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阿洋
宋意欢睡得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身旁人的胸膛暖和且安稳,本呓语了两句梦话,便被他引着,轻轻喊了声哥哥,声线柔糯糯的。
账内昏暗,李君赫微微勾唇,抚着她柔顺的卷发,刚纹上的睡莲还不得乱碰,怕发炎便不成了。
此花最为像她,如此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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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转醒来时,正是辰时,宫女端来的衣裳不是宋意欢的,穿着却正合衬,裙面上绣得花纹清贵婉丽,见着便是不俗。
想来是太子赏的,简单的洗漱过,便用了早膳,对于宋意欢的存在,宫女们都不敢声张和妄议,更不敢怠慢。
片刻之后,黎术便让人带话,备好了马车。
临走时宋意欢戴上面纱,腿有些不便,让宫女搀扶上了马车,好在这两天没再下雪,路上行得稳当。
东宫书房,太监端着鹤唳清宵呈来,淡银色的琴弦已然接好,音色准确悦耳。
这琴自然不得让穆洛落这个琴音的白痴来修,是令的琴匠接好琴弦。
不过那穆洛落这两日来东宫,早时老老实实,回时哭哭啼啼,不曾碰过阳春水的十指伤痕累累,被琴弦割了道道口子。
卫国公心疼女儿,跑到皇帝跟前求了情,皇帝虽不太上心,但还是让人递了话来。
李君赫坐靠于扶手椅上,瞥着那玉琴片刻,淡漠道:“让穆洛落送去宋府致歉。”
太监领了话,将玉琴放置好,便退了下去。
桌案笔架上的笔尖整齐有序,展开的文章尚未有动,李君赫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敲。
父皇素来精明深沉,只是怕有所觉察他装病一事,近来还需少出东宫。
冬日寒凉,马车缓缓行驶在长街之中。
宋意欢手里捧着温热的汤婆子,心中左右为难,便是想见父亲回府近况,但两日不在府中,也怕他知道什么。
抬手轻推开车窗,盛京城的雪景美不胜收,繁华犹在,寒风吹得她心中沉闷散去些。
街道中,宋意欢关上车窗时,马车与身披碧色斗篷的少女越过,行人鲜少,深冬微阳。
少女手里拿着一包糖炒栗子,停下步伐,回首望着那远去的马车,她姝容明媚,扬唇浅笑,眉目间与太子两分相似。
她将糖炒栗子递给身旁护卫,“去趟东宫吧。”
反正闲来无事,正好去问问兄长,那个人可有来信,回京过年。
作者有话要说: 意欢这边是:在恶霸身旁的生存指南
太子是:和媳妇的恋爱时光
晚上十点加更一章。
第22章 锦宓
天玄二十一年,大盛岭南边境山贼肆虐,天灾人祸之多,不久后百姓受贼人怂恿,于南诏起义。
当即二皇子请战平定反贼,其中携平西王之子谢启衍一同,已是南征一年之久。
早年圣上初登帝时,为巩固中央集权,平定南方叛贼,于蜀中地势陷峻,野战数月才将乱臣宣平侯拿下。
这群反贼之中便有着当年蜀中战役残留下来的问题,二皇子初入战场,难免吃了场败战,不过近年底来局势上佳,有望来年春日凯旋。
东宫屋檐雪融,一下又一下滴落着水珠,宁静致远。
书房的漆雕窗牗半敞,朔风瑟瑟,房内有着淡淡的糖栗味,屏风上挂着一件碧色斗篷。
李锦宓坐在红木圈椅上,吃着手里的糖栗子,脚尖点着地面轻晃,眼眸看着书案前神色自如的太子。
如是父皇知道大哥装病,害母后担心不已,大哥一定会被训斥的,不过这件事,她没打算声张出去。
犹记前世的大哥深中毒症,整整昏迷了一个月,醒来时已身体削瘦了大圈,在京中苦撑几个月。
南境有药,不得已冒着风险前去求医,一去便是三年之久,回来时已物是人非,有些人不在人世。
李锦宓不知道那天大哥想了什么,但后来他更为的不喜言笑,难有松展眉目的时候。
一年后李锦宓同谢启衍成婚,而大哥仍旧孤身一人,逐渐的,她也迎来了自己的死亡,往事种种犹如过眼云烟,消散而去。
不过这次不一样了,她打翻了大哥的药。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令李锦宓感到不解,那便是二哥南定反贼一事,前世的谢启衍明明是在盛京的,并没有随二哥一同前往。
而前世二哥南定叛乱后,便留在南方镇守,鲜少有回京的时候,如今谢世子同二哥在一起,岂也会常年留于岭南,这是李锦宓最为担心的问题。
屋内暖炉散着热气,书案整洁有序,笔架的笔尖微湿,飞羽信陈铺着,纸上笔迹端正。
本正襟危坐的太子往后靠于椅背,“几日后蜀中有一战,岭南各处战将警备,你二哥还回不来。”
李锦宓轻晃的脚尖停了下来,指尖捏的糖栗子有些黏黏的,轻轻塞入口中。
她从圈椅上起身缓缓走近,那包香甜的糖炒栗子纸袋放在太子整洁有序的书案上。
李锦宓从衣襟里寻出一封信件,递给太子,道:“那大哥帮我给启衍哥哥寄封信吧,我想在来年花开时见到他。”
李君赫容色淡漠,手指捻着那封信,封上有着锦宓画的一朵小花,小妹爱粘着谢启衍,这倒也不意外。
他淡道:“嗯。”
李锦宓嫣然一笑,瞥了眼案上栗纸袋,“那锦宓回去啦,这个糖栗子留给大哥吃。”
说罢,她拍拍略微凌乱的裙摆,将屏风上的碧色斗篷披上,走到房门前又停顿住,望向太子缓缓道:“大哥,你得温和些,才有姑娘喜欢。”
李君赫挑挑眉稍,眸色深沉,书案上的糖栗子静静地放着,他缓缓将信放下。
锦宓眉眼弯弯,不等兄长回话,便提步离了书房,望见屋外冰霜将融,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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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宋府,宋意欢是从后院侧门入的府,听闻她回来,柳薇早早便赶来接她,询问这两日可好。
一路走来,原本庭落没人清扫的雪也清理了,府中似乎多了些小厮仆人,柳薇回她道皆是黎术公公送来的奴才,说是先用着。
宋意欢听言,心绪微沉,毕竟这是宋府,太子送奴才来给宋府是何意,是为了管制她,还是宋府?
