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当咸鱼 第50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种田 清穿 穿越重生

  ……

  三朝回门,众人早早聚齐于正殿,敏仪紧张地绞着帕子站在廊下紧紧盯着门口, 宋知欢也坐不住了,扶着柔成的手在廊下走来走去,频频探看。

  雍亲王视线被这两个败家婆娘挡住了,也镇定不住了,起身往外来。

  和玉、修婉二人都是一样的大红灰鼠撒月白花朵金线暗纹的开领儿褙子,内搭颜色不同的洒金镶绒毛边圆领旗装氅衣,露出内里浅色堆花绣旗装衬衣的小立领,衣裳层层叠叠华丽繁复,踩着花盆底,外披狐裘,满身尊贵气派。

  和玉挽着发髻,修婉结着辫子,赤金的精巧耳铛,胸前用细细的金链挂着样式差不多的嵌红宝金锁,不同的是和玉为灵芝云纹,修婉为莲花云纹,同样的金锁翼遥也有一个,乃是仙鹤云纹的。

  两人年龄相差甚巨,此时纵然打扮的差不多,站在一起也是一个亭亭玉立一个稚气未脱,不成对比,却也都讨人喜欢。

  此时和玉拉着修婉的手紧张地站在廊下,频频向门口看去,满是期待。

  “阿玛!额娘!阿娘!晖儿!玉儿、婉儿!”

  忽地,众人见到一抹大红身影出现在视线之内,只见翼遥头戴一顶做工颇为精巧却又不过于奢华的百蝶穿花钿子,大红旗装外披同色羽缎雪貂皮里子的斗篷,身边是打扮的也颇为喜庆的文渊。

  冬日路滑,文渊小心搀扶着翼遥,凑在她耳边叮嘱了两句。

  雍亲王见了便彻底放心,敏仪已忽地扑了出去扶住要见礼的翼遥,神情似喜似悲,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又仿佛含着泪珠儿,“遥儿,额娘的遥儿啊。”

  翼遥挽着敏仪的手,路过雍亲王时又将父亲搀住,三人往内室去。

  门一经关上,风雪骤然止住,内室当即温暖了起来。

  翼遥解了斗篷,携文渊跪在当地叩首道:“女儿拜见阿玛、额娘。”

  复又转过身,再次深深扣下,“女儿拜见阿娘。”

  随着她的行动,胸前用沉甸甸的项圈儿挂着的一块金锁熠熠生辉,正是姊妹三个同样款式的那一只。

  她腕上正有赤金的螭纹掐金丝缠枝龙凤镯两对,头上钿子也是珠宝光泽熠熠,却无丝毫泠泠之声,可见规矩学的极到位。

  宋知欢忙扶她起来,轻声道:“快起来吧。”

  翼遥对她笑笑,道:“遥儿想您了。”

  这时侍女来搀扶她起身,小夫妻两个当地墩子上坐了,翼遥对雍亲王与敏仪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女儿也想阿玛额娘了。”

  雍亲王红着眼圈儿看着她,好半晌方才哑声道:“想念了便时常回来看看。在婆家要对尊长恭敬、友爱姊妹妯娌、痛惜小辈,不可堕了我雍亲王府的礼教。”

  “是,女儿谨遵阿玛教诲,时刻不敢忘怀。”翼遥道。

  敏仪嗔了雍亲王一声,道:“女儿刚回来就在这儿说教,就是咱们遥儿不怕你,你才这样。若是个惧怕你的,再不跟你亲了,你就知道后悔了。”

  又细细打量过翼遥,见她精气神儿极好,面容红润生机勃勃的样子便重重地松下了心,倾身握着女儿手,道:“走,咱们去后头。七巧阁给你收拾着呢,咱们在那儿坐。”

  雍亲王冷着脸站起来,看向文渊,又唤弘晖、弘时与弘皓,“随我去书房。”

