴看着嬛原本粉嫩的面颊,因恼怒蓦然涨红,一时没憋住,噗嗤笑出声,求饶讨好道:“我不知道啊,你上面又没写是死虫子制的,只写了可使人昏睡乏力,且与人无害,我当然就用这个了,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没写清楚。”

  嬛怒哼一声,生气的转身踩着脚上臃肿的的皮夹袄,笨拙的向马走去,不想理会这个蛮夷。

  叱奴好笑的摇了摇头,一把上前将嬛抱到自己的马上,自己上了另一匹马。

  众人快速向北境而去。

  嬛一路边走边留意地形,她马术虽不弱,但与这群成日生活在马背上的漠北汉子比起来,肯定是差的老鼻子远的。

  手上仅有的这小瓶螟蛉子齑粉顺风撒出可稍稍麻痹十来匹马使其减速,但百余匹马她搞不定,只能见机行事。

  大崤关之名来自大崤山,大崤山拔地而起,山势陡峭,沟壑深堑,通往北境需穿过一条子苍道,其道狭长,最窄处只能容驷马并行,入子苍道前,嬛借故小解,叱奴停下来等她,是以他二人稍落后于众人约半里路程。

  疾驰中嬛趁叱奴不备,伸手将提前握在掌中的一捧螟蛉子齑粉顺风往叱奴身/下的马头上撒去,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往边上勒紧马缰绳,掉头就跑。

  叱奴瞬时反应过来,只一息之间也调转了马头追着嬛而去。

  叱奴身/下的马方才中了螟蛉子齑粉,药量虽不重,不至于麻倒它,却也让它减缓了奔跑的速度,眼见嬛离自己愈跑愈远,叱奴勒住缰绳,停下马,双眼微眯,不疾不徐吹了个响指。

  下一瞬,只见帶着嬛跑远的骊驹,竟不服从嬛的指令,自顾调转马头将嬛带回了叱奴身边。

  叱奴嘴角含着得意的笑容,斜眼望着自己的青骢骊驹将自己的心上人带了回来,马背上的佳人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让叱奴忍不住狂笑出声:“嬛一向聪慧,今日怎这般无知,良驹认主,你今日所驭乃我的坐骑,嬛觉得它能带你离开?”

  嬛气极了,三两下踢掉脚上碍事的皮袄,负气翻身下马,转身就走。

  叱奴好笑的看着她步行慢慢走远,慢慢悠悠下马,又换到自己的青聰骊驹上,马鞭一扬带起一阵灰尘追上嬛,弯腰手一勾便将负气而走的嬛捞了上马。

  嬛这回是真怒了,拼命在马背上挣扎起来,叱奴的手臂就好似坚硬的铁钳般桎梏住她,令她不得动弹。

  “莫动,担心摔下马,嬛这张天绝人妒的脸可就得毁了。”

  “呸!肤浅小人,浮于表面。”

  “本大王就是肤浅,就是喜欢嬛这张脸。”

  “那我落马正好了,毁了颜,也省得被你欺辱。”

  “且不说嬛是否真舍得毁了这张好看的脸,就是真毁了,我也爱嬛。”

  “呸!虚假小人!”

  “好,好,我肤浅,我虚假,随嬛评论,但我对嬛这颗心却是真真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嬛一听更急了,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叱奴抱着愈发吃力,生怕她真把自己给折腾得摔下了马,一时发狠死死捏住她。

  “流氓,放手,你碰哪呢?”嬛一路怒骂,吃了不少扬尘,呛得连连直咳。

  换做往常,嬛如此难受,叱奴早就心疼得放下她哄她了,可今日他却真狠了心要带她走,丝毫不理会的继续疾速奔驰,只想尽快离开中原,回到北狄王帐。

  作者有话要说:  叱奴:“本王宣布,至此本文The End,本王就是本文男猪脚!从此本王和王姬嬛在漠北大草原过上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日子!”

第九章

  当日傍晚,叱奴将嬛带到了巴邑。

  巴邑位于崤岭之北,属于漠北与中原交界之地。这里戎狄与中原人混杂,赢国几番大胜戎狄各部后,为稳定边境,便在这里建立了榷市,自由商贸,巴邑瞬间由萧索之地摇身成为漠北富庶之处。

  如今巴邑的邑宰是窝罗落,窝罗落原是阿德维部落的大汗,只阿德维部落弱小,人口少,战斗力不强,窝罗落也厌倦草原之争,很早便带领着自己的部族像赢国投诚,窝罗落也被赢国国君封为邑宰,得以长居巴邑,在这乱世下得了这么一方蔽身之所。

  窝罗落是与赤狄大汗博勒至是异母兄弟,秉性却迥然不同,博勒至残暴好战,赤狄族在其带领下在漠北迅速壮大。

  窝罗落性格懦弱颟顸,却懂得看清时事,夤缘讨好,和中原与漠北各部关系都很融洽,不然,窝罗落也成不了巴邑邑君,巴邑也成不了赢国的榷市之选。

  论亲疏,叱奴得唤他一声叔公。

  窝罗落见他这位新继位的北狄大王侄孙前来拜访落脚,万分激动,热情的招待了叱奴一行人。

  叱奴本来只想在窝罗落这里歇个脚便走,怎知自己这位叔公竟是如此热情,再看看奔驰挣扎一日,精疲力竭的嬛,再想想为蒙蔽赢国追兵,午时与自己兵分两路朝另一个方向离开的数十名北狄武士,叱奴觉得赢国士军一时间追查到这里的概率很低,便也安心在巴邑留宿了下来,预备明日清晨再出发。

