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阿洋
此等事宜同太子提过便可,去前见谢七烦闷, 便把他也带出门, 也当是寻个伴。
早晨时, 盛京城街道行人较多, 皆是出门置办用物的,来来往往。
入了周府后, 管家恭敬笑着将宋意欢迎入府邸, 到了屋里,一个月过去,孩子眉目长开不少, 没有之前那般皱, 倒是几分像起姐夫来。
当天来的都是些亲络的人,宋意欢自然也是见了父亲母亲, 见二老难得有几分愉悦,而之前周家的所为, 暂且不论。
宋意欢也只是来见见孩子罢了,备上平安礼饰, 人杂烦躁, 便不再久留。
回宫时,马车正行在玄武大街上,只听车外人声鼎沸起来, 巡防营的士兵将百姓驱于两侧,就连宋意欢的马车也是如此。
玄武大街为盛京城的主干线,界线宽广,直通皇城玄武门,宽可达四十五丈远,放置十辆马车都不为过。
巡防营的士兵还在喊至行人退散,宋意欢的马车也不得不停下来,她将车窗推开,探首张望。
阵阵脚步声响起,只见长街之上军队缓缓踏来,威严十分,士兵皮肤黝黑,皆带着一股历经沙场的戾气,使得人望而生畏。
军队之首可见一男子身着铜色劲甲,驾于白马之上,他眉目间一丝阴鸷,星目朗眉,身材高大。
见状,人群低语议论,宋意欢也几分惊异,此人正是二皇子李昭景,尚未赐封,前世封地岭南,封号庾王,后而镇守南方边境。
之前朝内外所传,二皇子五月班师回朝,此番是提前几日了,宋意欢自然有些惊异,不过是好事。她回眸看向谢七,“此为昭景二皇子,谢七你应该认得。”
谢七神色凝重,望着军队渐渐远去,这个人很熟悉,同样的面容,但却又有什么地方不对,他说不出来。
宋意欢见谢七出神,拍拍他的肩,“怎么了。”
以谢七的记忆,怕是又想起了什么。
谢七看向宋意欢一眼,道了声无妨,便端正坐在车厢里,似在思索。
军队离去,玄武大街恢复了之前的样貌,只是百姓口中皆在议论二皇子回京,南境战平之事。
二皇子这会儿是要入宫面圣复旨,不久就会接风洗尘设宴。
马车重新行在回宫路上,宋意欢瞥几眼谢七,随后便听他道:“可以带我去找公主吗。”
宋意欢回道:“殿下说你暂且留在东宫。”
谢七深蹙着眉,便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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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高墙碧瓦,景色宜人。
宋意欢罗裙曼妙,走在曲廊之中,出嫁之后曾经乌黑卷发挽髻,以碧玉簪妆点,耳坠青翠,多了些温婉。
与谢七同行入宫,身后跟着两个婢女,途中撞见黎术,便与他询问太子可在寝宫里。
黎术摇头回道:“殿下去往别的衙署处理政事,怕是今日回得晚,娘娘自行用晚膳就好。”
宋意欢只好作罢,二皇子回京的事,太子应该知道了。接着黎术又道:“殿下让奴才传谢世子过去。”
宋意欢点首让开步,让黎术将谢七带走,随后越过曲廊,她去了云泽院,先前同太子提过,此处她有兴趣改制为药圃,往后可用自己培育的草药配制药膳,正在布置。
反正东宫里的奴才们都听她使唤,这一弄便到下午,晚膳也在云泽院里用了。回寝宫时,太子都还在詹事府里。
宋意欢身上有着汗味,去浴间沐浴更衣,出来便侧卧在屏风软榻内歇息。
素来不爱穿得繁琐,刚沐浴而出,仅穿了一袭单薄的碧衫掩着身子,白皙的**朦胧可见,身姿婀娜。
睡着良久后,她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层锦毯,窗棂外夜已深,月色姣白,灯架上火光通明。
宋意欢坐起身来,锦毯从她身上滑落,半掩的雪胸愈显细腰,刚把脚放下地,便见那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桌案旁。
太子身着一抹玄色单衣,常冠束的墨发披搭在肩后,衣口半敞,手中拿着一则章折,似乎是刚沐浴。
见宋意欢醒来,太子抬眸瞥一眼,把章折放好在桌案的一旁,整齐端正,他淡淡道:“不早了。”
夜色已深,早些休息。
卧房内的灯光熄灭,东宫的婢女自来候在寝宫的外间里,太子入寝不得榻前候着。
月光洒落在窗棂上,喜红的床帐落下后,榻内更为漆黑,宋意欢侧睡在里头,身旁的男人呼吸的平稳,这半个月来,都是和他同枕共眠,她都有些习惯他的存在了。
“隔日流杯台为二弟设洗尘宴,你我二人同去。”他清沉的声音响起,在寂静里并不显得突兀。
宋意欢容颜枕着藕臂,在昏暗的视线里望着向他,“今日回宫时我见过他了。”
李君赫淡道:“嗯。”
宋意欢顿了一下,往太子怀里靠去,枕在他手臂上,那只大掌自然而然地覆上她的后背。
她道:“之前谢世子提及薛渝言的事,可是真的?”
