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洛晗忍不住,缓慢重复:“姓凌?”
“对啊。”首领回头望向洛晗和凌清宵二人,“你们不是兄妹吗?”
……差点又忘了兄妹这个设定。洛晗只能咽下口中的话,硬着头皮道:“没错。”
凌清宵本来静静跟在一边,他听到这里,突然生出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姓凌?如果他没记错,氏族时代在一些古老婚俗中,女子嫁人后会冠以夫姓。如今天启纪已经很少见了,但是,在某些保守的地区,这项风俗还存在着。
而同时,首领还在不断夸赞洛晗的名字:“凌洛晗,凌清宵,这两个名字不错,一听就是一家人。”
那种既视感更强烈了,凌清宵明明知道首领口中的“一家人”是指兄妹,但是他们俩人实际上并不是兄妹,这样听来,这句话就极有另一种意味。
洛晗哭笑不得。她说自己和凌清宵是兄妹,告知名字的时候又自称“洛晗”,自然而然的,首领就以为她叫凌洛晗。不过别说,凌洛晗,凌清宵,听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这两个名字第二个字都是水,晗是日出,宵是夜晚,还真有些兄妹的感觉。
洛晗对这个乌龙十分无语,她看向凌清宵,本来想寻找同盟,结果发现凌清宵的眼神若有所思,似乎在思索什么。
洛晗好奇,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子:“你想什么呢?”
洛晗的动作并不重,但是凌清宵却仿佛被惊到了。他迅速回神,飞快地瞥了洛晗一眼,侧过脸低咳:“没什么。”
洛晗不信,凌清宵素来喜欢强撑,他说没什么,就一定有什么。洛晗脸色变得严肃,口气也郑重了:“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势发作了?”
“不是。”凌清宵连忙解释,“我没事,方才只是出神而已。”
“你还逞强。”洛晗怒道,“你是个会走神的人吗?想什么事情,能让你疏忽外界的动静?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不要自己撑着。”
凌清宵算是感受到百口莫辩的感觉,他真的没有,奈何洛晗怎么都不肯信。他们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首领,首领一听凌清宵伤势复发,慌忙送他们回去,还要给凌清宵把脉。
凌清宵坐在榻上,无奈地望着对面大动干戈的几人。首领给凌清宵切脉,洛晗一脸关切地盯着凌清宵的手,等首领收手后,洛晗连忙问:“首领,怎么样了?”
首领感受到一丝诧异:“脉象平稳,似乎……无碍?”
凌清宵叹气,道:“我就说了没事,不必兴师动众。”
洛晗狐疑地望了凌清宵一眼,再次和首领确认:“真的没事?是不是他故意掩饰伤势?”
在洛晗的询问下,首领也拿不准了。最后首领决定保守为宜,她给凌清宵开了几个温养方子,嘱咐洛晗五日一次盯着凌清宵喝药,随后就忧心忡忡地走了。
等首领走后,凌清宵无奈,再一次解释道:“真的没事。你太紧张了,现在都有些杯弓蛇影。”
凌清宵说的十分肯定,然而他以前干过太多类似的事,洛晗实在信不过他。凌清宵见洛晗还不信,干脆握着她的手搭在自己脉搏上,引导着她用灵力探入自己脉搏。
“真的没事。”
洛晗吃了一惊,她本能想收回手,但是凌清宵却不肯放。她只好跟着灵气在凌清宵体内经脉转了一圈,发现,好像确实没有暗伤。
洛晗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期然想起她刚穿来的时候,她降落在绝灵深渊,她说自己没有任何修为,凌清宵不信,在她伸手的时候,还当真打了一道灵力进她脉搏查探。
那时候洛晗刚刚穿越,不知道脉搏是命门所在,就那样大咧咧地暴露在凌清宵身前。没想到才过了一年,同样的事情竟然再度发生了,只不过这次,是凌清宵主动将命门送到她眼前。
洛晗收回手,抬头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脉搏是命门,足以左右你的性命,你就这样让人捏住你的命门?当初我不懂才干出那种傻事,莫非你也不懂?”
经她一说,凌清宵也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时是他第一次见洛晗,他刚刚才经历所有价值体系崩裂的打击,正处在偏激期。而这时,崖底掉下一个陌生的、来路不明的,还莫名很关注他的女子,他怎么能不警惕?
