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饼
第77章 找人
舒雅开始试装, 背台词, 正式进组,接替去读书的演员,继续一个配角的角色。 舒雨也有幸圆了梦,去现场当了一回围观群众。
这会儿拍摄的条件跟后世完全无法相比, 舒雨看遍了剧组也只看到一台摄像机,据说经费少的可怜,甚至中途还断了炊, 几乎无以为继。几经张罗之后, 才能继续拍摄。
可见拍出一部好作品, 资金固然重要, 但最重要的, 还是来自于全组能够沉下来浸入人物的这种状态,和源于对艺术的追求。从主角到配角, 谁也不跟谁掰手腕子抢番位, 认认真真踏踏实实想的都是怎么揣摩人物心态,拍出好作品。
其实只要作品好, 不管几番都能跟着红火一把。作品要是烂,你就是一番唯我独尊番,不也就是一筐烂蕃茄里, 个头最大的那颗烂蕃茄吗?
看了几天拍摄,舒雨看的是津津有味,就连舒雅都纳闷,妹妹怎么干什么都能乐在其中啊。
回到招待所, 前台跟他们说,有个小姑娘来找他们,坐了半天了。
舒雨还以为是丽姐,但前台见过丽姐好几回,从没有称呼过对方小姑娘。路英更不可能是这个称呼了,难道是黄灵。
从大厅的角落站起一个人来,瘦瘦小小的个头,一张稚气的娃娃脸,还真是个小姑娘。关键这小姑娘,舒雨也不认识啊。
“你,你就是舒雨,是灵姐的老乡?”小姑娘的口音极重,舒雨听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得知是黄灵的同事,便把她让进屋里坐。
还以为是黄灵忙不过来,让同事给她带信,结果不是,小姑娘是来找人的。
“黄灵不见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一活人,怎么可能不见。”舒雨傻眼了,就算黄灵想躲着她,也不至于直接玩失踪吧。
三个人带比带划,总算搞清楚了怎么回事。黄灵和这个叫丁妞的小姑娘同租了一间屋子,也一同在酒楼里当服务员。
黄灵其实一直都想换份工作,但找工作不易,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可酒楼的经理这段时间十分针对黄灵,让她没办法再待下去,刚巧领班给她介绍了一个新的工作,她一去就应聘上了,便欢欢喜喜辞了工。
“那边包食宿,还能省份租钱,灵姐就准备搬过去。”事情到这里,其实应该就是完结。她行李不多,卷吧卷吧便能走,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关键是,黄灵跟丁妞说好了,等在那边安置好了,晚上回来请她吃个散伙饭,再拿走剩下的一半行李。
舒雅看了一眼妹妹,姐妹俩对黄灵的为人都不熟悉,这种话有可能就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
但丁妞显然不这么看,坚持称黄灵不可能骗她,“她的行李还有一半在屋里呢,她给家里写了一半的信,还有你们的地址都没拿走。”
这是昨天发生的事,丁妞也不是没找,可她不知道黄灵的新工作在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家美容院,是门新行业,还能学手艺。她也去问过领班,因为工作是她介绍的。
可领班却说没有这回事,她根本没有给黄灵介绍工作,猜测是不是黄灵找的托词。
丁妞直接就懵了,她根本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又是个很执拗的人,反正她不相信黄灵为了一餐饭就这么跑了。问遍了人才想起来黄灵说过遇着老乡的事,所以又拿着地址抱着万一的希望找了来。
舒雨细细听完,凭现在的线索也不能肯定什么,有可能是丁妞神经过敏,比如黄灵的工作太忙,一去就忙开了,所以打算晚几天再回去拿行李。也有可能剩下的行李就是不想要了,想和过去的生活一刀两断,所以干脆不和以前的同事来往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遇到什么事,这也是丁妞最担心的。
说完话丁妞就“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灵姐人特别特别好,我年纪小,口音又重,总弄错客人的意思,天天被经理骂,都是她帮着我。”
“要不然,我跟她过去看一眼,姐,你就别去了,我看完了就住路阿姨家里。”
舒雅还得工作,因为舒雨过来已经请了几回假,实在不适合再请假。
“那也行,你到了路阿姨家,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舒雅本来不想应,但看丁妞哭得小花猫一样的模样,心一软,还是应了下来。
天色还早,他们坐上公交车,路上舒雨一直在询问,颠颠倒倒反反复复,倒是可以证明一件事,丁妞说的肯定是真话。谎言可以编造,但编造的谎言是顺时针的,也就是可以从头说到尾,但没法从尾说到头,掐去开头结局只截当中,更是会漏洞百出。
丁妞的语言逻辑虽然不太灵光,但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在舒雨的有心盘问下,不管时间顺序还是事情的顺序,都没有出错。
随着舒雨的关心,丁妞的胆子也渐渐放开,话就更多了,虽说有些不着边际,但也更说明了她和黄灵的感情是真的很好,黄灵也不是那种做事没有交待的人。
其实想想黄灵以前的工作,会计出身的人,性格也确实相对稳重一些。再加上她的年纪,更不象是会随意玩失踪的人。
“熟客都说,我们酒楼走掉的服务员都是长的最好看的。之前走掉的也是一走就没了音讯,同乡都找不着,欠的钱都不还了。可是灵姐又不欠人钱,再说她和那些人也不一样。”
“等一下。”舒雨抓住丁妞的一句话,着重问道:“你们服务员走的很多吗?”
