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清朝当咸鱼 第78章

作者:青丘一梦 标签: 种田 清穿 穿越重生

  “是呀,我早知道会有这一日的。”宋知欢轻嗤一声:“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敏仪抿了抿唇,只觉心头莫名地发酸,却还是不得不轻声道:“满蒙联姻本是旧俗。”

  宋知欢轻嗤一声,“入关已近百年,若大清兵甲能压住蒙古铁骑,那还要一位位宗女离乡?”言罢,她长长叹了口气,“这里头有多少的政治因素我不知道,也不想细思,只是想起一句:十四万人齐谢甲,竟无一个是男儿。”

  最后一句是低声呢喃出来的,敏仪听得一愣,好半晌方才低低道:“这也不过是你我妇人之见罢了。”

  宋知欢轻轻哼了一声,然后重重一叹,仰头望着天边,好半晌才有一声“也罢”轻轻传出,随着冷风散去了。

  一时回了住云馆,忙有人迎进了暖阁里,辛夷用小茶盘奉了茶上来,对宋知欢轻声道:“辛娘姑姑备了松瓤奶油卷酥,还有新煮的牛乳茶,您早上就没用膳食,好歹尝尝?”

  敏仪听了忙命她:“问你主子有什么用?快端上来就是了。”

  语毕,她又转过头来对着宋知欢小心道:“前日弘晖买来的金糕你吃着怎样?我尝了倒是不错,让小丫头切一碟子端上来怎么样?吃着也开胃。”

  宋知欢见她如此心中一暖,勉强扬了扬唇角,点了点头。

  辛夷忙应了一声,喜得不行,快步下去预备了。

  宋知欢这边一点头,住云馆里的人也顾不得伤心了,连忙就预备出来,不多时就有侍女碰着东西鱼贯而入。

  最前头的侍女手捧绘彩白瓷大茶壶,并两只颜色鲜艳图案好看的小盏子;后一位手里提着个嵌螺钿黑漆小食盒;最后一位手捧嵌八宝红漆大攒盒,一色身着暖橘色对襟毛褂子,腰间系一条淡紫腰带,系着红头绳,青春靓丽。

  柔成忙挽了袖为二人斟了牛乳茶;再掀开小食盒,见里头净白瓷小碟子盛着切成小块的金糕,伸手端了出来,又将两只小银签子摆上;最后掀开那八宝大攒盒,见里头满满当当五样点心:一样是方才说到的松瓤奶油卷酥、一味糯米红枣糕、一味银丝饼、一味青玉绿豆卷、一味荷花鱼茸糕。

  样样做的精巧别致,使人食指大开。

  然而纵然如此,宋知欢也不过在敏仪与柔成的逼迫下用了两块,小银签子扎了一小块金糕送入口中慢慢嚼着,磨蹭了许久都没咽下。

  敏仪看的直头疼,自己也没心情。

  柔成在一旁,紧紧抿了抿唇,一面抬手为她添了些奶茶,轻声道:“好歹用些吧主子,您这边不用,我们都揪心。”

  宋知欢垂着眸看着那半盏牛乳茶,低声道:“就这一日,由着我吧。”

  柔成还要劝,敏仪已轻声对她道:“也罢了,随着她吧。”

  又对宋知欢道:“你也是,多大人了还任性这个。就这一回,明日可不许了。”

  宋知欢抿着唇点了点头,敏仪长长叹了口气,对着满桌子的精巧点心却也没胃口,一时在心中笑自己:方才说知欢说的多有理似的,换到自己身上却也没胃口了。

  一时又是寂静无声。过了许久,宋知欢叹了一声,忽然道:“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敏仪抿着唇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我也是。”

  这悲伤一直持续了许久,宋知欢良久未从幼女远嫁的悲伤中抽身出来。

  这日天气温暖些,柔成着人将软榻搬到了廊下,紧赶着催宋知欢出来坐坐,晒晒太阳。

  小院里已是一片的生机勃勃,绿油油的小青菜看着就惹人爱。

  宋知欢拢了拢身上的软毡,忽然笑了,吩咐:“这小青菜长得好,摘些下来炒了吧,咱们晚上添道菜。”

