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气包她不干了/包子的反击 第104章

作者:三花夕拾 标签: 打脸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洗累了衣服的妇人把手上的衣服一拧,水哗啦啦地落下,她语气中带着不屑:“又来了。”

  “没见过这么心黑的。”说这话的妇人忍不住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同情,“也不知道这回会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那肯定又是打秋风回去了呗。”

  河畔村的富裕,也使得村民的整体道德水平较高,说白了这有钱相对闲了些,自然也多少讲究些做人。

  再加上宁夫子懂得做人,此前村人受了他不少照拂,不说别的,就说平日里村人去卖货,离家之前都会托宁知中帮忙算一笔账,自打宁知中回村之后,村里的人都甚少被奸商蒙骗了。

  这份感情还在,大家对于他留下的孩子便也多了几分同情,村里的人都不算缺钱,少有几个贪心的,也在众人的意见裹挟下不敢表露,不至于做出吃绝户的事情。

  可村人不吃,别人可就迫不及待想要动手了。

  村里有人同情想过帮忙,但又怕牵扯到是非,毕竟谁家也没有那么多余力能够帮忙养孩子,只是私下和村长说了说,决心为宁家人保下这一片田产、房产,好歹留个根。

  “你说,他们都不怕晚上有鬼来敲门的吗?”妇人没忍住,语气愤愤,她就住在宁家隔壁,此前几回忙碌那位已逝的宁夫人都会同意让她把孩子留在那,她对于宁家人也比其他村里人多抱有一丝的关怀。

  “鬼怕恶人哩!”

  这话说得大家同时沉默,这要是真有鬼,就该把那些欺负宁家娃娃的人给弄死,只可惜……

  “人都不帮,鬼哪会帮呢?”不知哪个角落,一道声音响起,混杂在众人的叹息声中,倒是一时没能分辨出是谁说的。

  可这话却让原先正高谈阔论的人都归于沉默。

  她们这些同村人都帮不了,怎么还能指望什么恶鬼呢?

  真是好人没好报。

  ……

  宁芍药是长驱直入,直接进了宁家门,她连门都不敲,便这么直接闯入,一进去便扯着嗓子开始喊侄女的名字:“初夏,姑姑来看你们了。”

  她颇为挑剔地打量着这房子。

  宁知中的父亲当年离村时知道自己此后估计甚少回来,便将自己所住的房子捐为祖产,多余的田产充作祭田,只保留了不多的一方宅基地和连载一起的田地。

  他这样有成离村的人,格外讲究名声,而且这也是回报祖宗的方式之一。

  宁知中回到村后,便自己又起了现下这套房子,这房子落成还不到十年,在两个儿子出生前又扩建了一次,宁知中所学甚广,对于住宅设计和品味多少受到了当年在省府见到的那些大宅影响,虽然花的钱不多,可修成的效果挺明显比村里的其他房子要讲究不少。

  宁芍药不懂得像宁知中那么咬文嚼字地夸奖,她只晓得这房子一股文人酸味,放着那么多空地不种满,还搞了那么些没用的摆设,真是穷讲究。

  先是嫌弃,然后便是羡慕,宁芍药当年出嫁时家中光景正好,她便嫁给了在镇上开布庄的丈夫。

  布庄可是一门好门生,若不是宁知中落第,宁父是决计不会让她嫁过去的,只是宁芍药出嫁不久,丈夫便因为染上了赌瘾偷偷地把家中输空,宁芍药被公婆以没能管住丈夫为名好生地责骂了许久,过得很是蹉跎,以夫为天的环境让她潜意识地不敢责怪丈夫,便责怪起了兄长。

  若是当年兄长考中,她何至于嫁给一个赌棍?后来兄妹俩有了间隙,来往很少,每回宁芍药上门,便是像兄长讨要东西的。

  这习惯延续了很久,哪怕现在兄嫂已经双双离世,也不例外。

  外甥女还不出来,宁芍药不耐烦:“初夏,你这孩子是去哪儿了?”

  兄长离世还没多久,宁芍药是不愿进他们屋子的,否则以她的贪心,早就进屋了。

  宁芍药已然要发火,便见到外甥女从屋子里出来。

  她的这位外甥女和她那病死的爹娘一样,又瘦又小,眼睛倒挺大,这么看着人的时候还怪渗人的。

  “初夏,你出来了。”宁芍药见外甥女出来又往她身后看,“居乐和居耀呢?”

