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拿了万人迷剧本的咸鱼 第40章

作者:香草芋圆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楼思危下一个该轮到她了,她是继续送呢,还是拿回去再改改呢……

  说起来,她的随身剧本老朋友每次碰到正经大场面都装死,碰到狗血剧情倒是拼命给提示,说好的协助宿主搅动天下、展开波澜壮阔的人生…是当真的吗。

  大殿里众臣正在互相交流眼神的时候,太子司云靖回来了。

  他走回自己的座椅处,撩袍子重新坐下了,镇定道,“传陛下口谕,殿中诸礼继续。”

  没有刻意抬高声线,但只要人回来坐下,便镇住了轻微骚动的场面。

  礼仪官又大声唱起淮南王府的礼单。

  念毕,司云靖微微颔首,“淮南王费心。贺礼收下了。”

  跪了老半天的楼思危总算可以退下了。

  池萦之琢磨着下一个该是自己了。

  果然,楼思危献礼退下后,只听礼仪官声音宏亮地念道,

  “陇西王遣世子为吾皇祝寿!献上飞天白玉五彩马一尊——”

  池萦之走出队列,趋行跪倒在玉墀下,清了清喉咙,正准备说话。

  “错了。”

  冷冽的声音打断了礼官唱名,“重念一遍。”

  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文武百官惊异的眼神纷纷往出声处瞄去。

  身穿太子冕服、端正坐在紫檀木椅上的司云靖转过头来,视线透过九旒珠,犀利地看了眼礼仪官。

  礼仪官背后的冷汗一下子出来了。

  他屏住了呼吸,把手里的礼单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没、没念错啊。

  陇西王世子前些日子报上来的贺寿礼,确实是飞天白玉五彩马一尊啊!!

  池萦之也惊异地看了眼坐在前侧方的太子爷。

  她正想着怎么不动声色地把寿礼名称给换了呢,这下好,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

  她恭恭敬敬行了礼,趁势赶紧插话:

  “回陛下,回太子殿下,臣代家父陇西王献上的贺寿礼,乃是一尊‘镇守白玉马’!”

  陇西王府的贺礼放在大红漆盘里献了上来,果然是一尊半尺高、色泽温润的白玉马,五色宝石马鞍,黄金缰绳马嚼头,前蹄腾空做踏云状,后蹄踩地。

  内侍把贺礼漆盘高高举在头上,呈去太子面前,还未走近,司云靖遥遥注视了片刻,开口道,

  “雕刻得颇为精巧可爱。‘镇守白玉马’,名字倒是不错……”

  话音还没落地,内侍捧着托盘的手轻微晃了一下,白玉马的两只后蹄没站稳,咕咚一下,倒在了托盘上。

  司云靖:“……”

  瞪眼看着的群臣:“……”

  “站不稳的镇守白玉马?”群臣响起了小声议论之声。

  司云靖有些头疼,屈指敲了敲木椅扶手,深吸口气,正要说话。

  池萦之却面不改色地站在御阶下,抬高了声音道,“回陛下,回太子殿下,此镇守白玉马,乃是卧马。”

  正好托盘送到了面前,她顺手把白玉马拿了起来,双手呈给司云靖,

  “还请太子殿下观赏。”

  “卧马?”

  司云靖把白玉马接过来,放倒了细看,一眼便看到了马腹处有个一寸方圆的圆环形状凸起,凸起上似乎刻了一个字。

  原本的翅膀就是在这里吧……

  他不动声色,把白玉马拿近了,仔细分辨那刻字,原来是篆体刻下的一个‘镇’字。

  司云靖若有所悟,把白玉马翻了个面,另一边马腹上果然也有个同样的小小圆环形状凸起,上面刻了一个‘守’字。

  他以指尖摸着‘镇守’两个篆体刻字,当众嘉许地赞了一句,

  “原来是两边刻有‘镇守’二字的白玉卧马。确实费了些心思。”

  池萦之在御阶下再次行礼,从容道:“陛下,太子殿下,此镇守白玉马,乃是一枚镇纸。家父临别时有言,‘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臣愿效此卧马镇纸,枕戈待旦,为我大周镇守西北疆土。’”

  大殿里四处响起了恍然的议论声。

  司云靖颔首道,“陇西王费心。贺礼收下了。”

  礼仪官终于找到了纠正自己错误的大好机会,高声唱名:

  “陇西王世子为吾皇贺寿!献上镇守白玉卧马一只!陇西王世子——觐见!”

  池萦之按礼节对着空荡荡的龙椅高处三跪九叩,起身退下的时候,没忍住,抹了把额头的汗。

  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低笑。

  那笑声极轻微,如果不是因为站得近,池萦之根本听不见。

  她用眼角瞄了一下坐在玉墀下方紫檀木椅子上的当朝太子爷。

  细密的九旒珠掩住了大半面容,从池萦之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挺直的鼻梁下,唇角明显弯起一个弧度。

  想起刚才礼官念陇西王府的礼单名时,这位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句:‘错了’。

  池萦之退下去的时候,忍不住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他知道什么了?他怎么会知道的?啊,昨夜潜入的两拨贼人该不会是他派来的吧?