  “也好。”柔成笑着答应了一句,又打趣道:“今年这菜长得比往年好些,可知是您日日看着它们的功劳。等到来年,也得请您看着,如此才能长得好呢。”

  宋知欢是没看出来哪里长得比往年好了,闻言随口回嘴道:“咱们柔成姑姑不也是日日跟着我‘格’青菜,没准儿是你的功劳也说不定。”

  柔成也忍不住直笑我,忽然听一声声的通传:“嫡福晋来了。”

  宋知欢抬头向那边看去,就见敏仪被四五个丫头仆妇簇拥着进来,身着五福捧花的淡紫衬衣,外搭着一件窄褃掐腰的勾金丝月白比肩甲,发间挽着翡翠玉钗,打扮的清雅也不失端庄。

  见宋知欢出了屋子,她便挑了挑唇角,打趣道:“哎哟喂,您老人家总算舍得出来走走了?”

  宋知欢慢悠悠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我依稀记着,比您也没大了两岁。这‘老人家’我还是当不起的。”

  敏仪轻轻一笑,一面自身后黄莺手里取了个烫金的大红帖子递给了宋知欢,道:“看看,这是完颜家送来的嫁妆单子。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财大气粗了,整整一百二十台,若不是为了不压过徽音,只怕还能再加些。”

  宋知欢心中倒是了然,一面慢慢翻开了帖子,一面随口道:“乌云珠擅经营,又是她们家独女,未出嫁时手里就握着两间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些年发展的自然更好了。她和完颜大人老来得女有了娉楚,自然更疼爱些。”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很多天忘了感谢营养液了,咱们干脆从十三号开始再谢一次,哈哈。

  今天在外面玩,这一章完全是手机敲出来的,多担待。

  感谢:

  读者“清水自清心”,灌溉营养液 +1 2020-08-16 22:44:54

  读者“Ivvvvy”,灌溉营养液 +10 2020-08-15 22: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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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

  弘皓与娉楚的婚期定在九月初三, 正是黄花开遍,秋高气爽的时节。

  ——这是两家商讨后的结果,完颜大人视娉楚如掌上明珠, 珍爱万分。乌云珠亦将这老来女视为无上珍宝, 纵然娉楚性子古怪, 夫妻二人亦疼爱如初, 未曾有半分嫌弃惊疑。

  从前虽为了女儿的婚事犯愁,真到了要出门的关口, 却又舍不得了。

  于是婚期一拖再拖, 完颜大人的信言辞恳切、辞藻华美, 完全是一腔慈父之心。雍亲王思及当年嫁翼遥之情, 亦是颇为感怀, 便也应允了。两家再四商讨后, 婚期被定在九月里。

  娉楚得以与父母高堂再续天伦, 敏仪也有了松一口的时间。

  无他,季夏一过, 雍亲王府便出了两样要紧事:一是徽音去年为弘晖诞下的四阿哥永琳满周岁, 第二则是弘时膝下庶出二子永环周岁。

  不过同样的周岁宴,却也分缓急轻重。世子膝下嫡子,周岁自然要较之弘时膝下庶子隆重不知多少。

  中秋佳节一过, 敏仪便又忙的团团转不得脱身。

  阖府上下脱下夏装换上了秋衣,又有许多分例外的琐事,好在徽音韵姐儿也能为敏仪分担一二,倒也使她有了能喘口气的时间。

  宋知欢这里却省心,柔成上上下下把换季的事打点的妥妥当当,连带两个孩子的周岁礼也预备的很是齐全。

  偶尔敏仪见到,便颇为艳羡地道:“我是没你这个福气了。”