  “不太舒服,在里面睡了。”宁初夏看着眼前的这位亲姑姑,心中不由地生出了几分嘲讽。

  宁芍药并没瞧见外甥女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她自顾自地将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你姑父让我给你们带点粮食。”

  她的这包裹里装的米极少,宁初夏估量地看了眼估计只有一斤的样子,她没凑近看,总觉得那些米有些陈米的模样。

  “谢谢姑姑。”宁初夏安静地从旁边拿了个豁口的小缸,将这些米装进去,果然连一半都没装满。

  见宁初夏收下了这些米,宁芍药便也心安理得起来,她这是做了大好事。

  宁芍药的眼神提溜一转,没看到其他目标,便也按照原定的想法直接开口:“初夏,你姑父要去见一个朋友,家里的那副《送别山水画》你拿出来给我,我会给你钱。”

  又来了。

  宁初夏早就习惯了宁芍药的千层套路。

  自打宁知中不在之后,宁芍药便开始凭借着自己之前的记忆搜刮起了宁家的字画。

  她当年没读书,可曾是布庄老板的丈夫和岳父是懂行的。

  宁知中的妻子当年嫁给宁知中时,便从父亲那带来了家中的不少孤本和字画,而这些都是要作为家中重要资产代代相传的,这些在镇上县上卖不出钱,得要送到省城才能卖出合适的价格。

  宁知中只有在当年妻子最病重的时候才在其中挑了一幅画卖出,不过这幅画售卖得到的价格,还不及这画的十分之一。

  宁知中不肯卖这些,一是因为传统的观念作祟,他答应过老师,要将这些字画往下传承,或是交给以后的学生,崽卖爷田这可不是好话;二是这也确实在此处卖不上价格,发挥不了真正的作用,镇上甚至县城里会买的,一般也是买来附庸风雅,挂在墙上而已;三则是财不露白,要是让人知道家中的这些藏书字画值钱,恐怕会引来不少吸血蝗虫。

  只可惜宁知中是相信妹妹的,当年他以为妹妹来看望嫂子是担心他没钱支出,为了安妹妹的心便私下告诉了宁芍药家中并不缺钱,当年宁芍药只记了几个关键词,这回兄长死了,她没忍住和丈夫抱怨了两句,说兄长明明这么多画也不知道卖,把自己累死了,以后每年她要到谁那去讨东西。

  丈夫一听,便立刻反应过来,这可是天大的发财机会,宁知中是离不开家,又找不到信任的人,再加上他也就是个酸腐书生,认识的都是穷酸人,哪像是宁芍药丈夫和公公之前还有有过生意往来的江南富商。

  宁芍药这一听,自然也跟着眼神发亮,便来哄起了并不知道情况的宁初夏。

  宁芍药性子大大咧咧,但公公老谋深算,之前讨的那些便宜东西都是做给别人看的,这就叫暗度陈仓。

  宁芍药见宁初夏不说话,皱眉道:“你这孩子,性子这是和谁学的?”

  她一下把侄女拉了过来,往椅子上一压,说起了道理:“初夏,你听姑姑说,你可别和你爹一样死脑筋,这些画生带不来死带不去的,哪值什么钱?”

  她冷笑:“你爸舍不得卖画自己人都累没了,你要是同他学……”宁芍药故意拉长了语气,“恐怕你两个弟弟也……”

  宁芍药丝毫没有恐吓孩子的愧疚,她坦坦荡荡,这些孩子不过是守着金山不懂挖,那为什么不让她这个最亲近的姑姑来挖?这她拿了画,还会给孩子米粮呢!

  宁初夏像是被吓坏了,身体哆嗦了两下:“姑姑,可是这些都是爸爸喜欢的画。”

  宁芍药登时就翻了个白眼:“喜欢有什么用?你不给我我就走了。”她开始吓小孩,“初夏,你可要知道,你这家里米缸都要空了,你到时候买不到米,你两个弟弟都得被饿死,你到了地底下你爹你娘都要怨你。”

  她挺瞧不起自己这个只会死读书的傻哥哥的。

  她一方面要钱要得利索,一方面又觉得哥哥着实有些愚蠢,她要什么给什么,从来不懂讨价还价的。

  嫂子也是,每回她来了,就算身体病恹恹地,也会撑起来给她煮个鸡蛋。

  不过这也正常,谁让她兄长欠了她的呢?当年要是兄长考上秀才,这不什么都没了?