丁妞一下子被舒雨问住了,其实她就是心慌,以前黄灵是她的主心骨,现在舒雨一出面就占据了主导地位,自然被她当成了主心骨。她就是鸡一嘴鸭一嘴的想用说话来平缓自己的心慌,刚才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记得了。
一经提醒,丁妞不加思索道:“可不,走了不少人呢,五六七八个总有的吧。”
具体多少人,丁妞也不知道,因为有些走掉的人,是在她来之前。
“服务员换工作很频繁吗?你以前呆过的地方,也是这样吗?”这是舒雨会觉得奇怪的原因所在。
八几年的时候,工作非常难找。就算是保姆和服务员这种后世流动性特别快的行业,在这个时候,也是相对固定的工作。住家保姆一干好几年,最后跟亲戚似的走动,还有帮保姆解决正式工作的,都不鲜见。
一个酒楼就那么十来个服务员,一走五六七八个,这流动性真的是相当高了。
丁妞之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此时被问到,认真想了半天,才道:“我以前只干过一家小餐馆,请的服务员干了三年,是要回去结婚才走的。我干了半年,没想过走的事,可是老板动心思想让我嫁给他的傻儿子,我蹲在餐馆的后门哭,被灵姐看到,她劝我辞职,介绍我去了现在的酒楼。”
哪怕只是一间私人的小餐馆,丁妞受了委屈的第一反应也不是辞职,而是哭。如果不是遇到黄灵,说不好因为年纪小,被人连哄带吓,稀里糊涂就真嫁了傻子。
“他们都是为什么走的呢,不管是你看到的,还是听说的,都说出来让我听听。”舒雨让丁妞好好想想,她想知道更多相关的情况,才好分析黄灵会遇到什么事。
丁妞说话一如既往的颠三倒四,口音极重,但舒雨还是从中间听出了一点问题。
大堂经理也就是那个头屑男,只针对酒楼里长的好看的服务员,象丁妞这种瘦拉巴唧的小丫头,哪怕犯过很多错误,虽然也会骂,但不会盯着人针对。
这些走的服务员,说是辞职,其实都是被他逼走的。而这些服务员走之前,好几个都透露过,说是找好了工作。然后这一走,就再无音讯。
也是因为他们的工作性质以及同事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互相之间并没有那么好的感情,走掉之后再不往来,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舒雨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这可是天子脚下,就算有犯罪,也不至于这么猖獗吧。说不定就是巧合,没准她跟着丁妞回去之后,就能看到黄灵正等着他们。
可惜,事情不会这么如人所愿。舒雨在出租屋里,翻看黄灵剩下的行李,里头有她的初中毕业证书,还有几张登记照,给家里人写了一半的信,展开一看,大意是说自己在外头找到了工作,请家里人勿念等等。
别的都不论,单说毕业证,黄灵不可能连毕业证都不要。她还记得程燕说过这个表姑当年的成绩不错,一心想读高中,结果嫂子不让,这才没能继续学业。这一直是她的痛处,还自己买了高中课本,时常翻看自学。
再看看行李里别的东西都是随意放着的,只有毕业证用手绢包起来,生怕弄脏一点。就知道毕业证对她来说,是很珍惜的物品。
“报警吧。”舒雨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这个时候还没有妇女儿童失踪可以当时报警的说法,得二十四小时才算失踪,算一算时间也到了。
丁妞自己根本不敢去报警,但有舒雨这个主心骨在,她才壮起胆子一起进了派出所的门。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两句题外话
估计大家都知道,但还是多一句嘴,身边有妇女儿童失踪请立刻报警,针对妇女儿童已经取消了二十四小时才算失踪的说法。
另外文中的官职,单位名称都会做模糊处理,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就行了
第78章 线索
从警察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 没有太当一回事, 黄灵的事情放在偌大一个城市里,一个外地人换份工作,不和原来的同事联系,简直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提供的证据都是主观臆测,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指明这是一件失踪案。更何况,还是一件孤立的案件,就更缺乏说服力。
舒雨失望的带着丁妞离开, 她说的再多也没法改变人家办案的原则。除非她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让警察重视, 否则谁会拿两个小姑娘的猜测当真。
晚上去到路家, 把路英吓了一跳, 很快将她让进屋。一听这事, 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也同样觉得黄灵只是不想和前头的同事继续联系。