“当初是我唐突,如今正好还你。”凌清宵说完,微微感慨,“原来,已经一年了。”
相对于他漫长的生命,一年实在不值一提。然而现实只过去一年,对于他来说,仿佛已过去许久。久到回想曾经的经历,被逼挖丹、天雷受刑、掉入深渊,遥远的像是别人的人生。
似乎从遇到洛晗开始,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有时候时间很快,一年倏忽而过,有时候时间又很慢,慢到让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凌清宵看着眼前的人,耳边仿佛听到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声音。他一直不曾往这个方向想过,但是一旦挑破,这个念头瞬间如藤蔓般疯长。
一千年诚然不算短,但是对于龙族的寿命来说,还是太渺小了。
他若是,不想守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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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念
凌清宵以前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 现在点破那层窗户纸后, 仿佛云破月明, 豁然开朗。
对啊, 很多事情,其实早就有迹可循。
他来到中古时代的时候, 看到这里百花齐放,神道昌盛,凌清宵第一反应不是学习秘术, 而是担心洛晗会不会留在这里,不愿意再回去。昨日洛晗上山采药,他醒来后发现不见洛晗, 心里顿时凉了一半。
其实洛晗在这里不会有危险,即便是朋友也需要私人空间。他们在大明城时, 叶梓楠和邹季白亦是他的队友, 而且大明城的环境远比中古危险, 可是叶梓楠和邹季白单独出门, 凌清宵就觉得很正常。
洛晗说得对,她总会有这么一天,可以独立面对所有事情, 再也不需要他的陪同。
洛晗刚来时不习惯,不认识路,不懂修炼法门,不知道人情常识,所以无论去哪里都和凌清宵一道。两个人形影不离, 总是绑定在一起。现在洛晗慢慢成长,逐渐从两人的绑定中割离,但是这次,却轮到凌清宵不习惯了。
这不是正常的朋友该有的情感。如果是朋友,看到自己的好朋友长大,为何会感到不情愿?凌清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直到今天早上,他看到有男子对洛晗献殷勤时骤然不悦,听到首领说他们是一家人时窃喜,这么明显的变化,终于让凌清宵意识到,有些事情,已经变味了。
他对洛晗的感情早已超出朋友的界限,这是最古老、最原始,也最本能的,男女之情。
凌清宵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都忍不住恍惚,他竟然也会对人生出男女之情?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不会拥有感情,不会拥有朋友、父母、亲人,一个人孤独终老,一生死寂。
凌清宵最开始对洛晗确实是责任,她用药治好了他身上的伤,虽然并非他所欲,但是救了就是救了,他理应报答洛晗。后来他们一同去碧云秘境,一起回钟山,一起去西洱弥海,他和洛晗共同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距离也越来越近。她逐渐成为他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然而她是他唯一的支点,他,却只是洛晗的众多朋友之一。在通往西洱弥海的飞舟上,凌清宵看到洛晗和邹季白说笑,仿佛再一次看到噩梦重演。他性情不够讨喜,语言不够有趣,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并不受人群欢迎,然而别人如何看他、待他无所谓,洛晗却不行。
因为她是他被上天肆意摆弄命运后,一千年来唯一的补偿。凌清宵渐渐对洛晗生出独占欲,那时候他以为,这是因为他的成长环境不太正常,导致他的情感模式亦不太正常。他没有在一个稳定的充满爱与信任的环境中长大,所以他并不像其他父母双全、家庭和睦的孩子一般,会很自如地处理人际关系,建立健康的社交网络。他对亲密关系的需求,其实是病态的。
然而后来一件又一件事情证明,这并不是友情,至少现在,不只是友情。
凌清宵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在他过往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类似经验,凌清宵找不到范本参考,他看过的书本里,似乎也没有一本书是专门讲述如何处理男女感情的。甚至,凌清宵觉得,洛晗对他可能并不是男女之情。
极有可能,这是他单方面生出妄念。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明确地感受到很想拥有一件东西。他以前都是被动拥有,被动争夺,他给自己划了一道壁,独自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只要别人不要来冒犯他的领域,他就不去管外界发生了什么。无论凌重煜想要争夺家主还是争名夺利,无论父母想要扶持谁上位,无论家族资产最后归谁,凌清宵都不问也不管。
但是这次,是他唯一一次主动地想要争取什么。然而越在意越害怕,凌清宵不由担心起洛晗的想法。
凌清宵甚至忍不住想,洛晗今年才十八,不对,十九,而他却已经一千岁。足足百倍的差距,他对幼崽生出这种想法,岂不是很龌龊?如果洛晗知道他的心思,会如何想他呢?