  不对,如果昨晚遣人进府破坏寿礼的是他,今天应该抓住机会直接把自己按死才对,为什么会开口帮自己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思索了一会儿,想得头疼,索性不去想了。

  冗长的朝臣献礼贺寿持续了整个早晨,一直到殿内众人饥肠辘辘,咕噜咕噜的肠胃声此起彼伏,这才赐下宫宴,普天同庆万寿节,众臣对着空龙椅跪下谢恩,朝贺结束。

  宫宴色香味俱全,无奈池萦之最近在守心斋里吃喝得太多,看了宫里的御制碗碟、满桌子的摆盘方式就饱了,筷子挑起一片鲜嫩的炖鸭掌,保持这个姿势许久没动,托着腮发呆。

  直到一个人在她肩头拍了一下,耳边响起了似曾相识的幽幽的叹息声。

  “池世子,你怎么不吃点呢。这么多珍馐佳肴哪。”

  池萦之筷子上夹着的炖鸭掌一下子被拍掉了,猛地回过神来,抬眼去看身侧站着的人。

  来人是个相貌极俊秀的少年郎,声音听起来耳熟,皮肤白皙,一双凤眼,削尖的下巴。五官面相看起来有些眼熟。

  池萦之迟疑了片刻,注意到来人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品亲王冕服,急忙放下筷子站起身来。

  此人莫非是宫中哪位未曾见面的皇子?眼睛嘴巴和太子爷有几分像,看起来眼熟也是正常的。

  她郑重行礼,“敢问阁下是——”

  “池世子竟认不出我了么。”来人摸了把自己的脸,幽怨地说,“当日京城街巷头围坐打边炉,你我一见如故,至今还没到一个月吧。”

  池萦之:!!!

  ”宣王爷?!”她吃惊地音调都抬起了一些,急忙压下去了,难以置信地盯着脱胎换骨的宣王本人上上下下地打量,“这……这……二十几天没见,瘦了许多啊。”

  她惊讶地比划了一下,“比上次见面时,身量窄了一小半。”

  “是吗?”宣王摸了摸自己缩水了一小半的腰,幽幽地道,“是瘦了一些,但又有什么用呢。原本两尺七的腰,现在两尺二,已经连着五天减不下去了。我觉得这辈子是没可能瘦到一尺九,看不到被我哥放出来的那天了……池世子,慢慢吃,多吃些。”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炖鸭掌,露出了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一步三回头地向内皇城走去。

  这个瞬间,池萦之被宣王痛苦的言语和纠结的表情深深地打动了。

  被东宫投喂增肥的她,遇到了被东宫圈起减肥的宣王,虽然事情不一样,但感受是相通的……

  她油然升起了同情之心,重新夹起一筷子炖鸭掌,喃喃自语着,“有的人吧,被圈着减肥;有的人呢,被追着增肥。怎么不能匀一匀呢。”

  宣王沉重远去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风一般地冲了回来,强忍着激动,把池萦之拉起来说话。

  “池老弟,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池萦之才夹起的第二块鸭掌又掉到了桌子上,不知道宣王突然抽的是什么风,茫然地重复了一遍,“有的人被逼着减肥……”

  “最后一句!”

  “哦,‘怎么不能匀一匀呢’。”

  “就是这句!”宣王激动地一拍大腿,“有道理!太他妈的有道理了!”

  他兴奋得声音都劈了,抓住池萦之的肩头不断摇晃着,“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有法子从那间破院子里放出来了!池老弟,好兄弟!等我放出来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不不不,不敢当!”池萦之赶紧拒绝,“你亲哥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第34章 咸鱼第三十四式

  当天晚上, 除夕之夜,京城万家灯火通明守岁,璀璨烟花在夜色天幕接连炸开, 百姓家的小儿欢呼声不绝于耳。

  顺利把‘飞天白玉五彩马’改头换面,包装成了‘镇守白玉卧马’, 成功地把贺礼送出去了, 陇西王府老宅子上下焦灼绷紧的心终于安放回了肚皮里。

  焦虑不安了一整天的徐长史听到消息, 没忍住,当场和亲卫长两人抱头痛哭。

  “死里逃生, 死里逃生啊。”徐长史喃喃念叨着。

  两个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画面太美,阿重抱着水壶从旁边走过,没忍住,噗嗤笑了。

  “吉人天相,我早就知道, 我们世子爷不会有事的。”她信心满满地道。

  池萦之没阿重那么乐观, 但也没徐长史那么悲观。

  下午回了王府, 她就跟楼思危商量着,等过了大年十五的正元节, 官衙重新开印办公,应该就可以跟鸿胪寺递表,请求离京返程了。

  他俩商量了一下午,到底是一起递表章呢,还是分开递表章。两个队伍到底是一起离京比较安全呢,还是分开前后离京安全。

  “先吃年夜饭吧。”池萦之看看暗下来的天色, “事情不急, 好好过个年,过完年咱们再继续商量。”

  年夜饭才刚开了个头, 池萦之和主客楼思危对坐入席,徐长史做陪客,互敬的第一杯酒才端起来,却有客登门拜访。

  “听说有人想吃麻辣兔头和辣子鸡?”

  羽先生今天穿了身竹青色暗花镶流云边的直缀袍子,在主人起身相迎下入了席,悠然打开拎来的食盒,香飘十里。

  池萦之沉醉地闻了闻扑鼻而来的麻辣香气,回过神来,摸了摸自己有些丰润的脸颊,决定婉拒,“多谢羽先生好意,我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