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哩哩
何莲莲:“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认识我爷爷。可能我们小时候在同一个幼儿园?又或者你也一直在关注我?但至少说明一个问题,我们既然这么有缘分,所以,还是能做好朋友,对不对?”
姜之瑶抿唇笑笑。
“然后呢?”
何莲莲:“我们和好吧,我不追启夏了,我只想要你做我的好朋友。”
这是她打了一下午的算盘。
直觉告诉她,姜瑶瑶最近很不简单,硬碰硬再也不会如以前那样顺利。丢了好大一通面子,又被打了,她能想到的最能挽回一切的办法就是转身拉拢她。
姜之瑶笑了笑:“好啊,既然我是你的好朋友,既然李茹那么坏,你也跟之前对待我一样,去论坛上发发揭露李茹的帖子啊。”
何莲莲面露难色:“这……不太好吧,毕竟我们以前也是好朋友。”
姜之瑶抱起胳膊来,这回,她收了笑容,神色严峻,在何莲莲的视线中如同一尊冷酷的雕像:“你不敢发,是因为压根就在骗人。什么李茹做的?李茹那姑娘,我跟她太熟了,祖上往上走七八辈儿的熟。”
何莲莲想,你们哪里熟了,以前你在宿舍,她说什么都容易把你惹哭。
姜之瑶无视她的疑惑,直接拿出手机,把一段录音发送到李茹的微信上。
何莲莲:!!!
姜之瑶早就料到何莲莲如韩氏一样善说假话,所以早早就向王斌请教,如何用这小机器记录下人的声音。
发毕,她严酷地说:“你的祖宗,我熟;职高韩铭的祖宗,我熟。今天白天,我原本为你留了几分面子,关于你的罪名还少说几样,实际上你做的事情远远不止于此。”
何莲莲反应不过来:??“还有什么?”
姜之瑶一时语结。年纪大了,她有点儿记不清。
现在肚子因为布洛芬不疼了,她也看不到那些鬼朋友。
但她万万不能让何莲莲看出她的心虚,想了想,遂道:“我在一整月之后再告诉你。”那会儿月信就来了。
祖奶奶抄起书包,离开教室。她步伐生风,一身黑色衣服很快融于夜色,留下不再清晰的影子。
何莲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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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这几日肖雪的肚子越发浑圆, 原本快临盆的产妇就肚子大,更何况自己怀了三胞胎。她在小明城最知名的私立医院建了档,恨不得每天检查检查, 央求医生多看看。无论哪次, 医生都说孩子十分健康,肖雪就更得意了,成日抱着肚子笑呵呵。
想到这个, 她总是能回忆起姜瑶瑶第一次说自己跟启夏有“五个孩子”的那次。当时姜瑶瑶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什么, 仅仅看了眼自己的肚皮,就说:
“看你这个孕肚像是子宫前位, 像是球拍形胎盘。你性情偏激,又心术不正,容易产生血崩滑胎。”
天, 现在的小孩真是了不得,看过仨瓜俩枣的书, 就真以为自己是半个赤脚医生,能抵得过私立医院的四维B超和胎心检测啊!