  翼遥已红着眼圈儿握着额娘与阿娘的手垂泪涟涟,自然顾不上自己即将经历狂风骤雨的夫君。

  女人们被仆妇簇拥着回了七巧阁,也没人去关心那可怜的大姑爷了。

  敏仪拉着翼遥细细问了索绰罗府里的事情,宋知欢在一旁神情严肃地坐着,柔成心里清楚,她已经做好了时刻拔剑的准备。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宫里、王府对这位郡主的看重,又哪有人会给翼遥气受。

  便是索绰罗夫人对文渊所行颇为不满,也只能供着这位郡主儿媳,毕竟敏仪明里暗里和她说的话好听,但仔细想下来,里头威胁之意也不小,只是说的婉转和缓体面些罢了。

  索绰罗家的大少奶奶出身乌拉那拉氏,是敏仪本家侄女儿,哪里会与翼遥争锋,听翼遥说,这两日认人见亲戚,都是大少奶奶领着、护着的。

  提及长嫂,翼遥神情露出些感激来,敏仪听了连声道:“当日我看她是个好的,果然是个好的!”

  又嘱她道:“我这儿有两匹缂丝的料子,你带回去给你婆母和嫂嫂;再有一对内造的点翠嵌翡翠镯,单独给你嫂子;宫制珠绒花十二支,湖州锦缎,你分给那些小姑子们。额娘命人给你打造的金锞子、金生肖都散给小辈们了吗?这可是万万吝啬不得的。还有那几只玉坠儿,索绰罗大格格和你好尚且耽误不得,遑论下头几个小的……”

  她细细说了许多,翼遥亦含笑听着,终于等敏仪结束了,轻声道:“额娘放心,这些都好。况还有庄嬷嬷与梅子在我身边提点我呢!”

  说起这个,敏仪想起来,忙唤了翼遥的陪嫁们进来,正厅里满满当当跪着,等待敏仪的训话。

  “你们是跟着郡主出门子的,又都是遥儿的心腹,话出嫁前我都说尽了,如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好生伺候着郡主,好儿多着呢,什么样的好处没有。但——”敏仪沉下脸来,将手中茶碗重重放下,语气中透着的冷意使人不寒而栗,“凡有敢做背主忘恩之事的,相信你们都知道我的手段。”

  “是。”众人齐齐拜下,神情恭肃、动作整齐,可知规矩不差。

  敏仪满意些许,唤人:“赏她们每人十两银子、金镯子一个、翠玉耳坠一对,带下去吃茶。索绰罗府里护送咱们郡主回来的婆子、护卫们,每人赏一吊钱、金珠子一颗。”

  言以至此,她看向庄妈妈与梅子,不怒自威,“你们两个都是照顾着遥儿长大的,更要好生服侍、提点着遥儿。来人,取野山参一支给庄妈妈养身,前儿新得的绘彩海棠钗子给梅子,这些年,遥儿多亏了你们的照顾。”

  二人知道敏仪的意思,连忙叩首,“奴才等定然护持郡主终身无虞!”

  至此,敏仪方才神情一松,对画眉道:“赏吧。”

  画眉答应了一句,摆摆手命人按敏仪的吩咐去办,又有侍女捧着沉甸甸的托盘进来,一一将赏赐分配下去。

  直到仆妇们轻手轻脚躬身退下,敏仪方才又对翼遥道:“陪嫁的人最是心腹,也最要拿捏好。”

  翼遥含笑应了一声,又道:“是女儿让额娘操心了。”

  “额娘为了你操心,怎样都是心甘情愿的。”敏仪轻叹一声,又道:“你阿娘这几日都没睡好,眼底下都青了,今儿你回来,她可松了口气。”

  翼遥笑眯眯凑到宋知欢身边,倚着她撒娇道:“阿娘~遥儿也甚是想念您!”

  宋知欢笑了,抬手想要抚一抚她的发,入手却是珠翠冰凉,她轻叹一声,道:“你也长大了,阿娘这些年过得稀里糊涂,也不配嘱咐你什么,日后好好儿的,你外祖母叮嘱你的话,要牢牢记在心里。”

  翼遥倚着宋知欢娇声嗔道:“阿娘!您怎么稀里糊涂了,出嫁前额娘还告诉我,说:你阿娘这辈子平平淡淡,不争不抢,却是这王府里看的最明白的一个。李额娘也是这样说的!”

