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自在观
又是他干扰好事。
小丫鬟已经在台阶下等着了,她问道;“吴大夫,这一天怎么没看见你啊?!”
李光尘也看过去,就见书生半开折扇,一脸陪好的笑走过来;“小姐,我出去给你接了个活,城南运达镖局,老东家邱万河,他说他们家闹鬼,请小姐去一趟。”
李光尘道:“我是大夫,我又不是捉鬼的。”
转口问道:“你自己去不就行了,这事你是内行啊,我还得听戏去呢!”
书生在地上急的直转圈:“我不是自己不敢去吗?!”
李光尘:“……”
这个邱万河,就在两天前,他们镖局押送了一批从京城过来的毛皮。
他们江南水乡富裕,产丝绸茶叶远销全国,需要从北方带的货,基本上就只有关东来的毛皮或者药材了,货物应该算贵重,但是他们镖局还押运过几万辆的白花花的现银,哪都没有被劫持,但是这批货物在临近余姚的时候被劫持了,三个老镖师和二十几个随从全部惨死,这其中还包括邱万河的长子邱大贤。
如果只是这么一个意外,邱万河也不会觉得是家里闹鬼,他一个共八个儿子,自从长子惨死之后,最小的三个儿子吃了海鲜相继夭折。
老二走平路摔断了腿,老三老四本来感情很好,为了挣出镖任务兄弟相残,现在只剩下一个老五算是四肢五官都保存完好的,但是突然染上了疟疾,还不知道死活呢。
书生把经过给李光尘讲了,他劝着李光尘:“也是有病人的,你看他六十几岁不容易,如果只是一个两个出了事还可以说是意外,这么多,咱们不能不管啊,
万一是妖邪作祟呢?!”
李光尘道:“妖邪作祟跟我也没有关系啊,上有朝廷青天,中间还有你们这种世外高人,我就是个大夫!
我想听戏!”
你是多有瘾啊!
书生想了想道:“我说实话吧,我是有一种预感,当路过那个镖局门口的时候,他们家阴呼呼的给人感觉很不舒服,可是我又看不出来什么,那种感觉似曾相识,你有神眼,说不定就看出来了!”
李光尘依然不为所动,书生急了:“不是还有钱呢嘛?不少,我到时候给你讲到五百两还不好,这种我特别在行。”
李一眼睛都发光:“小姐,五百两啊。”
李光尘呵呵冷笑:“所以我才不去!”
李一:“……”
书生一咬牙,一跺脚:“小姐到底怎么样才肯跟我去啊?!”
李光尘叹口气道:“现在无欲无求!”
书生眼珠一转:“万一和你的事情有联系呢?”
“怎么会那么巧?!”
“无巧不成书啊!”
嗯……
“别犹豫!”书生拉起李光尘的手腕,抓着她就往外跑。
卧槽!齐照叫道:“抓哪呢?给我放开!”提着剑叫着人:“追!!”
……
……
玉娘去找客栈找李光尘没找到,倒是在客栈的后院,碰到了要走的沈老夫人。
真是冤家路窄啊。
方才山顶狂风大作,玉娘淋的跟落汤鸡一样,面纱也掉了,很多人笑话她。
偏赶上沈天岚晕倒,那葬礼也进行不下去了,沈修行领着沈家几个人随便拜祭几下,大家就散了。
所以最终,她确实拜祭了,可是也没有很正式。
沈天岚没有说怎么安置她,大家虽然不敢惹她,但是讥笑在所难免。
她还听见路上有人说,就是因为她的出现,才天降异象,她是扫把星。
玉娘再看沈老夫人干干净净的样子,虽然年老,但是高贵的气质风韵犹存。
两下一对比,她觉得非常生气。
她把老夫人截住,低头看着那个粉嘟嘟的孩子道:“老夫人,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应该是四房的五少爷吧?
老太爷去世,不说要守孝三年,这小孩子也不能穿粉色吧?!”
乐意,他们已经不是沈家人了。
老夫人要走,懒得理玉娘,但是玉娘胳膊拦着就是不让她走。
“那位小姐去哪里了?!”
玉娘是来找李光尘的,但是他让下人找了一圈,客栈里并没有人,她怕李光尘已经走了,小二又说没走。
这老太太出现,她肯定知道人在哪。
沈老夫人挣脱不过,看着玉娘脸上丑陋的伤疤道:“你是来找小姐治伤的?但是我听小姐说,你去下葬,她不给你医治,你当小姐的话是耳旁风是吗?
又想参加葬礼,又以为别人会给你治脸,好事都被你占了,小姐是不会理你的!”
“她不会理我,你就让她理我,你不是想离开沈家,不让我让大人抓你回去!”
“玉娘!”老夫人真生气了:“难怪老天爷让你毁脸,你也是真不要个脸!”
沈老夫人是大家闺秀,只讲道理是从来不会骂人的,这还是第一次。
玉娘气的瞪大眼睛:“你敢骂我?!”
