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陨落
“今天王家族规和村子里将会添加上一条新的规定。”王淳之道。
村民们一听,就预感新的族规会和赌博有关系,连忙跑去通知更多的人。
另一边,几个赌坊打手带回去一双新鲜有余温的双手,可把赌坊的幕后主人给惊到了。
“那个王家村的人,还真是狠啊。”赌坊主人看着这少有的一份赔偿嘴角抽搐道。
“既然人已经付出相应的代价了,那这事就算了了。”毕竟他开赌坊只为求财,虽然不乏手段,但到底不是靠打家劫舍为生的强盗土匪,不会没有任何顾及的杀人。
只是,关于王家村这个名字还是在他心头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第25章
不同于扬麦场上的聚集, 在祠堂门口让氛围凭添了一份肃穆。
这次来的不止是王家的族人,还有外姓的村民们,众人心中惴惴,尤其是那些零散的外姓村民们, 来到王家祠堂前,感觉先天就低上了一头。
“族规我们知道是什么, 但是村规又是什么?”村民中有人疑惑道。
比王家人更加敏感的外姓村民们想了一下道,“顾名思义,族规是用来约束王家的人, 村规可能是用来约束我们这些外姓人的。”
毕竟王家村并不止王家一个姓, 王家的族规管不到外姓人的头上去。
能对外姓人行使权力的名头也不是王家族长,而是王家村的村长。
“村长他该不会想把我们给赶走吧?”有外姓村民心里一沉, 不由担忧道。
他们本来就是外来户, 在王家村的根基很浅, 更别说王淳之之前已经开了赶人的先例, 这让村民们心中有些躁动起来。
“应该是关于赌博提出的族规和村规,就算规定了,和我们的干系也不是太大。”毕竟他们家又没有人赌博。
“这倒也是,如果是关于赌博的族规和村规,的确该出一个规定了,要不然村子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村民们不禁心有余悸道。
王大胆曾经那么的有钱,让村子里面大多数的仰望,可就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不仅把家产全都挥霍一空, 甚至还欠下了赌坊的高利贷。
那个数额高的简直让收入并不怎么样的村民们现在都还头皮发麻。
等人都来的差不多了,王淳之带着王沛良站出来。
这一次,王善才老爷子和众多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和村民们站在同一侧,毕竟是立新的族规,他们再站在王淳之的身后就有些不合适了。
郑琇莹站在余金花的旁边,看着众人对面气场稳重,身上毫无一丝怯懦的王淳之,回想起自己娘家突逢大变期间,那个时候家中的男人们都被朝廷打入大牢,只剩后宅女眷们想尽办法寻找着一条生路,年幼如她依偎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对自己和家族的未来满眼茫然之际,是她刚订婚没多久的未婚夫王淳之登门把她提前给求娶走,让她成为外嫁女逃过一劫。
她何其幸运,在家族落难之际,自己未婚夫不仅没有退婚对她落井下石,反而救她脱离即将到来的苦海。
相比之下,同族的姐妹们命运就差了许多,订婚了十几个女孩子,就只有寥寥几人还愿意信守承诺,其余的皆忙不迭的上门来退婚,无情的态度让人心冷寒至极。
外嫁女不会受到流放的牵连,在室女则需要跟随着家人们一起被流放到苦寒之地受罪,许多本该可以免除苦难的家族女子被自己的夫家打入尘埃,危难之际,她们看到了太多的人心,纷纷心灰意冷。
有人对比做衬托,郑琇莹才明白王淳之当初的举动是多么的难得可贵。
这是一个能够让她依靠后半生的可靠男人,尽管他现在的身体还很单薄,却给郑琇莹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安全感。
王淳之在王家祠堂前宣布道,“王家家族的第二条家规:凡王家子嗣,皆不得沾染上黄、赌、毒三种陋习。”
“如有违反者,处罚如下……”
听到最轻的处罚都是赶出王家,在场的王家族人不禁为自己的未来捏了一把虚汗。
到后面,甚至还会因为他们祸及了多少人给予更加严厉的惩罚。
王大胆的断手腿残到王淳之这里居然连中等的刑罚都算不上。
王老莫听了不禁喉间干涩,不知道等会王淳之会怎么处置王大胆。
好似感应到了他的想法,王淳之看了他一眼,道,“鉴于王大胆有贼心,却没有成功祸害到别人家,又已经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今后也将不良于行,这次就不把他赶出村,希望他的父亲以后能够做好监管之职。”
王老莫身体紧绷,连忙向王淳之保证道,“我们一家绝对会把大胆给看好的。”
他知道,自己要是看不好儿子,族长不介意替他管教儿子。
这次是他下手太快,导致族长的处罚没有到位。
但是像他这样能下狠手管教自己儿子的父亲能有几人?
