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总攻大人
她缓缓抬手,想拉开他捂着她眼睛的手,但他直接单手抱住了她,将她两手一起抓住。
“别动。”
低沉的声音那样靠近,姬玉眼睛眨得更快了,陆清嘉被她睫毛挠得不止手心发痒,心也开始痒了,于是他用了点力气按着,这样她就不能眨眼了。
“你要做什么?”
一片静谧中,姬玉有些气息不稳地问。
“你又想做什么?”
陆清嘉低低地反问。
两人都没回答对方的问题,也不知是哪阵风吹来,又或是哪声虫鸣扰了心思,总之忽然之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松了抱着她的力道,她转了个身,他再次将她抱住,修长如玉的手扣着她纤细的腰,另一手再次捂上她的眼睛,然后当她想要说话的时候,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脸。
姬玉心跳慢了半拍,两人呼吸交织,暧昧到了顶点,可他没有亲她,只是捂着她的眼睛,着魔般轻蹭她的脸颊。
就像上次在影月仙宗苍梧禁地之上,他们最后一次炼化精时做的那样。
姬玉缓缓屏住呼吸,她明明可以挣扎,可以反抗,可动荡的心神,快要走火入魔的功法迫得她步步向前。
陆清嘉缓步后退,直到靠在桌边,退无可退。
姬玉拉开他的手,重新可以视物后,她紧盯着他,看他面色苍白,眉宇间隐约有些脆弱之色,缓慢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带着他慢慢走向床榻。
陆清嘉从未给觉得从屏风到床榻的距离有这样遥远。
他甚至觉得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
他觉得自己像被人摄了魂,否则怎会在充满隔阂的情况下被她拉到了床榻边呢。
他倒在床上的时候依然在想为何他会这样。
为何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除了顺从她顺从她,还是顺从她。
姬玉趴在他身侧,柔软的手指一点点抚过他的脸庞,看着他失神中夹杂着落寞,她低声问:“不愿意吗?”
陆清嘉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昳丽秀致的丹凤眼里清晰倒映着她的身影。
姬玉的手又抚过他的眉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说:“这张床上真是充满了我们的故事。”
陆清嘉阖了阖眼,视线偏移,不再看她了。
姬玉撑起手臂,似乎想走,陆清嘉一慌,本能地拉住了她的衣裳。
他恰好拉到了衣裙的系带,她的衣裳很快散乱开来。
姬玉低头看看自己,又去看陆清嘉,他好像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么急吗?”她居高临下地问他,“所以你是愿意的?”
他还是不说话,微抿着唇,像不会说话了一样。
姬玉慢慢道:“可如果我说,我不会对你负责呢?”
她摸着他的脸,语气复杂地问:“你还愿意吗?”
陆清嘉这次终于开口了。
他嘴角轻哂,嘲弄地笑了笑道:“说得好像你想过要对我负责一样。”
姬玉顿了顿,他说得还真没错,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但你也不需要我负责,不是吗?”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盯着他的眼睛,他本想立刻回答,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冷冷盯着她半晌,忽然将她拉向自己,她撞在他精瘦坚硬的胸膛上,低呼一声。
“要做便做,废话太多。”
他翻了个身调换两人的位置,姬玉看他脸色苍白,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忍不住说了句:“你行吗?”
她说这个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担心他的身体。
可眼下这种情形,真的不能问男人行不行。
他会身体力行地告诉你——他很行。
凡界天大亮的时候,姬玉还在睡着。
她周身弥漫着金红色的光,白皙的手臂露在被子外,被人用丝被盖住了。
她一动不动,睡得很沉,陆清嘉单手撑头躺在一侧,看她如此安心睡觉,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她现在一点防备都没有,如果他现在杀了她,将她的灰烬时刻带在身边,她就再也不能离开他,再也不能去找别的人了。
更不能喜欢别人。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丢到一边去了。
他怎么能杀了她呢,灰烬哪有她活着存在有趣,陆清嘉学着她昨夜轻抚他一般,手指缓缓划过她的脸颊,在指尖落在她唇边的时候,他动作停下了。
他收回手坐起身,自一片狼藉中找到她给他准备的那套衣裳,穿上后离开了这里。
他站在院子里,此刻正是凡界的春日,虽万物发芽,但风还有些冷。
陆清嘉抬手感受了一下日光,有淡淡冷意,更多的却是温暖。
温暖。
陆清嘉低头看看这身衣裳,那它给他的感觉是温暖吗?