  宋知欢一愣,看向敏仪和华姝,摇摇头叹道:“何必用我来误人子弟呢?”

  “本来就是你最明白。”敏仪不理她,只对翼遥道:“多大的人了,都出嫁当人媳妇了,还倚着你阿娘撒娇。”

  翼遥站起来走到敏仪身边,声音甜的齁嗓子,“额娘~遥儿不和阿娘撒娇了,来和您撒娇,怎么样?”

  敏仪计谋得逞,刚要一笑,却见宁馨伸手拉了翼遥一下,言辞简洁却有力度,“务做小儿女娇态。”

  “好叭,听师傅的。”翼遥直起身来,对宋知欢道:“阿娘,女儿想吃辛娘姑姑做的藕粉桂糖糕、榛子板栗酥,饮百合清酿。还要些鹿脯带回去,外祖母给您的泡椒凤爪和鹅掌鸭信还有吗?女儿也要两坛子带回去。”

  “果然女儿外向,这才出嫁几日,就想搬空了娘家了。”宋知欢说笑般地吐槽了一句,又含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都给你准备了。辛娘早早起身预备一大桌子吃食,这会子也该好了。膳食就摆在七巧阁吧。”

  底下的仆妇忙答应了,不多时一桌膳食整整齐齐摆在内间圆桌上,众人围了一大圈坐着,却没几个动筷子,均是含笑看着翼遥。

  辛娘静悄悄在槅扇旁站着,笑吟吟看过来,直到翼遥发现她,对她说:“辛娘姑姑,快进来。你们也是没眼色的,还不给辛娘姑姑搬个杌子坐!”

  “奴婢不坐了,只是来看看格格用的喜欢与否。另外给您备了鹿脯一包、杏饯一包、奴婢配的安神的花茶一包、并些个腌菜、卤味、糟物林林总总装了许多,够您吃到年下的了。”辛娘含笑道。

  翼遥连连点头谢过,又再四请辛娘在杌子上坐了,又让黄莺画眉柔成芍药雅音等也去坐,一屋子人其乐融融。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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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

  这一年的大选因太后身子不适免了, 皇帝特许本年秀女可自行婚嫁。

  敏仪对此连声道幸,毕竟挑选秀女的时候正是她为了翼遥的婚事忙碌,若两件事再撞到一起, 她一边预备着婚事, 一边挑选着儿媳, 实在是要叫焦头乱额了。

  不过眼见年下了, 敏仪也暂且将儿媳妇的事放下, 专心操持起年里事宜来。

  倒是宋知欢饶有兴致地问过弘晖和弘皓小哥俩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

  弘晖小哥哥已经是个沉稳的大人了,跟着雍亲王办差, 脸皮也越来越厚, 择偶标准也早已经宣之于众, 此时屋子里不过宋知欢、弘皓、修婉与他四个人, 闻言倒是沉吟半晌,道:“儿内心还是盼着未来福晋能与儿举案齐眉、两厢和睦的。”

  宋知欢听了猛地笑了出来,道:“你这不难,天下女子有哪个不盼着与夫君感情深厚的呢?只要你额娘挑选儿媳时睁大了眼,挑个品性不错的便是。”

  弘晖微微一笑, 道:“儿也是这样想的。”

  又道:“儿今日还有一件事求阿娘。”

  “哦?”宋知欢挑了挑眉,道:“难得啊,说吧,什么事儿?”

