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黎
正是深冬,万物凋零,放眼尽是枯寂的一片。
秦王盯着窗外一枝垂死的枝条,突然低声:“……本王是不是错了?”
许先生一惊:“殿下何出此言?”
何出此言?
在她毫不犹豫离开他,选择皇帝的时候。
在她为皇帝造出这种火器的时候。
从始至终,她都那么执着地坚定着,皇帝才是最好的人选——无论是夫君,还是大周的君主。
所以……是不是,他真的错了?
“殿下且不可妄自菲薄,胜负未分,大局未定,您是西南的王,是我们的主君,您如此说,让我等情何以堪?!”
许先生直接跪下,五体投地,字字铿锵:“殿下,我等为您之臣子,必将誓死效忠于您,请您无需顾忌。”
秦王抿了抿唇。
“你说的对。”
他站起来,漠然转身:“是对是错,本王也走到这一步了,什么结果,本王都能担下,没什么好说的。”
许先生听他语气平静,反而觉得隐隐心慌,欲言又止:“殿下……”
“进军吧。”
秦王说:“从突厥后方绕道,进攻幽州侧翼,直捣京城。”
“是成是败……”
秦王仰了仰头,眉目森冷铁血:“…到时便见分晓!”
第54章 皇帝他下限深不可测(二十六)
折腾完炸药, 乔安又没事儿干了。
他们正在前线,到处都在打仗,乱得一塌糊涂, 皇帝看得她很紧, 不让她出去浪, 乔安只好家里蹲, 蹲着蹲着都快长出蘑菇了。
皇帝看她焉头巴脑瘫在床上, 摸了摸她的头,想了一下说:“你要是无聊, 给朕缝个荷包吧。”
“缝荷包?”
乔安惊坐起来,想都不想就摇头:“缝荷包是不可能缝荷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缝的。”
皇帝也支起脑袋, 有些无语:“朕就不明白了, 你连火药都能折腾出来,绣两朵花怎么能丑成那样, 那不就是一个芯几个瓣吗,有那么难吗?”
“……说得容易, 绣花可是很有讲究的, 才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
乔安眼神飘忽一下, 很快振振有词:“老天爷给我开了一扇门, 自然要关我一扇窗。”
皇帝想了想, 摇头:“未必, 朕看还是你懒,之前你不会武功,催着你练,你现在剑招不也耍得挺好的。”
乔安大声说:“那是我有天赋!”
“那是朕照三顿给你督促。”
皇帝残忍地揭穿真相,用手握成个圈:“你就跟这乌龟似的, 不催你就自己天天划水傻乐,就得推着你走,给你逼成个十项全能。”
乔安一噎,随即恼羞成怒:“你怎么这么多话,你好烦呀!”
皇帝一脸“果然被朕说中了”的戏谑,乔安瞬间火冒三丈,一脚就给他踹下床去,大声:“你走!书房睡去,今天没你的床!”
皇帝:“……”
娇气鬼,就会用这招吓唬人。
皇帝无奈又坐到床边,温柔小意:“心肝——”
“啪!”
乔安把被子扔他脸上,中气十足:“别哄我,不吃这套!”
皇帝:“……”
完了,小傻子长本事了,小脾气都大了,普通的哄还糊弄不过去了。
皇帝刚要再接再厉,门外传来范斌的低声,说有军情要物,皇帝只好强行把小姑娘的脑袋从被窝里扒出来亲一口,就披上外衣快步出去了。
乔安其实并没有生气,但是鸡贼如她觉得自己必须表现出生气。
听听皇帝说的话,十项全能,全能我的妈!
乔安不知道为什么皇帝总是看不惯她混吃等死,老想着培养她什么本事,练了剑还想忽悠她看兵书,上次更可怕,居然拿奏折过来说要教她,给乔安吓得当场自闭。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咸鱼翻身,这是违背生物的基因本能,要是她再不反抗,肯定又要被他坑了,扎马步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她绝对不能掉进他的糖衣炮弹里。
所以乔安很是装模作样了两天,很严肃表现出自己反抗到底的精神。
不过她看皇帝那么忙,也不好再和他置气,正打算哪天带着夜宵什么的去送个饭和个好,皇帝就先给她送来了道歉的礼物。
哎呀呀,还送什么礼物呀。
乔安有点不好意思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朵绣花的手帕。
雪白的手帕上绣了两朵粉色小花,黄色的花蕊,五个瓣,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花,但是颜色很鲜亮,显得很生动。
乔安拿出手帕,好奇地问把东西送来的范斌:“这是哪儿送来的贡品吗?还挺好看的。”
“禀娘娘,这是陛下亲手为娘娘绣的。”
范斌躬了躬身,高兴说:“陛下说了,因为初次动手,绣得不好,随便绣了个花样,说让娘娘千万别嫌弃,现在娘娘喜欢,是再好不过了。”
乔安:“……”
乔安呆呆看着那朵粉黄小花,满脑子都是之前皇帝那句“不就是一个芯几个瓣”
范斌继续说:“陛下还说了,娘娘要是满意,过两天陛下还给您绣,到时候给您绣个荷包,您挂出去,以后人人都知道娘娘不用自己动手,有陛下给绣荷包,您多有排面。”
乔安:“……”
乔安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仿佛被马桶搋狠狠怼了一下,并同时被按倒在地上碾脸摩擦。
她一个皇后让皇帝给绣荷包,有没有排面她倒是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这个脸以后她都可以不用要了。
乔安木着脸看着手帕上的小花花,仿佛看见了皇帝嘲笑的大脸,心中顿时燃起熊熊的怒火。
连皇帝都能缝得人模狗样,她怎么能不会?不就是绣花吗,有什么难的,乔安你必须得学会,他绣小粉花,你就绣金花银花钻石花,比他牛逼一百倍,然后把帕子甩在他脸上,看他还怎么嚣张!
