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阙长歌
顾婆子摇了摇头,朝梅崇岭的方向走去,然后推了推他,喊道:“亲家公?”
“嗯,这是怎么了?”妇人察觉到梅崇岭的目光,也扭转头来。
梅崇岭往前迈了一步,步子陡然有些蹒跚。
“你、你是李胜林的独女?”梅崇岭问道。
或许是感觉到他的距离太近了,那仆妇立即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跟前,呵斥道:“你要做什么?”
伍秀兰也有些惊疑不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梅崇岭的眼眶却有些泛红,目光直直地看向那妇人,问道:“你认不认识梅承望?十七年前死在晒金河浅云湾的梅承望。”
妇人闻言,面色一变,紧接着往后倒退一步。
随后她似想到了什么,立即顾不得礼仪形态,竟然提着裙子仓皇逃窜。
“夫人!”仆妇急忙跟上。
梅崇岭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前去伸手拦住了那妇人。
妇人像是遇到了豺狼,立即往后退了两步,“你、你让开!”
“你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我就让。”梅崇岭连忙讲道。
妇人见状,立即想往别的地方逃跑,梅崇岭却拽住了她的手臂,“你把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你放开我们家夫人!”仆妇立即上前护主。
而顾乔等人也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说出来?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妇人立即说道。
“骗人!”梅崇岭面色铁青。
妇人见挣脱不过,立即威胁道:“你干什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喊人了,到时候让你生意都没得做!”
“董夫人,您别喊。义父,你快将人松开,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伍秀兰连忙劝道。
梅崇岭想到这是顾婆子家的铺子,伍秀兰也在这里做生意,这才松开了手。
谁知道松开手后,那妇人竟然抬腿就跑,眨眼间就到了街面上。
梅崇岭立即抬步去追。
“大姐?”就在这时候,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过来。
“二弟!”那妇人似见到了救星,连忙抬步朝男人走去,又压低了声音讲道,“我们快走。”
“怎么了?”男人看向梅崇岭,面色铁青,“那人做了什么!”
“没什么,快走!”妇人催促。
男人虽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情,却还是扶着妇人离开。
梅崇岭却已经追了上去,立即拦到他们前面,态度决然,“夫人且慢,话还没说清楚。”
那妇人面色剧变,却只说道:“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莫要痴缠,否则我叫人将你打出去!”
“什么,你痴缠我大姐?你这个糟老头子,你找死啊!来人,给我把他的腿打折。”男人立即喊道。
顾婆子急忙跑了过来,喊道:“误会、误会,我们不过是想问些事情而已。”
梅崇岭却无所畏惧,只道:“你当真不记得十七年前死在晒金河浅云湾里的梅承望了吗?”
妇人腿脚一软,幸亏旁边的男人扶住了她,而男人面色也是一变,立即恐吓道:“你们再这样,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
说完,他扶着妇人就急忙离开,而他身侧的仆从们虎视眈眈地拦着顾婆子和梅崇岭他们。
梅崇岭拼命地捏紧了拳头,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那妇人离开。
但他心有不甘,立即又冲着妇人的背影喊道:“过几日,我定然会按照夫人方才所说,将灰豆腐送到府上。”
妇人似乎吓坏了,在上马车的时候脚下一绊就扑在了马车上,男人这才将她扶起来上了马车,随后马车驶离街道。
等人走后,梅崇岭似有些失魂落魄。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转身回到铺子里找了伍秀兰,向她打听那妇人的情况。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刚才闲聊的时候听她说她是随州城回来的,夫家姓董,如今回娘家才来到了汝陵城里。”
梅崇岭听到后点了点头,却是沉吟不语。
“外叔祖,这妇人可是知道当年望叔死的内幕?”顾乔连忙问道。
梅崇岭眸光微动,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她身后的顾婆子。
他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十分复杂。
紧接着他也没与顾婆子打招呼,而是叮嘱梅执勇看好摊位后,就去了自己屋里,将房门反锁。
“外叔祖这是怎么了?”顾乔忍不住问道。
顾婆子叹了口气,回道:“怕是,想起当年的事了吧……”
要知道,当年梅承望出事的时候她儿子顾熹也在,为了这事,梅崇岭一直记恨他们老顾家。
这两年两家因为她孙女顾巧儿,这关系才重新亲近起来,但如今突然提起陈年旧事,恐怕这梅老头又犯了倔,不愿见到她和梅氏。
“那这董夫人,究竟和望叔的死有什么关系呢?”顾乔疑惑。
顾婆子摇了摇头,“具体原因,恐怕你外叔祖也在查。”
顾乔抿了抿唇,心知梅崇岭毕生心愿就是要找到梅承望的真正死因,不免在心底里叹息。
第386章 将军(四更)
这一夜,梅崇岭虽然没有像顾婆子预料的那样不露面,却当真没有与顾婆子和梅氏说上一句话,只叮嘱沈昭全力以赴、安心考试。
气氛有些低沉压抑,但是无人能解。
好在他们只在汝陵城待上一晚,第二日就出发去了随州城。
梅执勇第一次坐马车、第一次去随州城,又生性好动,比顾乔他们要激动得多,一路上撩起车帘四处张望,仿佛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顾乔则闭目养神。
上次他们可是走路去的,所以这一路的景色她早就看够了。
沈晚晕马车,此刻小脸惨白,正依偎在顾婆子身上休息。
顾婆子心疼孙女,只期望这随州城快点儿到。
半日后,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随州城十里亭,一行人下车稍事休息。
顾乔站在亭子里,望着这十里亭附近的景色,深深地吸了口气,瞬间感觉通体舒泰。
顾婆子指着不远处的青山讲道:“你看这山谷地带,若是挖开了,那土地不知道有多肥沃,可惜这城里人都不种地。”
顾乔噗嗤一声笑了,又道:“我倒觉得,若是引了晒金河水过来,再架上桥,那可不就是小桥流水人家了?”