  弘晖笑道:“近日阿玛命儿看的文书颇多, 累眼,儿想着从您这儿求两尾金鱼带回去。”

  宋知欢听了畅快一笑,道:“我说你这小子惦记上什么了呢。等着——”

  说着,她起身下地,走到碧纱橱内当地一张梅花高几前,那上头正摆着个外绿釉梨花枝纹、内白瓷青花的敞口大瓷盆, 内养着□□尾三寸左右长的小金鱼,眼睛鼓鼓的,扇子一样的大尾巴,一身透亮的橘红鳞片,很是活泼。

  柔成见宋知欢挽了袖子,忙捧一个小捞网来奉与宋知欢,又有辛夷快手快脚地将一个定窑白青花纹敞口浅底盆儿过来,宋知欢往里捞了两条鱼,又拣了些水草、鹅卵石扔了进去,命弘晖道:“这玩意儿你也养过,好生喂着,活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弘晖笑吟吟亲自上前接过,仔细看了看,一面将瓷盆捧出去递给跟来的人,一面对宋知欢笑道:“本是为了两尾金鱼,还白白让阿娘搭了个定窑瓷器,实在不该。”

  “这算什么。”宋知欢满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坐回炕上,饶有兴致地盯着静静坐在一边的弘皓,问他:“我们皓儿想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呢?”

  弘皓认真想了一会儿,道:“要与儿志趣相投。”

  “那可难了。”宋知欢哀叹一声,“难不成还要去道观里捞人不成?”

  “阿娘说笑了。”弘晖轻笑着道:“京中信奉道教的人家虽不多,却也正经不算少。那些人家里和皓儿年龄相仿的姑娘也大有人在,婚事是不难,只是怕日后皓儿和新妇相对而坐,清谈论道,娶回来的却不像是媳妇了?”

  他微笑着看向弘皓,话语中不乏打趣。

  弘皓却是兀自镇定的样子,“打理家事,管家、嬷嬷都可以;孝敬尊长,我自己就可以;绵延子嗣,无论妻妾都可以。妻者,齐也。我的妻子若与我没有共同爱好,未来的几十年人生中又有何意思呢?”

  弘皓听的一愣,随即无奈苦笑两声,看向弘皓的温暖眼眸中透着些包容与艳羡,他自幼便知道:自己是阿玛的嫡长子,日后要承继家业。如今阿玛另有打算,他日后的担子可能更重,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用如弘皓一样任性的标准挑选未来的嫡福晋。

  宋知欢对此心知肚明,只对弘皓道:“你武额娘今儿不是要考较你功课吗?早些过去吧。”

  弘皓抿了抿唇,沉默地起身,对着宋知欢行了一礼,道一声:“儿告退。”转身离开,不忘略带歉疚地看了弘晖一眼。

  弘晖对此并不在意,宋知欢却道:“他是小孩子心思,你别在意。”

  “阿娘。”弘晖看向宋知欢,笑容温和斯文,“儿自幼便知日后的福晋若能与儿志趣相投,便是万幸。若不能,也只求她恭敬、孝顺、端庄、本分,别无他求。”

  宋知欢沉默半晌,长长叹了口气,忽然倾身伸手摸了摸弘晖的大脑门,“好孩子,别太苦了。”

  说着,语气忽地一转,颇为兴奋地道:“崽儿,吃糖不?桂花蜜糖哦~”

  “阿娘。”弘晖用一种十分包容的目光看向宋知欢,眉眼含笑却不容置喙,“您要减少食糖,太医叮嘱的。”

  “呵,迂腐!”宋知欢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看这个才十几岁就已经活的老头子一样的小少年。

  转年开了春儿,天气晴暖,各家贵女争奇斗艳,赏花宴再次成为了各家主母最喜光临的地方。

  敏仪再次出山办赏花宴,广邀上届秀女中与弘晖年龄相仿的名门闺秀,总不出八大姓之间,明眼人都知道这位雍亲王福晋打的是什么主意。

  便是这样明目张胆了,也并无性情矜傲的夫人闺秀对此表达不满,毕竟雍亲王深受万岁爷看重,雍亲王世子福晋的头衔可是块香饽饽,不知多少人惦记着呢。

  和玉年岁渐长,已到了订婚的年纪,日后免不了在京中贵妇圈中走动交往,此时一早早被华姝打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