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美人 第17章

作者:唐跃跃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他举步,从另外一条路离开。

  身后的百岁亭,溢出女子的轻哼和男人的粗喘,随着风,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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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华堂。

  云诗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顾绫身侧,毫不引人注意地站定,就好像自己从未离开过。

  顾绫看她一眼,用眼神询问。

  云诗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

  顾绫一怔,不动声色与人寒暄一会儿,半晌后起身道:“诸位慢聊,我先失陪。”

  她不好意思地捂着肚子,尴尬一笑,领着云诗离开。

  人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三急缓不得,并未有人起疑。

  进了一旁的厢房,顾绫坐在椅子上,蹙眉道:“有人看见了?”

  “是大殿下,不知他何时到那儿的,我出门时他站在假山后头。”云诗道,“当时我糊弄过去了,可等事发之时,凭大殿下的聪慧,定能想通其中关窍,姑娘您看……”

  “大哥哥……”顾绫咬着粉嫩的唇儿,抬头道,“大哥哥向来不理俗事,应当不会掺合,你先别怕。”

  她低头想了想,“替我送一封信给他,他看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谢延是有野心的,人也聪明。

  若是拿顾家的权势给他便利,以此做交换封口,他应当会答应。

  毕竟,顾家能做到的事情,和他能做的事情相比,堪称天壤之别。若顾家愿意帮他,可让他事半功倍。

  谢延应当知道,什么样才是最好的。

  云诗迅速拿出笔墨,铺排在桌案上。

  顾绫提笔,写了一句话在上头,将那张纸折好,未装在信封中,直接递给云诗:“无人时,塞给他。”

  云诗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可姑娘……”

  顾绫疑惑看她。

  “若三殿下当真与沈姑娘有猫腻,您就要嫁给大殿下,被他知道今日之事,会不会对您有所不满。”云诗为人朗利,只是想到顾绫的前程,不由得有几分踌躇,“姑娘,若是现在停了计划,下次再谋划……”

  顾绫摇头:“我等不及了。”

  至于谢延那边,船到桥头自然直。谢延自个儿就是有手段的,应当不会因此与她生出龃龉。

  而且,若是再让她与沈清姒谢慎虚与委蛇,她早晚会吐出来。

  这个机会太不容易,她绝不能放过。

  若是放过这次机会,等下次京中聚会,还不知道要多久。

  她断然不能错过今日。

第24章 捉奸

  顾绫态度坚决,没有丝毫松动的意味,云诗沉默片刻,拿着那张纸离开。

  私心里,她是极担忧顾绫会得罪谢延,后半生过的不好。可当年尚书令大人将她留在姑娘身边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臣服”,姑娘的指示,无论对错都需得听从。

  如今姑娘执意如此,她只得从命。

  顾绫靠在椅背上,轻轻叹了口气。

  被谢延撞见此事,她心底是有些惊慌的。天衣无缝的计策有一个缺漏,总会让人心惊肉跳。

  为安全起见,如今唯有用权势胁迫,令他闭口不谈此事。

  好在是谢延,谢延出身卑微,性情孤僻,他如今尚在夹缝中生存,定不敢与她硬碰硬。

  顾绫垂下眼眸。

  不知父亲何时回京,谢延入朝的事情尽早办成才好,以免他无知无畏,不知顾家势力,说些不该说的闲话。

  片刻后,顾绫姿态优雅,起身走回正堂。

  净华堂中诸位命妇千金都不曾起疑,言笑晏晏逢迎应酬。

  顾绫掐算着时辰,想着沈清姒与谢慎应当激战正酣,便朝顾夫人使了个眼色。

  顾夫人闻弦歌而知雅意,恰巧一位夫人正聊着自家的花园子,她便笑着开口:“我家东院小池塘里头种了几株荷花,都是尚书令从杭州西湖移栽的名品,可巧今年天热的早,那些花早早开了。”

  她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又转过头,笑着和别人谈话。

  那位说花园子的夫人起了意,便道:“公主,不知妾身是否有幸瞧瞧贵府的荷花。”她拿帕子掩住唇,轻笑道,“久闻尚书令对公主一往情深,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堆在公主跟前,妾身眼馋许久了。”

  顾夫人含着温柔的笑意,似乎听不出话语中的酸意,“若是想看,我带诸位去瞧瞧?”