路晁倒是赞同舒雨的分析, “我明天陪你去酒楼, 找找其他服务员,说不定能有线索。”
“对, 让路晁陪你去,有什么事可以照应一下。”路英倒不反对舒雨继续调查,反正有儿子陪着, 不会有事。
酒楼里有个最年长,呆的时间最长的服务员被丁妞叫出来。
舒雨跟人握一握手道:“我是黄灵的同乡,前几天在你们这儿吃酒遇上的,她是我一个同学的表姑。说好了让我帮她带封信回家, 人就这么不见了,实在是奇怪。又听说你们这儿,经常有服务员换掉工作就再也不出现了,就想找您打听打听。”
年长的大姐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丁妞,显然不愿意掺合到别人的事情里。
舒雨多会察颜观色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大姐多少知道点什么。但想让她老实说出来,怕是不容易。
还没想好对策,就听旁边的路晁先开了口,“黄灵失踪的事,我们已经报警了。你是想对我们说实话,还是让警察来找你。”
路晁一口纯正的本地人口音,一下子将大姐给吓住了,赶紧摆手,“别别,别让警察来找我,我还想保住这份工作呢。”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态,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老百姓都挺忌讳这种事,好像警察来找过你,你就一定不是好人,就不兴了解一下情况似的。
现在这位大姐就是这个心态,生怕警察一来,老板把她开除了。
只好说道:“是有好几起子这种事,别人我不知道该说啥,我只知道我有个同乡,本来在这里工作的好好,结果天天被经理骂,就想换工作。”
有一天这个同乡高高兴兴跟她说,有人给她介绍了一个更好的工作,结果这一去就和大家断了联系。
“她和我是同乡,还是我带出来的,和别人断了联系也就算了,跟我也不来往,这心里能不生气吗,觉得她不地道。”
可是回乡一问才知道,这个同乡经常给家里寄钱呢。
“一寄就是五十一百块,除了……你们自己想想,什么工作能赚这么多钱。”大姐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见舒雨年纪小,又及时刹住。
大姐眼神里的鄙视却是表露无遗,“干了丑事,怎么敢和以前的同事联系,这种人,不联系也好。”
舒雨懂了,路晁也懂了,两个人对视一眼,舒雨心里泛起一阵寒意,忍着焦虑说道:“黄灵不是这种人,我相信她。”
这位大姐的同乡是不是这种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黄灵绝对不是。
大姐犹豫了一下,要说黄灵确实和他们这些从农村出来的不一样。在大城市的人看来,小城镇和乡下没什么区别,但他们自己却是知道区别的。
黄灵对他们来说,也是城里人,以前还干过会计,就算回家也不需要种地,再加上她平日的作派,确实不像会做那种事的人。
“你说你同乡给家里汇过款,能不能问一下,她有没有回过乡,或是和家里写过信联系过,留下过地址。”舒雨急切道。
大姐作了难,这可怎么问。
路晁帮着出主意,“可以打电话到村支书那里,请他家里的人来接电话吗?就算什么都没有,汇款单上也是有邮局地址的。”
因为母亲出版社的教材,好多都是走汇款的缘故,路晁比一般人倒是知道更多细节。比如说汇款单上会有汇出地邮局的戳,上头写着邮局的名称,如果实在没什么线索,至少能知道个大概位置。
总比现在,满京城不知道从何下手强吧。
舒雨一听,“对对,这是个办法,而且你也再仔细想想,你同乡就真是自愿的吗?如果是被人胁迫的,你现在不说,就是从犯。”
“诶诶诶,不关我的事啊小同志,我是冤枉的,我就是一个伺候人的,怎么可能,唉呀呀,我帮你打这个电话,你自己跟他们说。”大姐再一次屈服。
只能说幸好大姐不是从什么深山老林里,走几天才能出来的地方,和之前下溪村差不多,都是小城镇周边的农村,条件相对要稍好一点。至少一个村子,村支书的办公室,总是有一部电话的。
不过话说回来,真是那种深山老林,还得过些年,慢慢有消息传进去,才会有人走出来。
请假的时候经理闻讯而出,一把拦住大姐,装腔作势的冲着舒雨道:“你们干什么的,快走快走。”
头屑男色厉内荏的样子自然吓不住他们,舒雨再一次被路晁扒拉到身后,拦在她和头屑男的中间,“你们酒楼的服务员失踪,你身为经理不仅不关心,还阻止别人追究真相。我还想知道,你是干什么的?”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别耽误我们做生意。”头屑男慌乱的眼神自然逃不过舒雨的眼睛,路晁也察觉到了。
随即眉头一蹙,“我们已经报警了,我倒要看看,是不是警察过来了,你也这么嘴硬。”
“报什么警,他们辞职了,去做见不得人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说破大天去,也赖不到我们身上。”人一慌说话就会有漏洞,就像现在,如果真和他无关,怎么会知道他们去做见不得人的事。
路晁回头朝舒雨递了一个眼色,让舒雨把准备说的话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