大部分的长辈都是护犊子的,有时候哪怕明知是自己孩子做错了事,也会眼瞎似得选择庇护。
想必这才是族长推出这个族规的真正意图。
接下来王淳之念村规,和王家家族第二条族规听上去差不多,沾上了黄、赌、毒的村民们将会被赶出村子,惩罚却不如王家族人来的重。
这让那些一直提心吊胆的外姓村民们着实松了一口气。
心神放松下来,他们也有兴趣对王淳之说的黄和毒感兴趣。
赌因为王大胆一事,全村已经人尽皆知它的危害,但是黄和毒,他们实在很好奇为什么能够和赌一同并列。
“黄,通“淫”,可以简单的概括为色心,比如去青楼喝花酒,面对美色走不动道,色令智昏,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都算。”王淳之面色严肃正经道。
人群里,小姑娘,大媳妇们听的脸红不已,男人们听了则哈哈大笑道,“族长,你太多虑了,咱们可没钱去找别的女人。”
“那以后要是有钱了呢?”王淳之反问道。
正在哄笑的男人们声音戛然而止,“有……有钱自然……那啥啊。”
谁敢保证自己一朝显贵不纳二色?虽然他们现在都没钱,但是不妨碍他们幻想自己有钱以后,手里有地有房,家里有粮,怀里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快活赛神仙的日子。
这个态度让不少女人面上带笑,手却悄悄的伸到自家男人的腰际去掐那块软肉。
身为女人们,她们自然是极其拥戴这条族规的,因为这是在保护她们的地位,毕竟有色心,并且还表达出来的女人数量是极少的。
而男人们则苦不堪言,深恨自己一时嘴快,居然把心底的实话给说出来了。
回去以后可有的罪受了。
“至于毒,并不是毒药之类的东西,等以后见到了,自然也就知道了,它非常的危险。”王淳之道。
现在市面上的毒品,首当其冲的是京城达官显贵们分外推崇的五石散。
五石散被发明出来的初衷是给病人治疗使用的,可谁知会被后人给开发出别的用途,并且还添加了让人上瘾的功效。
这也是王淳之不愿留在京城的原因之一。
在回来之前,他在京城见到过不少聚众吸食五石散的场景,它让京城最上层的那些人生活作风越发靡靡。
五石散吸食以后可以麻痹人的精神,让人的精神飘飘欲仙,像极了人们幻想出来的得道成仙。
如果是一般人也就算了,可是就王淳之看到的,上至帝王百官,下至贵族世家,皆以吸食五石散为傲。
毕竟五石散的价格不便宜,吸得起五石散,可以从侧面证实他们雄厚的财力。
五石散吸食过多会让人变得体弱,毕竟它的初衷是一种药,正常人没病却长期服药,时间一长,自然给你整出病来了。
最让人心惊的是它会消磨人的意志,而现在被消磨意志的,却是这个帝国最顶尖的那批人。
如果人人都不再对自己的职位上心,人心涣散的话,帝国难道还能依旧稳如泰山?
当然,别说现在的王家村,就是镇子和县城里也没有出现五石散的踪迹,毕竟那对普通人来说,实在是一种奢侈品。
而当王沛良得知京城的现状时,牙齿下意识的打起架,浑身如坠冰窖。
五石散的危害是巨大的,但是现在除了少数几个清醒的人,别人都相信那是一个好东西,这才是让人最痛苦的事情。
是以,王家家族的第二条家规,就是黄、赌、毒并列。
它们对人们共同的危害,就是能够从一个上瘾的人手中快速的搜刮到财富,可以轻而易举的破坏掉一个家庭。
这样的人,王淳之自然是不会欢迎的。
其他地方的人他管不到,自己手下的人自然可以进行管理。
新的族规和村规并没有对村民们造成任何的影响,毕竟这三种东西,任一一种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
不是谁都像王大胆一样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胆子去发天降横财,大部分的村民们一年到头的收入,并不足以他们任意挥霍。
“这条新的族规给外面的那些族人也送过去。”王善才老爷子道。
王家是耕读世家,读书走出去的读书人并不少,哪怕他们现在已经为官身,却还是需要听从族中管理的。
“还有他们后面三个月的花销,也得送过去。”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王善才老爷子就头疼。
为了保证自家的根基,王家的大部分族人都只务农,至于从商会跌落为社会最底层的商贾这类事他们是不会做的。
自然的,依靠土地的收入,王家的家族自然富裕不到哪里去。
已经踏入官场的王家族人为他们提供庇护,他们这些族人自然也得为朝堂的他们提供日常人情来往的各种开销,以便让他们在官场上能更进一步。
没有来自家族后方的支持和用钱财开路,只依靠自己每个月的俸禄混官场,除非你有不一样的机遇,要不然少不得坐冷板凳。
这也是寒门贵子们在朝堂之上难以出头的重要原因之一。
人脉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们手里面没有足够的钱,结交不了更高层次的人,维持不了彼此之间的往来,自然得不到更好的帮助。
而那些真正踏入朝堂之上,寒门出身的官员们,背后或多或少都有来自富商或者世家们的支持。
这是那些有钱人对身具才华的投资。
用了别人的钱开路,功成名就以后自然少不得为别人办事。
这个标签一旦贴上,基本是洗不掉了,那些成功投靠世家大族的寒门们也不想洗。
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好我好大家好多好,很少会有人拒绝。
就连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巴的王家,在丰收之际也会资助周边一两个有才华的学子。
当然,说王家穷,是和那些世家大族们做对比,对比周边方圆百里,王家家族是当之无愧的庞然大物。
这个庞然大物碾压周边的普通人绝对绰绰有余,可是把家族的钱都投入到官场上面,用来资助家族子弟们上升,那再多的钱也不够看。
“以往资助家族子弟的标准是什么?”王淳之问老爷子道。
“按照他们目前的品级。”
“比如你爹,目前官居正三品,是我们王家家族目前最高的,他每次拿到的钱也是最多的。”
“紧接着就是一个官居副三品的家族子弟,也只有一个,下面就是正四品……副四品……”
品级越往后,人的数量也就越多,所能得到的家族资源也就越少。
王淳之的父亲官居正三品,可以得到家族一千两银子的支持,到了七品官员,就只能拿到十两银子。
当然,职位越高,相应的开销自然也就越大,按照品级给钱还是很合理的。
只是,王淳之翻看着家族为官子弟的晋升履历,眉头皱起,“爷爷,你有没有跟踪过那些人,看他们把钱都用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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