  窝罗落给叱奴挪出了一顶大帐,叱奴抱着颠簸挣扎了一整果果日,有些脱力的嬛入了帐,将嬛小心的放置在铺了皮垫的软榻上。白日里因嬛挣扎得太厉害,为防嬛不小心落马受伤,叱奴不得不让她又嗅了些螟蛉子齑粉,此时的嬛仍旧手软脚软。

  窝罗落看着自己这位侄孙带来的这位美人,面带倦容,鬓发散乱,美色却丝毫不减。窝罗落以为是自己的这位侄孙从中原看中抢来的女子,笑笑,未曾在意。漠北民风开放,想要甚女子,直接上就是。他自是不会管这档子小事。

  是夜,月明星烁,巴邑结束了一日的喧嚣渐渐阒寂下来,草原上却隐隐山摇地动。

  巴邑巡夜士兵查出异样,当即上报。

  窝罗落揉了揉困顿的双眼,打了个酒嗝,不可置信的听着士兵禀告说似有大军奔袭而来。

  夜深人静有大批军马前来,这可不是甚好事。

  自巴邑自投靠赢国,受赢国庇以来,窝罗落已有好些年未逢战事。今日不知是哪只不开眼的部落居然敢前来突袭。

  窝罗落久不经战,慌了慌神,遽然想起素有漠北战神之称的侄孙叱奴尙在巴邑,紧忙命人去将叱奴请来。

  叱奴怕嬛夜间药效过后,又闹出甚幺蛾子,当夜便与她宿在了同一帐篷,只没敢上榻,在她木榻旁铺了张兽皮席地而眠。

  听闻窝罗落士兵在帐外轻唤,浅眠的他当即便醒了过来。

  挈帷出帐,听了士兵的禀告,叱奴心下当即猜到所来何军。

  他三两步跨入窝罗落王帐,窝罗落急得酒早已醒了过来。听叱奴说,来军许是赢军,窝罗落松了口气,赢军向来军纪严苛,他又早已归顺赢国,他一点也不担心赢军会来攻袭自己。

  叱奴暗自忖度了一下,自己这位叔公与赢交好,肯定不会为了自己与赢对抗,保不齐还会为了讨好赢国将自己交出去,而自己所带的这几十号人肯定不是叔公及赢国的对手。

  叱奴当场抱拳向窝罗落请辞。

  窝罗落虽颟顸,却不愚钝。叱奴这番态度,很明显是知晓赢军是冲他而来,他要走,窝罗落自是不会拦他,只是他刚打败他庶兄,不留在北狄善后,巩固大权,好端端的跑来招惹赢国做甚。

  赢国有甚好值得他招惹的?窝罗落百思不得其解。

  窝罗落身边的参事赵保乃赢人,赵保上前一步向窝罗落说出了自己对今晚此事的推测。

  窝罗落一听,大腿一拍,可不是否,赢国这几日将迎娶周室王姬,河西之地人尽皆知。今日自己这个侄孙蓦然带一貌美女姬过来拜访自己,女姬形容虽有些狼狈,但肤容月貌,姣妍不可方物,哪是甚寻常人家养得出来的。

  感情自己这个侄孙抢的是赢国太子的新妇——周室王姬啊!

  窝罗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以后还要靠着赢国求生存的。

  窝罗落当即拍板,命人无论如何要拦下那女姬,叱奴要走可以,但女姬得留下。

  当叱奴抱着浑身乏力的嬛出帐的时候,发现窝罗落领着众将将自己下榻的大帐团团围住,叱奴眼底一暗,划过一丝阴戾,却仍旧耐住性子和言开口,问:“叔公这是何意?”

  “孙侄啊,你要走,叔公不拦你,只是这周室王姬不能走,我让你把周室王姬带走了,赢国可不会放过我。巴邑数千名邑民的安稳日子全在我一念之间,我不能负了我的邑民。”窝罗落是个天生的邦交天才,并不愿为这小事与叱奴撕破颜面。他一席话说得极为诚恳,却也咄咄逼人。

  叱奴一闻周室王姬四字,便知晓窝罗落猜到了事情始末,叱奴冷冷剜了窝罗落身后的赵保一眼,紧了紧手臂将嬛抱得更紧,澹澹说道:“若我执意带她走呢?”

  “大男人可屈可伸,孙侄又何必执意于螳臂当车呢?若侄孙今日帅部数千,我自是不敢拦,可今日孙侄形单影只的......怕是带不走王姬?”窝罗落和颜悦色笑着提醒道。

  大帐周围火把熊熊,印得叱奴眼底一片赤红,远处自己带来的数十名部曲被窝罗落的人手持长刀团团围住,自己可不是形单影只。

  叱奴眼底动了动,窝罗落眼尖的发现了叱奴表情的松动,继续循循善诱道:“来日方长,孙侄又何必执意于当下?你只需留下王姬,我拖住赢军,定保你平安离开。”

  叱奴阂眼良久,向来耳聪目明异于常人的他,耳畔除了松明的燃烧声,万马奔蹄橐橐声亦愈来愈明显。

  叱奴睁开赤红的双眼,转身回帐,将嬛放回榻上,狠狠亲了一口嬛的额头,低声道:“我还会回来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你。”

  语讫,旋身而出,带领自己的部曲自巴邑北门疾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