李君赫眸色微暗,缓缓道:“的确不是薛家之女,真正的薛渝言早在五年前病死于乡下,但现在这女子是何人、薛家为何费力将一个假嫡女带来京城,都尚未明。”
似乎宋意欢格外注意这个薛家千金,穆奕心慕薛渝言的事,在盛京不是什么秘密,是让她受过不少笑话的。
听言,宋意欢蹙下眉,所以说从一开始这个薛渝言就不是真的,包括前世。
宋意欢瞧着太子轮廓分明的侧脸,疑惑道:“殿下应该很了解薛渝言,怎么不知?”
如果太子是重生的,他可不就应该知道薛渝言是假的吗,应该会很好解决这个人,可他说未明是什么意思?
李君赫低眸与她对视,“孤了解什么?”
宋意欢顿住,理着脑海里的思绪,最终靠在他肩膀上,“可能是意欢误解了。”
李君赫薄唇微抿,误解之前的传言?他侧身将她搂紧,被褥之中,单腿专横地介入她的双煺间。
宋意欢的身子被他桎梏得严实,鼻尖萦的全是太子的气息,过分的亲密。
****
岭南战乱平息,二皇子凯旋而归,龙颜大悦,圣上当即下旨,为二皇子于流杯台设洗尘酒宴,那处地势高,正巧可共赏夜景。
到时不少官臣庆贺,不少人道这立了大功,怕是二皇子不久便要受封。
当日宋意欢梳妆一番后,便同太子殿下乘辇去往流杯台。前几日二人还去看望过皇后,随后便传出太子妃嫁入东宫,太子殿下毒疾转好的消息。
就连日日都请脉的太医都说太子近来状态很好,这一下子她这个太子妃就成了大功劳。
太子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宋意欢每每都想说上一句,他本来就很好。
流杯台是个清凉的地方,其中一座宽阔的方亭,可容纳不少人,夏日可在此乘凉设宴,赏月赏夜,闲情雅致。
不过这洗尘宴去的皆是一些武官,鲜少几个懂得风雅的,到时怕只是饮酒吃肉了。
所以太子也便吩咐宋意欢若是他人敬酒喝过两杯就是了,她那酒性子碰着酒便一杯接一杯的,别人没灌她,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灌醉,本就酒量不好。
过流杯台的门,皆是赴宴而来的官僚正在入座,圣上还未入宴,已是一片闲谈声,见太子出席,众臣上前慰问。
这段时间太子体疾的事可闹得沸沸扬扬,许久不见太子露面于各种场合之中,不少官臣这么久来第一次见他。
不过东宫太子素来寡言,几句之后,便推辞众人,领着太子妃往宴上入座。
人还未坐下,李君赫转眸间便望见不远处的男子,正是此宴的主角,他的二弟李昭景,面容硬朗,身形高大,比起一年前肤黑许多。
李昭景归京当日,暗卫梁叁便随军一同回了盛京,眼前这个人可不可信,李君赫心里有了定数。
不过李昭景的目光不在他这个太子身上,而是在他身旁的太子妃,这使得李君赫眸色一冷,将宋意欢拉在身后。
宋意欢被他突然拉过来,有些不知所云,顺着太子的目光看过去,望见不远处的李昭景。
这二人目光相对,只见李昭景露出笑容,端着酒杯,提步走上来,“皇兄,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你等好久了。”
李君赫面色如常,眉梢却微动了一下,心绪暗自沉下。
李昭景道:“在岭南时,我便听闻皇兄被奸人毒害,直让我心里火急火燎的,总算归来见到你,可谓消瘦了许多,不知皇兄现在如何。”