其实对于凌清宵自己来说,他并不是很在意年龄差距,仙族年龄都大,结成道侣时男比女大、女比男大,都是很常见的事情。他和叶梓楠年纪差距也有十万,可是两人说话时,都不把年龄当回事,就如同龄人一般相处。
他不在意,但是放在洛晗身上,凌清宵就不敢赌了。或许等洛晗再在修仙界待几百年,习惯了仙族夫妻动辄几万岁甚至几千万岁的年龄差距,她就不会介意年龄。现在洛晗年龄基数小,所以一千岁的年龄差看起来非常吓人,等再过几万年,两人都成了以万计数的人,一千岁就不再是差距了。
凌清宵是一个很耐心的人,现在她不接受,那他可以等。无论千年万年,他都可以等着她,一直等到洛晗可以接受年龄差的那一天。虽然他以一千高龄对一个十九岁的幼崽产生妄念是桩非常令人鄙夷的事情,但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实质性的阻碍。
他真正害怕的,是洛晗不会接受他的感情。
凌清宵甚至不奢望洛晗会回以同样感情,她只要愿意接受,就已足矣。
这就是凌清宵的梦魇,他隐藏最深的恐惧。其他所有事情,修炼、剑法、四艺、读书……他都可以努力,唯独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才会被人喜欢。
凌清宵自视己身,尽量公正地给出评价——性格无趣,不会说话,生活死板,毫无情趣,可能还要加一条年纪大。而洛晗呢,却年轻活泼,聪颖勇敢,身份上是六界最小的神灵,性情上是天然的发光体,无论是谷行星君、首领这种长辈,还是邹季白、五郎这种同辈,都喜欢接近她。
转瞬的功夫,凌清宵从恍然大悟,到惭愧,再到患得患失,曲曲折折,起起落落,十分丰富。洛晗可不知道面前的人表情平静,内心戏已经起伏了这么多,她发自真心地劝凌清宵:“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这样不好。你不会乘人之危,但是不代表别人也是如此,以后不许轻易把命门暴露给别人。”
洛晗说完后,发现凌清宵没什么反应。洛晗奇怪,伸起手,试探地在凌清宵眼前晃了晃。
凌清宵眼神聚焦,下意识地握住洛晗手腕。因为这段时间同住,他们俩已经习惯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但这次凌清宵不知道怎么了,才刚刚握住洛晗的手腕,突然如烫手一般,迅速松开。
洛晗没在意这些,凌清宵不喜欢和别人有身体接触,她早就见怪不怪,她反而奇怪凌清宵频频走神。她发呆是常有的事,但是对凌清宵来说,这种浪费时间、拉低效率的事,是绝无可能发生的。洛晗好奇,问:“你刚才在想什么?你最近总是走神,到底为什么呀?”
凌清宵对着洛晗清澈的、信任的眼神,实在难以启齿。他对自己又生出一阵唾弃,他竟然对幼崽生出这种想法,令人不齿。
凌清宵怀着惭愧,以及某种隐秘的心思,试探地说:“我在想我们约定的事。其实以工抵债是很不周全的,菩提精华是无价之宝,价值无可衡量,而我的条件中却以时间为尺度,除了年限,其余任何限定都没有。这并不严谨,何况,未必非要一千年。”
洛晗听到这里心里警钟长鸣,她就说她当初拐骗凌清宵太容易了,作为全书智商天花板,差点把男女主搞团灭的大反派凌清宵怎么可能被她一两句话就诓住。果然他发现这个合约是不公平的,现在要缩短年限了。
洛晗心里很愁,她仗着绝灵深渊时凌清宵重伤,强买强卖签订了保镖协议。但是这个约定只存在于口头,如果凌清宵想毁约,洛晗真的毫无办法。
洛晗只能虎着脸,一脸郑重地说道:“不行。落子无悔,话说出来就要遵守。说好了一千年就是一千年,多一天少一天都不行。”
洛晗以为凌清宵嫌弃带着她麻烦,想要反悔,还专门重申道:“放心,我们当时已经说好了,在公言公,不牵扯私人感情,这只是纯洁的合作关系。等时间一到我们就和平解约,以后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扰,不伤双方和气。”
凌清宵本来都要说出来未必非要一千年,其实可以不加年限,但是听到洛晗的话,他口中的话一顿,硬生生咽了回去。
凌清宵沉默片刻,说:“当时我们约定的时候,谁都没发心魔誓吧?没有心魔誓就没有实质约束,万一我不守约呢?”