宋意欢没再想下去,揽着斗篷往回房而去,转而问:“老爷可回府了,可有说道我?”
“回了,是大理寺护送回来的,就是轻微风寒未好全,寒腿发了一阵阵疼。”
柳薇说到此,把声音放轻了些,“小姐你的事,夫人没同老爷说,说小姐去寺里祈福,雪大便留了两日。”
话语落下,宋意欢略微松了口气,抬眸间瞥见宋夫人带着大丫鬟,站在玄关处等着她。
宋意欢步伐微顿,心绪不宁起来,“母亲……”
母亲近来体弱多病,天寒地冻的,她许久没出怡院了。
二人相视着,宋夫人拭去眼角的泪,见她安然无恙,心里便放下了,转身走入女儿的闺房,话还是入房再说。
闺房素净整洁,罗汉床下设着炭盆,仍是觉到一丝寒凉,柳薇便又填了炭火。
宋意欢坐在床旁,手里捧着暖茶轻啜,斗篷已被挂在架子上,而她穿的衣裳,宋夫人不曾见过。
宋意欢双眸低垂,轻轻道:“父亲近况如何?”
宋夫人眼眸微红,“他现在是好着,可我放心不下你。”
“娘亲莫为欢儿担心,正好着呢,再说父亲不是平安出狱了吗。”宋意欢放下茶杯。
宋夫人手中攥着绢帕,忧道:“这两日你不在府里,我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国公府闹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同为娘商议呢,你爹刚从狱里出来,你就被带去东宫……”
终是正经人家的女儿,遭此变故,只怕传出什么闲话来。
宋意欢抬眸瞧宋夫人,伸手握住她的手,“此事…娘亲莫与父亲说。”
宋夫人喉间微哽,知晓意欢是自尊心作祟。
她只怕太子殿下对意欢不过是随意玩弄,毕竟这事是宋府求取太子,搁在以后若两不相欠了,意欢可怎么办。
宋意欢自然晓得母亲的担心,轻轻道:“太子答应过,不会让欢儿不清不白的,你便莫在乱想了。”
宋夫人眸色微缓,宋意欢则站起身来,走到榻旁,“女儿换身衣裳便去看望父亲,同国公府的婚约总要商议下。”
宋意欢抿了抿唇,母亲担心的,她也会担心,但她莫名的相信,太子不会失信于她。
况且昨儿不是提了么,只要不悖于他,便会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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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灰烬
宋意欢换了件简单些的衣饰后,清水擦了下脸,太子给的那件衣裳并非是不好看,只是她不想过于张扬。
宋夫人没在她的院子里多久,叫人搀着回去了,因父母同住,父亲自然也是在怡院住着。
这宋府大得空荡荡的,让人打扫起来也很麻烦,长姐嫁出去后,便显得更加空荡了。
父亲母亲膝下也未有一子,早年府上来过几个学子、门客,时常走往还热闹些,出了事后,是避而远之,皆是一群白眼狼。
听柳薇说是这两日府上还来了探望宋太医以往的学子,个个模样担忧得不行。
父亲免了罪,还得了皇上慰问,可不就上赶着来探望么。
昨儿周林文搀着身孕的长姐来探望了一趟,送一些补品来,除了宋意欢没能在府中,还算是和谐。
宋意欢自来知晓长姐难做,夫家对宋府的态度没能好得到哪里去,那次从周府回来后,她便不再劳烦姐夫出面什么。
怡院回廊曲折,清净幽深,宋意欢因腿.间还有些不便,走得就缓慢了些,想到那朵睡莲,她便有些难在。
这种东西着实过于羞.耻,兴许是刚纹好,抹腿上的药时而会有些痒,她不敢碰得。
柳薇倒是也察觉自家小姐走得慢了些,但平日些小姐皆是个慢吞吞的性子,便没往心里去。
走到厢房前,便听到父亲的声音,又是在说着闲闷的话,喊着老寒腿太疼了。
宋意欢算是明白了,父亲在牢狱里根本就没吃什么苦,也没受什么罚,听柳薇的意思说,在里头老爷还有酒喝有肉吃,没事还磕磕瓜子,偶尔也杞人忧天一下。
或许是太子一早便知宋初尧是清白的,根本就没让人为难他,宋意欢想了想,太子倒是净为难在她身上了。
宋初尧心有点大,照宋夫人的话来说,便是个二愣子,除了行医望诊的时候上点心,别的时候就跟玩似的。
幼年时,宋意欢被父亲参宴时落在宫里两次,且都被太子捡了回去,因此才会被太子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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