老夫人怕她发疯伤害孩子,把五少爷往身后抱了抱。
老太爷葬礼只有一次,参加了就能进门,不参加就彻底被沈家边缘。
倒是这女郎中可以随时来游说嘛,根本不怕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
一个小小医女,真的要多管闲事?不爱钱?治病就好了!
那凭什么自己来看脸就是不要脸?!
玉娘气的面目狰狞,但是没动手,只是质问道:“你有什么资格骂我呢?你配吗?!”
沈老夫人蹙眉道;“我不配?那你一定等着世人骂你吗?!”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配骂我!”
第85章 你凭什么骂我?
许是玉娘今日的刺激太大了,她有话,要一股脑的说出来,尤其总有人拿着她和老夫人的地位端庄比。
“咱们都知道这小姐母亲被休,曾经寄人篱下,但是她也不缺衣少食,跟我比,她真是天上的神仙生活!
我出生的时候,也是良人,话说回来,谁出生不是良人呢?
我并不是这江南人,是孔孟之乡,老家曲阜,本来家里有四亩薄田,勉强能维持一家五口的生计,但是有一天,因为两垄地,我父亲失手把人打死了。
结果就是要么坐牢要么赔钱,我家中有母亲和祖母,还有一个妹妹,都是女人,如果父亲坐牢吃官司,一家老小就都完了。
于是卖了田地,借了印子钱,赔了那户人家三百两银子,父亲这人算保住了。
可是印子钱,利滚利,三年平,地也没了,只能靠父亲打零工维持家用,怎么还得起?
我祖母着急上火一命呜呼,去世又要发丧,母亲不堪重负病倒了……”
玉娘的故事,跟大多数穷苦人差不多,大多数的百姓都这样,没有天灾人祸人还能活,一旦有了天灾人祸,就会家破人亡。
于是后来家里养不起,她和妹妹都被卖了,卖给普通人家价钱低,她长得好,有江南楚楼妓馆会从小挑选漂亮的女孩子特别培养,以敛重利。
北方女子长得高,如果再经过从小培训,价格更高,玉娘就这样沦落的风尘。
说到激动之处,玉娘攥紧了拳头道:“我不怪我的爹娘,他们不卖掉我们,大家都得死,但是我怪这个世道,那户人家之所以欺负我爹,因为我家中没有男子。
之所以楚楼妓管要买女子,是女子奇货可居。
印子钱,利滚利,朝廷管都不管,所以穷人就该死,就该家破人亡!
老夫人,你知道穷人的命有多么不值钱吗?”
迎着天边的晚霞,玉娘回忆往事,她凛然的神色,如温室里的花被摆放出来了,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艳。
沈老夫人认真的听着,也觉得心酸。
玉娘语气冰冷中带着讥讽:“还记得首辅大人入阁第六年,第一皇亲,安宁侯李伟,用泡了水的布匹,发了霉的棉花做棉衣,给边关将士穿,朝廷支付的银子是一件棉衣一两银子,他的成本不足二钱,就是如此贪心,只一夜大雪,就冻死了南方士兵十九人。
十九人啊,冲锋陷阵保家卫国的士兵,他们曾经都是杀倭寇的英雄,就被一个吝啬小人给害死了。
消息传到京城,皇上的大半太监对首辅大人说,国家有将士八九十万人,死十九个并不影响大局,但是安宁侯可不能受委屈,因为那是太后的亲爹,皇上的亲外公!
你懂了吗?十九人的命,抵不过别人的一个委屈,现在那李伟还活的好好地,继续当她的国丈爷。
这就是我们穷苦人的命,他就是这么不值钱!
但是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富裕的人,就可以鄙视我们穷人?
你的家族如果当年不作恶,能起来吗?谁的第一把牌,都是如此!
如果这世上男人在用血腥丑陋的手段往上爬,女人的捷径,就是婚配!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权利和地位有多重要了。
老夫人,是你丈夫自己喜欢我的,你骂我不要脸,他算什么?那你嫁给他,还念念不忘?你算什么东西?!
你配骂我吗?!”
好一副伶牙俐齿,唇齿仿佛间,她就成了正义的主持者,别人成了小人。
沈老夫人好像知道为什么沈天岚喜欢玉娘了,她身上有着女人的娇弱,但是骨子里,有跟沈天岚一样不认命的狠劲。
如何能被成为中兴之臣,自然是打破了许多规矩的。
沈老夫人道:“如果是早几年,你和沈先生两情相悦,我自然也会怜悯你,赞同你,或许还还觉得你是个人才,而有一点敬佩你。
但是现在,我非常看不起你,你举着不认命的大旗,其实是在行诡辩之论。
如果像你所说的,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所有人都应该为了生存,弱肉强食,那你现在可能活着吗?我是不是应该在京城的时候,就把你弄死?!
你虎口中夺食,是因为有我这样跟你观念不同的人,在让着你,而现在,不管谁欺负你,你都掉头来欺负我,还振振有词,那我反问一句,你配得上你方才的大意吗?你就是贪婪而已。”
玉娘翻了个白眼:“你不敢,怕大人怪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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