肖雪明白, 一般来说, 孕中晚期的胎儿都比早期安全多了, 姜瑶瑶的话就算放得再狠, 也纯属无稽之谈。这三个宝宝虽然没有启夏五个多, 但也能够为自己争得不少遗产, 而且现在普遍舆论都在评一边倒地冲向自己这孤儿寡母,美滋滋啊。
微信一响, 是律师冯广。
“我跟同行都快到了。”
再一响,是启氏地产现任副总王佳。
“我跟明星地产曲总、宝丽影业万总快到了。”
接下来,又是各种各样的汇报。媒体的、地产业的、金融行的、跨境电商的……各行各业的行业大佬驱车赶来, 月城花园别墅区附近竟然要堵车。
……
祖奶奶姜之瑶一早被日光晒醒。她看到对面浩浩荡荡,人头耸动,还以为他家唯一的适婚青年启夏要结婚了。
紧接着就听到了哀乐。
过去溜达一圈,又跑去签了个到,姜之瑶才得知是肖雪打着怀念启江河的名义,办一场属于亲朋好友的追悼会。祖奶奶看到启夏站在一丛夜来香边上,表情沉默,茶色的眸子几乎是一动不动盯着旁边的一片树叶,没有发现她。
姜之瑶心里犯嘀咕,肖雪是他杀父仇人,又在网上说了他这么多坏话,这个时候来凑热闹干什么?应该先拿着自家有问题那个饮水机送检。
但以她对姜夏的了解,这狗男人从来不做无意义之事。
约摸是人到得差不多了,大着肚子的肖雪唤大家聚到自家客厅。她的眼眶红通通的,也不知是涂了洋葱还是辣椒,一派悲戚的模样。
她小臂处圈了一圈黑纱,别着白花,把启江河的遗像摆了又摆,然后说起她准备许久的话来。那声音甚是沉重,如果姜之瑶不知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恐怕都要掉几滴感伤的眼泪。
“各位亲朋好友,大家好……你们都是启江河的朋友,自从老启去世之后,我一直沉湎在悲痛之中,没有时间邀大家一聚。”
姜之瑶:拉倒,你去古董市场卖瓶子的时候可高兴着呢。
“大家都知道,老启是个温柔的人、强大的人,不止勤勤恳恳照顾着公司上下四万余人,更是把所有剩余的光和热,投入到我们这个家庭中。”
姜之瑶:是啊,带着他的药投入到你怀中。
肖雪完全不顾及人群里那个格格不入的存在,讲了大约20分钟关于对启江河的哀婉与怀念,终于步入了正题——
“今天,叫了各位来,也是为了让大家来评评理。我怀了三个孩子,他启夏竟然号称自己有五个,将启江河最大部分的遗产拿走。”
“我也并非觊觎老启留下的那些钱。但是我孤儿寡母,将来赡养孩子,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启夏一直在各位的眼中长大,敢问各位,谁记得他谈过朋友,甚至生了那么多孩子?”
“不瞒列位,我们一直怀疑此事。前几天,我们也请了全球知名的DNA专家来验查,发现‘五个孩子’均与启夏呈父子关系,可是,年龄却都有80岁,且是公元前的。大家听听,这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下面炸裂。
“说实话,小启,你这事儿办得不地道。你后妈有三个宝宝呢,你是男生,应该有担当,要多给后妈一些钱啊。”
“我昨天看了新闻也这么觉得。五个孩子,开玩笑吧?叔叔知道你学习好,将来可能在生物学上有了不起的建树,但脑筋不要用在歪道上啊。”
“是啊,启夏,你是不是要上大学了?如果你真的缺钱,叔叔会帮衬你、扶持你,但是不要走歪门邪道。”
姜之瑶看到启夏忽然成为众矢之的,默然无声地站在人群最前,忽然做出一个她极少见到的微笑。
他微笑淡淡道:“是啊,我这件事做得不地道。我深深觉得自己有错误。”
姜之瑶:???
下一秒,启夏走到肖雪边上,拿着一杯水说:“妈妈,你今天流了不少眼泪,又渴又累的,对宝宝不好,喝点水吧。”
姜之瑶:!!!天。
她突然明白了。
怪不得他不提前找人查饮水机。
祖奶奶读过一些律法,如果肖雪早早因为饮水机被警察抓捕,这个年代的法律自有相关限制,她势必不能得到相应的报应。启夏这是气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闷声打算让肖雪当着众人的面吃药水??
她脑子里疯狂转着:可是,启夏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太明显了。狗男人从来说话直来直去,很不擅长骗人。如果肖雪不傻,多半能看出这杯水有问题!