  宋知欢闻此言不过一笑, 却带出几分得意洋洋来。

  小小的永环被抱在华姝身边养育,华姝爱的不行,日日抱在怀中,便是当年的弘时兄弟几个,怕也没享受过这样浓烈的一腔热爱之情。

  韵姐儿仍旧一心扑在永瑶身上,时夏秋交会,小孩子易感风寒,弘时医术精通,仍稳得住,韵姐儿却急得不行,衣不解带照顾几日,待永瑶退了热,方才放心。

  这日宋知欢得了二斤好茶,敏仪不请自来,又带上了左膀右臂的儿媳妇徽音,婆媳两个在花厅暖炕上坐着,看着宋知欢慢条斯理地净手煮茶。

  提起孩子们的事儿,徽音口吻中带着淡淡的感慨:“虽非亲生,三弟妹对永瑶也用足了心了。不瞒额娘和阿娘说,也只有当年永琏和秀泽幼时我才对他们这般揪心过。待到后来的孩子们一个个出生,媳妇心中反而稳住了,再为有过那般的惊慌失态。小孩子感染风寒是常有的,三弟妹倒是次次如此揪心。前几日永瑶烧的厉害,我看她精神头也颓废的紧。”

  敏仪闻言轻轻一叹,只道:“她对永瑶素来用心。一则是早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永瑶便是她此生唯一的指望了,二则是永瑶与她也好,这些年处的比亲生母子也不差,她自然更用心些。遑论永瑶身子本较平常孩童根本弱些,虽说弘时尽心,这些年养的极好,但永瑶最弱的时候却是在她怀里挺过来的,她难免更为揪心。要我说,也幸亏永瑶是碰上了她,若是个旁的女子,尽管弘时再精于医道,只怕永瑶也保不住了。这后宅之中的龌龊手段,哪里是他一个男人能明白挡住的呢?”

  宋知欢手上微微抬起公道杯,芽色的茶汤缓缓注入净白瓷的小盏子中,她一面递与敏仪与徽音二人,一面随口道:“这些事情乱的很,你们说着也不头痛。来了这儿就别念叨那些事,喝茶,不然可不留你们了。”

  敏仪与徽音均是一时好笑,徽音谢过宋知欢后乖乖低头品茶,然后对宋知欢笑道:“这白瓷的盏子虽好,这个时节用也不合适了。前日我们爷给您送来的那套玫瑰红釉彩盏子您怎么没用呢?那一套搭这茶汤也好看。”

  宋知欢慢条斯理地道:“那个颜色虽鲜亮明丽,如今用未免太早了些。倒是早起时你柔成姑姑带人从库房里翻出一套秘色瓷来,我瞧着那个颜色倒合适,本预备今日用的,方才却一时忘了。”

  “可是阿娘忘得巧了,不然这一套瓷器今日怕是保不住了。”徽音带着几分说笑的口吻开口:“须知媳妇最是雁过拔毛的,秘色瓷价值连城,世间少见。媳妇若是见到了,只怕控制不住自己这双手了。”

  宋知欢听着好笑,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笑叱道:“哪有这样说自己的。”又看向敏仪:“你也不管管。”

  敏仪本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品茶,一面含笑看着宋知欢与徽音二人玩闹,如今乍然被拉下水也半分不慌,只道:“却也不知是不是某人惯出来的这性子。”

  一时正说笑着,忽有人通传道:“年侧福晋到了。”

  宋知欢听着一拧眉,只吩咐:“请她正房喝茶去。”

  敏仪看她这样子,心中惊愕,问道:“她竟常来吗?”

  “你这段时间忙不知道。”宋知欢哀叹一声,“她也不知哪里听了什么话,又动了什么心思,非要从我这里讨修婉幼年时的旧衣裳来给福宜,她也不想想,修婉的旧衣裳我这里年年收拾,剩下的一些留着是个念想,我们又惯素不亲近,哪有给她的道理?”