“你不会这样做的。”洛晗矢口道。其实她也担心凌清宵会毁约,但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洛晗只能装作十分信任凌清宵人品的样子,持续不断地给凌清宵戴高帽。说不定这样,凌清宵不好意思说不,这个儿戏般的约定就能继续稀里糊涂地维持下去。
洛晗斩钉截铁,说:“别人或许会如此,但是你不会。你是我见过最言而有信、恪守君子之德的人,别的协议或许需要束缚,但是和你不需要。我信得过你。”
凌清宵这回彻底默然了。洛晗说的那样坚定,目光中对他那样信任……凌清宵此刻实在不知该作何感想。
“罢了。”他长叹了一声,竟然打算用回避来拖延问题,这明明是他最看不上的处理方式,“日子还多,现在不急着定下,以后慢慢计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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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提起一千年约定的话题后,连着好几天,洛晗和凌清宵之间的氛围都十分诡异。他们两人依然客客气气,相互为对方着想,相处不能说不愉快,但是暗地里,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横亘在两人中间,两人无法像之前那样推心置腹,有什么说什么。
转眼十多天过去,洛晗在山村的日子十分平静,每天早上出门散步,晚上天一黑就睡觉,天气好时会去山里采采药,或者去地里拔拔草,总之过着非常安逸的养老生活。凌清宵的伤每天都在明显好转,等到了第十天时,他外伤已经全部痊愈,首领把脉后,说治疗外伤的药可以停了,接下来再喝药稳固几天内伤,就可以停药了。
是药三分毒,除非必要,否则药还是少喝。
今日晚上,洛晗照例端来药,等凌清宵喝药后,她再次帮凌清宵疏导灵力。其实现在凌清宵体内灵力流传通畅,已经不再需要洛晗了。但是凌清宵没有喊停,这对洛晗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既然凌清宵没有主动拒绝,洛晗怎么会吝啬帮这区区小忙。
疏导灵力需要专注,洛晗摒弃杂念后,如往常一般伸手覆在凌清宵手掌上,感受凌清宵体内的灵气流动。一室寂静,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声。外面的风不小,过了一会,果然下雨了。
这场雨来得迅猛,雨滴打在窗檐上发出激烈的噼啪声,屋里有一扇窗户没关紧,被暴风雨吹击,猛地撞到墙上。
洛晗和凌清宵都睁开眼睛,在寂静的夜里,窗户撞在墙上的声音出奇得刺耳,洛晗慢慢收了力,说:“我去关窗。”
她正打算松开手时,夜空中忽然炸响一道惊雷。中古植物动物都比后世的大,连自然现象也比天启纪激烈,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那一瞬间仿佛笼罩了整个世界。
在雷声中,凌清宵忽然捕捉到某些不寻常的动静。他表情骤变,来不及细想,猛地把两人相合的手掌换为十指相扣,拉住洛晗。洛晗没料到他突然使力,起身不及,重心不稳,一下子朝后栽去。
凌清宵赶紧伸手护住她,洛晗跌倒在床上,后脑刚好被凌清宵的手护住,并没有摔疼。此刻光线昏暗,桌子上唯一一盏小灯早在窗户被摔开的时候就被吹灭了,屋内没有光源,床外还挂着帷幔,床帐里面越发昏沉黑暗。
洛晗猝不及防摔倒在床上,凌清宵的手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还和她的手十指相扣。这么近的距离,洛晗都不需要调整视线,一睁眼就能看到凌清宵放大的脸。
夜色中看人似乎尤其感性,好看的部分会越发好看。尤其是骨相好的人,皮相上的细节被模糊,骨相的优劣一览无余。凌清宵的骨相就极好,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型流畅,线条非常漂亮。而他的眼睛濯濯如玉,在黑暗中如画龙点睛般,给整个人都点上了光芒。
洛晗躺在被褥上,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忽然压倒在床上,还靠近到这种程度,她会想歪并不是因为她脑子黄吧?
洛晗试图说话,被凌清宵示意安静。洛晗浑身僵硬,动都不敢动,像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
她正在纠结这是怎么回事,耳朵终于慢慢捕捉到一些细微的动静。外面在下暴雨,他们又开着窗户,院子外的声音很容易被掩盖住,但是现在雷声停歇,那些动静也变得明显了。
洛晗心情大起大落,乍紧乍松,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想法。原来还是她太黄了,凌清宵并不是那种意思,他是听到外面有声音才会如此。
凌清宵现在倒没有在意这些,他一心注意着屋外的动静。
凌清宵在院外布置了天然阵法,此刻虽然已经有阵法,但是阵道体系还没有发展完全,尚处在探索阶段。中古的阵法更多的还是用于祭祀、祈祷、战争,应用于日常生活的还没有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