果不其然,肖雪满腹狐疑地看着他:“这什么?我不喝。”
启夏:“你是怀疑这水里有药吗?不然我先喝。”说完,抬起手臂,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把水杯拿到肖雪面前。
姜之瑶:……
*
乐成二十五年夏,朝中尚书王秉礼大人被人揭穿勾连叛党,而王秉礼大人与小明城姜家世代交好,无人不知。是以,姜家受了牵连,姜父被砍头,姜家从光明尽头坠入黑暗深渊,名门闺秀姜之瑶变成仆人小姜。
韩大才女被姜夏拒婚之后,无论韩家还是姜夏家都大为不解;韩大才女又闻说姜夏当着小张家一众人的面,强吻了姜之瑶……第二天,全城便散播开一个爆炸消息。
原本,圣上可怜姜之瑶和母亲孤苦,听闻这两个女人都是大门不出的良家妇女,所以闭了一只眼,保全两人性命。
——但其实,姜之瑶一直与王秉礼大人的侄女王怀素交好!
韩大才女到处散播:
知道为什么姜之瑶经常最后一个在小月河畔洗完衣服吗?
因为去找王怀素了!
知道为什么姜之瑶即便做了仆人,但月钱也不少的样子吗?
因为去找王怀素了!
知道为什么姜之瑶仆人房的其他小厮都说,她经常大半夜点着蜡烛写东西吗?
因为在给王怀素写信啊!
一封封的信,都是两人互道叹惋,信中可见,王怀素也没说什么,可是姜之瑶她经常表达对圣上的愤怒,因为他夺取自己父亲大人的性命。
夏末,姜之瑶被大理寺扣押。
姜夏登门去找王怀素。
王姑娘身处风口浪尖,但因为在信中没说什么,又主动告官,将功折罪,可全身而退,姜夏看到她瑟瑟地坐在院中喝一杯白水,瞧见自己之后,眼神都不敢落在自己身上。
姜夏提了一罐子的好茶叶。他望着这个姿色平庸、衣着打扮甚是朴素的姑娘,缓缓道:
“谢谢你,让我知道姜之瑶是这样一个人。我以前觉得她挺好的。最近家里挺穷吧,知道你喜欢喝普洱。我带了些来,聊表感谢。”
王怀素她不敢喝。
现在,谁都知道姜夏明恋姜之瑶,谁都知道姜夏脾性不好。她被抓了,他能不生气?这水里怕不是有药吧?
但是姜夏微微笑了。他说:“你是怀疑我茶叶有问题吗?没关系,我跟你一起喝。”
王怀素这才拿去,当着姜夏的面,沏了满满两杯的茶水。
姜夏抬腕即开始喝,王怀素也不知为何,姜夏这茶水,硬是喝出了酒的气势。
“第一杯,敬圣上。虽然王秉礼大人勾连叛党,但圣上怜悯,才没有斩了更多人的头。”
王怀素与他同饮。
“第二杯,敬你。王秉礼大人遭难之后,我深知姜之瑶不好过,你身为王家亲属,一定更是不好过。能撑到现在,很是坚强。”
王怀素皱眉,但也喝了下去。
“第三杯,敬,还是敬你,敬你戳穿姜之瑶的真面目啊……”
喝着喝着,王怀素忽然觉得有些头重脚轻,面前视线不太清楚,还以为是自己昨天没有睡好,现在疲惫了。
姜夏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话锋一转:“姜之瑶真的给你写过那么多信吗?”
王怀素:“嗯,写过,大部分信件,我都拿到大理寺去。还剩下一些,不就在……你桌旁下面的匣子中。”
姜之瑶书法自成一体,极其秀美,这些天,总有人听说姜大才女的事儿,便跑来找王怀素要那信件瞧瞧。表面是感叹一番姜之瑶罪该万死,实则为了欣赏。王怀素不好拒绝,为了方便,干脆就把书稿放在这院中。
当姜夏上门时,她原本做好打算,不要提关于姜之瑶的哪怕一句话,没想到喝了茶水晕晕乎乎,不仅跟着姜夏敬东敬西,而且还很顺从交代书稿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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