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黎
“我不是。”
他全身都在轻颤,撑着身体的手臂都在发抖,脸色苍白,却死死凝着她:“我从没有这样想,你不能——你不能这样怀疑我。”
乔安其实并没有很生气。
自从记起了那些往事后,虽然她偶尔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和李稷同归于尽,但是她从没有怀疑过他的感情。
有些东西是刻在灵魂里的。
就像她,也一定像他。
她之前那样气他,指天发誓这辈子嫁给猪都不会嫁给他,但是真的想起了那些记忆之后,还不是打肿了脸又自己巴巴回来试图抢救一下他
——那毕竟是她吃了三辈子的酒心啊,就算是夹在辣椒里,就算有千般万般不好,也舍不得就那么扔了,还想试试剁碎了之后煎炸焖煮能不能凑合凑合塞下去?
如果连他们这样的感情都要怀疑,乔安觉得大家也别活了,还是趁早一起狗带,她穿回去沉迷花钱再也不谈恋爱的好。
乔安这么说,主要是发泄发泄之前被他嫌弃的时候就堵在心里的那点怨气,也是故意激激他,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乔安给吓了一跳,看着他竟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有点手足无措。
乔安瞅着他。
李稷死死瞪着她,胸膛剧烈地起伏。
乔安很怀疑他伤口又被她气崩了。
“……” 乔安有点麻爪,想了想,好歹是自家的辣椒,啃都没啃一口呢,也不能给气坏了,只好软下语气:“行行,我没怀疑你,我错了。”
李稷没想到她没像以前与他针锋相对,而是竟然就软下来。
他已不知多久没听她这样好声好气与他说话了。
他目露愕然,怔怔看她一会儿,眼神颤了颤,有些狼狈地垂下眼:“……是我不好,我语气重了,吓到你了。”
帐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乔安觉得场面有点尴尬,挠了挠头,问他:“那个……那我出去了。”
李稷抿了抿唇,像是想说什么,嘴唇嗫嚅几下,到底没说出口。
乔安看他没有反应,就端着碗转身出去了。
李稷这才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突然想起一点异常。
他刚才说,自己有前世的记忆,她竟然毫无异色,理所当然地就说自己上一世打扮得好看。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上一世见他时露出了真容?
李稷心口骤然一缩,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难道……难道她也有前世的记忆?
更甚者,她还有……其它几世的记忆?!
李稷只觉喉咙发涩,心脏突然跳得厉害。
乔安端着药碗出去,就看见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方愈:“你们说啥了?”
乔安正神思不属呢,被吓了一跳:“你在这儿贼眉鼠眼看什么呢?要进去就大大方方进去啊。”
“我不敢。”
方愈压了压被踹得青肿的胸膛,呲牙咧嘴:“我得罪他了,怕进去他打死我。”
乔安嘴角抽了一下,觉得现在男人的基友情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乔安想了想:“你还是进去看看吧,给他换个药啥的。”
方愈不解:“不是刚换过了?”
乔安诚恳说:“我刚才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可能又气裂了。”
方愈:“……”
方愈叉腰大吼:“乔安!”
“我错了。”
乔安立刻认错:“我下次一定尽量温柔点。”
“没有下一次!”
方愈跳脚:“下一次他换药就归你管,别他妈老让我干完活儿又给你们俩糟蹋没,让我天天白干活。”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他冤家,就是这辈子来磨他的。”
方愈怒气冲冲指着她:“十天之内你不许在他面前晃了,否则我看他这辈子伤口都愈合不了!到时候你就到他坟头气他去吧!”
乔安悻悻摸了摸鼻子,的确感觉在李稷面前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嘴,想想自己可能在自己考虑吃不吃辣椒之前,自己就先把辣椒给摧残坏了,只好说:“好吧,那我去外营里给将士们治治病,过几天再回来。”
方愈:“就这么定了。”
乔安圆润地滚了,滚到外营给将士们看病。
李稷受伤的消息被紧紧封锁住,前面还在一无所知激烈地打仗,虽然朝廷的军队实力雄厚,接连大捷,但在一场场战役中也积累了大量的伤兵,方愈得顾着李稷,腾不出身来,乔安一来,顿时减轻了军医们好大的压力。
林七又被叫过来给她当副手了。
他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但是抱着剑木着张脸蹲墙角的样子,还是那么熟悉地让人隐隐蛋疼。
乔安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崽儿,长大了。”
林七瞅瞅比自己还小几个月的乔安,木着脸:“安姑娘,听说您大婚没了?新郎和别人成亲了?”