  众人练声附和,皆道能有幸一观,是自己莫大的福分。

  顾绫跟着站起身,扶住顾夫人道手臂,笑道:“这片荷花栽在池塘中三年,年年都六月开花,我阿娘从没看到过,若非今年早早开了,怕是又要错过,说起来,这是缘分呢。”

  谢素微道:“那是花神不忍叫舅母空手而归。”

  顾夫人眉眼弯弯,柔柔谢素微的脑袋:“大公主说的是,回头我得去拜拜花神,感谢垂怜之恩。”

  命妇们跟着附和:“我们也得了花神垂怜,回头也都拜拜。”

  谢素微得了认同,高兴地挺胸抬头,气势如虹。

  ……

  净华堂离百岁亭其实并不远,哪怕是说说笑笑,亦只需半刻钟功夫。

  在池塘边站定,池塘中果真绽放着朵朵荷花。稀稀疏疏的几十棵荷花,却红的白的粉的黄的各有千秋,红的是硕大的舞妃莲,粉的是层峦叠嶂的千瓣莲,金黄的秣绫秋色,千姿百态,尽态极妍,惊艳至极。

  谢素微贵为公主,都不禁赞叹道:“像这朵金黄的荷花,宫中都没有呢。”

  言者无心,说者有意。

  谢素微只是感叹一句,可周围的人,眼中都闪过轻轻重重的异色。

  宫中没有的东西,顾家却有……

  顾家是否僭越?

  谢素微的话,落到有心人眼里,又是顾家一桩罪过。

  “这话叫秣绫秋色,是近年才得的,原是不易存活,才没有往宫中送。”顾夫人温声解释道,“我们府上没那么多忌讳,瞧着好看便种了,尚书令说等花匠熟练之后,再往宫中送。”

  她话音落下,并没有人敢接话。事关皇家的忌讳,寻常人哪敢多嘴。

  四周平静下来。

  这时,轻柔的微风带来一丝细细的呻/吟声,既娇且媚……

  谢素微皱着鼻子,困惑不已:“你们可曾听到哭声?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哭?”

  顾绫跟着困惑:“我好像也听到了,今儿大宴的日子,哪个丫头这么不长眼,云挽,你去瞧瞧。”

  顾夫人看了一眼,诧异道:“你使唤我的丫头做什么,云诗呢,没跟着你吗?”

  “我刚才出门远远瞧见大表哥,让云诗帮我问问昨儿的作业,她一时半会儿应当回不来。”顾绫面不改色,呲牙一笑,“阿娘可别怪我,我不是故意忘了作业的,是因为太想阿娘,急着回来。”

  顾夫人点点她的额头,“淘气!以后再不许这样。”

  顾绫连连点头。

  谢素微缩了缩脖子,小声问:“先生留作业了吗?”

  顾绫默了默,静静看她一眼,谢素微干笑。

  云挽顺着声音的方向找了一会儿,左右翻看都没有结果,过了片刻,她忽然朝着百岁亭走去。

  须臾,百岁亭中发出一声激烈的尖叫,尖利难听,犹如刀剑,唬得众人一个激灵。

  顾绫一惊,握住顾夫人的手:“阿娘,你先留在这儿,我去看看怎么了。”

  “别……”顾夫人叹口气,“阿娘没事,我跟你一块儿去。”

  她的笑容温柔慈爱,“阿娘身子骨弱些,却也不能什么都叫你担着,你还小,应当是玩乐的年纪。”

  顾绫甜甜道:“阿娘真好。”

  母女二人挽手过去,旁人自然会跟上,一时之间,浩浩荡荡的人群便朝着百岁亭走去。

  侍女伸手推开百岁亭的门,里面的场景便尽现眼前。

  那一瞬间,顾绫脸色煞白,犹如冬日雪,秋夜霜,苍白如纸,不带分毫血色。

  就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全身的血液,苍白虚弱到无法支撑。

  顾夫人更是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口中气得说不出话,只指着里头的人,咬牙道:“你……你们……”

  此时的百岁亭中,沈清姒与谢慎赤身裸体,交/缠在一处,白花花的身子看了令人恶心,空气中弥漫着麝香的气味,二人不堪言说的部位,还紧紧连在一起。

  两人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所谓“捉奸在床”,没有比此时此刻更证据确凿的。

  他还嵌在她身体里,两人亲密地如同一个人。

  四周一片寂静,安静地如同坟墓,只余下清风拂过树梢时的沙沙声。

  谢素微一手一个,扶住顾夫人和顾绫,怒目喝道:“你们还不穿衣服!”

  这一声怒喝,喊回众人被惊走的神魂。

  谢慎连忙推开沈清姒,疲软的部位滑出来,丑陋难看。妇人和少女都举起手中团扇,遮住脸颊和眼睛,身体力行何谓“非礼勿视”。

  实则,团扇后的一双双眼睛,互相对视着,眸中充满戏谑和兴奋。

  逮到一场活春宫,人一辈子能有几次这样刺激的经历?

  云挽回神后,匆匆忙忙打开四周的窗户,让亭中污秽的气息散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顺手将香炉揣到怀中,趁着开窗的功夫,轻轻扔到池水当中。

  谢慎二人匆匆忙忙披上衣服,谢慎咬了咬牙,一把推开沈清姒,干脆利落跪在顾绫和顾夫人跟前,涕泗横流。

  “舅母,妹妹,是她勾引我,我绝没有……绝没有背叛妹妹的心……”谢慎哭得情真意切,“妹妹,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

  顾绫虚弱地靠在谢素微身上,眼泪顺着眼窝淌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伤心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