不远处那山脚,确实有几座房屋,林木掩映,煞是好看。
车夫闻言,顿时笑了,捋着胡子讲道:“小丫头,你倒是个会享受的。据说当年我东家就准备引晒金河水过来,然后造上曲桥栈道,供各地来的官员、商户休憩。只是后来莫知府落马,这事才作罢。”
“哦?这得花多少银子啊。”顾乔惊叹。
“银子,那算什么!”车夫颇有些自豪,继续讲道,“要知道我东家当时可是随州首富陆家,别说只是一个小别庄,就是买下半个随州城,那都是没问题的。”
“陆家?随州首富?”顾乔立即看向沈昭。
沈昭眸光微凝,连忙问道:“我听说城中赫赫有名的济世医馆也是陆家的,你口中的陆家,莫不就是那个陆家。”
当年卖了灵芝后,济世医馆派人跟踪沈昭他们,虽然最后没有被人跟踪到,但顾婆子还是留了个心眼。
等到风头过后,她让梅涣青在与卢氏或者城南药铺打交道的时候,特意打听济世医馆的消息,这才知道济世医馆是随州首富陆家开的。
后来随州知府莫廪仓倒台,陆家好像也受到了牵连。
马夫回道:“正是。小兄弟竟然知道济世医馆?”
“自然,听说那济世医馆里的大夫妙手回春、医术很是了得。”沈昭从容回道,心中却是一惊。
显然,他已经想到了当年卖灵芝的时候,他们离开时租的马车便是这家车行的。或许,当年他们的行踪就已经暴露了。
为此,他们原计划是在当年住过的那家客栈歇脚,却在车夫送他们到那里后,故意走了进去,等车夫离开后又重新去别处挑了一家客栈入住。
等安顿下来后,顾婆子尚且还有些心有余悸。
“咱们也别草木皆兵了,当年那陆家都没派人找来,如今更不会。何况刚才在与那车夫的对话中咱们也了解了,这陆家今时不同往日,恐怕没有功夫再来追究当年之事。”顾乔冷静地分析道。
“这倒是……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陆家就算被莫家牵连,终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婆子讲道,“还是莫要节外生枝。”
“是。”顾乔他们立即应了。
那株赤灵芝太过扎眼,当年他们就被人盯上,若是人家还惦记着事,那岂不是会招来祸端?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今日路上累了一日,大家先洗漱收拾,一会儿我们下楼吃饭,再陪沈昭去认认路。”
这次随州之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陪沈昭应考,所以陪同沈昭去将客栈到院试考棚的路途打探清楚自然是重中之重。
吃完饭后,一家人就朝客栈老板打听了考棚所在,随后一路寻人问去。
随州城热闹,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比起顾乔他们前年来的时候似乎还要繁荣许多。
又因为最近城中即将举办院试,所以能看到不少青衫布衣的考生。
等到了考棚附近,更让人感觉考棚已经被考生包围了一般。
这些学子头戴长斤,或者背着书袋,或是怀抱书本,一身的书生气绝对不会让人错认。
他们三五成群,或是驻足街边高谈阔论,又或是执手作揖结识新友,一个个春风得意、喜气洋洋。
顾乔瞧见这些人以青壮年居多,不禁偷偷地对沈晚说道:“这可是童试,你看看这些人的年纪。”
沈晚被她逗笑,立即讲道:“这不是前些年打仗耽搁了嘛。”
“也是,不过若是你哥考上了,他岂不就要与这些人一起上学了?”顾乔自言自语。
“应该是,没准,还要与老头子一起呢,你看西北方向。”沈晚立即用手指挠了挠顾乔的掌心,示意她看向斜前方。
顾乔一看,那里果然有个须发花白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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