乔安彻底被激起了胜负欲,一改之前的懈怠态度,让兰芳把绣工的一应工具拿过来,照着绘样,每天憋在屋里刻苦用功。
也别说,绣花这个东西的确玩进去了也挺有意思的,每绣出一个花样,都让人很有成就感,乔安绣着绣着就上瘾了,晚上睡觉都想着这事儿,有时候梦里想到了什么花样,她心痒痒,就偷摸爬起来点上一盏小油灯在窝在被子里继续绣,很有点高中半夜偷摸被子里看小说的架势。
过了半个月这样黑白颠倒的生活,乔安理所当然地感冒了。
太医给她把完脉,开了药,皇帝端着药碗用勺子喂她,边喂边拧眉:“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风寒?”
乔安不敢吭声,否则肯定会被训,她低眉顺眼窝在被子里,一副“我什么都不造我生病了好可怜”的小委屈样儿,成功地转移了皇帝的注意。
他心疼地拍了拍她:“快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乔安看他一身玄色龙袍,比起平日格外郑重,好奇说:“今晚上有大事吗?”
皇帝随口“嗯”了一声:“裴颜来了。”
“阿颜来了?!”
乔安激动地坐起来。
裴颜带着裴家军自西北一路南下,一个月前才抵达幽州,直接和妄图攻破幽州直捣京城的秦王军队打上了。
乔安之前还担忧他伤势,后来又听说他捷报连连,心里很为他高兴,现在终于能见到了。
皇帝不太高兴:“听到他来你就这么高兴。”
“好久没见了嘛,之前听说他被秦王关到了暴室里,我一直担心,别是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
乔安穿上外衣,执着说:“我得亲眼看看他,和他打个招呼。”
皇帝压了压眉,看她一脸期待,到底没说什么,只给她披了两件厚衣服,才搂着她去了正厅。
乔安一跨进门,就看见挺拔站在厅中央的裴颜。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劲装,袖口和胸口绑着玄色的护甲,长发用束带扎起,露出一张艳丽却冷峻的脸,整个人显得极为英姿勃发。
“阿颜!”
听见熟悉的声音,裴颜猛地回过身,就看见兴高采烈走进来的乔安。
她再不是之前灰扑扑的男装打扮,穿着精致华丽的宫装,松散的发髻上简单插着几支莹润的羊脂玉簪,小脸粉扑扑,眼神明亮,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得很好。
“姐姐——”
裴颜下意识快步过去,半道却对上皇帝不咸不淡的目光,他微微一僵,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就单膝跪下:“臣参见皇后娘娘。”
“不用多礼。”
乔安赶紧把他拉起来,要去看他的后背,一连气儿关心说:“你的伤好了吗?听说秦王那会儿险些烧死你,你……”
“咳咳。”
皇帝抵拳咳了两声,拉着乔安就往上首去坐下,故意责备说:“你问这么多干什么,裴颜他一路赶来连水都喝一口,饥肠辘辘的还得先跟你解释一串不成?能不能体谅些人。”
乔安一想也是,讪讪说:“对对,我……我这不是有点激动嘛是,阿颜你坐啊,快吃东西。”
裴颜眼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袖口的手被拉走,刚才还和自己不过咫尺的姑娘转眼已经到了遥不可及的上首,他垂了垂眼,笑着转身拱手:“谢过陛下,谢过娘娘。”
皇帝摆了摆手,做宽宏大量状:“不必这么生疏,朕知道你和皇后亲近,还救过皇后的命,就叫姐姐吧,你年纪小,朕和皇后心里都把你当亲弟弟看。”
乔安狐疑地扭头看皇帝。
他不是一向有些对裴颜看不顺眼吗,怎么今儿突然变得这么热情了?
皇帝泰然处之,含笑不语。
不是爱叫姐姐吗,不是喜欢当弟弟吗,那就成全你,让你当个够。
皇帝看着面色僵了一下的裴颜,端起酒杯,心头微微冷笑:有他在,这辈子你都是个弟弟!
裴颜默然一会儿,低声说:“谢陛下厚爱,是娘娘再三救了臣的命,臣断不敢居功。”
“谦虚什么,你的功劳朕心里都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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