“……”乔安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拍拍他的脸蛋:“不会说话,就可以少说话,否则容易被人打死,你知道吗?”
看着她的笑容,林七重新回想起被熟悉的恐惧支配的日子:“……哦。”
乔安指使他去熬药。
林七蹲在那儿,乔安背对着他在那里磨药粉,外面是渐渐排成队等着看病的士卒们。
林七拿着蒲扇扇药炉下面的炉火,扇着扇着,突然笑起来:“安姑娘,你回来真好。”
乔安的手顿了顿,也莞尔笑起来。
乔安在外营待了十来天,基本带着军医们把军中的伤兵都过了一遍,该诊治的诊治该换药方的换药方,直到被方愈催得不行了,才大包小包回去。
“你催我干嘛。”
乔安不耐地掀开帘子:“之前是你轰我走的,现在又催我回来。”
方愈一憋。
他能说他把乔安轰走,好心为李稷的伤口打算,结果李稷见不到人,反而天天给他甩脸子。
方愈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让你多管闲事!让你欠的!
方愈清了清嗓子:“李稷最近伤口愈合得发痒,吃不下东西,他不是向来喜欢你的手艺吗,正好送来了几只老母鸡,你行行好给他炖碗鸡汤去。”
乔安瞥他一眼。
方愈提起心,生怕乔安冷笑一声,一言不合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但是出乎意料的,乔安只是瞪了他两眼,骂了两句“屁事儿多”就扭头出去抓鸡去了。
方愈看着乔安干脆利落的背影,呆了呆,然后想到什么,立刻就兴奋起来。
这这这……有戏啊!
方愈撒丫子去找李稷,一屁股坐在他床头,一把把他手里的奏折扯下来,在他额角青筋跳了跳的时候,小声神秘说:“兄弟,别说我不关照你,你妹妹刚才给你熬鸡汤去了。”
李稷要伸向奏折的手顿了顿。
“我一说你胃口不好,爱吃你的手艺,她就给你做去了。”
方愈说:“我感觉她现在对你的态度好了不少。”
李稷抿了抿唇,漆黑的眼底却微微漾着异彩。
“你得抓住机会,知道吗。”
方愈很有基友情,恨不得倾囊相授:“女孩子都心软,你得和她说点软话,多说点甜言蜜语,好好倾诉一下衷肠……我总结了一下,你之前输给殷云舟那个小白脸,主要原因就是他嘴甜,会说话,说得自己又大度又可怜,给乔安说得又心软又心疼,护犊子似的护着他。”
听见殷云舟,李稷唇角立刻压下去,嘴紧紧地抿着。
方愈一拍大腿,恨铁不成钢:“你光生气有什么用,你得学人家的长处啊,我跟你说葛文山被你打趴下了,可再没有下一次你能从大婚上把人抢回来的机会了,你再不好好努力,下一次你说不定就发现自己多了十七八个妹夫了。”
李稷眉心跳了跳,垂下眼。
“你就装可怜,装虚弱,什么苦肉计不要客气大把地上,听我的绝对没错……”
方愈看他不吭声,着急得要再劝,身后帘子就被掀开,乔安端着一碗浓香的鸡汤走进来。
方愈只好闭上嘴,用眼神给李稷示意,然后站起来就要走。
乔安却拦住他:“你不是要给他针灸吗?”
方愈:“……”艾玛,说激动了,忘这茬儿了。
方愈咳了咳:“先喝汤,一会儿再扎。”
乔安一口否决:“不用,别耽误了时辰,我很快灌完他,你烧烧针就给他扎。”
方愈:“……”
李稷:“……”
这个灌字,用得很微妙。
乔安绕过方愈,走到床头,居高临下:“食欲不振,胃口不佳,嗯?”
李稷:“……”
方愈装模作样走到远处烧针,却悄悄竖起耳朵。
乔安凉凉瞥了李稷几眼,见他全身都微微僵了,才舀起勺子给他喝,和风细雨:“不要用苦肉计,这都是你曾经玩剩下的,我一个生气,说不定给你打成死肉记你知不知道?”
方愈:“……”
方愈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李稷也僵了僵,随即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骤缩,怔怔看着她。
“你有……”
他听见自己嘶哑得怪异的嗓音:“你记得……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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