  说起福宜,正是年氏于今年五月诞下的一子,只是当时府内正是多事之秋,倒也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福宜并非足月而生,生来体弱,宋知欢隐约听见些风声,说福宜本就是年氏强行催孕诞下的,能带到七个月已是极为艰难,未足五月便有些见红,开始熏艾保胎。

  她都知道的事情,敏仪不可能不知道,当下拧眉道:“我听老人说过,小的身子弱,求福气深厚之人的贴身衣裳能给小的压福,却也不过是分出一份福气去。若是亲近些便也罢了,她素日算什么?当日修婉出嫁她又给了多少添妆?倒是有脸来求这个。况这一胎本就是她用了多少催孕药求来的,她那身子,温和些的药不管用,用的是年家寻来的狼虎之药,福宜生来便弱!她如今不求神医仙药来治福宜,倒是打起这个歪主意,真是疯了!”

  这边正说着话,宋知欢本欲起身去打发了年氏,忽闻屋外一片的喧嚣之声,三人齐齐拧眉向窗外一开,便见年氏打外头横冲直撞进来,衣衫鬓发皆是凌乱不堪,等闲下人也不敢十分拦她。

  宋知欢心中一惊,年氏已冲了进来,口中凄惨地喊着:“宋姐姐!你救救福宜吧!她也要叫你宋额娘啊!咱们王爷素来疼爱福宜,若是福宜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也会心痛的啊!如今只有你能救福宜了!你一定要救救他的啊,小孩子是无辜的!若是福宜有事,你们都是——”

  敏仪见状况不妙,已先喝她道:“年氏!福宜身子不好你心中焦急在所难免,可这里也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知欢与你同列为王府侧福晋,却比你资历长出不知多少,你横冲直撞闯入她的居所,这便是你年家的教养吗?”

  到底堵住了年氏那句话。

  年氏梗着脖子看了过来,见敏仪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杀人一般,也下意识地心尖儿一颤,到口边的说辞就这样止住了。

  一时心绪回转间,她面上已又哭的梨花带雨,却没理会敏仪,只抱着宋知欢的腿,继续软了声调苦苦哀求道:“宋姐姐,你就看在王爷的份上,你救救福宜吧!他也是王爷的孩子呀!”

  宋知欢一时不允,她就继续哭闹,左右不走。

  她贴身的嬷嬷侍女就在屋外跪着,没人敢来触霉头。

  敏仪冷声斥责年氏道:“你看你如今还有几分侧福晋的姿态!”又那些下人怒道:“主子这样也不知劝阻一二,要你们何用!”

  宋知欢被年氏缠的动不得身,也知道今日屋子里的人都不敢对年氏动手,若是不许给年氏,怕年氏这能作出就抱着她的腿躺在这里不走的事了。

  她只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一时狠狠咬了咬牙,命柔成:“去,把库房里收着的修婉幼年时的袄儿取一件过来。”

  年氏听了眼睛一亮,待柔成把那一件小袄取来忙忙抬手扯过,又对宋知欢再三谢过,一时也忘了行礼,起身奔去了。

  敏仪沉着脸久久没有缓和,对宋知欢道:“你也顺着她。”

  宋知欢亦是面色难看,“我能如何?打她出去不成?年羹尧在西北正得用,王爷不可能舍弃年氏。她状似癫疯之态又如何?也只能被死死压在府里,一条消息都不能传出去,和况咱们对她动手?”

  敏仪只觉无力之感涌了上来,一时叹道:“这倒也是。”旋即一咬牙,“可这事儿也不能这么就了了!”

  宋知欢冷笑一身,“了什么了,咱们也不必动手,免了脏了自己的手。如今是年羹尧得用,她依仗兄长,自觉无人敢动她。强闯旁人居所,她还算有底气,没硬闯库房呢!”

  见她如此,敏仪反而转过来劝她道:“如今年羹尧得用,她自然嚣张,等日后王爷又用不着他了,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可不是这个道理吗。”徽音忙忙扶着宋知欢让她炕上坐下,轻声道:“您为了这不值当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又算什么?”

  宋知欢冷哼一声,“等着吧!她那儿子,什么名医仙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见她是当真动怒了的模样,敏仪也顾不得自己生气了,忙劝她两句,一时柔成取大茶碗斟了茶来,宋知欢猛灌下去,方觉恢复了两分理智。

  敏仪命画眉道:“打听打听,年氏怎么动了这么一份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