  也正是她的这傻兄长和傻嫂子才会教出这么一窝蠢孩子,想到自家的孩子平日里有多精明,不会让人欺负哪怕一下宁芍药就忍不住得意。

  这就叫龙生龙,凤生凤,要是她的孩子和兄长家的这几个一样畏缩,她死了都能给气回来。

  不过正好,这要钱都方便了。

  “别,姑姑,你别走。”宁初夏伸出手拉住姑姑,她的衣服不太合身,露出了格外纤细的手腕。

  宁芍药当然是又坐了回来:“你想想,你这么小一个娃娃,也不知道去哪卖画,估计去了也会被人骗,要是遇到拍花子,那肯定把你拐走卖了做人丫鬟。”她唬人的话一整套。

  这也就傻孩子会信,他们当地这根本就没有拍花子。

  要知道,这孩子是得看价钱的,样貌好、品相好的娃娃,自然卖得出高价。

  拍花子要是来这拐孩子,这还得不知绕多少路才能进城,要是遇到孩子身体弱,连着生病,最后估计还得赔本,村里的孩子也就能卖给人做个苦力、丫鬟的,不值什么钱。

  “姑姑,你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宁芍药不耐烦地皱眉,“你这画我是正好有用才帮你,你去问问村里,谁会买画?”

  她完全占据了上风,村里就没几个读书人,他们哪里懂得这一幅画能卖多少钱?就算想同她抢,他们也抢不过,宁芍药可以一哭二闹闹回来。

  “那,那姑姑你出多少钱?”

  说到这,宁芍药便从兜里掏出了一整串的铜板,这一掏出来,她就忍不住跟着肉疼,还好她偷偷地从这一串里摘走了一些,反正孩子也不懂。

  她晃了两下,铜板碰撞发出声音:“看到了没有,这些钱都给你,我还再给你送几斤米!”

  宁芍药一副大方的模样,可眼神却紧紧盯着侄女,只要侄女心动,她这事就办成了,想来丈夫和公公一定会很满意。

  “那……那好吧。”宁初夏犹豫地答应了下来,“我记得以前爹爹出去卖画都是要立字据的,我们写个字据行吗?”

  她直到这时候还抓着姑姑的袖子不放,没舍得松手。

  宁芍药当然是想要拒绝,怎么还要立字据这么麻烦,不过转念一想,这要是未来哪一天,侄女知道这画值钱了前来讨要,那可就没完没了。

  “行,不过我可不会写字据,你自己写。”她是知道宁知中很疼这个女儿教过宁初夏识字的,便也坐在那很大方地等了起来,若是侄女自己不会写,那可就不赖她了。

  接下来的一切发展得很快,宁初夏从里屋把弟弟宁居乐叫醒,让他去村头喊村长来做见证。

  这契约涉及的钱太少,若是要到县城去签太亏,村长见证便也算过了明面。

  村长到得很快,他一听这事就觉察出不对,可看着宁芍药那眼神,他好半天都没说出话。

  宁芍药的那位丈夫爱赌可是连他们河畔村都知道的,这爱赌的人,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正常,如果为宁家的这三个孩子出头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那么还是沉默为妙。

  “初夏,你想好了吗?”村长没忍住,在宁初夏盖手印前问了一句。

  这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大善意了,他能帮一时不能帮一世,像是这样的孩子,他是帮不到头的。

  “嗯。”宁初夏看向村长,“姑姑答应了,要给我们粮食。”

  她苦笑道:“爹爹没留下多少米,家里还欠着仁医堂出诊费……”

  村长哑然,他当然知道宁家这几个娃娃遇到的困境,按说这样的孩子是可以由公中养的,但按照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如果由祖产出钱养的孩子,便不能记在宁知中名下了,一般还要另外认个父亲。

  村长私下问过宁初夏,这孩子记着父亲临终的交代没有答应,他也不好强求。

  宁初夏看向姑姑:“姑姑,我这还有四五幅画,你可不可以回去问问姑父,还要不要?”

  “我回去问问。”宁芍药心中大喜,不过面上不露,矜持地点了点头,“如果你姑父问,我肯定是买的。”她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侄女的手,她现在可是浑身发热,这眼看就要发大财了,能不暖和吗?

  “要不是我家里已经有那么多孩子了,初夏,我是肯定要把你带回去照顾的。”

  她越是情真意切,旁边的村长心里便越是沉默。

  面对宁芍药的颠倒黑白,他无能为力,村里这些年一直不错,家家户户生的孩子也多,无人养老的孤寡都没有,又不是自家没孩子,怎么会想认别人家的孩子呢?

  这可真是,没解的谜题。

  ……

  送走了眉开眼笑的姑姑,宁初夏便看向故意落在后头的村长。

  村长犹豫了片刻只是说道:“你爹的东西能留就留一些。”他没说明白,这要是明说了宁芍药在骗钱,最后估计会烧到他的身上。

  河畔村偏安一隅,当地环境又好,明明是靠着山,村里又有猎户,当地的民风却很温和。

  这直接结果是在宁夫子死后,整村没有人对宁家这三个孩子守着的财产生出觊觎之心的,可同样地,在宁家的这些七大姑八大姨,多年没有来往的亲戚上门打秋风占便宜的时候,村里的人也很难做到挺而出手。

  “好。”

  宁初夏答应着送走了村长,便瞧见两个弟弟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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