“劳费二弟挂念,孤今时已好转许多,倒是你剿灭叛贼,出入沙场最为凶险。”李君赫淡漠道。
李昭景一笑,斟酒给太子,“不知皇兄这身子......若不能喝便也无妨,我敬皇兄就是。”
说罢,他将酒水一口喝下。
李君赫瞥了眼酒水无恙,未有二语,将杯中酒饮尽。
宋意欢站在太子身旁,望着兄弟二人,这两张面容还是有些相像的,不过二皇子身量比太子矮上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个二皇子有问题
第52章 偷听
李昭景将目光转向太子身后的宋意欢, 恭敬地行了个礼,“想来这便是皇嫂,果真是天姿国色, 绝色难求,只可惜皇兄大婚,我不能在场恭贺。”
他将酒斟上一杯,朝宋意欢敬酒饮下, “二弟赔罪, 恭贺皇兄皇嫂百年好合。”
宋意欢福身行礼, 回道:“承蒙二皇子吉言。”
话语刚落下, 太监高声圣上驾到,众人肃穆不少, 纷纷入座恭候, 宋意欢也跟着太子站在座旁。
随后便见身着玄金华服的皇帝信步而来,神态较佳,他入座之后, 众人才敢坐下。
这洗尘宴摆酒庆祝, 是为二皇子李昭景接风洗尘的意思,也有为其庆功的意思。
此次在岭南之乱, 二皇子年盛并非主帅,乃为率军援助镇南将军平乱, 在几次战役中,战功赫赫, 较为突出。
皇帝于奉天殿内授予岭南将士功勋, 二皇子回京领了不少的赏赐,偏偏没有封号一事。二皇子年至十八,正是赐封的年纪, 应该是不久便会受封。
宴桌上好酒好菜,侍女提酒斟满酒杯,皇帝将在场的岭南将士夸赞一番,众人举酒共饮,夜幕降临,亭宴中清风自来。
伶人于侧面奏乐,舞姬身姿窈窕,翩翩而舞,坐于太子桌宴对座的李昭景手拿酒杯,兴致盎然地望着厅中舞姬。
宋意欢坐在太子身旁,宴席难免会饮两杯酒水,还好是在方亭中,风一吹就散了些酒气。
洗尘宴上来的人还不少,宋意欢瞥见薛家长子薛长毅正在左侧不远处,还带着其妹妹,薛渝言不过是府邸闺秀,薛家可真是处处场合都带着她。
宋意欢忽感到一道目光凝视过来,回眸望去可见卫国公处于宴席之中,正在与二皇子敬酒,二人相谈甚佳。而那道目光则是卫国公身侧的穆奕,双眸深刻地望着她。
与之对视一眼,宋意欢便匆匆别开眼眸,穆奕眼神深沉得奇怪,与国公府同处一宴,就算没有交集,曾经是有过牵连的,可不知旁人心里在想什么闲话。
宋意欢有些不自在,伸手去动桌上酒水,指尖刚触到杯底,身旁的太子便握住她的手,他道:“少喝。”
宋意欢抬首与太子相视,他眸色微沉,她便收回手,不喝便不喝了,默默地和太子坐近些。
方亭之中,乐调清灵,既为洗尘宴,不必过于拘束,大可行乐。
宴席内,卫国公同二皇子敬完酒坐下来,瞥眼身侧的穆奕,低声斥道:“想什么,也不怕旁人看了笑话。”
穆奕敛眸,沉默着举杯饮酒,如今仅是这一幕都能让他如坐针毡,也刺眼得难受,他起身道了声出去,随后提酒退出宴席。
今夜唯有可惜的是没有月光,清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显得有些阴沉,估计是有落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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