他是凤凰,浴火而生,还会怕冷吗?还能感觉到所谓的温暖吗?
他感受了一下了心底的情绪,一片平静,安然极了,这是他的还是她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正房紧闭的门,想起姬无弦说她忘了过去的那些话,他要当真吗?
若是真的,她与之前算不同了吗?
她心中又到底作何感想?
昨晚他内心的情动是仅他一人的还是他们共同的?
他与她感官相通,他不信只他一人情动。
所以她也是有的,他的感知那样强烈,强烈到即便她说了不负责任的话,他也没有退缩。
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见姬玉走了出来。
她没梳头,披散着一头柔软乌黑的长发,她换了衣裳,不是惯常的紫衣,是一身红色绣莲花的齐腰襦裙,外衫随意披着,并不规整,但也不必担心她冷,修士不畏寒暑,才不在意凡界的四季交替。
“你在这儿。”
她缓缓走下台阶,陆清嘉看着她,她像一朵燃烧的曼珠沙华,越是靠近,越是红得似火——似连他也招架不住的火。
“我以为你走了。”
她停下脚步,离他不远不近,刚好一米。
见他穿了她买的衣裳,姬玉笑了笑说:“当时你昏迷着,看你衣服破了,我又没男修的法衣,便从凡界买了些成衣想着给你换上。”她慢慢道,“如今你醒了,可以穿你自己的衣裳,这件你若是不喜欢,就不要穿了。”
凡界人族做的衣服,他应该会厌恶吧。
本着这个念头她才说了这话,可看陆清嘉的眼神,清冷又凉薄,多了些最初相遇时他扮温润君子的疏离淡漠之感。
“还要多谢你陪我修炼。”姬玉明智地换了话题,她迟疑许久,还是将手心里的东西递给他,“这个就算是谢礼吧。”
陆清嘉看着她的掌心,那里躺着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玉佩,他神情没什么变化,经过一夜的双修,他非但没伤势加重,气色还好了些。
他堪称平和地接过了那块玉佩,如蕴炙热深海的双眸望向她,两人对视片刻,他攥紧了玉佩轻笑道:“谢礼?”
他垂下眼睛,紧盯着那块玉佩,好像下一刻就要把玉佩烧了。
“我看倒不如说是陪你过夜的赏钱。”
他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眉心血红的凤翎昭示了他心情不悦,姬玉看着他,听见他嘲讽她:“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侮辱你自己?”
姬玉并未因他的话窘迫或不自在。
她眨了眨眼说:“你都没仔细看,就说我在给你过夜的赏钱?”
陆清嘉眉目一凝,姬玉直接将那块玉佩拿回来,抬起来送到他眼前:“这是什么花?”
陆清嘉:“……合欢花?”
“对,合欢花。”姬玉又把玉佩递过去,“这是我的东西,就算拿来付所谓的赏钱也不会拿它,你要就拿走,不要就算了,我留着还有用呢。”
她作势要收回去,陆清嘉眼疾手快地拿了过来。
姬玉看了看空荡荡的手,慢慢放下。
“这块玉佩……”她停顿片刻,才在他复杂的眼神下淡声道,“用处和你给我的铃铛差不多。”
只是铃铛已经毁了。
但她又给了他玉佩。
她也不太说得好自己为何这样做。
明明已经决定今后再不相干,也正走在这条路上,那铃铛既然已经毁了,就不该再有互相靠近的东西。
但出了门,看到他孤零零地站在那,气息有些低落,就想要他高兴一下。
而且她下意识觉得,给了这块玉佩他就会开心。
……总归这次是他帮了忙,给些谢礼也没什么不可以。
给了就给了,不必再纠结。
陆清嘉现在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他倒有些情愿她是给他所谓的过夜赏钱了。
他握着手里的玉佩,像块烫手的山芋。
姬玉也不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好像非要他给个回应一样。
陆清嘉转开头,仿佛不看见她就不会那么尴尬。
他沉默良久,在姬玉耐心快要耗完的时候,他终于有了动作。
他将玉佩挂到了腰间。
“满意了?”
他手指轻弹了一下玉佩,玉佩微微摇晃,与他腰间原有的玉佩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一撞,好像也撞在了姬玉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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